第一卷 第024章 陸莊外，羞辱霍都 文 / 碧海思雲
華燈輝煌，群雄你一言我一語，共商武林盟大計。黃蓉靜靜思索李浩然的言語，她覺得如此方式不但可以治理一幫一派之事，甚至搬到朝庭來用也是綽綽有餘，雖然一些地方並不完善，但是這個大的方向卻十分高明。只要大家多討論探索，一定能夠商談出更合適的制度。
古人的智慧、群雄的智慧不容小視，大家都在熱情洋溢的說著自己的方法，約莫一個時辰，聲音漸小，已經沒有補充的了。
黃蓉站了起來，脆聲道：「武林盟事關中原武林，只要是我輩英雄都有說話的權力。不如大家晚上休息之前把自己的想法寫出來，到時候綜合大家的意見，一一辯論，排劣取優，大家以為如何。」
群雄齊聲喝彩，這是大家的事情，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意見得到重視，卻也支持黃蓉。
正在大家興高采烈商量之際，一個老乞臉色嚴肅的快步進來。黃蓉心中一緊，他聽楊過的話後，覺得自己事先太大意，所以，在方圓十里內都安排弟子嚴加戒備，一旦發現風吹草動即來匯報，莫非應了李浩然的猜測？
老乞到魯有腳面前，在他耳邊低聲道：「幫主，弟子發來緊急訊號，言道有敵人前來搗亂。已經抵達大勝關，正往陸家莊快速奔來。還望幫主小心防範。」
魯有腳想不到天下群雄匯聚的時候，居然真的有人前來鬧事，事先黃蓉做此安排，他還半信半疑，聽到這番話不由得更加佩服黃蓉的算無遺策，奇道：「來者何人？」
老乞道：「是一群奇裝異服之人，有蒙古人，有苗人，有西藏人，蒙古人居多，一行大概有五十多人。想必他們知到消息，特意前來破壞。」
魯有腳心中一緊，道：「繼續戒備。」不待那丐者回話，大聲道：「各位英雄，敝幫弟子示警，有五十多個蒙古人前來搗亂，此刻正往陸家莊而來。」
堂內群雄都在歡呼暢飲，除了一些有心人，根本沒有注意老丐，聽得此話，無不大怒，大家在商議著怎麼對付他們，想不到他們居然有恃無恐前來搗亂，大家的怒意可想而知，群雄齊聲大嘩，紛紛咒罵。有人說道：「中原武林彙集一堂，大家全部出去，讓這些韃子見識我們中原男兒厲害。」有人出主意道：「把他們殺了，用人頭來做祭品，慶祝武林盟的誕生。」
在座群雄不乏桀驁不馴之輩，聽得此言一出，無從轟然叫好，這次武林大會就是針對蒙古而開，如果有蒙古人的頭顱來祭祀，那真是大快人心之事。眾人心神激昂，恨不得馬上出去大戰。
黃蓉暗自皺眉，這些人一腔熱血的漢子，然而都是有勇無謀之輩。這裡聚集了中原有名英雄，若非有恃無恐，他們會大搖大擺的膠來？看來成立武林盟之事迫在眉睫。她越聽臉色越難看，敵人都打上門來了，中原群雄居然還在這裡爭吵，若是敵人得聞豈不笑掉大牙。於是道：「各位英雄，如果我們一湧而上，對方只有五十餘人肯定打不過我們，但是這樣一來，豈不讓蒙古人笑話中原無人。」
黃蓉在桃花島潛心苦修，內力已臻化境，語聲雖輕，然而卻蓋住廳內聲音。眾人一靜，有人道：「黃幫主所言有理，我們要人有人，要英雄有英雄，豈能做那處弱名聲之舉？目下之際是商談一個對策，而不是在亂成一團。黃幫主機智無雙，且說說法子，大家聽你的。」
黃蓉心裡安慰，中原英雄畢竟還是有精明之人，此刻事態危急，也沒有客氣，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即使五十餘人都是絕世高手，也不能打得過我們數千人。我敢肯定對方會以鬥將的方式來叫陣。說到鬥將我們又有何所畏懼？且不說我們老一輩子的東邪、南帝、全真七子和盛年一輩的陸莊主、拙夫、一燈大師幾大弟子，僅是少年輩的李少俠，也是天下難尋敵手。若他們提出鬥將，豈不正和我們的意？所以，我們先靜觀其變，一一破解他們的詭計。」
李浩然笑道：「黃幫主此言有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群雄轟然而笑，不過卻也冷靜了下來，見到大家終於不再衝動，黃蓉心裡一鬆，說道：「我們且出莊門，看看到底是何人有此膽量，冒天下之大不韙。雖然大宋禮儀之幫，卻也不必招待狼子野心之徒。」
……
……
陸家莊外，廣場裡。火光通天，群雄井有序的排成無數列，冷然無語，到會群雄誰沒有背負幾條人命？此刻肅然而立，漫天殺氣蕩漾開來，其磅礡氣勢不亞百戰精銳士卒。李浩然只覺得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氣迎面歸來，與此同時，一股仿若身在屍山血海的感覺，從李浩然心中升起，鼻尖的血腥味很濃、很濃。
為了打壓蒙古人的氣勢，黃蓉煞費苦心，她將自己的想法說出，立即獲得群雄支持，在東邪、南帝、全真三子、郭靖、李浩然、魯有腳等人的幫助之下，在短短的時間內，黃蓉將數千群雄布成戰陣，實在不容易。好在出面幾人要麼德高望重，要麼武功強盛，早已贏得群雄的尊敬，所以，擺出這樣的戰陣卻也很快。
堪堪忙好，只聽得號角之聲嗚嗚吹起，接著響起了斷斷續續的擊磐之聲，跟著一聲若有若無的梵唱遠遠飄來。
李浩然忽然張口長嘯，但聽嘯聲遠傳送出去，只驚得雀鳥四下亂飛，周圍樹震動不己，他一嘯未止，第二嘯跟著送出，嘯上加嘯，聲音振蕩重疊，猶如千軍萬馬、石破天驚，奔騰遠去。
郭靖朗聲道：「中原武林在此候駕。」他為人恩怨分明，也不說什麼口是心非的客氣話。
一嘯一語同時而起，嘯如驚雷閃電，威不可擋；語聲清朗，穿過驚雷，兩聲呼應相和，更增威勢，壓得遠處再無聲息。
片刻後，前方五十餘人快步而來。郭靖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容貌清雅，不正是蒙古霍都王子麼？另外一個藏僧臉削身瘦，是霍都的師兄達爾巴。這兩人也是老相識了，郭請曾在終南山重陽宮會過面。
霍都、達爾巴護著一個身披紅袍、極高極瘦、身形猶似竹子一般的藏僧。
正主來了，群雄心裡無不殺機頓起，頓時，滔天殺機驀然自平地而起，數千人雖然鴉雀無聲，然而相較怒罵更具威勢。五十餘人不少人面露驚畏之色，腿肚打顫，這些人是霍都的親兵，也是見多識廣之人，然而，在厲害的士兵面對著武林高手卻也遠遠不及。
氣勢一滯，前進的步伐自然慢了下來，只此一陣已經輸了一局。群雄見此，心裡快意，無無佩服黃蓉的機智。過了很久，眾人才走到郭靖等人的前面。
霍都臉色不好，咳聲道：「都說中原乃禮儀之邦，郭大俠這樣是待客之道嗎？」
郭靖朗聲道：「上酒席。」一群陸家僕人快步搬出桌椅酒菜數席，放在五十餘人的面前，快步離去。
霍都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片刻，他向高個瘦僧道：「師父，我給你老人家引見中原幾位大名鼎鼎的英雄。」接著道：「這位是做過咱們蒙古西征右軍元帥的郭靖大俠，這位是郭夫人，也是丐幫的黃幫主。」
那藏僧雙目一張，眼中精光四射，在郭靖臉了轉一轉，得又半垂半閉，而黃蓉則被他選擇性的忽視。
霍都朗聲道：「這位是在下的師父，西藏對僧，人人尊稱金輪法王，是蒙古國第一護國大師。」言罷，打量了一圈，見到程英、陸無雙的美貌，眼中現出惡狼般神色，恨不得將幾女吞下一般，突然只聽得「撲哧」一笑。
霍都滿臉厲然，怒視出聲之處，他見得一位瀟灑倜儻、玉樹臨風的少年正滿臉不屑的望著自己，神色好像在猴子一般。霍都自命風流，此刻見到比自己還要風流瀟灑的人物本就妒忌憎恨。此刻見到此人居然瞧不起自己，更加憤怒，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聲。
李浩然見霍都臉都綠了，不由得再加一把大火，冷然聲：「各位從大漠深處而來，想必餓了很久。中原武林已經準備上好酒席，請入席。」
武林心中大爽，無不好笑，那冷漠的語氣和臉色哪裡是請客入席，簡直就吝嗇鬼在施捨一般。
霍都冷哼一聲，心裡已經將李浩然記恨上了，心想：如果不入席，恐怕被這群南人輕視，等會再收拾這小子也不遲。在金輪法王耳邊說了幾句，於是率先入座。五十餘人見樣學樣，一時間推燈交盞，至於是不是開懷就不得而知。
酒至半晌，李浩然道：「大漠苦寒，吃過這一餐，也不知道他們的下一餐在哪裡。陸莊主，我記得莊內還有幾席尚未啟用，你著人去搬來，反正留著也是浪費。」
陸冠英一怔，復又笑道：「李兄弟記性不錯，那幾席我本來準備讓下人拿去餵狗了，既然李兄弟這樣說，我這就去著人送來。」
陸冠英曾經是太湖群盜之首，聰明機智，此刻，怎麼會不明白李浩然言下之意呢？這可是赤裸裸的罵人不帶髒字啊。對著這一群餓狗他心裡更加不爽，陸家莊是他的地盤，這些餓狗居然殺上門來，任誰都不舒服。現在聽得李浩然的話語，自然極力配合，於是高聲道：「夫人，你快去看看，希望下人們還沒有餵狗。嗯，算了，剩下多少全部拿來就是了。」
「哈哈哈哈……」群雄見得兩人一唱一和的羞辱，再也忍不住，無從暢快大笑，楊過、郭芙、陸無雙笑得抱著肚子呼痛不止，即使老實如郭靖也不禁心情暢快。
李浩然裝模作樣的對陸冠英道：「陸莊主啊，你這人就不老實了。」
陸冠英卻也識趣，默契十足的「小心翼翼」道：「李兄弟，我怎麼不老實了？兄弟請說，我一定改正。」
李浩然氣憤的大聲道：「你太小氣了，我和你要幾條狗來養，你還要推三阻四的，最後只給幾條土狗。我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是，你居然藏著這麼一群精壯的藏獒，你說你是不是很小氣？」
「這，這，這，不是我小氣啊，這些藏獒實在難養，你看看，吃得都是山珍海味，我看兄弟也不是富有的人，怕你養不起啊！」陸冠英一付你知道的表情，再次惹來轟然大笑。
霍都等人是越吃越不對勁，剛才他以為對方是在試自己等人的膽量，如果不吃倒是弱了氣勢。誰知現在居然還有這種說法，師父是藏獒，那自己是什麼？
他把筷子一丟，霍然站起，扇指李浩然，喝道：「小畜生，快滾出來。」
楊過大怒，李浩然是敬重的大哥，正所謂兄憂弟辱，他怕李浩然吃虧，於是叫道：「畜生罵誰？」
霍都一時不查，順口答道：「畜生罵他。」他怎知楊過自小以這般套子鬥口，屢試不爽，此刻他一不留神，已自上當。一唏話惹來群雄朗聲大笑。
楊過哈哈大笑，說道：「不錯，正是畜生罵我大哥。」說完，他逕自躲在郭靖身後，連頭都不給霍都看到。
李浩然淡淡道：「兄弟，這就你的不是了。你只當我被狗咬了，總不會咬回來吧。」
群雄心情暢快，無不想到，這少年不但武功厲害，還生得一張厲害的嘴巴，卻莫得罪了他，不然吃不完兜著走，吃虧的還是自己。說到鬥嘴，蒙古人怎麼比得上中原人的博大精深？
霍都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扭曲鐵青，他已經忍到了極致，想到還有大事要辦，深吸口氣，大聲道：「我們師徒雖然沒有接到英雄帖，但想到盛會難得，天下英雄盡聚於此，於是厚臉來此赴英雄大宴。」他生怕別人接口，急切接道：「依我之見，段得推燴一位群雄的盟主，領袖武林，以為天下豪傑之長，各位以為如何？」
陸冠英冷聲道：「這無須狗腿子胡言亂語，我們早已推舉郭靖郭大俠為群雄盟主，閣下有何高見？」
霍都冷笑道：「郭靖的武功威望，又怎麼及得上我師父金輪法王？你們都給我聽好了，當今天下武林盟主除了金輪法王，再無第二人當得。」
這還了得，大家本來是商議著怎麼對付蒙古的，怎麼可能讓金輪法王當上武林盟主？於是緩緩出聲怒罵，而有些已經躍躍欲試，想要出手給這些人好看。
黃蓉知道事情無法善了，悄悄問李浩然道：「李兄弟，你認為怎麼辦？」
李浩然道：「除了動武之外，決難善罷甘休，群毆自然必勝，只是難令對方心服。我看那金輪法王的武功不下於郭大俠，而中原群雄都是熱血男兒，如果再爭吵下去，恐怕有人忍不住出手，這樣的結果不但沒有討到好處，反而白白受辱。所以，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直接比武奪帥。」
他記得魯有腳是第一個被霍都打敗的人，不但敗了，而且連打狗棒也被奪走，若非是黃蓉奪回，恐怕真要被霍都拆斷了。丐幫忠義無雙，而魯有腳剛剛接任幫主之位，所以，李浩然不想這樣一個心懷國家的人出去受辱。
黃蓉深覺有理，於是道：「霍都，我們也不必作那爭論。既然各不相讓，武林向來強者為尊，那麼我們就以武定盟主，你看如何？你劃下道，我們一一接著，這裡雖然群雄畢至，但是我們也不以多欺少，免得你們輸得不服。」
霍都折扇一揮，張了開來，露出一枝嬌艷欲滴的牡丹，他朗聲道：「黃幫主倒也乾脆，如此說法正合我意。不知黃幫主說的可能代表中原武林？」
李浩然道：「黃幫主所言正是我中原的意思，你看是單挑，還是群毆？」
霍都早就看李浩然不滿，便冷聲道：「單挑如何？群毆又如何？」
李浩然嘿嘿一笑，以你是白癡般的眼光看著霍都，不屑道：「蠻夷就是蠻夷，蠢笨如狗，連這都不懂。我來告訴你，單挑就是你們五十餘個打我們一群；群毆呢，就是我們一群打你們五十多個！」在場群雄還是初次聽見如此好玩的解釋，頓時哄堂爆笑，良久不絕。
霍都怒極而笑，他潛運內力，將群雄的笑聲都壓了下去，群雄相顧凜然，想不到這霍都居然有此厲害。良久之後，他道：「無恥，簡直無恥之極，想不到中原武林居然想仗人多取勝，真是無恥。師父……」
「啪啪」兩聲脆響，打斷了霍都的話，眾人只覺得藍光一閃，霍都臉上已經留下兩個通紅的手掌印。而藍影形似鬼魅，忽往忽還，迅如閃電，眾人凝目一看，原來是李浩然出手了，群雄均覺解氣，爽快之極。
安然返回原位，李浩然淡淡道：「畜生，你理解的單挑是不是這樣子？」
正在這時，楊過笑嘻嘻的不知從何處抱著一罈酒，說道：「大哥，你的！來，來，來，快用這酒水清洗清洗。」
李浩然看都懶得看霍都，逕自就著美酒洗起手來，陸無雙看得有趣，嘻嘻哈哈的一蹦一跳過來，從懷裡拿出一條帕子，幫助李浩然擦乾雙手。
陸無雙看了手中的帕子，似乎看到什麼噁心之事，連忙丟棄，皺眉道：「大哥，想不到這勞甚子霍然髒得很，可惜了一罈美酒和一條帕子。」
如此一番作為，金輪法王一方氣勢卻降了不少，此消彼長，大宋豪傑氣勢高漲。群雄哈哈大笑，這妙語連珠的少年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膽子奇大，心裡也對他的來歷好奇不止，不知是哪位高手居然教出這麼厲害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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