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23章 武林盟，傲然出世 文 / 碧海思雲
次日，一抹瑰麗的朝霞，像溶化的水彩，令人神怡地在地平線上朦朧地滲開。天邊的彩霞時刻在變幻，如霜楓，如榴火，如瑪瑙，如琥珀。難得又是一個好天氣
李浩然早早起來，直向一燈大師住所。此刻，一燈大師正在院落對坐交談，而朱子柳、點蒼漁隱侍立左右。
黃藥師見到李浩然，笑道：「小兄弟且坐，我和大師正說到你呢！」
李浩然也不廢話，直接坐在一燈大師旁邊，一燈素知李浩然性情也不生氣，只是慈祥一笑。
李浩然道：「黃老邪，你早啊。是不是準備挖我的底？」
黃藥師苦笑道：「小子，你的武功讓我都覺得自己活到狗身上了，你不問你的底能夠安心嗎？」
一燈大師笑道：「賢侄，黃島主要跟我絕交呢！」天還沒大亮，黃藥師就來詢問李浩然的來歷，而一燈知道消遙派不願出世，自然不願說出來，所以兩人正在這裡糾結。
黃藥師早就恨得咬牙切齒，這老和尚如果說不知道他舒服一些，但是他明言知曉，但是只說事關重大不能說出，無論自己威逼利誘他始終都保持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油鹽不進，饒是黃藥師機智無雙，卻也抓狂，於是就與一燈耗了起來。
現在黃藥師看到李浩然，宛若抓住救命的稻草，喜道：「小兄弟，你的師父到底是誰，說來聽聽，滿足滿足老邪的好奇。」
李浩然無奈道：「昨天我都說過，我的武功是世伯的孫女教的，怎麼就不信呢？若要勉強，他孫女也算是我師父，你可以把我歸於大理段氏傳人就是了。」
黃藥師白了一眼，忿忿不平道：「老禿驢和我不相上下，打死我都不相信他孫女比你厲害。」
一燈適時道：「素素遠不及賢侄，聽素素說這一切都是賢侄自己練來的，數年前即青出手藍而青於藍，老納是自愧不如。」
黃藥師不爽道：「這還用你說，他一人能敵住我們兩人，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我們早就晚節不保。就那破『一陽指』也不一定是高明過我的『彈指神通』。」
李浩然笑道：「黃老邪，這就是你的無知了。『一陽指』只是段家的入門武功罷了。若你見識到加強版的『一陽指』恐怕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一燈眼神一亮，喜道：「賢侄，你練成了那奇學？」在天山，他也沒有詳問，此刻見李浩然出此言語，知道已經大成了，心裡喜不自勝，他雖然出世，卻也想見識一番那祖傳絕學到底厲害到何程度。
李浩然點頭道：「是的世伯，我已經大成了。前不久六劍齊使，圓轉如意。老實說，此功一出天下間成名高手恐怕還真無法應對。」
一燈老懷寬慰，笑道：「絕學不再失傳，我心裡實在高興得很。你我本是一家人，你學成與我學成沒有分別。相信祖父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他雖然無法奪得天下第一的名頭，然而李浩然學成「六脈神劍」，想到他日李浩然用那「六脈神劍」打遍天下，與有榮焉矣。
黃藥師不滿道：「你們打什麼啞迷，你們段氏除了『一陽指』，難道還有更厲害的武功？如果有，你自己怎麼不學？」
一燈正色道：「『北宋末年，大理段氏即威震天南。在當時，『一陽指』不過二流武學，若段氏僅有此功，豈能做到天下敬仰的地步？自然更有他功了。」
黃藥師知道一燈大師向來豁達，現在的他更加不會說謊，於是苦苦思索，半晌，他眼神一亮，神情激動地道：「『六脈神劍』。」
黃藥師想了半天，他終於想到桃花島上的一本《武林舊聞》，書裡記載著一些武林事跡，著書者對大理段氏「六脈神劍」倍加推崇，道是天下第一絕功，自己以為著書者大言炎炎，看過後隨手而棄。此刻想起，不由脫口說出。
一燈歎息道：「黃島主所言不錯，的確是那『六脈神劍』，此項絕藝要求甚高，若非將『一陽指』練到一品境界，根本無法修練。故老相傳，『六脈神劍』的威力勝過『一陽指』百倍。華山論劍時，若我能學成六脈中的一脈，重陽真人斷然不是我的對手。」
黃藥師悚然道：「『六脈神劍』真有這麼厲害？」
一燈道：「我也不知，畢竟我也未見過。不過祖父以此絕藝，讓當時天下第一的丐幫幫主自承不敵，定然厲害得很。」
黃藥師心癢對耐，霍然起身，大聲道：「小子，來來來，我們過幾招。讓我見識那天下第一的奇功。」
李浩然搖頭道：「這武功出必傷人，用來對敵即可，較計卻是不行，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不願意傷到你。我有種感覺，這次武林大會不會一帆風順，到時候我也許有出手的機會。若我預料出錯，定然滿足世伯和島主的願望。」
黃藥師見李浩然神情鄭重，不似說假，心裡不由半信半疑起來，他雖然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這項絕世武功。但他畢竟是一代宗師，從他們的話裡隱隱猜出「六脈神劍」肯定是極耗內力的功法。
他見到李浩然神色鄭重，也不再要求。現在天下群雄彙集，若有人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前來攪局，必有所恃。他自然不會傻傻的幫助敵人提前消耗李浩然的內力，畢竟多一個高手多份勝算，更何況事關郭靖一家子的安危呢。
李浩然終於鬆了口氣，現在郭靖、黃蓉、楊過內力受損，如果金輪法王來襲，他們三人斷然無法出手。為了防患於未然，他不能不謹慎從事。
……
……
正午時分，陸家莊上又來了無數英雄豪傑，天下群雄得聞武林大事，無不瘋湧而來，以見武林盛事。陸家莊雖大，但是卻也抗日滿了武林好漢。
午後，數千群雄在陸家莊外聚會，見證丐幫幫主交接儀式。幫主交接是丐幫最隆重的慶典，丐幫弟子遍佈天下，天下各輩高手盡皆與會。
十餘年來，魯有腳代替黃蓉處理幫務，公平正直，敢做敢為，丐幫中的污衣、淨衣兩派心悅誠服，由他繼任幫主之位，正是眾望所歸，交替期間順理成章，黃蓉宣佈幫規後，將歷代幫主相傳的打狗棒交給魯有腳，眾弟子一齊向他唾吐，只見他滿頭滿臉儘是痰涎，於是新幫主接任之禮告成。
忽然，一位老丐躍上大石，大聲道：「洪老幫主有令，命我傳達。」
幫眾聽了，登時齊聲歡呼，他們十多年未得老幫主的消息，常自掛念，忽聞他有號令到來，個個欣喜若狂，
人叢中一個乞丐大聲叫道：「恭祝洪老幫主安好！」眾丐一齊呼叫，當真是聲振天地，呼聲此伏彼起，良久方止。
李浩然對神情激動地的楊過、程英、陸無雙道：「走吧！丐幫弟子歷來忠義，保國護民，力御外侮，他們是真正的英雄。眼下是他們內部的事情，我們一介外人，還是嫌閒為好。」觀禮的群雄也有此想法，深知是人家幫務，於是紛紛告辭退出。
到得晚間，陸家莊裡裡外外張燈結綵，華燭輝煌，正廳、前廳、後廳、花廳各處開了二百餘席，天下英雄豪傑一大半赴宴，這次盛宴是數十年來難得一次的盛舉，若非郭靖夫婦交廣泛，人人敬服，決計難以請到這許多武林豪傑。
郭靖、黃蓉陪伴主賓，位於正廳。而李浩然四人也被安排到他們旁邊的席位，至於草包三組合則遠遠的坐在遠處。也許是見識到李浩然的厲害，他們無話可說，更何況武氏兄弟得知李浩然比自己高出一輩，卻也不敢出來挑釁。只是見到楊過也坐在那裡，雖然心裡不滿，但是畏懼李浩然的威勢，敢怒不敢言。
酒至半晌，魯有腳舉著酒杯，站了起來，他敬了群雄一杯酒，朗聲道：「敝幫洪老幫主示警，言道蒙古南侵日鈀，命敝幫幫眾各出死力，聯合天下英雄抵禦外侮。現在，天下英雄會集於此，自然是心懷忠義之士，咱們要商量妙策，使得蒙古韃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
群雄紛紛響應，你一言我一語，都是贊同。武林中人向來不乏忠義的血性漢子，眼見國事日非，滅種之禍迫在眉睫，人人憂心。此刻有人開頭，自然出言響應。
一位銀髯老者起身道：「蛇無頭不行，咱們武林中人空有報國之志，然而向來各自為戰，對韃子的威脅不大，若沒一個領頭的，大事難成吶。今天彙集天下群雄，大伴不如推選出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傑出來，率領中原武林，齊心對外。」
群雄齊聲喝彩，有人笑道：「就由你老人家來領頭好啦！」「對，不用推舉旁人啦！」
老者笑道：「我算哪門子英雄啊，武林高手，五絕為尊。中神通仙去多年，東邪黃島主獨來獨往，西毒非我輩中人，南帝非我大宋百姓。群雄盟主，自然非洪老前輩莫屬了。」
洪七公是中原武林泰山北斗，眾望所歸。群雄聽此，一齊鼓掌贊成。
一會兒，有人道：「洪幫主當盟主，天下群雄自然無人反對，然而他老人家畢竟年老，他老人家是我中原武林的楷模，我們怎麼忍心讓他老人家勞心勞力？讓洪老前輩來打頭陣，蒙古韃子豈不笑話我中原武林後斷無人？難道除了老一輩子的英雄，我堂堂大宋再無英雄了？」
群雄啞然，此人雖然說得難聽，但事實的確如此，現在的中原武林有青黃不接之患。話輕理卻在，於是人人思索，一時間大廳內靜得針落可聞。
李浩然笑道：「眼前不是正有一個現成的盟主嗎？」
他語聲雖小，然而在此沉靜的大廳內卻是人人可聞，於是他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有人道：「對啊，這位少俠雖然年紀輕輕，但是他的武功著實厲害，由他來當武林盟主天下群雄自然人人敬服。」武林向來以強者為尊，在座群雄想起昨夜那精彩一戰，不少熱血漢子紛紛贊同。
李浩然不禁苦笑，他說的可是郭靖，可不是他自己呢，想不到惹火燒身，於是道：「武林盟主，事關中原武林的生死存亡。豈能讓我這樣不明來歷的小子來當？我推薦的不是我自己，而是郭大俠，這些年來郭大俠的所做所為，無不是為國為民。郭大俠無論人品武功，相信在座前輩有目共睹。」
此話一說，博得所有人的好感，於是有人支持道：「少俠真誠坦然，我佩服你。正如少俠所言，郭大俠的確是不二人選，我同意少俠的意見。」在座豪傑想起郭靖的人品武林，也紛紛贊成郭靖來當這武林盟主。
李浩然正色道：「晚輩認為，身為一幫一派領袖，首重德行，武功反是其次，否則言行稍有差池，不單自己，恐怕成千上萬的人都因為他錯誤的決策進入萬劫不復的地步。而武林盟主已經不是一人一派之事，是關係到中原武林前進的人物，如果一個處理不當，後果如何不用想大家都能預料。」
眾人靜靜聆聽，即使連聰明如黃蓉者也不禁暗自點頭，同意了李浩然的看法，既然他這樣說，肯定還有下文，於是一如群雄，仔細傾聽。
李浩然又道：「我心目中的武林盟主是一個居中調停、籌劃協調的職務，他以大家共同意見和利益為己任。武林盟主的存在就是讓大家抱成一團，共禦外侮，如果我們自己窩裡鬥，怎麼能夠擰成一股繩。萬一在行事之時後方起火，豈不是大事去矣？畢竟咱們武林中人，也有一些誤會，你們說是也不是？武林盟主好比一個地方的官員，他的主要職責是調解百姓糾紛，做到不偏不倚。」
眾人都是熱血漢子，怎麼會考慮這些，現在聽到李浩然的話，卻也認為十分有道理。方纔那說話的老者道：「那依少位所見，要如何來做？」
李浩然早有準備，於是道：「我認為，不但要有武林盟主，而且還要有一個武林盟。武林盟就像是一個衙門，應該有長官，有師爺，有捕頭。因此我建議，不但推選盟主，還要推選四個副盟主，分別負責管理東、南、西、北四方的武林事務，調解自己所轄的糾紛。武林盟之下再設十大長老，常駐武林盟，協助盟主處理日常事務，和軍師一樣出謀劃策，十大長老為了大家利益有權力否定盟主意見，沒有通過之事，由盟主、副盟主、十大長老反覆推敲，直到大家都同意為止。而且，十大長老有權力廢除盟主，只有八人同意，那麼盟主必須下台。在新盟主產生之前由十大長老共同行使盟主之職責。十大長老專門對內，那麼對外也要有人，所以設立十大巡查使，巡查使各管一地，若是誰做傷天害理之事，他們有出手擒拿的權力，然而，為了避免誤殺，所以，他們不能殺人，一切都要等盟主、副盟主、長老的求證方可行事，這樣一來，就可避免有人公報私仇。巡查使注定是得罪人的職務，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每個人可以率領五個或者十個盟友。盟主、副盟主、參謀、長老、巡查使每年定期一晤，共商武林盟內發展大計。」
李浩然將聯合國的制度照搬出來，眾人雖然覺得新穎，但是卻也知道他所言在理，如果依此法子行事，完全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麻煩。
郭靖道：「李兄弟此言有理，萬一武林盟主行為不端，豈不是害了大家。李兄弟這法子我贊成。」
群雄心裡思索，洪七公、郭靖的人品大家都信得過，然而他們之後，武林盟主還要傳承下去。如果盟主飛揚跋扈，動輒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就屠滅同道，豈不是武林的災難？，李浩然的方法限制了盟主的權力，武林盟主的地位依舊，事實上他只是聯繫、調解之人，長遠來說，確是一件好事。
於是，在李浩然的提倡之下，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民主黨派就此誕生。在座群雄都沒有想到，武林盟的成立對後世產生了深遠影響，具有劃時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