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6章 武藝成，終辭縹緲 文 / 碧海思雲
次日晨光初露，一燈就走了，走得很瀟灑，就像來時一樣，了無蹤跡。
段素素似乎哭過，一雙妙目紅通通的，如同屹立千年的雕像，守望著鐵索橋的盡頭。但見她臉色蒼白，若有病容，雖朝霞繽紛，照在她臉上仍無半分血色，更顯得清雅絕俗，世人常用「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如何美法，誰也不知，在天山朝露的照射下，她週身猶如籠罩著一層輕煙薄霧，似真似幻，宛若謫仙人。
李浩然遠遠站著，他知道現在的她想獨自一人靜靜，畢竟乍一見到自己的祖父，相處不久就要分別，心裡不捨是人之常情。只要想通了，一切都會回歸原來。所以，他也一動不動。不過他心裡卻想著一燈大師離別之際到底說些什麼，讓這天仙玉人謫落塵世。
此刻，側面素素心中正如翻江倒海，腦海儘是祖父離去時的囑咐。一燈大師離開之前，向段素素道：「素素，浩然是你一生逃不過的魔障，未來的路很長，怎麼走看你自己的了，作出選擇之前問問你的心。浩然是龍，龍的尊嚴不容低頭。你是水，是潛龍騰飛之源，而且你是源泉的一部份。浩然是海，海納百川，也許你是他生命中的主要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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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李浩然倚著一株蒼松小憩。抬頭偶爾注意到眼前的景致，忽然心中一動。長空寥廓，浮雲遮眼。夕陽下滿山蒼翠，幾朵火紅的山花在蒼蒼翠微中寂寞開放，微風過處，黯然搖曳，似在等待春去時候的飄零。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李浩然惆悵地想，風景依舊，我卻再也不是十多前初臨當世的那個惶惑小孩子了。
時光，真的是一個最奇妙的魔法師。他的手指輕輕一點，小孩子不見了，多了個青年，弱不禁風的小小軀體已蓄滿內力，似乎剛剛還在騎竹馬的小手轉眼緊握三尺長劍，手臂一振，鋼劍發出陣陣清吟。
流光容易把人拋，峰嵐中一隻蒼鷹劃著有力的弧線飛去，矯健的身姿慢慢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遠方。斜陽外，風煙滾滾，芳草萋萋，暮色蒼蒼茫茫籠罩關山鐵壁，那裡是萬里江湖。
李浩然暗想：不遠後的一天，將要踏入江湖，青衫磊落長劍風流，四海漫遊快意恩仇。劍飲敵人血，酒到大杯乾。體會黃塵古道的風沙，滄江孤舟的寂寥，英雄結義的慷慨，劍掃江湖的豪邁。
終有一天，李浩然的劍和他的名將傳遍大地的每一個角落，每個人提到他，眼睛裡都會射出傾慕的光，互相驕傲地說在哪裡哪裡見過李浩然，添油加醋地吹噓他的種種事跡。
李浩然對著空山夕照、春花流雲、長天雄鷹的種種景致，就這樣浮想聯翩，從感歎年華流逝、人生如夢到陷入對日後行走江湖的深深懷想。
歲月如歌，此時的李浩然已經十八，武學到了一瓶頸，看來想要突破只能在生死實戰中去追尋。
段素素在不遠處靜靜看著出神的李浩然，心裡百感交集，她知道這一天已經到來，雖然心有準備，但是離別之時卻顯得難捨。看著成熟至斯的李浩然，既欣慰自己的心血終於花開蒂落，也惆悵如今兩人的淡漠。
一燈大師離去後，李浩然感覺段素素對自己冷落了許多。自從她將母親李素娥遺物交給自己，就很少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沒有詢問，前世的蹉跎讓他飽嘗人情冷暖，最初他也心痛如割，畢竟段素素是世上唯一親人，任誰對面如此轉變也難以接受，不過時間是最好的療藥。這兩年來，他都沉浸學武中度過，通過遺物，他終於明白原來自己的母親也不是平凡之人，李素娥居然是西夏國的公主，留給自己的遺產居然是「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小無相功」、「生死符」。這一切讓他意外之餘復又欣喜異常。畢竟這三項絕藝李浩然可是眼紅已久的武學。現在即使他大明其白的練習他人也無話可說，怎麼說也是長輩給他的東西，至於是不是逍遙派絕學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了。
「天山折梅手」包含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但包含了逍遙派武學的精義，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蘊有劍法、刀法、鞭法、槍法、抓法、斧法等等諸般兵刃的絕招，變法繁複。「天山折梅手」是永遠學不全的，只能憑借習練者的勤奮和內力深厚程度來評介掌握程度。見識越多，那麼所瞭解的天下任何招數武功，都能自行化在這六路「折梅手」之中。
「天山六陽掌」共含六式，陽歌天鈞、陽春白雪、陽關三疊、落日熔金……，「天山六陽掌」是逍遙派唯一至剛至陽的武學，然而輕錄飄逸、閑雅清雋，配合「凌波微步」，將「逍遙」二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生死符」是種暗器，中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制於人。故名生死符，而其基礎是「天山**掌」，解除手法也是。學成「天山六陽掌」，只要熟悉運作法門即可使出。
「小無相功」是門內功，威力強大。主要特點是不著形相，無跡可尋，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可以模仿別人的絕學甚至與原版極為近似，不著形相，無跡可尋，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決計看不出來。
正所謂一法通百法通，經過兩年苦修，李浩然已經將逍遙絕世學至大成，此刻若論武學之豐瞻、見識之廣，除了逍遙派嫡傳弟子，恐怕江湖中沒有幾人能夠和李浩然比肩。然而，他的實戰少得可憐，根本無法算出自己和中原名成人物的差距。
看著熟悉的景致，李浩然心想：閉門造車，再無寸進，看來也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反正這裡的人也不喜歡自己。自嘲一笑，打定主意，遂自回房，收拾行禮。
是夜，走到段素素房中，見段素素一若少時，冷若冰清，心中一痛，於是緩緩道：「素素姐，多年來承蒙照顧。如今武藝大成，我打算明日一早離開縹緲峰，見識一番中原風光。」
段素素淡道：「既然你已經打算好了，我也沒什麼說的。江湖世道險惡，外面不若家裡，一切小心為是。你的武功已經遠遠高過我，只要小心，想必也沒有多少人是你對手。」
一陣沉默，驀然期待道：「素素姐，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話剛說出，李浩然就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傻話，她一向尊師重道，怎麼會跟著自己浪跡天涯呢，更何況還有逍遙派那鬼規矩。
「唉，你也知道逍遙派的規矩，想要下山除非自己創出一項絕藝，我是不能離開的。你不是逍遙門人，自然想走就走。而且逍遙派就是我的家，即使我真僥倖創出一項絕藝也不會離開，你不用多勸了。」段素素看著李浩然期翼的眼神，不由歎息道。對於江湖，她有種莫名的恐懼，而且自己要繼承逍遙一脈，可謂責任重大，怎麼能走？
李浩然忍受不了這份尷尬，於是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先去收拾一番，明日好趕路。」言罷，也不待段素素說什麼，自行離開。
看著李浩然離去的背影，段素素淚水晶瑩，緩緩落下，心道：去吧，外面才是你的天地，我，我時刻會關注你的。
李浩然回到房間，打量熟悉的一桌一椅，無法靜心修練，閒得慌，於是起身走向書案前，提筆寫下「太極神功」幾個大字，憑借自己的記憶，將陳氏太極圖文並茂的寫了下來。唉，學了人家逍遙派的武學，寫下這項道家神功，也算是給他們的補償吧。
次日清晨，朝霞滿天，李浩然悄悄地走了，他的行李很簡單，除了一些銀錢，幾套換洗的衣衫，一琴一劍而已。沿著曾經走過的路往山下走去。
遠處，段素素和一中年秀士看著越行越遠的李浩然，神情淒美，芳心痛楚，望著消失的背影，淚水潸然而下。良久，中年秀士歎息道：「回去吧！逍遙派門人遍佈天下，若你著實放下，讓他們定期回報他的行蹤即可。這小子聰明機智，這個天下大可去得，而且他武學精深，江湖中高過他的也沒多少，你且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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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到得山下，只見一個美貌少婦牽著一匹神駿的白色大馬，似乎在等什麼。
美貌少婦看到李浩然，神色一喜，高聲道：「公子，此行路途遙遠，這是少尊主為你準備的坐騎。」言罷，將韁繩遞給李浩然，不待李浩然道謝，辭別而去。
李浩然心裡感激，這神駿非凡的大馬，一看就知道是千里良駒，撫摸著馬頭。豈知馬還未被馴服，正是野性十足的時候，張嘴就咬，李浩然內力深厚，怎會讓它得逞，閃身一躍，直接坐上馬背，任那駿馬亂崩亂跳，一人一馬折騰半天，那駿馬掙脫不了，倒也屈服了。
李浩然大笑道：「兄弟，以後你就是我的夥伴了。就讓我們一起闖下一番名聲。嗯，你全身雪白，快若閃電，以後你就稱你為白鶴吧！」
白鶴似乎聽懂一般，眨眨大眼，可愛之極。李浩然忍不住大笑，高聲道：「走吧，兄弟。我們先去終南山，且先看看名震天下的全真教、神秘莫測活死人墓。」
這些年來，李浩然已經確定這個時間正是神雕俠侶的年代，而終南山幾乎是神雕故事的——，而自己也沒有具體的行程，先去那裡看看楊過、小龍女也不錯，只是不知道故事是否已經開始，如果還沒開始，倒也可以阻止尹志平行那齷齪之事。以前李浩然看那小說之時，總為小龍女這樣冰清玉潔的仙女受辱而不快，既然老天讓自己有此機會，如果不去阻止這人間慘事，那真是白走這世間一回了。此刻，李浩然只希望楊過還沒有出山，這樣的話也可搶先認識一下這著名奇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