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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二章 牛人不少 文 / 狐雲

    坐就坐,正好沒吃東西呢,案台加在角落裡倒無所謂的,只是也不給李清叫個作陪的,滿屋子都成雙成對的,就他是一個人坐,心裡不免有些忿忿,管他,咱先吃著。

    也不知道人家都在說些什麼,幾杯淡酒、兩塊烤羊肉進了肚子,李清這才抬起頭來看看,四下這麼一打量,還對上不少看過來的目光,居中的應該就是楚雲館的後台大老闆丁相公了,聽謝大娘說這老爺們兒還有兩把刷子的,詩賦文章自不消說,詞填的不錯,還會作曲,最讓人羨慕的是家裡養著歌伎無數,說是滿東京汴梁官員裡首屈一指,還是古時候好啊,記得後世有個官員情婦多了,還得用mba方法進行管理,咱這大宋歌伎啥地位都沒有,生殺予奪都是一句話。後世有些不像話了,把咱父母官管得那麼嚴,幾千年的傳統啊,說改就能改?人家可是官啊!

    丁相爺下首端坐個氣宇軒昂的青年公子,只是面無表情的掃了李清一眼,自顧自的飲酒,也不與邊上坐陪的姐兒調笑,李清倒是多看了他幾眼。滿座也沒人穿官服的,看不出都什麼人,那柳七柳三變是誰呢?也看不出誰象啊?只是離他不遠的一個案座上的年輕人不錯,目光到處,還舉杯對李清笑了一下,李清也舉杯遙一示意。妹妹們就不說了,幾乎都是對李清笑著,看上一圈,收回媚眼無數,還好,李清剛才在廂房裡已經近距離看了不少,這心理狀態已經不一樣了,抵抗力強了很多,也只一笑而過罷了。

    還是斯文人啊,即便和歌伎調笑,也沒有很齷齪的樣子,這不,坐在謝大娘邊上的一個40歲摸樣的中年人,看起來還在一個勁的和謝大娘陪小心呢,大娘有心無意的敷衍著,偶爾和李清眼睛對上,會心一笑,李清也是一笑,只是馬上那中年人的眼光一過來,李清的笑容差點僵在臉上,這麼惡狠狠?我抱你家孩子跳井了?

    等到中間輕歌曼舞的幾個女孩子一下去,只聽得丁相爺拍手說道:「適才有同叔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此兩句清新含蓄,韻味深長,可當得字字珠玉啊。」

    只見那個氣宇軒昂的青年公子淡然一笑,拱手道:「丁相謬讚了。」

    居然是晏殊!名人啊,果然氣度不凡,這就是不如憐取眼前人的晏殊晏元獻啊,李清一臉崇拜的看著,人家可是牛人啊,十四歲以神童入試,賜進士出身,一生仕途順暢,做了一大堆官,連范仲淹歐陽修都是出自他的門下,他兒子以後也是了不得的名士才子,他就那麼一句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便可千古留芳了。

    李清正想一會要不要上去找他要個簽名呢,聽得丁相爺又說:「聽聞楚玉館近來也得了不少好曲子,蟲娘何不選佳者唱來,也讓我等一飽耳福啊?」

    只見他身邊坐著的麗人輕聲應了,從侍者手中拿過一把琵琶,向中間空位走來,早有人將凳子準備好,這蟲娘低頭撥弄幾下琴弦,抬頭向四週一笑。啊,這妹妹厲害,鳳眼四下一溜,就這麼一眼,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她在看我呢,連李清心裡都是一蕩。

    「數聲??,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莫把ど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蟲娘唱完,起來對四周彎腰一福,彩聲四起。

    「好,好個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丁相爺在座中叩案叫道。:「莫不是烏程才子張子野所作?」

    「晚生陋作不敢當得丁相爺誇獎,與晏學士比晚生還差得太多。」之前對李清友好一笑的年輕學子起身謙恭的答到。

    好個心有千千結啊,怕是今天簽名都得多弄幾個啊,沒帶紙有什麼關係?讓他簽腿上!只是一首這麼深情的詞,蟲娘唱得太媚了些,風塵味太濃啊,李清心裡深深惋惜道。

    此人誰啊?張先張子野,宋詞裡的一大家,因為寫了雲破月來花弄影;嬌柔懶起,簾幕卷花影;柔柳搖搖,墜輕絮無影,世人稱他叫「張三影」。說個大家一定都知道一點的雅八卦啊,此人一生寵享富貴,詩酒風流,頗多佳話。他活了八十九歲,在他八十歲的那年,娶了個十八歲的小妾,蘇東坡寫了個詩:「鴛鴦被裡成疊夜,一樹梨花壓海棠。」說得就他老人家了,八十歲,一樹梨花壓海棠!各位看官,牛吧。

    丁相在座上哈哈大笑,叫道:「蟲娘,還有沒有這子野的佳作,一併唱來。」

    蟲娘欣喜的忙聲應是。又唱了首張先的醉垂鞭:雙蝶繡羅裙,東池宴。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閒花淡淡春。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亂山昏。來時衣上雲。

    這詞說得可就是她本色了,她唱得個花枝亂顫,媚態橫生,歌聲未停,喝彩已經四起,把個丁相樂得哈哈大笑,座中更多有識時務者,連聲起哄下,蟲娘又叫上楚玉館的頭牌上來連唱兩曲。

    「都說秦時樓歌、舞、琴三絕,京城中無有能項背者,今日已見識過謝姑娘的超群舞技,更有那李三郎的奇型樂器助陣,想來亦有新曲,何不於諸公前獻唱,也讓我等見識一下啊。」果然有人叫陣了。

    「秦時樓如何敢在各位大人及方家面前誇嘴,圖能博眾人一笑罷了。」謝大娘說道,不過話鋒接著一轉:「既蒙各位大人相召,秦時樓敢不盡心,倒也是準備了一個曲子,請各位方家指點一二。」

    「哦?既然謝姑娘說早有準備,那必定極妙,便請快快唱來。」出聲的卻是那晏殊大才子,耶,這麼說話不是不給我們丁相爺面子麼?

    謝大娘示意那僕役去叫人,不大會,若英和那四個小丫頭怯生生的走了進來,雖然若英學藝已快三年,但因為秦時樓是把她當做以後的頭牌花旦培養啊,並未曾讓她出去見客,這會也是慌的很,直到看見李清對她微微示意,心裡才定了很多。幾個女孩子打扮得很樸素,若英是鵝黃的長裙,四個新來的小姑娘則是一色天青的長裙,除了若英頭上戴著幾支珠花,其他就只插著個烏木簪,妝都化的極淡,看上去清麗可人。幾個這般裝扮的女孩子在一群脂濃粉艷中顯得特別特出,好,要的就是這效果。

    李清在桌後用目光給幾個小丫頭以鼓勵,其他人覺得奇怪了,見他不起身,那自然不是他伴奏了,怎麼連雲三娘這堪稱琵琶國手的也不動彈?

    終於有人問了,「怎麼?這伴奏的琴師還未曾來麼?雲三娘,此是何故?你去伴奏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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