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暗夜迷情 第三章:亂局 (7) 文 / 安娜芳芳
第三章:亂局(7)
梅迎春走到李元芳的身邊,發現他正注視著漫天飛舞的大雪,便默不作聲地站在他的身邊,一樣靜靜地凝望漆黑夜空中如粉如霧的白色雪花。半晌,李元芳收回目光,才突然發現身邊站著的梅先生,驚訝地問:「梅兄,怎麼不在屋中喝酒?」梅迎春淡然一笑:「李兄在此賞雪,可比我們這些酒徒要風雅很多。」李元芳苦笑著搖搖頭:「讓梅兄見笑了。元芳從來不是風雅之士,只是心中突然有些感觸,也不懂如何排遣,便覺憋悶得很。」
梅迎春連連搖頭:「噯,你們漢人的一代梟雄曹操不是有名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嗎?我看狄兄就很得這詩中的精髓。梅某雖不知道二位的心事,但李兄既然和狄兄是同路人,也應該學學他嘛。」李元芳笑了笑,沒有說話。梅迎春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回屋去吧,今晚我們喝個一醉方休如何?」「好。」李元芳點頭,從地上抓起一大把雪,用力地擦了擦臉,振作起精神,隨梅迎春一起回去堂屋。
狄景輝看見二人回來,也不多說話,站起身來便給二人把面前的酒杯斟滿,三人舉杯便飲,如此這般,沉默著連乾三杯,狄景輝輕輕一拍桌子,歎道:「真痛快啊!」三人這才圍著圓桌重新坐下。
狄景輝頗為讚賞地對梅迎春道:「梅兄,你的酒量很不錯嘛。」梅迎春瀟灑地揮揮手:「自小便在大漠草原上生長,酒是當水來喝的。只沒想到,二位兄台也是好酒量!」狄景輝欣然一笑,朝李元芳偏了偏頭:「哼,我與他?頭一回喝酒就差點打起來。」「哦?」梅迎春好奇地問:「還有這樣的故事?左右無事,是不是可以說來聽聽?」狄景輝連連擺手:「還是不要提了。我估計他到現在還懷恨在心呢。否則為什麼今天突然又對我橫眉冷目的?」李元芳悶悶地回了句:「和那沒關係。」
狄景輝來勁了,追問道:「哦?那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李元芳低下頭不說話。狄景輝眼睜睜地等了他好大一會兒,看他就是沒有開口的意思,才恨恨地道:「你這個人有時候就是這麼不痛快,費勁!」梅迎春忍著笑搖頭:「你們兩個人的性情實在是天差地別,真不知道是怎麼走到一處的。」狄景輝瞪著眼睛道:「你以為我想啊,我是沒有辦法!」梅迎春忙舉起酒杯:「喝酒,喝酒。」
又喝了幾杯酒,李元芳朝窗外望了望,問:「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狄景輝道:「我估摸快到子時了。眼看著就是新年了!」李元芳皺起眉頭,低聲道:「這位阿珺姑娘的爹爹是幹什麼的?這種時候還不回家?」狄景輝奇道:「她還有個爹爹?你怎麼知道的?」「她方才自己對我說的,要等她爹爹回家來過節。」李元芳沉吟片刻,注視著梅迎春,正色道:「梅兄,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你是怎麼掉到黃河裡的,又是怎麼遇到那位大娘的。能對我們說一說嗎?還有,梅兄怎麼和這戶人家熟識,這個宅院孤零零地坐落在如此荒僻的野外,只一個姑娘和父親居住,家裡面連個丫環僕役都沒有,這姑娘的爹爹除夕都深夜不歸,也實在是奇怪的很。不知道梅兄是否瞭解些其中的緣故?」
梅迎春含笑點頭:「說怪其實也不怪。待我慢慢給你們解釋。不過,首先容我猜測一下,二位是今天從黃河對岸過來的,我說的對不對?」狄景輝不以為然地應承道:「說的不錯。要說這也不難猜,這種時候若不是為了渡河,誰沒事往黃河岸邊跑……」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大聲道:「我知道了,你也是渡河的吧?不過我們在冰上沒瞧見有人一路,所以你應該是從此岸出發!」
梅迎春頻頻點頭:「狄兄猜得有理。」接著又追問:「那麼說,二位的確是今天從對岸過來的。難道你們真的是自冰上走過來的?」狄景輝乾笑一聲:「你這話有趣,難道還有別的辦法不成。就是走過來的,走了一整天,累死人了。」梅迎春鄭重地道:「走冰渡河很不容易,既要有膽量又要有辦法,你們還帶著個小孩子,在下佩服!」李元芳本來一直聽著沒說話,這時插進來道:「梅兄,這麼說,你原來也是打算走冰渡河嗎?」
梅迎春道:「是的。哎,說來慚愧。梅某在神都有事情要辦,本來今天就該抵達洛陽的。一個多月前,梅某就到了這裡準備渡河東去,卻因故多盤桓了幾天,沒想到就碰上了大雪封河,行程受阻。好不容易等到這幾天河上冰封得結實了,才決定要在今天走冰渡河。可是待我到了黃河岸邊,才發現自己犯了個嚴重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