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量劫之爭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勢所迫改弦更張 文 / 雲昊
第一百一十三章：勢所迫改弦更張
對於獸族的未來，凱末兒實在憂心忡忡。
如今天地將有大變，一切局勢，可能都會推倒重來。
作為曾經統一整個主物質界的獸族來說，絕對不能錯過這樣一個大好的恢復榮光的機會。
但問題就在於，獸族的力量，並不足以保證這一點。
沒有佔據絕對優勢的力量，獸族根本不可能成功，甚至，在天地大變之中，被別人給滅族了，也不是不可能。
沒辦法，獸族天生強壯，其中的強者，也足以跟真神對抗。但他們畢竟不是真神，在真神的生命力抽取和時間加速兩個專門對付非真神同級強者的超凡神力面前，也只有吃癟。
偏偏獸族天生太過強壯，提升實力非常困難。
所以，整個獸族，也就只有一個達到主神級別的神級強者，其真正戰鬥力，還只能和中等神力的真神相當。
就是這一個神級強者，等閒也不出現，不到獸族面臨滅亡的危機之時，絕不敢出手，否則那些眾神就要將他滅殺。
雖然天地大變之時，眾神未必有那個工夫做這一點，但是主神級別的神級強者，也完全不足以在大變之中，保證獸族的安全——天地大變，主神都可能隕落，更不用說名為主神級別，實際上實力還要低一個檔次的神級強者了。
這樣的話，獸族就必須有一個靠山，一個真正強大得靠山。
這個靠山，自然就是祖瑪。
但如今，這個靠山似乎也已經拋棄了獸族。
那麼，獸族的未來，還有什麼希望呢？
此時的凱末兒，已經變了。
從前他是一個祖神的虔誠信徒，可以為了祖神，放棄一切。
但是現在他是獸王，在其位則謀其政。現在的他，必須要為了獸族，放棄一切。包括對祖神的信仰。
所以，為了獸族的發展繁衍，如果放棄對祖神的信仰可以做到這一點，那麼他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
奈何，就算獸族放棄對祖神的信仰，也不會有什麼真神看得上獸族，獸族的信仰力對於真神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反而有害。因為獸族的信仰，和普通信徒的信仰有差異，他們的信仰力，也跟真神信徒的信仰力完全不同。哪個真神膽敢吸收，只有爆體而亡的下場！
歷史上，也曾經有獸族的人異想開天想要成就真神，成立獸族神系，守護獸族。在當時還得到了獸王的支持。但是當他們成就真神之後，吸取信仰之力的那一刻，一個個都爆體而亡，在沒有任何例外。
從此，真神也好，獸族也好，都明白他們之間，徹底無緣。
反倒是那融合了人類和獸族血脈的半獸人，雖然能夠產生的信仰之力不多，其信仰力卻對真神還是有用的。所以，就有獒首神使這樣身為半獸人，卻被真神收復，做為他們的手下，創造出了強大得「狗海戰術」——其本質，就是脫胎於獸海戰術，威力雖然弱了些，卻遠遠超出了人海戰術。
若非如此，人口眾多，天生強大而又酣勇，繁衍又快的獸族，早就被那些很不得天下可以產生信仰的生命統統成為他們信徒的真神們瓜分了。
至不濟，獸族也會如同其他種族一樣，產生屬於本種族的真神以及神系，守護本種族的安危。
想到這裡凱末兒就是幽幽一歎。
獸族的生性，就是對自己的歷史和血統，從來十分驕傲，更自詡為創世神祖瑪的血脈，天生就應該掌握整個世界，對其他一切種族，都十分不屑。
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獸族可以發揚光大，這些驕傲，或許放棄了也沒什麼了吧。
奈何就算獸族放棄這些，轉而信仰那些真神，那些真神也不敢接受啊！
如果有類似真神一樣強大得存在，願意接受獸族的供奉就好了。
百年前倒也不是沒有——他們的強大，可是真的一點也不遜色於真神啊！並且他們不怕獸族的信仰力會危及他們——可惜很快對方就沒有了音訊，事情也就夭折。如果那件事情不夭折，或者獸族在這即將來臨的亂世之中，也有了立足的本錢了吧。
「那些至高無上的存在啊！誰願意接受獸族的供奉？不管誰願意，獸族都將全身心效忠於您！我們獸族這樣強大的力量，難道真的就沒有什麼人有興趣嗎？」
凱末兒在心中狂喊著。
不過他也知道，喊也白喊，真有那樣的人早就來了。再說他也並不敢將這話喊出來。那些不清楚獸族危機的普通獸族，是無法接受他這種對祖神類似褻瀆的態度的！哪怕他是獸王，也可能馬上被推翻！
就算真的有那樣的人出現，他也是打算通過潛移默化、偽裝的手段來進行供奉的。
「唉！」
凱末兒心中歎息，情緒之中一片頹然！
然而就在此時，有聲音突然在他心地響起：「獸王，你真的打算這樣做麼？你真的打算放棄供奉你們的祖神，轉而供奉願意接受你們供奉的強大存在麼——不管那個存在，擁有什麼身份？」
凱末兒心中一震，激動萬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
混沌深處。
祖瑪所在之處。
陰暗的氣氛，已經變得更加濃厚，不過，也變得更加隱晦——這代表祖瑪對他選擇的力量，已經擁有了更強的控制力，所以才能夠讓那力量的氣息，不再自然的散發那麼多出去。
這就意味著，祖瑪距離自己的目標，已經更近了一層！
「那種力量，果然是讓人心醉的可怕力量啊！當那力量摧毀一切的時候，不知道將會又如何的美麗迷人！我已經迫不及待的向要看到那一天了！等著瞧吧！你們這些背叛了我的人，還有那個萬分可惡的鵲巢鳩佔的惡賊，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祖瑪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咦？奇怪，哪些沒用的東西的呱噪聲音，怎麼消失了？他們不是一直以來都在不停祈禱的麼？為什麼我居然聽不到了？」
「哼！你們這些失敗的造物，我當年對你們那麼恩寵，結果呢？你們怎麼回報我，回報我賦予你們的權力的？居然被一些弱小的種族推翻了！結果龜縮一域，不能再離開！這倒罷了，那時候我還在沉睡，你們不敵那些白眼狼，倒也情有可原！可是，我連續支持了你們百萬年，你們卻是一年不如一年，最開始還能反攻佔據半塊大陸，到後來，連個立足點都守不了幾年！就這，還有臉整天對我祈禱？要我眷顧？憑什麼？」
「這倒也罷了，我也給你們找了出路，可是你們自己不爭氣，根本就沒能抓住！我不回應你們的祈禱，也是在鞭策你們，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們居然放棄祈禱了！連你們這些東西，都敢背叛我了麼？」
祖瑪說著說著，怒吼起來：「可惡啊！可惡！我都創造了些什麼啊？全是一些叛逆之徒，全是一些白眼狼啊！居然沒有一個真正的忠心的！既然你們背叛了我，那就不要怪我拋棄你們了！也好，也好，就讓這個天地，作為那讓人心醉的力量的祭品吧！我知道，祭品越多，那力量就會越強，我會掌握它的，一定會的。那種可愛的力量啊！你才是我真正應該追求的東西啊……」
說到最後，祖瑪充滿暴戾之氣的臉上，竟然詭異的呈現出迷醉和溫柔之色，這種分外詭異而分明的對比，實在讓人打心底裡，都要打一個大大的寒戰……
……
「獸王，怎麼樣？你考慮好了嗎？」
獸王凱末兒心中思緒正在紛紜不堪，一片混亂的時候，那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鑽入他腦海中的奇異聲音又響了起來：「早做決定吧獸王！量劫已經開始，你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獸王凱末兒激動萬分，渾身顫抖，就連在意識之中的回答，也是打著哆嗦：「尊敬的……尊敬的強者大人，您……您說的……說的是真的麼？」
不怪他如此激動，對方的建議，可是來的正是時候啊！
「當然是真的了！你認為，我這樣的存在，會閒著沒事逗你玩麼？」
「不不不……小王不敢……不……小王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只是好消息來的太突然，小王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對方哼了一聲：「也罷，且饒你一回，我問你，你答應嗎？」
「答應答應！當然答應了！大人，不知道小王應該怎麼做？」
「不忙，你答應了，你們大薩滿神廟的大薩滿，還沒答應呢！你們先過來一起商量吧！」
說著，凱末兒就見得眼前一花，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龐大的空間中。
在他的身邊，卻正是他的軍師，福克斯一族的長老維茲頓。另外，在他身邊不遠處，卻有一行人，都做薩滿裝束，不是別人，正是大薩滿神廟的首席大薩滿，還有哪些大薩滿長老。
可以說，這裡已經將他們獸族的真正核心，一網打盡。
凱末兒是獸王，代表獸族之中的王權，大薩滿等人代表獸族之中的神權，而維茲頓則代表獸族之中的智者。
王權掌控獸人的力量，大薩滿掌控受人的精神，維茲頓及其所代表的福克斯一族，則是獸人的大腦。
至於那些王公貴族，其實只是一些猛將，雖然擁有影響力，但是實在談不上什麼核心。要知道獸族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猛將了。
總之，現在這些人，如果在這個空間之中，出了問題，那麼整個獸族，必然大亂，四分五裂乃至走向衰落，都是不在話下！
看到這樣的陣仗，凱末兒反而放下心來，一點也不為他們都被弄了過來，萬一一起死在這裡可能引發的混亂。
畢竟，以那位的能力，能夠將這麼多人，包括實力高深莫測的大薩滿們都弄過來，要殺死他們，實在簡單之極，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但是，正因為對方將獸族的真正核心都弄了過來談判，也就越發證明對方的確擁有誠意，不是在敷衍他們。
凱末兒雖然並不是獸人之中的智者福克斯一族，但頭腦也不簡單，對這一點看得很明白。
他和大薩滿等人，似乎是同時出現的，所以首席大薩滿看見了他和維茲頓，立刻驚呼起來：「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出現在這裡了？我們不是在神廟之中祈禱麼？」
反而是維茲頓，並沒有什麼反應，就彷彿他們大家出現在這裡，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那大薩滿也對維茲頓很尊敬：「維茲頓長老，您是我們獸族之中，最有見識的智者，您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維茲頓不慌不忙，緩緩說道：「我們是被某位強大存在，將靈魂拉入了他的精神空間之中了。看看這個空間外圍的那一片混沌，還有空間之中的氣息，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凱末兒忙道：「是有關不久前首席大薩滿冕下告訴我的那件大事，這位強大存在，對那件事情有心！」
首席大薩滿眼神一亮，隨即暗淡下來：「若真能如此，對我獸族，那便是大喜之事！只是祖神殿下他……唉……」
畢竟是畢生都奉獻給了祖神的薩滿，首席大薩滿雖然為了獸族的前途，不得不妥協，卻仍然並不甘心，就這樣放棄祖神的供奉。
凱末兒也是歎息一聲：「除了這樣，還能如何呢？我們獸族的歷史，遠遠超過人類，不能就這樣滅亡了啊！否則有何面目，去面對那先祖的無數英靈？」
前面說過，獸族崇拜祖先，雖然供奉祖神，但實際上是跟祖先崇拜一樣的崇拜的，只不過將祖神當成最開始並且已經是神的先祖罷了。
但除了祖神，他們還有其他先祖，也是他們心靈的寄托。尤其是獸族的上層，對局勢十分瞭解，對獸族的前途十分憂心，所以他們才能夠如此快的接受現實。這卻跟那些真神信徒不同——他們絕對不可能這麼快的放棄對自己主神的信仰，投靠其他人。
不過，要讓普通的獸人接受這一點，卻還是需要時間的。
卻說聽了凱末兒的話，維茲頓也是歎息：「形勢所迫，我等也無可奈何。只要那位強大存在，允許我們繼續對先祖的祭拜，哪怕將我們對祖神的信仰，暫時交給他，又有何不可呢？」
維茲頓雖然是在跟凱末兒等人說話，其實卻也是在側面的將獸族的條件提了出來。
畢竟那位強大存在面前，獸族實在弱勢，真要是大家面對面，錙珠必較的談判，太也不成體統，獸族也沒有那樣的資格。一旦正面提出，對方不答應，雙方鬧翻，反而不是好事。所以他借和凱末兒等人的說話，提出這一點，對方不答應，也就好就此知難而退，雙方保留和氣。若是同意，那就自然一拍即合了。
凱末兒首席大薩滿等人都沒有來得及說話的時候，就聽空間之中，傳來一個宏大的聲音：「有意思！有意思！聖人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你們獸族雖然處於這樣的境地，卻仍然沒有自暴自棄，當得起這句話！看來我這一次，是找對人了！」
說著，在眾人面前，出現一個模糊不清的氣團，隱隱散發著強大的氣息，想必就是那位強大的存在了。
眾人連忙行禮，拜見這位強大存在，然後，這才由凱末兒這個獸王開口道：「大人，我們獸族的要求，答應就算是答應了？」
「沒錯！」
眾人都是歡喜之極，凱末兒也笑道：「如此，就多些大人對我獸族的眷顧和幫助了！那請大人放我們回去，我們立刻準備對大人的供奉事宜！」
這樣的事情，百年前他們就做過一回，倒也輕車熟路。只不過那時候還沒有放棄對祖神供奉，而現在看來，這卻不放棄也是不行了。
「且慢！」
凱末兒一愕：「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我也有些要求，得你們答應了，此事才能真正的大功告成！」
「那麼，請大人明言。只要不違背剛剛的要求，並且我們獸族能夠辦到的，無不遵從！」
那人哈哈一笑：「此事你們是否能夠辦到，可也不好說，還是先考慮清楚了，再答應不遲！」
「那麼就請大人言明要求，我們也好斟酌。」
那人便道：「我的要求就是，你們必須按照我的要求供奉我的名字和塑像。並且按照我的要求祭祀參拜。」
眾人表情都是一鬆，還當什麼要求呢，這樣分明不算什麼要求嘛。畢竟，供奉不同的人，對方自然有不同的要求，這個不答應，也就談不上什麼供奉了。
於是凱末兒和首席大薩滿、維茲頓各自打個眼色，就要答應。
卻聽那人道：「且慢答應，我也不瞞你們，我有我的用意。我這用意先告訴你們，你們好生斟酌，免得到時候又怪我沒有說清楚，害你們判斷錯誤上當！」
眾人心中都是疑惑：這位大人，似乎也太好說話，太講道理了點吧？他們可是知道，越是強大的存在，貌似越沒有必要跟弱者講道理的啊？
不過這疑惑也只是一閃而逝，他們還是認真的聽起對方的解說來。
「我的那要求，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其中還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