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量劫之爭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點兵聚將大草原 文 / 雲昊
第一百一十二章：點兵聚將大草原
大呼拉草原。
這裡，是獸人大陸的中心。也是整個獸族的中心。獸族的王都安得拉城，便坐落在大呼拉草原之上。
大呼拉草原正中的貝爾聖山，在草原上屹然突起，高高聳立，乃是獸族的宗教中心。
獸族地位最崇高的大薩滿神廟，也正是坐落在聖山貝爾的腳下。
從百年前起，貝爾聖山之前的草原上，距離大薩滿神廟二十里的地方，就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高台。
在這裡，百年前，獸人王子凱末爾在此點兵聚將，準備發動再一次的獸族對人類佔據的兩個大陸的「回歸戰役」，不過，在當時，因為種種原因，他們需要準備一百年時間。
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如今已經成為獸王的凱末爾，再一次的點兵聚將，準備正式開啟他們的「回歸戰役」。
所謂回歸戰役，便是打回老家，打回故土，打回富饒而美麗的主大陸和次大陸，重新成為那兩個大陸的主人。
之所以如此，除了和人類之間的仇恨之外，便是因為獸人大陸雖然是一塊獨立的大陸，環境卻並不好，時常有災難發生，並且出產貧瘠，獸人在這裡完全談不上安居樂業。以獸人甚至比人類高出幾倍的生育率，在獸人大陸這塊沒有對手的大陸上，卻居然只有五十億人口，連人類的人口數量都比不上。就是因為這種種原因，屢屢造成獸族人口數量的劇減。若是換了人類到獸人大陸，只怕人口最多不超過十億——人類的生育率，可是遠遠不如獸族。當年獸族最可怕的一招就是獸海戰術。對比人類現在的所謂人海戰術，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獸人大陸唯一比較風調雨順、出產豐富的地方，也就是大呼拉平原。
這就是為什麼這裡成為獸族王國的中心的原因。
獸族的王國和國王，存在只有一個使命：回歸或者準備回歸。
凡是做好了這件事情的獸人王朝，便可以長久存在，凡是做不好的，獸人王國就要改朝換代了。
做得好或者做不好的劃分點就在於：是否曾經帶領獸人大軍，踏上過故土，並且堅持至少一年以上。
當然，這是回歸的時候的劃分，在準備回歸的時候，這劃分就是，是否為回歸做好了準備，是否在千年內，準備了足夠的物資和訓練好超過千萬的軍隊。
一旦做不到，那個獸人王朝就要被推翻。
當然，獸人的王族，只有兩個，一個是萊茵族，一個是泰戈族，兩族輪流執政。這兩族在獸人中間的威望，使得他們是唯二能得到獸人全體認可的王族。
獸族被趕到獸人大陸長達百萬年的歷史之中，只有一次例外。那一次王朝的權柄，被沃夫族奪取。但那個王朝也並不能長久，因為對他們掌權不滿，獸人們並不合作，造成他們僅僅執掌權柄不到千年，就因為沒有做好回歸戰役的準備，從而被推翻。其實這都是因為獸人的不合作才造成的結果。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沃夫一族心中也很不服。
現在的凱末兒國王，是另外一個例外。
他並不是萊茵、泰戈王族的人，而是沃夫一族的人。但他具有這兩族的血統。當年那個沃夫王朝為了鞏固權力，多次和萊茵、泰戈王族聯姻。只可惜，這聯姻並沒有幫助那個沃夫王朝延續壽命。不過卻將兩王族的血脈留在了沃夫一族之中。
這一次沃夫族再度執掌權柄，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在他之前的的國王出身萊茵一族，自身卻沒有子嗣——萊茵一族和泰戈一族是獸人中的異類，生育困難——便在當代大薩滿的指引下，收養了一個擁有萊茵、泰戈、沃夫三族血脈的養子。
然後，在老王去世之後，這個養子凱末兒也就擁有了繼承權。在跟萊茵一族的其他候選人爭奪上，他取得了大薩滿神廟的支持，最終勝出，實現了王朝權力的和平過渡。
現在，點將台上，凱末兒國王身披簡陋的甲冑站在那裡——因為文化水平的原因，獸族並不擁有足夠良好的裝備。凱末兒國王這種甲冑，在人類那邊，十分簡陋。不過在獸族之中，卻已經非常的豪華了。當然，如果算上大薩滿在上面附加的薩滿巫術，其防禦能力倒也不弱。
在他的面前，多達五千萬的龐大獸族軍隊，僅僅只有其中一小部分數量不過百萬的精英，在他的面前接受檢閱。剩下的那些軍隊，都散居在大呼拉草原之上。
整個大呼拉草原，已經化做一座龐大的兵營，隨時等待著國王的一聲令下，然後便開啟回歸戰役。
此時，理應意氣風發的凱末兒國王，卻是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百萬大軍。
很快的，一個福克斯一族的老人，從台下走了上來。
福克斯一族向來是獸族之中的智囊。無論王朝怎麼變化，福克斯一族都能夠以智者的身份，在王朝中擁有至關重要的話語權。每一個獸王，都有自己的福克斯智者作為軍師。
現在這一個老人，便是獸王凱末兒的軍師，福克斯一族的長老維茲頓。
到了獸王面前，維茲頓一手撫胸，躬身行禮：「參見我王！」
「長老不用多禮，快快請起。」凱末兒也不廢話，連忙一把扶住：「情況怎麼樣了？」
維茲頓躬了躬身：「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凱末兒一擊掌，喜道：「好好好！準備妥當就好！我這邊擊鼓聚將，準備遠征！」
「且慢！」維茲頓卻是立刻出聲制止：「我王，還請三思！」
「三思什麼啊？」凱末兒卻顯得很有些不耐煩：「這五千萬兵馬聚集在一起，光是每天的糧草調動，就已經讓我頭疼萬分了！再不將他們放出去，可就不知道有什麼後果了！長老你也明白，我們獸人向來不安分，不大喜歡接受軍紀束縛。再不讓他們去攻擊敵人，只怕他們焦躁之下，目標要對準我們了！唉！我也是想著軍隊數量越多越好，卻沒想到五千萬的軍隊，居然如此難以控制！」
是啊，五千萬軍隊，在人類那邊，已經是一個不小的王國的全部人口了！如今卻都是軍隊，就算獸族軍隊的輜重要求很低，那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更不用說獸族有很多大胃王的存在。平時他們並不能頓頓吃飽，但即然要讓他們上陣殺敵，豈能虧待？那都是讓他們放開了肚皮吃。凱末兒實實在在有些承受不起，這幾天急得他著急上火，頭髮都白了好幾根。
不過，既然如此，他們準備了百年，不，之前還有漫長的準備時間，是怎麼過來的？
那當然不一樣了。之前他們的準備，嚴格的說是在訓練精兵，總共也不過百萬之數，加上大薩滿神廟的幫助，勉強也還供應得起。但是在短短一年之內，聚集五千萬兵馬，一下子增加了五十倍，那是無論如河也供應不起的。
事實上，現在的獸人王國，上千年的積累，除去戰爭的儲備，都差不多為了這五千萬兵馬消耗一空了！
就這個樣子，還打什麼人類？多耽擱一段時間，人類沒滅，倒被自己的軍隊吃的破產了！
但如果解散軍隊，這個王朝直接就要被認為不合格，不等人來推翻，自己的合法性就要蕩然無存了。
所以現在凱末兒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盡早將這些軍隊送上人類大陸。
根據獸族的傳統，在敵人境內，是不需要輜重的。沒有糧草，找敵人搶就是了，根本就不需要國家負擔。
到時候不管戰勝也好戰敗也好，都可以不用他煩惱了。
維茲頓長老卻是一皺眉頭：「我王，就算現在動手，我們的船舶數量也不夠，根本運不了五千萬軍隊啊！」
這召集五千萬軍隊，乃是凱末兒頭腦發熱一拍腦袋的自作主張。
獸人王國但論力量，的確強大，要論文明，遠遠不如人類。在人類王國，這種主張，首先要被幕僚仔細研究，考慮多方面因素，直到確認可行之後，這才下達命令。
可是在獸人王國，那就不一樣了。
凱末兒頭腦一發熱，其他王國的重臣貴族將領，也都巴不得軍隊越多越好，也好增加回歸戰役取勝的機會，於是稍微思考一下，也就通過了。問題是他們對大額數字的計算能力，根本不合格，稍微思考一下得出來的消耗，根本和真正的消耗，相差百十倍，於是自然的就出現了現在的這種難看的局面。
主意是國王出的，雖然其他人也有通過，但是主要責任，自然是國王的。出了問題，讓國王頂崗即可，其他人卻是可以毫髮無損，權力地位不會有任何削弱。可凱末兒就不一樣了。好不容易當上國王，他可不想就這樣灰溜溜的被趕下台，所以凱末兒這個國王自然也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了。
維茲頓也是心中歎息。這個國王，其實才能卓絕，否則何至於以混血血統身份，得到大薩滿神廟認可？更不用說力壓萊茵一族眾多擁有繼承權的才俊，奪得國王王位，沒本事如何能夠？
只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凱末兒國王什麼都好，就是算術不大過關。大薩滿神廟也不是沒有培養過他這方面的能力，只是他對此興趣不大，也並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最後想想獸族向來以力量稱雄，再加點謀略，那就更了得，什麼算術之類，那都是福克斯一族這種實力不足智力很高的種族的生存儀仗，和獸王完全沒有關係。所以也就只好作罷。
卻沒想到，最後凱末兒國王，居然弄出這麼大個烏龍來。
也怪當時維茲頓臨時有事，沒有參與軍議，其他參與的人，也都不是福克斯一族的人。
再加上，獸人上層，也都習慣了一切後勤等等相關事務，統統交給福克斯一族處理，自己只需要發佈命令，提出要求，福克斯一族自然可以完美的完成。所以無論看上去命令多麼離譜，他們也都相信福克斯一族的能力，可以解決。
卻沒想到，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福克斯一族再厲害，也無法憑空變出糧食來。
總而言之，這個荒唐的命令就居然被通過了。如果維茲頓在場，這是絕不可能的。
等到維茲頓事後得知，命令已經下達，不可能更改了，維茲頓也只能勉為其難，奈何獸人王國千年積累，不過一年不到，就幾乎消耗一空了。再繼續消耗下去，就只能打戰爭儲備的主意了。
那可是獸族軍隊主力精英的糧草。他們有良好軍紀和訓練，代價就是需要王國提供輜重後勤。這東西可不能用掉，否則獸人軍隊主力精英就要失去力量了。沒有了這些軍隊作為核心戰役決定性力量，光是五千萬毫無紀律的軍隊，只是一盤散沙，根本不可能對人類造成多少麻煩的。
所以，凱末兒國王只能將主意，打在出征之上。
但是，維茲頓仍然還有疑慮：「我王，此事徵求大薩滿神廟的意見了麼？」
凱末兒國王苦笑一聲：「大薩滿神廟現在自顧尚且不暇，哪有功夫管這些？」
「怎麼？」維茲頓一驚：「祈禱還是沒有回應麼？」
凱末兒國王搖搖頭。
維茲頓心中更是驚疑：「那……那沒有大薩滿神廟的祝福，我們必敗無疑啊！」
凱末兒國王歎息一聲：「只希望，這只是暫時的現象吧，否則我們獸族可就麻煩了……」
能讓兩位獸人王國的上層如此緊張的事件，便是大薩滿神廟出了變故，如今他們的祈禱，已經無法得到他們的祖神的回應了。
獸族是一個沒有真神的種族。他們也不信奉神靈，而是信奉自己的祖先，或者叫做祖靈。薩滿巫術的使用，其實就是以祖靈為根基的。
而在人類大陸，真神早已經將絕大多數祖靈或擊殺或吸收，所以薩滿巫術在人類大陸，時間越往後推移，威力越差，這也是為什麼獸人得回歸戰役戰果越來越差的原因。畢竟獸人軍隊的戰鬥力，有很大一部分要依賴於薩滿巫術的輔助作用。
不過，也並不完全如此。因為薩滿巫術之中，還有一種大薩滿巫術，並不依賴於祖靈發揮作用，所以並不受人類大陸環境的影響。
大薩滿巫術的力量來源，就在於祖神。
是的，獸族並不信奉真神，只是信奉祖先，但他們還是有一個神，那就是祖神。
不過，說是祖神，其實在獸人眼中，也是祖先，只不過是一個不死的祖先，一個身為神的祖先。
這個祖神，不是別人，正是獸族的創造者，創世神祖瑪。
在獸人的傳說中，他們的被創造，是以創世神祖瑪的血液和模樣，創造出來的。因此他們將自己視為創世神祖瑪的直系後裔，並尊稱其為祖神。而創世神祖瑪和人類的模樣一般無二，所以地位越高、血統越純淨的獸族，模樣跟人類越相似。真正的高等獸族，完全沒有獸征，也就是野獸模樣的遺留，而是完全和人類一般模樣的。
大薩滿神廟供奉的，主要是獸族的歷代先祖，但是地位最高的，卻是祖神祖瑪。
從獸族被創造以來，他們一直堅持不懈的供奉祖神，向祖神祈禱，而創世神祖瑪也經常有所回應。
然而最近，這一切發生了變化。他們的祈禱，再也無法得到祖神回應了。
甚至，大薩滿們可以清除的感應到，他們的祈禱，根本已經無法到達祖神的耳中了——祈禱是否有回應，要看祖瑪的心情。但是否到達祖神耳中，大薩滿們卻是有感應的。到達和沒有到達，是有不同徵兆的。
以前也曾經出現過這種情況，那是創世神被神上神偷襲，不得不沉睡的一段時間。但是不久，創世神的一部分意識就清醒了過來，重新回應起祈禱來。
而如今情況又不同，那時候他們連創世神的存在都無法感受到。而現在他們分明能夠感受到創世神的存在，卻沒有能夠將祈禱送達。
這意味著什麼？
是否意味著一直以來創世神對獸族的寵愛，已經徹底消失了？
是否意味著獸族已經被創世神被棄了？
這些想法，除了極少數神廟上層，以及獸王和維茲頓這個獸王首席智囊軍師之外，再無人得知。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旦洩露這些秘密，整個獸族就要崩潰了！這是絕對不能容許的！
卻說獸王凱末兒和維茲頓憂心忡忡，談論著現在的局勢，一個個都是心中惶惑，只是並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那我們怎麼辦？」
「誰知道呢？」凱末兒歎息一聲：「百年前，我們得到創世神的默許，曾經為那些存在，建立過神廟，企圖讓他們做我們的守護神魔。只是沒想到，此事沒有多久，就已經胎死腹中了。不但我獸族的子民不認可，那些存在，也沒多久就銷聲匿跡。如果他們還在，或許我們獸族會好過一些。」
維茲頓苦笑一聲：「希望如此吧！」
兩人在高台之上，俯瞰獸族的強大軍隊，那是可以橫掃天下的強大軍隊，也是獸族的希望和未來啊！
可是面對這樣強大得軍隊，他們的心中，對獸族的未來，卻沒有一丁點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