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量劫之爭卷 第九十二章：天涯之遙咫尺越 文 / 雲昊
第九十二章：天涯之遙咫尺越
見到兩位聖尊停止戰鬥，巡天使者充滿瘋狂和怨毒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不甘。
所謂好事不過三，為了聖尊的尊嚴著想，其實這大宇宙之中一切真對聖尊的法令，都是盡量給聖尊改過的機會，非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對聖尊進行懲罰。而這機會，一般便是三次。
這坊市之中的法令，其實也是如此。
所以，那巡天使者就算可以拼著自身倒霉的代價，來向聖尊宮的聖尊歪嘴，換取這屠夫和武僧的倒霉，卻依然得要給這兩人三次機會。
也只有超過這三次機會之後，兩人仍然不加理會，聖尊宮的掌控聖尊才會處理這些事情。否則巡天使者去歪嘴，卻只會讓自己倒霉，是不可能讓屠夫和武僧倒霉的。
就他的想法，他當然巴不得這兩人一直打下去，否則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報復。
然而也不知道這兩位聖尊出了什麼事情，居然突然想通了，在他的第四次喝令出口之前，便已經停手。
這樣一來，這巡天使著想要報復的機會，也就蕩然無存了！
這巡天使者實在非常不甘，但卻也沒有辦法。聖尊宮的掌控聖尊那是神而明之，無所不查的。至少在這個坊市之中，只有他不想知道的，絕對沒有他不可能知道的。巡天使著想要搞鬼，那是絕對不行的！
所以，他也只能用萬分冰冷，十分沒好氣的口氣喝道：「兩位聖尊，傳送陣附近，嚴禁戰鬥，兩位觸犯禁令，必與懲戒，以儆傚尤。現在給你們一段時間，一個大循環之內，必須去聖尊宮領受勞役，不得有誤！違者必受嚴懲！另外，這段時間之中，兩位不得離開坊市半步，否則必問以企圖逃脫懲罰之罪。本使者宣示已畢，兩位好自為之！」
說完，彈出兩道光芒，其中包含關於這勞役的種種信息，狠狠朝兩人打來！看那架勢，幾乎就相當於是在進攻聖尊！
要換了另外一個時刻，對面的聖尊必然會勃然大怒，立刻出手！只因為這種做法，那是在純粹的挑釁了，任何一個聖尊，都不可能容忍。
不過現在麼，屠夫和武僧兩位聖尊，卻也只好作罷！
他們也未必就沒有翻臉的意思，只是在這個關鍵時刻，鄭拓又傳送一道信息過來，讓他們隱忍，他們這才不得已隱忍不發。
那巡天使者更是失望。他的挑釁動作，本是打算讓兩位聖尊忍不住動手，這樣已經過了三次之列，一旦出手，兩位聖尊就必然倒霉。就算他打不過，在這種執行任務的情況下，完全可以請求支援，讓掌控聖尊出手，到時候他就算不歪嘴，這兩個聖尊也好不了，沒準還能從損人不利己得兩敗俱傷，變成損人不損己的一方倒霉呢！
奈何鄭拓早將他的心思看穿，預作綢繆，提前提醒，卻也讓兩位聖尊，並沒有被他算計！
這巡天使者也無可奈何，只好帶著怒火悻悻然離去，也不知道在他執法的時候，哪位非聖尊的違法者要倒霉了。
卻說屠夫和武僧這邊，最開始鄭拓將那意念傳入，就已經讓他們心頭大震，後來鄭拓再度傳入意念，那邊讓他們更是震撼了！
要知道，他們的修為，其實也並不差。雖然也只是下位聖尊之中最低階的普通聖尊，但是在這大宇宙之中，佔據聖尊數量絕大多數的，還是普通聖尊。他們倆人在普通聖尊之中，修為也是比較高的。
所以，儘管他們乃是新晉聖尊，但是到了大宇宙之中，所見到的聖尊，修為泰半不如他們，剩下的也是和他們差不多的。就算拉攏他們的兩人，修為也是跟他們差不多！
作為新晉聖尊而言，這修為已經很強悍了。所以他們心中自然有一種傲氣。雖然知道這個大宇宙之中，修為強於他們的人多不勝數，但那只是一種意思上的概念，卻並沒有形成根深蒂固的印象。
卻沒想到，鄭拓這意念傳入，卻是狠狠的將他們的傲氣打擊了一番！
要知道他們畢竟是聖尊，而且是修為不錯的普通聖尊，其自身已經初步和自己參悟的大道合一，全身防禦，絕無死角，也具備自動防禦能力，即使在其本身並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要想突破防禦，傳入意念，也是很難的！
這且不說，後來他們已經停止戰鬥，本身對那傳入意念之人，更是暗中戒備，可是就算這戒備，卻也沒有能夠擋住對方意念的傳入，尤其可怕的是，這意念的傳入，竟然是無聲無息的突破他們的防禦，意念都已經傳入腦海之中，他們竟然仍然毫無所覺！
這所代表的意義，就更讓他們震驚了！
而就算這樣修為的人，面對巡天使者，也是勸告他們不要對抗，說那巡天使者背後代表的力量，遠非其可以匹敵。這樣修為的人都不能匹敵，何況他們？
這兩人能夠修煉成就聖尊，那就不是那種死腦筋，雖然他們的行為魯莽，那也不等於他們不會審時度勢，所以鄭拓的意念一傳過去，他們就自然的按捺住了自己動手的想法，哪怕被巡天使者挑釁，也是毫不還手！
此時，見那巡天使者頗為狼狽的「逃離」現場，兩位聖尊的注意力，卻是集中到了那個突然開口提醒他們的人是何方神聖這件事情上來。
不過他們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一圈，卻是跟本就沒有找到，究竟是什麼人，在暗中提醒他們，倒是將周圍的那些非聖尊的圍觀者，弄得一個個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
其實這周圍的聖尊，也有好幾位，並不僅僅只有鄭拓這邊的一群。但這二人，卻並不能肯定，自己懷疑的對象究竟是什麼人。
畢竟，代表聖尊的靈光雖然可以清楚看到，但是聖尊的修為究竟如何，卻是看不出來的。至少僅僅從靈光之上看不出來。
所以，在兩人眼中，這些聖尊似乎都有嫌疑，可是仔細一觀察，卻又都是不像。
再說了，雖然聖尊出行，都會放出頭頂聖尊靈光，但是，大宇宙之大，無奇不有，未必就沒有那種隱藏頭頂靈光的法門，那麼，這個提醒之人的可能範圍，也就更廣了，反正屠夫和武僧在這裡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個子丑寅卯來。
兩位無奈，也只好將周圍的人面目記在心中，準備等待恰當時機，再加以參照了。
因為他們深信，那個開口提醒他們的聖尊，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提醒他們，一定是有所圖謀。不管這圖謀是善是惡，以後卻必然還要解除他們，那麼到時候他們想要弄清楚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也就不難了。
打定主意，兩人卻是惡狠狠的對視一眼，不旋踵，卻又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好屠夫！」
「好武僧！」
話語中卻少了幾分敵意，多了幾分英雄之見惺惺相惜的味道。
他們畢竟是聖尊，是控制七情六慾而不是被七情六慾控制的人，那各自參悟的大道相生相剋，雖然可以讓他們心中產生敵意，但卻並不能控制他們從此成為敵人。
他們的戰鬥，其實也是打著消滅掉克制自身大道隱患的主義來進行的。那敵意，不過是個引子罷了。
如今大打一場，卻是彼此佩服，敵意也就變淡了。
畢竟是聖尊，他們也很清楚，有時候，有一個對手存在，對自己來說是好事。
對手可以做朋友，敵人卻不可以。對手可以共存，敵人卻只能你死我活。
既然無法消滅對方，那就不用坐敵人了，還是做朋友吧。
於是，兩人相對這哈哈一笑，卻是將方纔大戰的芥蒂，就此消除，然後竟然把臂一同離去，大叫著「今日不醉無歸」的離去了！
鄭拓心中暗暗點頭，有這樣的胸襟氣度，才是自己心中真正的聖尊。
他對大宇宙的情況已經有一定的瞭解，這大宇宙之中，卻也並不是所有的聖尊，都有這樣的胸襟氣度的。有的聖尊，尤其是那種培養出來的聖尊，胸襟未必有多麼開闊。
這也很正常。
聖尊只不過是做回自己，不加虛偽掩飾的存在，其選擇的大道，可以胸襟開闊，那種睚眥必報，也未必不是大道一種。只不過這種大道並不討喜，前進的可能性小些罷了。但是聖尊本性如此，強行要一個小心眼的人變成胸襟開闊的人，那反而對修行無益。
所以，雖然鄭拓想像中的聖尊，應該胸襟開闊，格局廣大，但是胸襟不開闊，格局不廣大的聖尊，也是多不勝數，這種種區別，和普通人性格的區別，也沒有什麼兩樣。或者唯一不同的是，普通人會為了種種原因，掩飾自己的性格，偽裝成另外一種，而聖尊一直都是做回自己，決不會有任何掩飾偽裝罷了。
如今這兩人氣度不錯，鄭拓也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他未來想要建立的家族，可不希望自己的合作夥伴小雞肚腸，那就是純粹的給自己找麻煩了。為了他的目標起見，當然是麻煩越少越好。
卻說這兩位聖尊把臂離去，旁邊的圍觀眾人，也就散去。
鄭拓一行人，也便開始繼續自己的行程。
不過經過這麼一攪，他們也沒有了什麼興致，急匆匆的過了傳送陣，又朝下一座傳送陣趕去。
這坊市之中建立的傳送陣網絡十分方便，但是卻是一節一節來進行傳送的。並不允許直接傳送到目的地。同時，當你傳送到了一個傳送節點處，是不可以直接從這個節點傳送到下一個節點的。你必須等待一段時間，才能夠繼續傳送。
因為這每一個傳送節點，在什麼時候開啟前往什麼地方的傳送，都是有規矩的，每一個傳送節點，都將和周圍傳送網絡進行傳送的次序變成了一個表格，公佈出來。
這就如同那現代的火車站一樣。火車並不能直接抵達目的地，途中要停靠不同的車站。然後才能繼續往下開。這裡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於火車的停靠，不用換車，這裡的停靠，卻要換傳送點。這方圓萬里的龐大傳送陣，有不同的具體傳送點，基本上是不可能在一個傳送點，直接連續的傳送抵達目的地。
鄭拓他們進入的，是一個大型的傳送節點。大型的傳送節點之外，還有巨型、超大型、中型、小型、微型等幾種傳送節點網絡。大型傳送節點平均百光年範圍有一座，傳送距離也是這麼多。而巨型傳送陣是上百萬光年，超大型是上萬光年，中型是一光年，小型是千億里（一光年約為十萬億公里，也就是二十萬億里），微型就是十億里了。十億里之內的距離，便只能趕路，不能搭乘傳送陣了。
不過，這裡的人出門行動的，一般至少也是大羅金仙級別修為。玄仙修為的人，要麼不出遠門，要麼出遠門身邊會跟著大羅金仙修為的人，讓這個人帶他走，所以總體而言，還是大羅金仙以上修為的人在趕路。
十億里大羅金仙來趕路，也不超過十天時間，至於那大羅以上修為的人那就更不消說。比如鄭拓這樣的聖尊，就算不用空間挪移，僅僅只用縮地之術，十億里也就跟十步路差不多，甚至更短，不過數息時間，就可以輕鬆抵達。
所以這看似漫長的距離，並不算什麼，傳送陣網絡的分佈，總體來說還是很合理的。
當然，合理歸合理，這速度就快不了。
聖尊本來可以直接從這聖域大陸的一頭，挪移到另外一頭，但被限制之後，卻只能坐著傳送陣，慢慢熬時間。原本可以瞬息抵達的地方，卻還需要十幾天二十幾天甚至更多的時間。
當然，這限制挪移，也只是在這城市之中限制。城市之外還是沒有限制的。畢竟幾百億光年這樣龐大的大陸，依靠最大只有上百萬光年的傳送距離，從一頭到另一頭，需要上萬傳送陣，也就是要「轉車」上萬次，不說別的，但說建立以及運營這麼多傳送陣的物資消耗，就非常驚人。在那些沒有什麼出產的地方建立這樣的傳送陣，實在是很不合算的。這坊市之中，畢竟還是講究經濟規律的，不合算的事情，當然不會做，所以乾脆開放了野外的聖尊挪移。
鄭拓等人所在的地域，雖然靠邊，畢竟也是中心區域，他們的傳送，只需要坐十次巨型傳送陣即可。不過，要趕到巨型傳送陣所在的地方，卻還需要坐其他傳送陣上百次，實在也是相當麻煩的。
傳送的時間倒是消耗不大，主要是在這上百次傳送中，等待的時間非常多。畢竟這時刻表是循環的，去某一個地方，運氣好剛剛抵達就可以到，運氣不好，那就要等上一個循環的時間了。這傳送陣相當繁榮，一個循環的時間，卻也不短，用鄭拓原本的觀念，一個循環的時間，少的要好幾天，多的也要年把。後者這麼長的時間，修為高的自己趕路都可以走幾個來回了。所以，一旦循環時間比較長的時候，大家就是自己趕路。反正聖尊縮地之術的速度之快，難以想像，趕到目的地，絕對不至於需要年把。
但這樣一來，他們趕到目的地，卻也是花費了超過一個月時間。
這一個月時間，對於聖尊級數的人來說，也就是普通人的幾分鐘，可是對於鄭拓這個觀念還沒有完全改變的聖尊來說，也就不短了。
一路上他也是難免抱怨。不過他也知道，傳送陣制定這樣的循環傳送規矩，而不是隨到隨傳，目的就是為了更安全，以及減少混亂。否則一個普通人（這裡的普通人至少是大羅修為），都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直接從一頭傳送到另一頭，萬一有人利用這個搗亂，那就麻煩大了。
一個月的時間，真的不算什麼，可是對於祖瑪世界來說，卻也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
時間回到半個月之前，鄭拓的聖尊本體，正在幾乎無休止的傳送之中，而祖瑪世界之中，卻也是暗潮湧動，因為鄭拓將所有意識回歸聖尊身體而引發的某些事端，也就正式的開始發生了……
鴻蒙天。
鴻蒙殿中依然一片死寂。
原本每天午時三刻都有的聖人講道，已經停歇了半個月。
這點時間，對於遲鈍的人來說，根本就是一晃而過，可是對於那些萬分敏感的人來說，卻意味著那位聖人，似乎已經出了一些不妙的情況。
作為鄭拓的大弟子，萊因哈特對此也是萬分警惕，這半個月來，他幾乎毫無任何懈怠的一直帶著鄭拓的一干弟子們，在鴻蒙天周圍巡邏著，生怕有人闖進來，打擾了老師。
他們已經知道，老師的意識，已經全部投射出去到聖尊之體身上了。眼下的這個聖人之體，只是一個空殼。
這一點，是騙不了人的。
至少，空殼聖人身體，和一個擁有意識的聖人身體，氣息有著微妙的差別。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當然無法區分，可是對於萊因哈特這樣的門人弟子來說，那卻是清清楚楚。
他們明白，出現這種情況，恐怕是他們的老師，在大宇宙之中，正在努力打拼，必須全神貫注，這才暫時將意識抽離。
老師的打拼，還不是為了他們？他們當然要守護好老師的軀殼，等待著老師的回歸。
所以，現在的鴻蒙天，那是戒備森嚴。
然而，萊因哈特並沒有想到——或者說，他即使想到了，也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鴻蒙天的真正隱患，並不在外界，而是在鴻蒙天內部！
因為鴻蒙天除了鄭拓的這些弟子，還有玄黃天的一幫人，以及那些祖瑪世界過來聽道的人。在鄭拓意識還在的情況下，這些人當然會老老實實，但一旦鄭拓的意識離開，這些人中間，可就要發生變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