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封神成聖卷 第二百一十二章：師徒辨訂立大略 文 / 雲昊
第二百一十二章：師徒辨訂立大略
鄭拓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楚狂人使了個眼色。
楚狂人會意，身形一動。
半半子頓時感覺到，某種莫名的力量，從楚狂人身上散發出來，將自己等三人籠罩在其中。除此之外，就連那亡靈生命，也沒有被覆蓋。
半半子明白，這就是那楚狂人的小天道擴散出來，將三人覆蓋。
可以說，在小天道的覆蓋下說話，乃是天下最安全的方法。這個世界上，只有真正的聖人——龍祖那樣的半吊子還不行——才能夠在小天道中，竊聽到別人的說話。
另外，其實這也是偷聽的一種好辦法。只需要小天道一擴散，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移動或者幹別的什麼，就能偷聽到別人的說話。對方除非在天道的體悟上比你強，或者乾脆就是聖人，否則也是絲毫都不能發現的。
現在半半子之所以能夠發現，只不過是楚狂人沒打算隱瞞而已。讓半半子體會動用小天道的種種，卻也可以對半半子體悟天道有所幫助。
楚狂人也好，鄭拓也好，對半半子這個晚輩，也都是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提攜教導的。
而楚狂人對小天道的控制，也十分精妙，正好在三人的身體上覆蓋著，而不是籠統的擴散出來。這種手段甚至可能比鄭拓還要強一些。
畢竟那是上萬個大循環磨練出來的操縱能力，鄭拓短時間是追趕不上的。至於等時間長了，鄭拓卻只怕早已經成聖了，那時候小天道已經達到隨心所欲，念動而變的程度，使用時候完全不需要操縱，自然就可以根據自己念頭中的要求來達到對應的火候，正是無為而無不為的境界，卻也用不著磨練這操縱小天道的有為之法了。
其實，要不是鄭拓現在小天道無法動用，他也用不著讓楚狂人出手了。
見對方小天道覆蓋過來，鄭拓這才笑道：「半半，我知道，那奧喀斯自以為自己藏得很隱秘，其實你剛剛動用天眼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他的所在。連你都如此，為師就更不用說了。可以說，為師只要想滅殺那奧喀斯，就算他擁有後天至寶，也無法逃脫。」
剛剛半半子的一舉一動，卻早在鄭拓的知覺中。只不過為了避免被奧喀斯發現，他沒有說破而已。
「是啊，老師，這奧喀斯殺上門來，已經算得上跟我們結下因果。我觀此人對老師滿懷殺意，若非老師實力超絕，只怕他就要對老師下手了。既然如此，老師何不乾脆了結這場因果？況且這惡魔，本就與老師所代表的人類力量是隱隱的對頭，老師要完成封神計劃，要讓人類成為量劫主角，那麼能夠削弱惡魔力量的，就應該盡量削弱才對？何必放他離開？弟子擔心他日這廝會給老師大計帶來麻煩！」
鄭拓笑笑道：「為師當然知道這些。之所以放他離開，而不是現在就了結因果，也是有原因的。半半，你好好想想，為師為什麼要這樣做？」
半半子皺緊眉頭：「根據目前的局勢發展，已經可以看到，魔鬼和天堂山的力量將會被老師削弱，那麼相對而言，惡魔的力量將會大增。按說，本著平衡的必要，老師應該削弱惡魔的力量，免得惡魔因為力量獨大而引發不當的野心，從而禍及人類。但老師不這樣做……莫非，老師的目的就是要讓惡魔的力量獨大？」
鄭拓和楚狂人對望一眼，欣慰的笑笑：「半半，你能想到著一點，為師很欣慰。」
「可是……可是這樣做，不是對我等不利麼？」半半子還是疑惑不解。
「為什麼這麼說呢？」
「原因很簡單，老師所代表的人類力量，雖然是天定的未來量劫主角，可是現在勢力卻十分弱小。根本就當不得大事。若是惡魔力量過於強大，必然會引發戰亂，而且是不可控的戰亂，到時候人類滅族都不是不可能。對老師沒有好處啊。要完成老師的計劃，應該在保持各方力量平衡的基礎上，讓對各方力量進行削弱，只有這樣，在人類還不夠強大的時候，各方力量才會因為彼此牽制，而不會鬧出太大的事情來，以致於波及人類受到損失啊！老師現在這樣做，可跟這種策略背道而馳了！」
「半半，你說得沒錯。不過你的眼光還是稍微的短淺了些。其實不要說你，老師以前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是現在看來，這種想法根本就不合實際啊！」
「為什麼？」
「因為這種想法，非常的難以成為現實。想想吧，要讓各方力量保持平衡，那可是非常困難得事情啊。眼下量劫將之，天下將大變，大變即起，我便是唯一聖人，也不可能徹底將一切變數都掌握在手上。更不用說，這個世界還有其它聖人呢？即使他們只是半吊子，但是可以肯定，不用多久，他們就能夠貨真價實了。到時候，他們會不插手麼？」
說到這裡，鄭拓語重心長的說道：「半半，你剛剛的想法，實在太理想化了。可是現實，是不可能那麼理想化的。別的不說，魔族和眾神之間，結怨數百萬年，只要時機適合，隨時可能爆發大戰，此乃大勢所趨。誰也無法對抗。便是聖人，難道就能夠逼迫他們將大戰的激烈程度控制住麼？很顯然不能。只要他們打上了火，根本就控制不住戰爭的升級啊！更不用說還有其他變數。而你的計劃，只要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那便要失敗了。所以老師最終拋棄了這個手段，不再考慮控制他們的平衡，而是選擇促進他們失衡！」
半半子臉色一變：「那麼這樣的話，戰火必然燒遍整個世界啊！人類的力量又那麼弱小，如何在其中生存下去？」
半半子的出身，一半是卓爾，另外一半，卻是穴居人。穴居人、半身人都乃是人類的亞種，他們之間擁有非常近的血緣關係，亙古以前更是同一個祖先下來的，屬於貨真價實的人類形態。野蠻人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並不屬於土著人種，而是當年楚狂人從震旦繫帶來的一些移民和土著人種結合後的後裔罷了。（這些東西知道鄭拓認識了楚狂人才瞭解。這完美的解釋了野蠻人和華夏人從相貌到語言到文字到習俗到文明都相似程度那麼大的原因。只因為彼此都屬於震旦人的分支。）
而其它類人種族，比入精靈，比如矮人、比如獸人、比如半獸人（半獸人還比獸人和人類血緣更近，因為這一種族是人類和獸人的混血）哪怕看起來再像人，但還是有很多本質區別的。哪怕修行天道，他們修練的也只能是更接近妖族、巫族等異族的修行法門，而不是人類的修行法門。
所以半半子對人類（統指整個大人類，包括通常說的人類和其它亞種。這個人類概念，也跟包括鄭拓等人所談的量劫主角那個人類的概念是一樣的）的安危還是很關注的。
尤其是，他的母親當年本身就是背叛了卓爾的（據說當初他母親所在的卓爾家族之所以被滅，就是因為他的母親居然愛上並且嫁給了一個穴居人。當然，現在看來，就算是這個原因，主要卻也是因為半半子那個在鴻蒙紫氣上得了好處的父親，因為鴻蒙紫氣而被眾人覬覦。而他母親所在的卓爾家族企圖獨佔這份好處而不肯和其它家族分享，這才被人聯合滅掉。而家族被滅後，他的母親也就徹底背叛了卓爾一族，這一點整個卓爾一族都是清楚的），而後來克麗絲的這個冒牌母親，或者是為了完美的扮演他的母親，或者還有其他的原因，對半半子灌輸的也是對卓爾的敵視，所以半半子對卓爾沒有絲毫香火之情。
當然，就算不灌輸這種敵視，半半子也不可能跟卓爾相處愉快。因為卓爾一向敵視那些卓爾和其它種族的混血兒。尤其是卓爾跟弱小種族的混血兒——這幾乎不可能出現，就算出現，這個混血兒出生後，其卓爾母親也會將之殘忍的殺死，並獻祭給蛛後，只有極少數混血兒才能活下來。半半子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特例——更是如此。
以致於，原本應該對父母兩族都擁有的感情，現在半半子卻只對父族以及父族所屬的人類有感情。對卓爾一族半半子雖然沒有什麼仇恨，但如果形勢許可的話，他不介意順便將這個種族滅掉，以為自己的父族在幽暗地域中的發展掃清一部分障礙。
也正因為這樣的原因，半半子跟頑石子等幾個師兄師姐們特別親近，因為頑石子等人幫助幽暗地域的弱小種族發展起來，而穴居人也正是在其中受益的一個種族。
卻說半半子臉色變化，鄭拓都看在眼中，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寬慰他道：「半半不用擔心，人類力量雖然弱小，但是他們的韌性極強，又是未來量劫主角，一定能夠頑強的生存到雲開月明的那一天的。更何況，你我是幹什麼的？為師封神計劃是為了什麼？不就是要幫助人類生存發展麼？相信在我等幫助下，人類一定可以用最少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
「可是……可是人類的損失……」
半半子到底未經歷多少風雨，對人類的那些犧牲，並不忍心看到。
「沒辦法，有得必有失，人類要想成為量劫主角，不付出一點代價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師徒，對人類的未來最有信心。但是人類中間，卻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跟我們站在同一條船上。這些人，倒時候業可以藉機清除。否則日後難免會給我們的事業帶來巨大的損失，那就得不償失了。半半，記住了，作為一個有大志的人，一定要著眼於大局。像現在，就應該著眼於整個人類族群的得失，而不能去斤斤計較一些個體的損傷，否則難免會因為這些小節壞了大事。當然，能夠讓人類少損失自然更好。這就要看你和你的師兄師姐們如何努力了！」
「弟子明白！弟子發誓一定會盡心盡力為人類的利益和安危而戰的！」
半半子斬釘截鐵的發誓道。
看這他堅毅的眼神，鄭拓心中微歎。
這些弟子幫助人類過多，必然深深捲入人類因果。一旦他日下一量劫到來，人類失去主角地位，只怕這些弟子都要深陷這些因果，無力自拔，就算自己，恐怕也救他們不得。除非他們能夠成就聖人之身。可聖人之身，哪裡那麼容易成就？哪怕是自己這個未來得三天聖人的弟子，也不敢所一定可以成功啊！
不過鄭拓的感歎一閃而逝。
畢竟下一量劫，那是六十四億年後的事情了，眼光再遠，也沒必要為六十四億年後的事情操心吧？畢竟這麼長的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無論如何，現在的生活還得過，於是鄭拓收拾心情，繼續對弟子解釋自己的用意：「半半，你要知道，當今天下，眾神為量劫主角，但是魔族也是另外的一個主角，只不過不及眾神那麼強勢罷了。人類與他們相比，簡直弱小得難以想像，要想成功成為量劫主角，自然只能等待他們兩大主角兩敗俱傷，這才能出來收拾殘局啊！但這兩大主角勢均力敵的時候，如何才能打破僵局？當然是這兩大主角的力量失去平衡的時候！」
「所以，老師明知道那蒼夜的計劃，是想要惡魔一家獨大，也仍然絲毫不拒絕她的計劃，而是來個順水推舟？只因為蒼夜和老師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都是讓惡魔一家獨大。只不過蒼夜想要惡魔一家獨大是為了獨霸世界，而老師的目的，卻是為了引爆他們之間的戰爭？」
「沒錯！而且，其實他們之間的最終決戰，遲早會到來，此乃大勢所趨，誰也無法改變。順從大勢的趨勢，來推動大勢加速前進，從而獲得最大利益，這正是我輩修道人的天賦能力啊！」
「可是，那些日後肯定能夠成為真正聖人的存在，會否出來搞破壞？」
「當然會。推動大勢，雖然就算聖人也無法扭轉大勢的整體大局，但是讓大勢的其中一些小環節發生變化，卻是接近聖人的存在都完全可以做到的。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跟老師的完全不一樣。就算利益一樣，這利益也是有限的，別人多了，自己就要少，不得不爭，也不能不爭。所以無論如何，他們也會出來跟老師鬥法。至於誰能夠成功，那就要看個人的本事了。不過這是老師的事情，你們知道便可，卻是不用操心。只需要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幫老師的忙了。」
「弟子明白。」
半半子已經對自己以後的生活目標，做好了選擇，當下目光堅定的回答道。
有人說，有長遠目標、有遠大理想的人，才能讓自己的生命，展現出最燦爛的活力來。這話沒錯。
半半子出山，只不過是為了報仇。可是報仇遲早能夠做到，而且可以預見，這一天不會遙遠。可是報仇後做什麼？半半子還是有些迷茫。這就使得他有點類似沒頭蒼蠅，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做什麼事情都是茫無頭緒的。
其實鄭拓之前，也有點類似的狀況。但鄭拓只是目標認識不清，但是目標還是有的。跟半半子還是有不同。
不過現在，半半子終於有了自己的目標，有了自己的理想，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瞬間就變得不同起來！
鄭拓暗暗點頭讚賞半半子的變化，楚狂人見師徒二人交流完畢，卻也收了小天道，大家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向下一個層面進發。
自己人說點不想讓外人知道的話很正常，可是整天都這樣神秘兮兮的，卻也會引發不必要的誤會。幸好鄭拓等人讓別人無法得知他們談話內容的時間並不長，倒也沒有引發別人懷疑。誰也不知道，這個量劫的未來主角的崛起步驟，已經在剛剛的談話中，初現端倪了……
……
就在鄭拓等人向下一個層面前進的時候，在兩個層面之外，狄摩高根的大本營中，狄摩高根和深海之王大袞面面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在他們面前，卻有一個魔法投影屏幕，裡面投影的，正是剛剛鄭拓和奧喀斯的戰鬥畫面。
兩個深淵的頂級強者都是臉色不佳。
「怎麼辦？吾兄？繼續吾等計劃麼？」
狄摩高根面色凝重，難得的兩個頭顱中都同時閃現著不捨的光芒！
可是，他掙扎良久，最終還是歎息一聲苦笑搖頭：「還能怎麼辦？放棄吧！」
大袞實在心有不甘：「可是……吾兄，這是多好的機會啊！蒼夜那女人可是難得這麼大方過。難道這個獲得那寶物的機會，就要這樣放棄麼？」
「不放棄又能如何？那位強者，可是擁有天地威能的能力了啊！這已經屬於這個世界的頂級存在了！哪怕神上神，也不過是天地威能強一些，還做不到完全不受天地威能影響。可你看那個強者，不但自己擁有天地威能，而且奧喀斯的天地威能竟似乎也對他沒有什麼作用？」
「難道說，他比神上神更強麼？只要他不比神上神更強，吾等就有機會！」
「這個不好說，吾看不透他。但無論如何，吾弟可有把握？甚至，吾弟覺得，成功的機會有多大？別忘了，那位強者身邊，可還有兩個人。那個年輕的不用說，吾等強他甚多。可是另外一個，吾弟能看透他麼？吾甚至覺得他比那位強者還要高深莫測！」
那楚狂人雖然已經存在數百萬年，卻一直化身出遊，並且非常低調，不跟頂級強者照面，狄摩高根和大袞卻也不認識。
「神上神級別的強者，怎麼可能一下子出來這麼多？況且一下子出來兩個？就算有人不過短短百年時間擁有這等實力，也不可能出現兩個這樣的人吧？其中必然有詐！吾兄，不要猶豫了！機不可失啊！」原本是被狄摩高根勸服加入計劃的大袞，現在反而扮演起勸說狄摩高根的角色來。
狄摩高根搖搖頭：「吾弟，別忘了吾等剛剛成長那段時間，所見過的那些幾乎一夜之間擁有強大實力的強者。這幾百萬年來，這樣的強者製造方法不再出現，並不代表他們不存在。如果這樣的話，他們如此快的擁有這樣的力量，卻也是正常的。雖然那種方法消耗極大，但是，誰敢保證這樣的人，只有兩個？」
「吾兄，你多慮了。那速成的強者，可是根本不可能掌握天地威能的啊！」
「可是，至少我可以肯定，那位強者只不過修煉了短短百年！他卻已經掌握了天地威能，就算不是那種方法製造的強者，也一定有自己的非凡本事，吾等還是小心為妙！」
「吾兄……」
「不要說了，吾弟，你好好看看，那位強者輕鬆擊敗手持死亡之仗的奧喀斯的化身，身上竟然毫髮無損，吾弟，就算吾等在那種情況下，也是不能做到如此的啊！那死亡之杖可是次超神器。而那位強者手中的武器，居然絲毫不遜色！這就證明，那強者很可能擁有同樣的製造次超神器的能力，誰能保證，那強者手中的次超神器，只有這麼一件？」
「那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好好看看那位強者的資料吧！說實話，吾見過這資料之後，終於明白，在那位強者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然後，吾弟你還能執意執行計劃麼？」
狄摩高根甩出一疊羊皮紙，丟給大袞。
大袞一目十行的翻閱一遍，卻是歎息一聲：「罷罷罷，吾兄，那便放棄吧！這等人物，的確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