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文 / 秋水妖
第一百五十六章
「楚凌風，你還把我當朋友嗎？」陸子冥突然問。
楚凌風微微一頓，抬頭望向無邊的沙漠，終於還是點了頭。就算，他們已經說過決裂的話，可，他的心裡，從來沒有與他真正決裂過。
「呵呵……」陸子冥突然笑了，是他，先與他翻臉，也是他，先說出決裂的話，可是，那些，也只是一時的氣話罷了。只是因為，他太在乎雪染，只是，不想讓他再傷她。
「那，我求你，將我交給警方前，讓我見她一面好嗎？」陸子冥黯然說道。
他沒有提她的名，但楚凌風已經知道他說的她是指誰，那麼，他做這一切，一定也與她有關吧。楚凌風不回答，聲音卻暗沉，「子冥，為了她，值得嗎？」
「你呢，楚凌風，你為了她，會這樣做嗎？」陸子冥反問。
楚凌風閉上眼，陷入了沉思。那個女人，對她的確很重要，可是，他會為了她，不顧一切嗎？他肯為了她，背負背信棄義的惡名嗎？……也許，會吧，楚凌風迷茫了。
「砰！」陸子冥倒在地上。
「總裁，他流血過多，昏迷了，直接殺了他，還是救活了交給警方？」一個男人問。
「救他，其他的事，過幾天再說。」楚凌風沉聲說，眼眸中，有一道深邃的光劃過。
夜深了，楚院中卻燈火通明，只是，卻未曾像她想像的那般熱鬧。抓到了陸子冥，他應當慶祝才對，穆雪染黯然想著，無神的走向那座小樓。
「叩、叩、叩……」她敲響了那扇門。
「進。」楚凌風眉頭一皺。
門被推開，穆雪染小步進門，「楚總，我能進去嗎。」
楚凌風驟然愣住，今天的她，竟然穿了一身淡紅裙裝，銀邊的絲帶，自然垂下，少有的挽起了頭髮，淡淡化了妝，輕描眉，本就美麗的她，此時，更顯貌美。
只是，這還是她嗎？印象中，她從未這樣精細的化妝過，縱是化了妝，卻掩不去，她眼中那抹憔悴。倏然感到一陣失落，片刻後，楚凌風終於蹙蹙眉道，「進來吧。」
「謝楚總。」穆雪染，向楚凌風走近，粉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的禮貌，他太不習慣。這個女人，今天太反常，楚凌風緩緩抬頭，望著她沉寂的眼眸，感覺更加疲倦了。
「楚總，我有一事相求。」她走到他身邊，再次恭敬的說。
「哦？」他輕佻墨眉，眼眸驀地瞇的很緊，她的事，他已經猜到了吧。
「楚總，聽說陸子冥現在在你手裡，還沒有交給警方，他對我有大恩，我想在他被送進警察局前見他一面。」她低著頭，懇求著。
呵呵呵呵……果然是為了他，她和陸子冥，心有靈犀嗎，竟然都是這個請求，楚凌風仰頭倚在沙發上，忽覺全身已經沒有一點力氣。
穆雪染倏然抬起頭來，沉寂的眼眸，顫起了漣漪，「若是楚總肯答應，我願用身體答謝。」說著，她伸手，解開裙子上繫帶，柔紗裙立刻在她身上滑落，她皎潔豐。滿的全身立刻毫無遮掩的展露在他面前。
「哈哈哈哈……」他直直的看著她的臉，突然笑了，「穆雪染，你以為，這就是我想要的嗎？」
她，如此皎潔，如此美麗，也如此令他心動，可是，此時的他，卻沒有一點想要她的**。這個女人，還不知道吧，他現在想要的，只是她的心。
而，她從來都是倔傲的，以往，就算被他強迫，他卻總能感覺到她的反抗，可是，現在，她是怎麼了？精心的打扮一番來求他，也只不過是為了陸子冥吧。他突然感覺心好痛好痛，而，她雖是面無表情，他卻也感覺到，她的心痛。
相互折磨，何苦？他苦澀的勾唇，看她的眼神，已是無力。
「那，楚總想要什麼？」她說，聲音淡的像一碗白開水。
「我想要你嫁給我，你願意嗎？」他聲音忽冷。
穆雪染倏然呆住，無法回答，嫁給他，是她從未想過，也最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呵呵，我開玩笑而已。」他故作灑脫的一笑，「我這就帶你去見他。」說完，他已起身，跨步走到了門口，轉身，望見她後背上那個蝶印痕，思緒又混亂了。
他，就這樣答應帶她去見他，沒有任何的條件？穆雪染怔怔片刻，俯身，穿上衣裙。
楚凌風將穆雪染帶到一間有幾個保鏢看門的房外，命一個人開了門，「陸子冥就在裡面，你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穆雪染狐疑的看楚凌風一眼，轉身進了房中。
「雪染。」陸子冥見了穆雪染，眼中登時綻放了光彩。
「子冥。」穆雪染的眼淚嘩的一下落了下來。他，縮在牆角，手腳都被繩子捆著，身上，尚留著斑斑血跡，那般狼狽。
「為什麼要這樣做？」穆雪染蹲下身子，握住陸子冥被鐵鎖鎖著的雙手，聲音已經嘶啞了。
陸子冥柔聲道，「雪染，不要哭好嗎？」今天的她，好美好美，痛哭的樣子，更惹他心痛，只是，他卻不能像以前一樣抱著她安慰她了。
「好，子冥，我不哭，不哭……嗚嗚……」她雖說著不哭，眼淚還是一個勁的流下來，再難止住，他趴在陸子冥身上，大聲哭起來。
「乖，染，別哭好嗎？你知道嗎，我做這一切，就是不想再看到你哭。」他釋懷的笑著。此刻，他知道，她現在是為他而哭，他知道，她的雪染，心裡是有他的，能讓她記住，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嗚嗚嗚嗚……」聽到他的話，她哭得更加厲害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楚凌風站在門外，突然聽到她悲痛的哭聲，這一刻，他好想進屋去，安慰她，勸說她。他好想對她說，你不要哭了，陸子冥，我不會讓他坐牢的。可是，呆呆的望著那扇門，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說這些話。
「雪染，我犯的罪是要做很多年牢的。」陸子冥突然說。
穆雪染一陣緊張，「不，子冥，你不會坐牢的，不會的，你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我去告訴楚凌風，是我的錯，讓他把我送到警察局好了，子冥，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
「呵呵……傻染兒，犯法的是我，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了，我這一生，活的值了，死而無憾，染，你會想我嗎？」陸子冥抬手，微笑著為穆雪染抹著眼淚。
「你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求楚凌風，讓他放過你，子冥，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穆雪染突然站起來，向門口跑去。
陸子冥微笑看著穆雪染慌張的背影，笑著笑著，眼淚卻掉了下來。他忘了告訴她，求楚凌風是沒有用的，警方已經知道他現在就在楚院了，明天就會來這裡抓他，也忘了說，他還想多看她一會兒，不然，以後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我的雪染，你的容顏，我還沒有看夠，你的聲音，我也還沒有聽夠，你還沒有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流眼淚，我還沒有來得及，對你說一句，我愛你！
那陣悲痛的哭聲過後，楚凌風便聽不到房中的動靜了，然而，每每眨眸，眼前就浮現出她淚眼婆娑的憔悴模樣，多等一刻，他便越覺傷懷。
「匡。」門這時突然打開了，穆雪染一步跨出門來，「楚凌風，只要你放過他，我就答應嫁給你。」
楚凌風看著穆雪染，深深一顫。這句，他期盼了許久許久的話，終於在她口中說出，然而……卻是在這種情況，這種場合下，他非但感覺不到半分愉快，冷意卻倏然竄了出來。
冷凝了眼眸，楚凌風無聲看著她，見了她滿臉淚痕，便走向前去，伸手，輕輕拂過她臉龐。
而，她，一動不動的站著，任由他的手拂過去，依稀有種異樣感劃過心田，卻無法被心留住，恍神間，便消散了。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放下最根本的尊嚴，這樣低三下四的求著要嫁給她。
在她眼中，尊嚴比生命更重要，可，卻也同樣有比尊嚴更重要的東西，比如，媽媽，比如，陸子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