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九十九章 赤蓮 文 / 秋水妖
第九十九章赤蓮
都結束了吧，事到如今，是愛是恨，也都不重要了吧，他的心，好痛好痛，他的眼，好酸好酸，而，一時間，他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他多想，和陸子冥一樣，跪在地上，抱著頭，大聲的喊，穆雪染……穆雪染……你給我回來……回來……
楚凌風都已站在身側好久，悲痛中的陸子冥才感覺到有人來了。無精打采的抬起頭，看到楚凌風，眼中立刻怒火攢動，他猛的站起來，向楚凌風撲過去。
「砰」！楚凌風只覺後背一痛，已被他重重撲在沙灘上。眼睜睜的看著他撲來，完全可以躲開的，然而，他不想躲，腦袋猛烈的震盪，能否，將他滿腦的痛苦都蕩去？
「砰」！陸子冥的拳頭打下來，重重的擊中他臉頰。
他的頭又是一陣劇烈震盪，口中，已經瀰漫了血腥味，可是，怎麼，痛感，還是這樣不真切？怎麼，他心裡的痛，也還這樣明顯？
「楚凌風，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上班時間，她會來這裡？為什麼，她會哭？」陸子冥嘶啞的咆哮聲響在他耳邊。
這個男人，還不知道是他派人殺了她吧？若是知道了，會怎麼樣？她，為什麼肯對他哭泣，卻不肯給他示一點弱？難道，她愛的人，真的是他？楚凌風腦袋裡亂成一團，迷離的目光，那般渙散。
「為什麼，她要扮成這樣去你公司上班？為什麼，你明知道她和我的關係還要染指？楚凌風，你說話啊，說話啊！」陸子冥繼續咆哮，抬起拳頭，還想打他，然而，看見他，恍惚頹廢的樣子，就怎麼也打不下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還是平時那個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楚凌風嗎？怎麼，此時就想吸了大煙一樣，他打他，他竟毫不反抗，甚至，連一點怒氣也沒有。
恨恨的，他一拳打在沙灘上。
他也想知道，她去他公司上班，是受誰指使。只是，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他什麼都不想說，嘴角鮮血，流淌過他白皙的臉頰，他卻早已不知，何為痛？突然感覺，好累好累，他只想閉上眼睛，就在這裡，睡過去，醒來後，就發現，一切原來是場噩夢，她，還會化著丑妝，端著茶，走進他的辦公室，「楚總，你的茶。」……
「楚凌風，是你害死了雪染，是你害死了她……你說話啊，楚凌風！不要以為不說話就能逃避責任，是你害死了雪染！」
雪染……又聽她的名，楚凌風的心，一陣陣的顫動。是她害死了她，他是罪魁禍首、始作俑者，他，是害死她的元兇，責任無可推卸，是他，親手，殺死了，那個女人！
「三年前，為什麼，她會沒穿衣服從楚院走出來？她的腳，怎麼會受傷？楚凌風，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陸子冥低下身子，在他耳邊大聲的喊。
心，如冷針刺入，楚凌風混沌的眼睛驟然睜開。
「我和她的事，不要你管！」冷然擲聲，楚凌風一把將陸子冥推開，起身，抹一把嘴上血跡，搖搖晃晃的走遠。
「砰！」房間的門被一腳踢開。
柳雨晴一驚，看到了搖搖晃晃走進來的楚凌風，「凌風，你怎麼了？」
他一步一步靠近，雙目幽紅，滿臉憂傷與陰鷙，沉冷憂鬱，只令她感到無盡的冷意，「凌風……啊……凌……風……啊……」她的脖子已被他狠狠扼住，憋紅了俊臉，再也說不出話來。
「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給她陪葬吧。」狹長眼眸，冷冰冰盯著柳雨晴漸漸昏暗的眼，與她靠的越近，他恨意越濃。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給他下藥，他也不會失控強迫穆雪染做那種事，她也不會在上班時間跑到海邊，而，角龍也不會在海邊發現她。都是這個女人，害他失去她……不！他還沒有失去她，她現在生死不明不是嗎？她一定會活下來的，她不會死，不會！
驟然放手，「砰」，他將她摔在地上，轉移了視線，再也不願看她一眼。
是那個女人嗎？她死了嗎？他的反應，竟然這樣強烈，他眼中的哀傷、渾身散發的憂鬱氣息，無一不說明了，那個女人對他的重要性。結婚到現在，雖未曾見他一個熱臉，卻也是他第一次這樣冷然對她，甚至對她動粗，拋下所有情緒，她終是做出一副可憐模樣，「凌風，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怎麼了？」
「別給我裝傻。」楚凌風聲音如冰，「女人，你以為，你的事，能瞞得過我嗎？說，你和穆雪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目光忽冷，一提她名，他又覺心痛。
穆雪染是誰？那個女人，不是叫穆小盈嗎？難道，他是為了另一個叫穆雪染的女人才這樣，更覺疑惑，她在地上爬起來，一臉不解的看向他，「風，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柳雨晴，我要和你離婚。」他咬著牙，一字一頓。
字字如刀斬，令她驟然一顫，盈盈雙目，已氤氳出淚水，我見猶憐，「風，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柳氏家族的大小姐，出於商業的關係，出於楚父的選擇，她嫁給了他，雖然知道，他對她沒有感情；雖然知道，他娶她，只是利用她得到浩瀚國際的最終掌管權；也雖然，他在娶她時，就曾警告過她，他和她永不會有夫妻之實，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本以為，日久生情，一切都會好起來，卻不想，他竟這樣決然的提出要離婚——為了一個，叫穆雪染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為你，她，也不會出事。」楚凌風冷冽目光突然逼視向她，哀沉肅殺，滿是恨意，「柳雨晴，你如果不做這些，也還不至於，讓我這樣討厭你，等著，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吧！」他冷然轉身，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外走。
「風……」眼淚流下，柳雨晴緊緊的攥住拳頭，「我是你的合法妻子，如果離婚，我要分掉你一半的家產，而且，我爸爸也會終止與浩瀚國際的所有合作。」也只能這樣了，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就算讓他更討厭她，她也要做。
猛然回頭，他淒然冷笑，「柳雨晴，你以為你爸爸的合作對浩瀚很重要嗎？女人，你沒得選擇，你買殺手殺穆雪染的證據，已經掌握在我手中，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要麼，你的後半生，就準備在監獄裡渡過吧！」
什麼？！柳雨晴徹底呆住。這樣說穆雪染就是穆小盈吧，原來，還是那個女人，淚如雨下，她恨恨掐著手指，原來，那個女人，即使死了，也不會讓她好過。
滄然轉身，楚凌風搖搖晃晃的走出去，孤寂背影，那樣令人傷感。
房間裡，楚凌風站在窗前，大口大口的喝著白酒，百葉窗早已翻上，外面情景映入眼中，卻是模糊。恍惚間，視線裡，彷彿，出現了她孱弱的背影，孤立風中，搖搖欲墜，卻始終不肯倒下。
原來，他始終，不曾忘掉她，若是，能回到三年前，他還會，那樣待她嗎？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手機鈴聲倏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