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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兩百八十六章 兵臨薩水 文 / 猛子

    伽藍公佈第一次東征慘敗的秘密,重點突出乙支文德的謀略,目的是告誡自己的部下要吸取血的教訓,鼓勵他們在決戰中擊敗乙支文德,為死去的帝國將士報仇雪恨,以一場空前的勝利來洗刷帝國軍隊在東征戰場上所遭受的恥辱。

    正因為有了第一次東征慘敗,正因為三十萬帝國將士葬身於薩水兩岸,正因為有一層厚厚的陰霾始終籠罩在帝國軍隊的身上,所以,帝國遠征軍能否以一往無前的勇氣再次渡過薩水,便成為誰能贏得這場戰爭最後勝利的關鍵。

    伽藍在關鍵時刻統一了龍衛軍將領們的想法,達成了強渡薩水的共識,也迅速改變和推進了戰爭的進程。

    五月十二日,龍衛軍強渡薩水。

    不出伽藍所料,高句麗人稍加抵抗後,便迅速後撤,做出誘敵深入之態勢。

    同日,楊恭仁和崔遜接到了伽藍的稟報。崔遜非常生氣,但面對桀驁不馴、驕橫跋扈、為所欲為的伽藍,他也只能搖頭苦笑,無計可施。

    伽藍強渡薩水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以龍衛軍的生死逼著楊恭仁和崔遜即刻趕赴薩水戰場,然後再以遠征選鋒軍的生死來逼迫薛世雄火速趕赴薩水戰場。當帝國遠征軍陸路主力進入薩水戰場後,北平也就陷入了被動。由於帝國軍隊在軍事上的節節勝利,北平再去接受高元的投降已經沒有意義,相反,假若命令帝國軍隊攻陷平壤,俘獲高元,北平便能完全掌控高句麗的生死,繼而掌控整個遠東政治局勢,如此北平便在政治上便獲得了巨大勝利。皇帝和行宮如何選擇?答案不言自明。

    只是,這種「由下而上」的逼宮舉措,以戰局的發展來逼迫皇帝和中樞改變既定策略的做法,必然會引起皇帝和中樞的極度不滿。必然會把忤逆之罪放在楊恭仁和崔遜的頭上。事情是伽藍做的,罪責卻由楊恭仁和崔遜來背,可以想見。這兩人心中的憤怒。

    楊恭仁神情冷峻,一言不發。他早有準備,雖然自己拒絕了伽藍的建議,但阻止不了伽藍強渡薩水。今日結果,乃在他預料之中。接下來,他和崔遜只能被迫接受「潛龍在淵」之策略,在預料到自己十有**要留戍東北疆的情況下,只能最大程度地爭取遠征的勝利。以便給自己贏得足夠的功勳,在未來贏得更多的利益。

    楊恭仁和崔遜急召羅藝、王辯、薛氏兄弟等鷹揚郎將及軍府主要僚屬商議趕赴薩水戰場一事。

    驚聞伽藍與龍衛軍正在強渡薩水,諸將相顧失色。伽藍所為,已經超出了眾人的想像。伽藍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在烏骨屠城惹下驚天大禍之後,再一次置楊恭仁和崔遜於不顧,置選鋒軍利益於不顧,置龍衛軍生死於不顧。強渡薩水自陷絕境。要知道龍衛軍假若全軍覆沒。選鋒軍基本上就完了,而選鋒軍完了,東征進程必定嚴重受挫,其結果可想而知。可以預見,伽藍此舉,其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假若伽藍所為。是出自其背後龐大勢力的指使,那麼楊恭仁和崔遜也罷。薛世雄、李景和趙才也罷,實際上都被「算計」了。一旦東征受挫,所有這些被「算計」的人,都將付出難以估量的代價。

    「明公,事不宜遲,大軍即刻趕赴薩水,遲恐生變。」羅藝毫不猶豫,第一個站起來請戰,「某願率北平將士先行出發,日夜兼程趕赴薩水。」

    「善!」楊恭仁也不敢猶豫了,果斷下令,選鋒軍諸團即刻拔營起寨,以最快速度飛奔薩水。

    當夜,楊恭仁和崔遜急報薛世雄,並聯名稟奏北平,懇求皇帝和中樞督促遠征水陸兩軍主力,以最快速度進入平壤戰場。

    五月十三日,龍衛軍全部進入薩水東岸。高句麗人進行了反擊,但均被龍衛軍擊敗。

    五月十四日,伽藍揮軍前進三十里,五次撕開高句麗人的阻擊戰陣。

    龍衛軍屢戰屢捷,士氣如虹。高句麗人屢戰屢敗,潰不成軍。

    然而,因為伽藍詳細述說了第一次東征慘敗的經過,龍衛軍的將領們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和清醒的頭腦,他們看到的不是一支潰不成軍的高句麗軍隊,而是一群潛伏在平壤城外的猛獸,所以,當龍衛軍第六次擊敗高句麗人的阻擊後,馮翊、劉黑闥等都找到了伽藍,提醒伽藍要放緩腳步,甚至出於安全考慮,適當後撤。

    五月十五日,伽藍指揮龍衛軍再進二十里。

    就在高句麗人期待敵人掉進陷阱之刻,敵人卻突然掉頭了,就像發現了陷阱一般,飛一般後撤了三十里。

    幾乎在同一時間,乙支文德接到斥候急報,敵軍主力正在抵達薩水西岸。

    五月十五日下午,羅藝率北平將士飛奔而至,但他沒有渡河,而是紮營於西岸,並構建了一座大營寨。營內旌旗飛舞,氣勢恢宏,好似有數萬大軍陳兵以待。

    五月十六日,楊恭仁、崔遜和王辯率懷遠將士抵達薩水,並在北平軍大營之後,構建了一座連營五里的龐大營寨。

    同日,伽藍指揮龍衛軍再撤十里,隔薩水與西岸大軍遙遙相望。

    同日,乙支文德親自趕到薩水之畔探查敵情。面對薩水西岸敵軍連綿數里的大營,他心如重鉛。

    就目前戰局來說,帝國軍隊這次攻擊,一改前兩次東征的猶豫和遲延,大踏步前進,而烏骨屠城更是給了高句麗人脆弱的心理以致命一擊,並激化了平壤內部的矛盾,引發了一場血腥政變,而政變的結果則在政治上把高句麗一分為二,把高元和追隨他的臣子們推到了懸崖的邊緣,他們除了捨命一戰外,已無其他出路。

    高元的政敵們在高句麗生死存亡之刻,毅然拋棄了高元,用一場血腥的廝殺與高元劃清了界限。他們帶著受傷的軀體「投奔」了中土,用斑斑血跡贏得了中土人的信任。至此,中土人總算成功分裂了高句麗,分裂了平壤。接下來,這些「大義凜然」的無恥的高句麗的叛徒們將傾力幫助中土人摧毀高元。並借助中土人的力量「拯救」他們的高句麗,重建他們的高句麗王國。

    今日薩水一戰,與當年的薩水一戰。其政治、軍事乃至經濟背景都完全不一樣了,在這種情況下,當年擊敗中土人的策略還能再一次成功實施嗎?

    乙支文德仰天長歎,他悲哀的發現。自己或許是因為對未來的恐懼,竟然始終沉浸在往日輝煌所構建的夢幻裡,實際上當年的策略已絕無可能再用,不僅中土人有了防備不會重蹈覆轍,即便是平壤內部。在中土人大兵壓境和血腥報復的強大壓力下,君臣民的上下齊心已不復存在,團結一致更是奢望,各利益集團為了各自的利益無所不用其極,兵變可能會在平壤一而再再而三的爆發,而以今日岌岌可危的平壤來說,一旦內部再來一次背叛和分裂,必定崩潰。

    所以。今日唯有一戰。趁著中土人的主力大軍剛剛抵達薩水立足未穩,趁著平壤內部的紛亂剛剛平息尚有一絲元氣,集結高句麗所有力量,與中土人決一死戰。打贏了,尚有苟延殘喘的機會,尚有顛覆時局的可能。而打輸了,高句麗也不會亡國。敗亡的不過是高元及其追隨者還有他們的宏圖大志,而崛起之夢想。只要高句麗存在,高句麗人就會一代代堅持下去。

    乙支文德非常果斷,馬上改變防禦策略,改「誘敵深入」為「以攻代守」,下令前線各軍火速趕到薩水一線集結,憑借薩水天險,憑借平壤京都之優勢,趁敵半渡而擊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中土人阻截在薩水西岸。

    唯有主動出擊,唯有堅決進攻,唯有勝利,才能重振士氣,才能把正在四分五裂的高句麗人重新凝聚到一起。

    十六日夜,伽藍渡過薩水趕赴選鋒軍帥營拜見楊恭仁和崔遜。

    「如你所願。」崔遜看到伽藍,也不請他坐下,面無表情地冷笑道,「請問將軍,接下來,計將何出?是不是渡過薩水,與敵決戰?」

    伽藍以一人之力,把選鋒軍拖到了決戰戰場,但選鋒軍實力有限,所帶糧草武器也很有限,而敵人在家門口打仗,佔有天時地利人和,這一仗選鋒軍沒有勝算。然而,選鋒軍假如不打,不渡過薩水進入決戰戰場,也就無法逼迫薛世雄、李景和趙才率主力進入薩水戰場。

    伽藍也不坐,躬身一禮,算是致歉。

    「主力當然不能渡河。」伽藍笑道,「我選鋒軍虛張聲勢,佯作主力,陳兵西岸,做出囤積糧草,伺機渡河之勢,便可對平壤造成巨大威脅,給高句麗人以重壓。」伽藍張開五指,再用力捏成拳頭,「平壤在重壓之下,矛盾必然激化爆發,如此一來,戰機唾手可得。」

    崔遜皺眉思索,過了片刻,問道,「假如高句麗人主動攻擊呢?目前局面下,高元實際上沒有選擇,唯有孤注一擲,拚死一戰。倘若他打贏了,便能瞬間扭轉乾坤。」

    「薩水是一道天險。」伽藍笑道,「某不戰,他能奈我何?」

    「你豈會不戰?」楊恭仁忍不住嗤之以鼻,「你的目的,不就是把高句麗人逼到決戰戰場上嗎?」

    伽藍無語,目露狡黠之色,眼珠稍轉,馬上轉移了話題,「前幾日,平壤發生了兵變,一些兵變失敗者逃到了某的帳下。今日,高元的弟弟高臨投誠而來,他是那場兵變的主要策劃者。」

    楊恭仁和崔遜互相看了一眼,神情頓時凝重起來。高臨的出現,不但給選鋒軍贏得了戰機,也給帝國在政治上解決遠東危機帶來了契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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