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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兩百二十六章 致命失誤 文 / 猛子

    第兩百二十六章致命失誤

    二十二日,破陵大戰。

    楊玄感發動了凌厲攻擊,而迎戰的屈突通結陣死守,堅決不與叛軍展開對攻。至於宇文述,則率中軍按兵不動,並無攻擊之意。來護兒所率為水師,理所當然佈陣於後,更把自己放在了總預備軍的位置上。

    宇文述擺出了拖延之勢,其理由很充足,援軍千里迢迢而來,人困馬乏,再加上糧草武器嚴重不足,目前並不是決戰的最好時機,要等一等,最起碼要等到糧草武器充足之後。

    衛文升和樊子蓋保持沉默,畢竟他們與宇文述屬於同一陣營,即便有異議也不能說出來。

    楊恭仁、李丹、韋津、獨孤武都等人卻急了眼,馬上勸諫越王楊侗,鼓動他扛起進攻的「大旗」,諸軍必會緊隨其後,誓死奮戰。

    楊侗義不容辭,慨然允諾。昨夜伽藍已經說服了他,若想拯救蒼生,建下無量功德,就必須捨命一戰,而東都、西京乃至河內諸軍都會遵從他的命令,願意與其同生共死。

    午時,楊侗下令,各軍即刻進入破陵戰場,從側翼向叛軍發動攻擊。

    衛文升和樊子蓋已經通過伽藍這道「橋樑」,與楊恭仁、李丹等人取得了暫時的默契,雖然明明知道楊侗會「勇敢」地站出來,指揮大軍進入破陵戰場作戰,卻沒有提前告之宇文述和來護兒,而是在楊侗做出決策後,由楊侗直接傳訊過去。

    宇文述和來護兒心知肚明。衛文升無足輕重,畢竟他是一「飛」沖天的新貴,沒有渾厚底蘊,更沒有扎實根基,甚至都沒有太多的權爭經驗,純粹就是皇帝「集權」所需的工具而已。樊子蓋卻不同,他由地方郡縣一步步「登頂」宰執,其智慧之高,心機之深沉,可想而知,但在這次風暴中,他卻始終被楊侗所壓制,一直沒有發揮作用。也就是說,楊侗若被追責,樊子蓋也跑不掉,所以,值此關鍵時刻,衛文升和樊子蓋為了最大程度地撈取功勞,將功折罪,就不得不與以楊恭仁、李丹等為首的保守勢力虛與委蛇,與他們聯手攻擊楊玄感,即便因此得罪了宇文述和來護兒也顧不上了,實際上改革派中的文官集團和武官集團同樣矛盾嚴重,衝突不斷。

    宇文述迫於無奈,只好率軍緩緩向戰場前線推進。

    楊侗不惜代價,捨命攻擊,而他卻畏怯不戰,一旦楊侗敗北,不但薊燕大軍的戰陣會遭到嚴重衝擊,薊燕將士的士氣也會遭到嚴重打擊,到那時戰陣動搖,士氣低迷,軍心大亂,豈不有大敗之危?如果戰敗了,東都失陷,他如何向皇帝交待?

    楊侗這一招,說白了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威脅宇文述,你打不打?你若不打,就等著給我陪葬吧。

    宇文述一動,來護兒跟著動,七八萬大軍鋪天蓋地而來,聲勢非常驚人。

    楊玄感就等著宇文述來了,接到報訊,當即下令,投入更多兵力猛攻屈突通,只要把屈突通的戰陣撕裂了,把屈突通的軍隊擊敗了,宇文述必定傾力迎戰,如此則形成決戰。

    楊玄感有信心擊敗宇文述,畢竟宇文述和來護兒都是長途跋涉、日夜兼程而來,精疲力竭,雖然己軍也不是以逸待勞,也已經在東都戰場上拚殺了一個多月,但己軍還是擁有一定的優勢,尤其在心理上更是無畏無懼,現在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不成功便成仁,完全沒有退路。

    就在這個時候,楊玄感再接急報,楊侗帶著東都、西京和河內三支殘軍從側翼殺來。

    楊玄感沒有重視,他想當然地認為這不過是宇文述的疑兵之計,目的是牽制一部分己方兵力,並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事實的確如此,現在東都軍隊所剩無幾,西京軍隊基本失去戰鬥力,河內軍隊不過是一群不堪一擊的鄉勇,而瞭解內情的人還知道,這三支軍隊由不同的貴族勢力所控制,彼此矛盾重重,它們單獨作戰或許還能發揮一點作用,但聯合作戰必定是各自為戰,一盤散沙,對楊玄感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下午未時正,楊玄感親自上陣廝殺,激勵各軍將士浴血奮戰。一時間戰鼓如雷,殺聲震天,破陵戰場的戰鬥迅速進入白熱化。

    屈突通咬牙堅持,指揮將士們嚴防死守,堅決頂住敵軍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猛烈攻擊。

    宇文述加快了推進速度,大軍士氣如虹,破陵戰場的氣氛越來越令人窒息。

    戰場側翼,楊侗下令攻擊,但衛文升和李丹躊躇不前,獨孤武都和柳續冷眼旁觀,樊子蓋抬頭望天,仿若未聞。唯有楊恭仁揮軍進擊,而衝殺在最前面的便是伽藍所率的禁軍龍衛。

    西北精騎如厲嘯的鋒矢,挾風雷之威,如雷霆之刃,一刀剁進敵軍戰陣。

    楊玄感認為楊侗不過是虛張聲勢,根本無力攻擊,他的部下們也抱著同樣想法,不過出於謹慎,戰陣還是要嚴密防守,以免大意失荊州在關鍵時刻自亂陣腳,自取敗亡。

    負責在側翼指揮的便是楊玄感的弟弟楊萬石,他看到金狼頭、黑狼頭和西北精騎呼嘯而至,滿腔怒火轟然爆發。楊玄挺死在西北精騎的攻擊之下,李子雄死在黑狼頭的暗殺之中,而楊玄縱更是被金狼頭一刀梟首,此等深仇,豈能不報?老天長眼,賜予自己這樣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焉能錯失?

    楊萬石當即下令,開陣,把金狼頭和西北精騎放進陣中,四面圍殺,趕盡殺絕。

    西北人風馳電摯,如離弦之箭射進敵陣,瞬間便被敵軍所吞噬。

    楊萬石吸取了楊玄縱輕敵的教訓,不敢親自上前圍殺,而是居中指揮,發誓要把西北人殺死陣中。

    就在這時,楊恭仁、崔寶德、費曜揮軍殺來,人數不多,十個團而已,但無一不是精銳,其中有三個團的帝國禁軍始終承擔著戍衛宮城的任務,養精蓄銳多時,另外幾個團則是連番激戰後堅持下來的禁軍和衛戍軍將士,無一不是驍勇善戰之士。

    楊萬石還是輕敵了,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西北精騎身上,他的部下們也知道西部精騎的厲害,為了確保全殲的同時不被這群西北野狼反噬,個個全神貫注,唯恐一個疏忽反被敵人所乘,但如此一來,楊萬石和他的部下們便忽視了從對面殺來的東都「殘軍」。

    結果可想而知,這支東都「殘軍」以無堅不摧之勢,輕而易舉地突破了叛軍前沿戰陣,乾淨利落地在叛軍的側翼撕開了一道口子。

    戰機驟臨。

    越王楊侗看到楊恭仁突破了敵陣,興奮不已,歡呼雀躍,或許是因為過於激動,也或許是緊張導致的精神失控,楊侗突然衝了出去,一邊縱馬揚鞭,一邊聲嘶力竭地叫著吼著,「殺!殺!」

    越王一馬當先、身先士卒。一個九歲少年捨生忘死、奮勇衝鋒,這不禁衝擊著將士們的眼球,也衝擊著他們的心靈,突然間,將士們爆發了,他們血脈賁張,他們一往無前,激昂的吼聲更是驚天動地,「殺!殺!」

    樊子蓋、樊文超父子不得不動。

    衛文升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戰機,不待李丹做出反應,他已經下達了攻擊命令,西京大軍如潮水一般殺向了敵陣。

    獨孤武都和柳續再不敢猶豫,當即率軍跟進,雖然實力不濟,無法衝鋒陷陣,但跟在主力後面搖旗吶喊,順勢撿點便宜還是可以的。

    楊萬石大驚失色,猝不及防之下,倉惶調整部署,為了確保側翼戰陣的堅固,他不得不忍痛「放棄」圍殺西北精騎,轉而命令諸軍將士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擋住敵軍,守住戰陣。

    楊侗帶著近兩萬大軍如排山倒海一般衝了過來,即便楊萬石準備充足,全力迎戰,也未必能夠抵擋,更不要說現在他指揮錯誤,調度失當,導致防禦戰陣裂開了一道口子,而尤其要命的是,生死之刻,西北精騎這把鋒利的「刀」竟然在他的戰陣裡面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

    楊萬石顧此失彼,手忙腳亂,所屬諸軍更是被動不堪,窮於應付,結果不但未能在第一時間擋住楊恭仁,堵上缺口,反而讓衛文升帶著西京精銳殺進了缺口,於是,整個防禦「堤壩」在短短時間內,便轟然崩潰。

    勝負不過是瞬間之事,就在楊玄感準備投入全部主力給予屈突通致命一擊,然後以雷霆之勢撲向宇文述,與其展開生死對決之際,他的側翼卻遭到了沉重一擊,如同腰肋被對手插進一把利刃,疼痛難忍,血流如注。

    楊玄感不得不緊急調整部署,由攻轉守,竭盡全力挽救戰局。他不能輸,不能敗,否則就全完了。

    宇文述豈會放過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即便他根本無意與楊玄感決戰,但敵軍突然陣腳大亂,拱手送給他一個攻擊良機,他豈能不攻?宇文述毫不猶豫,斷然下令,所屬諸軍在驚天動地的戰鼓聲中,如滾滾驚濤,咆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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