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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鷹擊長空 二十一 奠基中原1 文 / 水漫

    二十一奠基中原1

    有一年了吧!李丘平回憶起當初五嶽劍會的情景,無盡的劍意在胸間愈積愈盛,身上一襲青衫無風自揚,彷彿正處於烈風之中。

    《劍道》前幾章與萬曆的手稿,以及李丘平的修煉之路,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李丘平只是略略一讀便即領悟。

    而中間部分有一篇提到,「聚真氣及劍意,可成無形劍氣!」,卻正是李丘平在五嶽劍會時本來有機會領悟,卻因沒有對手而錯過了的劍道絕技。

    而今見了《劍道》上的詳解,終於讓李丘平彌補了這一憾事!

    《劍道》在中後篇的記載,已經和李丘平在劍法上的修煉路子有了完全的區別。

    李丘平的劍法一直以來追求的就是一個「變」字,在走上了萬曆的路子以後更是如此。

    這般使劍,終其極境也就只得了一個「術」字,雖然可以奧妙無窮,甚至可能天下無敵,卻始終談不上是天道武學。

    而《劍道》所載,則是以劍入「道」的最上乘武學,李丘平自創的風雲抓,霹靂拳,奔騰掌也是天人合一的武功,但卻沒有《劍道》探索得那般深刻和完整。

    李丘平自得了《劍道》,本身的實力雖然並沒有得到很大的提升,但在境界和見識上卻是一日千里,本來已經漸漸進入了瓶頸的各路絕技也到看到了極大的發展潛力!而東川十兵衛就是第一個讓李丘平試招的人。

    東川十兵衛奔到李丘平近前,雙手舉刀悍然直劈,凶厲的殺氣掩面而來。

    李丘平雖然從來也沒見過,但卻早已知道東瀛劍法的武功路數。出手之下全然不留餘地,往往一擊而分生死。東川十兵衛的劍法也許鎮得住別人,卻如何能傷得到李丘平!

    其實東川十兵衛曾經殺的那幾個高手,未必就遜於他了。只不過中土的武功歷來就講究先禮後兵之道,連武功最是凶厲地殺手集,也極少有一出手就拚命的。

    與其說那幾人是敗在了東川十兵衛的劍下,不如說是敗在此人那捨身亡命的氣勢之下,更為妥當!

    但此時的東川十兵衛,在李丘平的眼裡就如一個無知的莽漢。自以為僅拿著把劍呀呀叫喚,就能嚇到對手,實是可笑之極。

    李丘平至少有十餘種方法可以殺了此人。

    但在他的印象裡,日本人似乎也將他們這路亡命徒似地功夫稱為「劍道」,那麼就讓面前這個人領略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劍道」罷!雖然,李丘平也僅僅是略窺門徑。

    李丘平腳尖一點,整個人如輕煙般向東川十兵衛飄去,憑欄問猛地亮了一下,積蓄已久的混元真氣以及那滿腔的劍意同時噴薄而出。

    二人擦肩而過。

    李丘平靜立場中,仰首望著天空。而身後的東川十兵衛則連人帶劍被斬成了四段,鮮血狂濺下,「砰」地倒在了地上。

    汴京城上沉寂了數息,轟地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而金軍方面則是鴉雀無聲。人人皆感面上無光。

    完顏宗弼猛地大聲喝道:「此人乃是廢物,怎及得我大金勇士,咱們大金的榮譽要靠諸位勇士拼回來,傳令。即刻攻城。」

    完顏宗弼依然認為汴京城只是個空架子,李丘平越城而出更是加深了他的這種判斷。

    鬥將是打不贏了,但完顏宗弼乃是來攻城地,不是率眾來和大宋江湖人比武的,剛才是略有失策,不過以完顏宗弼的判斷,己方的士氣卻其實並未受到影響。

    完顏宗弼算得很準,東川十兵衛衣著怪異。確非中土人士,人人都看在眼裡。李丘平雖然勇武,然而一個照面就將其人幹掉,卻反而激起了金兵的不忿。

    因此,完顏宗弼帥令一下,金軍地氣勢立刻又恢復如常,甚至比李丘平二人比武前還尤有過之!

    汴京擁有近三萬新招募的軍隊,完顏宗弼是知道的。但一夥從未上過戰場。又沒經過多少訓練的新兵。

    能有什麼戰鬥力了!只怕己方甫一攻擊,這些義軍就會嚇得連武器都拿不穩了!

    李丘平見完顏宗弼已經下令攻城。微微一笑,氣貫足底,便往城牆上躍來。

    汴京城牆高近十丈,牆外還有護城河圍繞。

    這跳下去容易,輕功到了一定程度也就不會受傷,但再要跳回來,那可就困難了,自古還未曾聞有可以僅憑輕功跳上如此高地城牆的!

    只見李丘平先是跳往牆上,而後雙腳不住交換點踏城牆,越升越高。

    城牆頂部有一個向外的突出部分,李丘平接近牆頂時用力一點,整個人頓時就超過了城牆的高度,但卻望城外飛去。

    眾人正要想辦法幫手,李丘平嘿地一聲,雙手一展,一股真氣猛地自掌心向後送出,他本人卻在空中改變了方向,一個轉折,輕飄飄地站在了連城身邊。

    如此隨心所欲的絕頂輕功,在場所有人,包括連城在內,皆是自問不及。

    「弓箭手準備放箭,其餘人各就各位,幹他娘的金狗。」

    隨著連城的命令,汴京之戰正式拉開序幕。

    當上百台沖城車和攻城塔以及大型投石車,由金軍中軍推出來時,無論是那些新兵蛋子還是連城和李丘平這等超強高手都被鎮住了。

    這樣的攻城大手筆,在金軍這等骨子裡還是以輕騎兵為主地遊牧民族裡是極其少見的,也許這就是完顏宗弼甚至是整個金國的家底了。

    金國經過了這許多年,已經漸漸學識了攻城戰,也學得了漢人的兵法謀略,再不是那只會騎著無鞍馬,揮著馬刀,只憑勇武的野蠻人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對女真族人來說是好是壞。實是難以評述。

    這批器械多半是金國想要亡宋而做的準備,但此時完顏宗弼卻不得不拿了出來。

    汴京實在是太重要了,事關金國的未來,再保留也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若是能仗著這批利器重重地打擊義軍地士氣,或者能夠直接威逼李丘平等人投降,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一台台沖城車和攻城塔被配合起來組織成一個個攻擊組合,每一台沖城車後面都有數百金兵。

    而攻城塔中地士兵們更是已經準備妥當,投石車則固定在了對汴京城的攻擊範圍內。

    接著,金軍中又推出了數十座高台箭塔,這些箭塔是用來壓制汴京城城牆上那些弓箭手地。

    高台箭塔被推到城牆近處,金軍開始與義軍對射,而金軍的另一眾士兵則抗著土包舉著大盾衝到城下,頂著落石箭雨,不斷地將那些土包丟進護城河裡。

    而再接下來。金軍的動作就讓李丘平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金軍在付出了一些代價以後,已經將這一段護城河填平,但完顏宗弼卻似乎並沒有讓那些沖城車和攻城塔攻城的意思。

    李丘平等人吃驚地看著一排排的金軍抗著一架架雲梯往城牆衝來!完顏宗弼有那麼多好東西卻為何不用?怎麼也得先用投石先轟上一陣,然後再以沖城車和攻城塔配合攻城才是。

    雲梯這種東西實是最原始最簡單的攻城器械,用這種東西強攻。那就是純以士兵地生命來換取勝利的機會。完顏宗弼不會是想保護汴京的文化古跡吧?

    事實上李丘平雖然猜得不對,卻也相去不遠。完顏宗弼並不認為汴京有足夠抵抗他的力量,所以他的想法與李丘平等人當初一樣,想要奪下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完整的汴京城。

    那些高級的攻城器械。實是完顏宗弼準備用來對付大宋的,此時推將出來,不過是想嚇唬嚇唬義軍罷了。

    當然,戰事若不利,完顏宗弼當然也不會傻到擁有利器而不用。但在此時,他卻真是盼望汴京守軍會和他想像地一樣,一觸即潰。

    完顏宗弼的判斷顯然出現了錯誤。義軍的士兵在開始的時候確實被那些看似強悍的攻城器械所震撼,他們甚至連抓著武器地手都在顫抖。但是。

    當攻防戰開始以後,這些新兵卻逐漸進入了狀態。

    李丘平教的那幾路武功確實很好用,當金兵偶爾登上城樓的時候,面對的就是那簡單而行之有效地殺法,義軍居高臨下,一對一的情況下幾乎是佔盡了優勢。

    完顏宗弼怎麼也想不到,一眾建立不過月餘的義軍竟然會有這麼強悍的戰鬥力。剛開始他還以為守城的只是那千餘大宋江湖人士,到後來越看越是不妥。

    千餘人絕不可能防守住這麼長的戰線。他派出四面同時攻擊的軍隊,都傳來了戰事不利的消息。

    完顏宗弼已知判斷有誤。於是斷然改變策略,決意用大型器械攻城。而此時,汴京地守軍已經體驗到了戰火的滋味,再也不是原來那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了!

    汴京城城防堅固,完顏宗弼撕毀兩國和約進駐後,就曾由北方運來了許多守城器械,而在那夜被李丘平等人驚退後,也來不及帶走或者毀掉這些東西。

    莊子柳發現以後,就專門訓練了一營操控這些器械的軍隊。

    義軍初戰得利,莊子柳便也沒將這些東西拿出來,完顏宗弼未出全力,汴京自然也要有所保留。

    而此時城頂亂石紛飛,碎石四濺,莊子柳也就同時將那守城的投石車運了出來與金軍對轟。

    汴京的義軍剛剛學會使用投石器,根本談不上準頭,但卻勝在隱蔽。

    莊子柳要求眾人每發射一石就換一個地方,因此,雖然金軍的投石要準得多,卻也很難摧毀城內的投石器。

    而金軍地投石器卻在汴京義軍地眼皮底下,再怎麼樣移動也無法隱蔽,在汴京沒有絲毫準頭的批量打擊下卻也被摧毀了幾輛。

    完顏宗弼在一瞬間就似乎動用地幾乎所有的力量,沖城車和攻城塔已經靠近了城牆,而投石車也轉以壓制城內為主。

    迅速壓上的金軍主力就像潮水一般淹沒了汴京城下的所有土地,狂猛而堅定地向汴京城急湧,似乎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擋這種氣勢磅礡的洪流。

    橫在他們面前地一切都將被衝垮擊潰。

    滾滾的兵流依仗各種攻城器械終於靠上了城牆,汴京的重弩雖然在不斷地收割著敵人的生命,卻還是不能阻止這幾乎無有邊際的覆蓋式攻擊,登城肉搏戰再次來臨。

    咆哮著的金兵由雲梯,攻城塔等處衝了上來,義軍們悍然以對。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士兵們的嘴裡吐出地就只有喊殺聲和罵娘聲,兩方戰士都以最簡潔的手段致敵於死命。

    戰到盡時。你給我一刀,我就還你一槍,你砍掉我的胳膊,我就卸下你的大腿,以血換血,以命搏命。

    連城與李丘平穩立於城牆上,冷峻地注視著這一切,不斷飛落的投石和偶爾射來的勁箭也不能讓他們移動半步。此時。

    正是關鍵時候,只要能頂住了這一波攻擊,下面將會要輕鬆許多。

    雙方狀若瘋狂地打了足足兩個時辰,完顏宗弼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在當日拿下汴京,毫不吝惜士兵們的生命。

    一波接一波地不斷攻擊,即使天色已近黃昏,也依然沒有鳴金的意思。

    金國士兵地勇猛果然名不虛傳,長時間的戰鬥依然是越戰越勇。而汴京義軍畢竟是新兵。雖然勇氣不減,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氣勢已然衰竭。

    汴京已經開始處於劣勢,鐵血盟和君臨幫的那千餘精銳本來是被充做了預備隊,這時候也已經開始四處支援。

    眼看金軍的攻勢越來越猛,形式已漸見危急。李丘平歎了一口氣,「連大哥,你在這裡坐鎮。我去給士兵們助威!」

    連城點頭不語,此時也確實到李丘平出手地時候了。

    李丘平攜若雨轉身而去,須臾,城中琴聲響起。

    此時,李丘平和若雨已經很容易就能達到精神以及內力的合而為一,李丘平已經不需要再親自誦詞,僅通過若雨的琴音就能將驚神**的威力發揮出來。

    完顏宗弼看著本已逐漸衰竭地汴京守軍又恢復了鬥志,不由得長歎了一聲。那刻骨銘心的琴音再度震撼天地。同時也在狠狠地撕扯著完顏宗弼的身心。

    金軍已經盡力了。完顏宗弼早已知道,李丘平的這一手才是汴京真正的王牌。他之所以要全力猛攻,就是想要盡早地逼出對手的這張底牌。

    此時,李丘平終於出手,但金軍卻也剛好耗盡了最後一分氣力。

    「天色已晚,傳我帥令,暫且鳴金收兵,來日再戰!」

    完顏宗弼盡量不表現出心中的沮喪,汴京守軍的戰鬥力,遠遠地超出了他地想像。

    雖然完顏宗弼在表面上仍是信心十足,心裡卻已知道,強攻,已經沒有可能再拿下這座名城了!

    夜裡,汴京義軍一片歡騰,傷兵已送去治療,餘下的人雖然很疲憊,但初下戰場的那種興奮感依然刺激得眾士兵都無法入睡。

    連城和李丘平安排好了夜間的警備事宜後,便打起精神,一起逐個探問各軍營。要將士用命,必要的撫慰是一定不能少的。

    而在此時,完顏宗弼卻在城外猶豫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強攻汴京的前提已經不存在,但這一戰南方地大宋朝廷卻也看在了眼裡,此時若是忽然改變策略,轉而經略汴京四圍,只怕就會引起巨大地變化。

    而若要繼續強攻,哪怕是打下了汴京,金軍也肯定會元氣大傷。

    失去南侵的能力也就罷了,最怕地是宋軍在汴京之戰後突然來個漁翁得利,那時不但汴京不保,連抽空了兵力的燕京也是岌岌可危。

    此事左右為難,完顏宗弼思來想去,終是不得其解。

    連續幾天,金軍都在城外休整,並沒有繼續攻城的意思。李丘平等人也樂得清閒,汴京城人口眾多,糧食藥品備得極足,金軍就是圍上一年,也不虞物資匱乏。

    這天,完顏宗弼又在象前兩天一樣對著地圖發呆,忽然間他的副手衝進了營房。

    「王爺,王爺!不好了,有緊急軍情!」

    「混帳!有話慢慢說,如此狼狽,成何體統!」完顏宗弼雖然心中一陣發慌,暗道莫非是宋軍來援?但表面是卻依然保持著為帥者的泰然自若。

    「王,王爺,情況不太妙啊!探子在東北五十里處發現了宋軍的蹤跡,咱們新近調撥的一批糧草被燒了個乾淨!」

    完顏宗弼神情不變,「運糧的士兵們有生還的嗎?宋軍一共有多少人?」

    「這個,還不太清楚,運糧的士兵暫時也還沒有消息。」

    完顏宗弼用力一拍身旁的桌子,桌上的茶水濺了出來,「那你還不趕緊去查!」

    「是,是,是!」

    「廢物!」完顏宗弼一面暗罵那副手,一面思量:「左右都不行,留在此處更是無用,對手手段之高明,不在大宋那幾個名將之下。看來,已經到了要撤軍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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