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鷹擊長空 九 欲加之罪2 文 / 水漫
九欲加之罪2
「哦,那若雨,她也會去嗎?」李丘平問道。
「這要看她本人的意思,不過我溫柔鄉的弟子,極少有參加這種賽事。因為,那實在是勝之不武哦!」」蘇婉擺好了早點,抬起頭來道。
「咦!」
蘇婉一開始沒有注意到李丘平,這一抬頭,卻發現他面帶晶瑩之色,眼中暗蘊精光,這顯然是內功修為達到了極高明境界才有的徵兆。
蘇婉日日與李丘平相處,他的些許細微變化,一眼即知。
「弟弟,你的身體復原了?」
蘇婉話音中帶著少許激動,毫無做作之態,那是真正關心一個人才能流露的表現。李丘平禁不住心中的感激,「是差不多復原了,一切都多虧了姐姐你!」
蘇婉曾聽李丘平說過他內傷的真實狀況,原本以為至少也要年許才有可能恢復。卻萬沒想過事有湊巧,竟然會如此快法。
蘇婉本身亦是大有見識的高手,於是拉住了李丘平詢問詳情,以防他一時亂來會留下後遺症。
李丘平豈能違她之意,於是將夜間發生的事情,同蘇婉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蘇婉聽說了那股滯留在李丘平體內異種真氣的情況後,便即沉思不語。這樣的情況,以她的見識也是絲毫沒有辦法,不過好在畢竟也恢復了真氣的運行,總算是希望大增。
原來蘇婉約打算,若是李丘平一直不能恢復,索性便勸他修煉《忘情》卷,現在看來,則暫時沒有這個必要了!
李丘平與蘇婉聊了一陣,二人又索性在船上切磋了一番。
蘇婉不是溫柔鄉里很傑出的弟子。但她性情溫婉,用情專一,正合這《忘情》卷的修煉之道。
雖然最後她也無緣竟全功,但在李丘平帶來謝琅死訊的當天,她也曾心如枯槁,勉強接近了卷中所載的憶情境界,無論武功內力都得到了一個極大的提升。
這一切磋,李丘平即刻發覺。蘇婉的成就已經極高,非出絕技才能敗她。而這還是蘇婉在內力上大有保留地情況下才能做到的。
李丘平大感興奮,有了一個好的切磋對手,想來對這段時間的恢復也是大有裨益的。
切磋即畢,李丘平打發了跑到一旁觀看的二小繼續去練功,便向蘇婉打了個招呼,自行回房煉氣。化解狼神留下的異種真氣雖然枯燥,然而每消除一分。
自己的內力便也跟著強上一分。而今能強一點是一點,左右無事,不如刻苦修煉。
除了平日裡吃飯等事,李丘平連覺也沒睡過,扎扎實實地在房間裡煉了兩天氣。他只覺得自身地混元真氣越來越是凝結厚重。
這兩天修煉的效果之佳,竟然還在他的意料之上。
撇開左啟弓留下的那一股真氣不說,這居然是一個很好的運功法門,本來按正常情況。李丘平要修煉到第七重高段,怎麼快,那也還得一兩年。
而如今卻似乎已經摸到了門檻,真真是因禍得福了!
李丘平估計若是像這樣修煉下去,再有個三五天就能完全化解狼神留下的異種真氣,而到時候說不定就能馬上晉陞到第七重高段了!不過這般煉氣不同於尋常修煉,精神都集中在體內,又進不了物我兩忘的境地。
連續坐了兩天,著實是氣悶得緊!
想起今天是選花魁的日子,心中掛念著若雨會不會也去,李丘平於是便也坐不住了,便暫停修煉,邀蘇婉一起去觀看這秦淮盛會。
蘇婉對李丘平地武道境界早已佩服之極。此時的李丘平,自保已然綽有餘裕,何況兩人在一起。除非是遇到絕頂高手。蘇婉不認為有什麼不安全的了。
她於是欣然應允,略做收拾便欲與李丘平一同出發。
花魁盛會雖然是在河面上進行。但看台卻都在岸邊,參賽的姑娘甚多,早將秦淮堵塞將盡,要行船去看,那是看不真切的。
二人正要上岸,蘇星靈卻粘了上來,硬要一同前往。李丘平略想了想,既然是露天大會,那定是才藝上地較量,不至有敗俗之舉發生,想來帶她去看看也是不妨。
想到自己和武山到這裡這麼久,還都沒逛過揚州,於是索性便連武山一起帶上,打算先看看盛會,而後四人再共游揚州城。
秦淮花魁大賽,本來是民間好事者,以及一些富豪自發組織的一項充滿香艷氣息的競技,主要也就是比較秦淮河上歌妓們的美貌以及才藝。
起初是非盈利性質,由參觀者掌聲地熱烈程度以判斷勝負。後來,由於這個得票方式太過模糊,經常出現有爭議的情況,就改成了以「獻花」為主的形式。
由觀者在歌妓們表演之後,投入河中鮮花的數目以定名次。而這個鮮花,卻是開始要錢買的了!
再到後來,「花」漸漸成為了銀錢的代名詞,而這項大賽卻也成了各地巨商名流爭風斗富的場所。
這個時候,花魁大賽已經被發現商機的官方正式接手,從此以後,這項賽事慢慢成為了暗藏官方,巨富,甚至江湖人士地一個爭鬥場所。
每年此時,不但本地秦淮河以及揚州城中有些才藝的歌妓會雲集此處,全天才自問不遜於人,或者後台強硬的風塵女子都有可能會前來一試。
唯有此時,她們才是眾目的焦點,也才能找回許多做人的尊嚴!雖然此時的比賽已經水深三千,有無數的暗箱,但卻並不影響這項賽事本身的精彩。
秦淮河地河面上搭了一個大大地木台,而主席台卻在岸上。主席台上除了舉辦的官方,其餘地位置都是留給各處地方趕來的名流富商。
主席台旁邊有一排低台,那是給不夠資格上主席台,卻有大把金錢可以揮灑的商人們的。沿岸也早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那自然就是給看熱鬧地尋常人留的位置了。
李丘平覺得自己等人應該算是來得比較早了,離比賽還有較長的一段時間。但此時。無論是低台還是沿岸,都已經擠滿了人。
那主席台倒是頗大,但看上去其中的座位卻都有明顯的編號,李丘平著武山前去一問,果然那都是必須持有主辦方邀請帖才能入座的。
李丘平倒是並不介意擠在人群中,但要讓蘇婉和蘇星靈也跟著他一起擠,那卻是絕不情願的了!正無計可施時,武山忽然指著主席台的一處道:「師傅你看!」
李丘平轉眼看去。正是張天賜在那台上指揮著幾個人,左擺右放地,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李丘平心中一喜,不過他已經做好了暴露身份的準備,實是不宜在此時與張天賜說話,便又吩咐武山前去,看能不能弄到幾張主席台的邀請帖。
武山於是便又走進主席台,張天賜聽了武山的話後。看似漫不經心地向李丘平這邊掃了幾眼,隨即遞給他幾張請帖。
四人拿著請帖剛剛坐好,旁邊就有人探過了頭來搭訕。
「這位公子,你們也是五德園請來的客人麼?」一個頗具富態的中年男子向李丘平問道。
李丘平隨口應道:「是啊!閣下也是麼?」
「對啊,要不是五德園的面子。咱們哪有資格坐到這主席台上來!」中年男子嘖嘖讚歎,「這五德園當真財大勢大,你看到沒,這主席台裡。
可有近三成的位置是他們定下了地!」
「哦,這卻是為何?」李丘平一下子來了興趣。
中年男子訝然道:「你竟不知道?」
「嗯,在下是外地人,昨天方才趕到。」李丘平回答道。他確實是不知道此事,張天賜可能從沒想過他竟然會突然恢復了內力,也沒和他提過這事。
「難怪,難怪!」中年男子點點頭,便將事情的原委同李丘平一一道來。
原來。
前些年的戰事也影響到了這裡,此時揚州官方府庫已空,根本就沒有能力再舉辦一屆像樣的盛會,而官府的人卻不想失去這個賺錢地好機會,於是就向本地各個富商募捐。
那揚州知府貪婪成性,本地無人不知,這征銀說得好聽是為了舉辦這屆比賽,維持傳統。說難聽點。其實就是此人謀取私利的一個手段。
在這樣的情況下,卻又有誰情願捐銀了!
張天賜得知此事後。
卻認為是一個大好機會!他在得到劉夏的支持後,主動找上了揚州官府,聲明願意承擔賽事地全部費用,包括給花魁前五名的獎品也一應由五德園承擔,而且賽事中產生的收益全部貢獻給揚州官府。
唯一的條件是,揚州官府必須將此事宣揚出去,以為五德園揚名。
這樣的好事,那貪婪的知府如何會不樂意。
五德園光是那要送出的那五件精美羊脂白玉打製的玉器,總價值就已經超過了二十萬兩白銀!這樣地大手筆,天下間除了皇帝,再無第二個人能做到!既有面子,又得到實惠的事,便是揚州官府也是無法抗拒的!揚州知府索性扮了一回好人,將賽事所有程序安排都交給了五德園,任憑張天賜如何宣傳造勢,一概不再理會。
劉夏得知事情已然定下,索性又特批了一批玉器,將獎勵的名次定到了前十二位,獎品總價值達到了驚人的五十萬兩白銀。
五德園各個分店當即在各地大肆宣揚,要將本屆賽事辦成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盛會。
其時李丘平猶自未醒,哪裡知道在那一個月裡,他親手打造的五德園,已經真正地聞名天下。
後來劉夏見到李丘平,由於擔心他的傷勢,不願他分心,一直就沒有和他說起過這件五德園創建以來最大地盛事。
「這分明就是廣告嘛,而且還是不惜成本大手筆地廣告!」李丘平正在心中大讚劉夏和張天賜精明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熟悉地人影,向著這主席台上走來。
來人白裙飄飄,體態婀娜,戴著一張面紗。
李丘平站起身來,「若雨小姐!」
若雨這次沒有抱琴,雙手空空。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丘平,眼中現出驚訝之色,「恭喜李少俠啊!」
李丘平心知她已經看出自己內功恢復,微微一笑道:「卻是多虧了小姐!」
若雨訝然道:「哦,這話卻從何說起?」
「小姐可有位置?不如就坐在這裡,丘平正想與小姐談談。」
若雨看了看李丘平,又掃了一眼蘇婉,應聲道:「也好,李少俠既已復原,若雨正好也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李丘平心中一喜,便讓蘇星靈坐到蘇婉身上,空了一個位置出來請若雨坐下。
四周人聲鼎沸,二人便以傳音之術交談。李丘平於是將那天晚上同她做靈魂交流時,無意間將體內經脈全部打通的事說了一遍,完了又正式向她表示了謝意。
若雨眼中掠過笑意,「這是少俠你本身福緣深厚,同若雨並無太大干係!能恰好湊上這一份子,若雨亦深感榮幸!」
「若雨」
「李少俠!」若雨打斷了李丘平的話語。「若雨不是愚蠢女子,據若雨所知,你也不是那不知所謂的無能之人。
有些話,暫時還是不要說的好,若真有必要,若雨絕不避於一談!」
若雨頓了一下又說道:「其實若雨今日是有為而來,少俠既已恢復了武功,可願幫上一把手麼?」
「若是不違俠義之道,小姐請只管吩咐!」若雨的話,晦澀處又藏玄機,李丘平不敢肯定她到底懂不懂自己的心思。不過她若有求於己,李丘平卻還是很樂意出力的!
若雨沉聲道:「那晚曾聽少俠說過,那金國的使臣不能殺,但此時若有我大宋國的江湖人要行刺於他,少俠可願挺身相救?」
李丘平訝然道:「他還沒走?」
若雨將頭轉向那主席台後方,示意李丘平自己看。
李丘平凝目望去,果然,那個死胖子坐在身後高處,與一個大宋官員裝扮的人正聊得起勁,手裡卻還是使勁搖著一把新買的蘇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