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上 第四八七章 狹路相逢 文 / 落魄三哥
第四八七章狹路相逢
飛機引擎的巨大轟鳴聲，在外蘭夢上空響徹了一夜。
五百多架次的各型運輸機，在通信司令部新型導航系統的引導下，於凌晨四點三十二分，完成了四萬五千多名遠東聯軍的空中轉運。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阻擊陣地對面的諫裡夫縱隊。為了搞清楚外南夢城內城外到底發生了什麼，布拉莫迪亞司令派出了六個偵察分隊兩百多人，迂迴到外南夢城西向華控區內滲透。
負責西線警戒的自衛軍一師三團，不但在城西的叢林裡布下了六百米縱深的雷區，而且還裝備了主動式紅外線夜視儀。諫裡夫縱隊最為精銳的偵察兵，剛觸發了幾枚地雷，就被密集的迫擊炮火砸得捧頭鼠竄。
幾個闖過了雷區的土著，也被埋伏已久的自衛軍官兵用突擊步槍挨個點了名。稀稀落落的槍炮聲，一直延續到凌晨五點。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不但三個野戰機場非常的忙碌，機場至碼頭那十三公里的公路上，裝甲車、裝甲卡車更是川流不息。
為了便於協調，葉全明回城後就把華人互助會總部搬到了三號野戰機場，與聯軍前線指揮部、聯軍前線後勤司令部、聯軍前線通訊司令部、聯軍南洋參謀團、華人自衛軍一師師部一起組建了東線最高指揮部。
「黃師長，這是阿爾賈薩地區重點工礦企業的分佈圖，還請您在進攻時務必注意保護。」
四點二十三分，正在出發陣地上檢查各團準備情況的黃愛明，迎來了一位身著便服的不速之客。
眼前這位是軍統雅加達站站長秦吾聒，也是葉先生在南洋時最得力的助手。他現在的身份不但是國民政府國防部二廳保密局雅加達站站長，還是南洋華人互助會情報處處長兼遠東聯軍情報局南洋處處長。
東爪哇地區將成為南華共和國的領土，那些工礦企業當然也將成為南洋華人的財產。黃愛明湊到吉普車燈下看了一眼後，將分佈圖順手遞給了參謀長，並點頭說道：「秦處長，我們會注意的。」
「那就麻煩您了。」秦處長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黃師長，據紅尖大隊一中隊報告，由於攜帶了二十一門105口徑榴彈炮，印共十三縱的行軍速度較為緩慢，最快也得四個小時後才能抵達外南夢城郊。」
聯軍司令部制定的作戰計劃很明確，那就是用最短的時間，殲滅印共在東爪哇地區的主力部隊。利用他們輕敵的心理打正規戰，堅決不能讓他們遁入叢林打游擊戰，進而給自衛軍的「強化治安行動」留下隱患。
從根登和甘比蘭增援的九縱，由於距離較近，一小時前就已經與諫裡夫縱隊匯了合。如果韓軍一師、二師按時發起反攻，並乾淨利落的擊潰南線之敵，那半路上的北線十三縱必然會調頭返回。
黃愛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即抓起吉普車上的單電台，呼叫道：「龍穴，龍穴，我是雷龍，我是雷龍。」
聽到電台裡急促的呼叫聲後，正準備聯繫陸戰隊一師的卡爾參謀長，立即搶過參謀手上的話筒，斬釘截鐵的說道：「雷龍，雷龍，我是龍穴，我命令你部立即出擊，爭取在dc-306地區迎擊黑熊。」
「雷龍明白，雷龍明白！」指揮部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讓黃愛明非常之興奮，扔下手中的話筒後，就跳上了吉普車，並大喊道：「參謀長，命令部隊出發！」
「是，師長！」參謀長應了一聲，隨即跑進了陸地虎裝甲指揮車，下令陸戰隊各部按既定順序出擊。
吉普車、各型裝甲車、裝甲卡車的發動機聲，霎時間響成了一片，隨著偵察分隊的車輛駛出出發陣地，近千輛各型車輛也緩慢的動了起來。
發動機的尾氣、汽車揚起的塵土，一道道汽車大燈射出的強光，在黎明前的夜空下交織著，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秦吾聒捂著鼻子正準備上車回指揮部，就見一個小伙子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處長，我們出發了！」
秦吾聒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滿意的說道：「去吧，別給我們情報處丟臉。」
「是，處長。」派駐到一師師部的情報參謀年小彬，敬個軍禮後，便立即跳上了師部的一輛指揮車，跟著大部隊消失在漫天灰塵中。
牽一髮則動全身，隨著海軍陸戰隊一師的主動出擊，東線指揮部裡頓時忙碌了起來。卡爾參謀長剛下令兩架偵察機起飛，段正華就要求台南運輸公司的補給車隊，以及台南醫院的車隊，在台南治安聯防隊三千多聯防隊員的保護下，緊隨其後出發。
而未來的南華共和國總理葉全明，則下令剛完成整編的自衛軍二師，乘後勤委員會剛移交的卡車，沿海邊公路一線展開「強化治安行動」，並準備接受陸戰隊一師移交的俘虜。
與此同時，琉球海軍第二、第三特混艦隊護航的遠東聯軍主力船隊，已駛達菲律賓外海。
陳紹寬、黃光銳、韓立國、樸正浩、梁棟等人正在「沖繩」號航母的艦橋指揮部裡，關注著東線各部的一舉一動。
看完卡爾參謀長髮回的電報後，陳紹寬便指著印尼地圖笑道：「各位，只要我們能乾淨利落的吃掉這三個縱隊，那印共在東爪哇地區只剩下泗水的一縱、龐越的三縱、梭羅的六縱和勿裡達的五縱了。」
「印尼太大了，他們的兵力一時半會兒集結不起來。」黃光銳敲了敲地圖上的蘇門答臘島，不無得意的笑道：「除獨狼的一縱之外，印共最能打的部隊都部署在這裡提防荷蘭人和英國人。另外，加裡曼丹島與馬來西亞接壤，打死他們也不敢調動那裡的六個縱隊。」
韓立國重重的點下頭，異常堅定的說道：「我們就是要以快打慢，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解決掉三寶壟以東地區的所有問題。」
陳紹寬站了起來，看著舷窗外漆黑的海面，若有所思的說道：「現在的國際局勢對我們有利，但這也是有著時間的限制。各位，我們對外宣稱的是護僑，這就決定了我們不能在印尼久留。無論如何，必須在一個月內解決問題並迅速撤回，否則就會被指責為赤裸裸的侵略。」
李老闆在聯合國興風作浪，華人互助會在全世界各地舉行追悼會，都是為了把水給攪渾，給遠東聯軍爭取時間。韓立國再次看了下一小時前李老闆發來的電報後，道：「陳校長，黃校長，我決定取消勿裡達登陸的計劃。集中力量於明天夜裡九點前，在三寶壟和泗水兩地同時登陸。」
不等陳紹寬和黃光銳二人開口，梁棟就極力附和道：「這麼一來，我們就能縮短商船在南洋逗留的時間，就能提前兩天展開移民行動。」
陳紹寬並沒有立即表態，而是嚴肅的問道：「梁司令，望加錫港的物資什麼時候能轉運完？」
梁棟沉思了片刻後，凝重的說道：「轉運司令部的物資，只需要三天就能轉運完畢。但那八十多萬噸位的商船，還得留在那裡幫助遣送巴厘島和龍目島的原住民。照現在的驅逐遣送進度來看，浩天航運公司的商船隊，最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返回。」
驅逐原住民的工作非常重要，如果不能在國際上反應過來前來個既成事實，那以後再想驅逐那些印尼土著就難了。
相比之下移民問題就可以緩一緩，只要南華共和國能順利的成立，那什麼時候移民都行。陳紹寬權衡了一番後，毅然說道：「這樣，讓明天上午在外蘭夢完成卸載的船隊，順便把外南夢地區的印尼土著帶到加裡曼丹島後，就全速度趕往葫蘆島。東北戰局越來越吃緊，現在不當機立斷的移民，那今後就沒這個機會了。」
李老闆那幾份特殊的禮物送出後，鄭洞國和林老總還是給了幾分面子。解放軍剛完成對長春的合圍，鄭洞國就將幾十萬百姓趕出了城外。儘管這幾十萬百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東北地主，但為了確保琉台兩地在東北之戰中繼續保持中立，林老總破天荒的讓開了道路，眼睜睜的看著這幾十萬老百姓，在有心人的蠱惑下長途跋涉到了葫蘆島，等待琉台兩地的船隊接他們去東海仙島享福。
陳紹寬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馬六甲海峽現已經被印共控制，我們想在勿裡達地區登陸，那就必須從外南夢海峽繞過去。立國說的對，與其繞那麼大一圈子浪費時間，還不如也跟韓軍六師、八師、十二師一起，在三寶壟地區登陸。」
「厚甫兄，印共收編的日軍戰俘中不乏海軍官兵。」黃光銳站了起來，鄭重的說道：「三寶壟離雅加達太近了，為確保登陸時的絕對安全，我建議艦隊進入艦載機作戰半徑後，就對印共繳獲的荷蘭艦艇實施空襲。」
陳紹寬量了下海圖後，點頭同意道：「那好，明天中午十一點，進行第一波空襲。」
「立即命令南洋情報處，讓他們提供印共海軍艦艇的具體位置，並引導艦載機的空襲。」陳紹寬的話音剛落，韓立國就轉過身去，對指揮桌邊的參謀命令道。
二十七號清晨五點三十二分，琉球海軍陸戰隊第一師偵察車隊，在外南夢以北七十三公里地區，發現了正浩浩蕩蕩趕來的印共十三縱。
接到偵察兵匯報的黃愛明頓時皺起了眉頭，因為這裡的地形對陸戰隊一師太不利了。公路左側是濃密的熱帶叢林，右側則是一片丘陵。不但讓一師的裝甲部隊無法展開，而且還可能讓印共部隊很容易的遁入叢林。
所幸的是離總攻時間還有近半個小時，黃愛明與參謀長一番研究後，毅然命令斷後的三團六千多人立即下車，急行軍迂迴到公路左側的叢林，以防他們逃脫。這樣的作戰計劃指揮部當然不會反對，畢竟丘陵那邊就是大海，就算印共十三縱往右側逃逸也跑不到哪兒去。
十三縱偵察兵一樣發現了陸戰隊一師的行蹤，狹路相逢勇者勝，從打敗共和政府反動派，到殲滅荷帝國主義侵略者，他們一路順風順水的沒遇上什麼挫折。更要命的是，他們只發現了陸戰隊一師的偵察分隊，並不知道公路前方五公里外的敵人有多麼強大。
縱隊司令阿南達接到偵察兵匯報後，很直接的認為這些分裂分子，是被南線兄弟部隊強大的實力給嚇壞了，主動放棄外南夢並向自己這邊逃竄。狂妄自大的十三縱指揮官不但沒有下令就地構築工事，竟然還命令先頭部隊攻擊前進，試圖一舉擊潰眼前之敵。
與黃愛明一樣，阿南達也擔心那些華人地主資本家遁入公路邊的叢林，也同樣命令一個支隊近四千人，離開公路從西側叢林迂迴。
他們的一舉一動，落在了一直跟蹤的紅尖隊員們眼裡。見印尼土著們準備拉開架勢一口吞下陸戰隊，周偉立即通過電台向派駐到陸戰隊的情報參謀匯報。
這個情況讓躊躇滿志的黃大師長大吃一驚，他並不是擔心被土著們包餃子，而是擔心那些土著們借叢林脫身。
戰機稍縱即逝，黃愛明不敢怠慢，立即抓起手邊的話筒，斬釘截鐵的命令道：「三團長，三團長，我是黃愛明，敵情有變，你部迅速撤回，師屬炮營十五分鐘後將對z-35、z-36、z-37實施覆蓋打擊。」
已抵達z-35地區邊緣的三團長一楞，連忙回答：「三團明白，三團明白。」說完之後，三團長立即下令官兵們迅速往公路邊撤退，以防炮火砸到自己的頭上。
黃愛明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隨即跳出了吉普車，對身邊的副師長和參謀長等人命令道：「參謀長，組織一團、二團的所有火炮，十五分鐘後對十三縱主力實施火力急襲。副師長，立即呼叫轟炸機部隊，讓他們在z-36至z-39地區投擲凝固汽油彈。」
「是，師長！」一師高級軍官們異口同聲保證後，立即命令各部準備行動。
霎時間，一百多門由叢林豹和陸地虎牽引的75毫米口徑野炮，以及十二門裝甲卡車牽引的105毫米口徑榴彈炮，在長達三公里的車隊裡，迅速構築起十幾個炮兵陣地。
天色已經大亮，離印共十三縱最近的一團官兵們，早已摘去了紅外線夜視儀。一個個不慌不忙的整理裝備，檢查各自的車輛，等炮火延伸之後便發起攻擊。
最為忙碌的當屬炮火協調官了，他們一遍又一遍的與偵察部隊聯繫，確認目標的具體方位，並計算各炮兵陣地的彈道。情報局派駐到一師的情報參謀鄭華，更是緊握著電台話筒，提醒紅尖隊員注意自身安全的同時，還得為一師炮兵校正彈著點。
遠東聯軍綜合作戰系統再一次發揮了作用，聯軍前線通訊司令部在接到黃愛明部請求空中支援後，立即命令在外南夢外海上空盤旋的戰略轟炸機一中隊和野馬戰鬥機二中隊，趕赴戰區為陸戰隊一師提供火力支援。
「雷龍，雷龍，我是翼龍，我已抵達戰區上空，我已抵達戰區上空！」
六點整，電台裡就傳來了轟炸機領隊的呼叫聲。也許是空中堡壘飛得太高的緣故，黃愛明不但沒有聽到飛機引擎的轟鳴聲，甚至都沒有在頭頂上發現轟炸機的蹤跡。
但時間緊急，印共十三縱先頭部隊離一團越來越近了。為確保不被空襲誤傷，黃愛明當機立斷的命令道：「參謀長，命令炮兵開火！」
早就抓住單兵點頭話筒的參謀長，立即喊道：「射擊任務！坐標z-36，z-37、z-38、z-39，全單位，榴彈，三群，瞬發信管，t加60秒同時彈著，準備倒數，5……4……3……2……1……t！」
各炮位上的水平手早已裝訂好了方向，高低手裝訂好了仰角，彈藥手更是根據命令將裝好了指定的發射裝藥。隨著各單位指揮官的大手一揮，裝填手立即將後膛裡的炮彈發射了出來。
幾百枚各種口徑的炮彈，拖著刺耳的破空聲，朝各自的目標砸去。震耳欲聾的炮彈爆炸聲剛剛傳來，黃愛明就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抓起電台話筒喊道：「翼龍，翼龍，我是雷龍，請對紅色煙霧彈籠罩地區實施空襲，請對紅色煙霧彈籠罩地區實施空襲！」
十二架空中堡壘這才從雲層中鑽了出來，向火炮發射的煙霧彈籠罩的左側叢林裡，接連著扔下了四十多枚凝固汽油彈。
突如其來的猛烈炮火，打了印共十三縱一個措手不及。由於他們是沿公路行軍，第一輪炮火也未經校正，所以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多大的損失。但在叢林裡迂迴前進的那個支隊就沒這個好運了。幾十枚凝固汽油彈讓方圓一公里的山林成為了一片火海，劇烈的燃燒把氧氣都給抽光了，許多土著連慘叫聲都沒機會發出就窒息而亡。
炮彈破片在吉普車周圍橫飛，十三縱司令阿南達一邊跳下吉普車，一邊大喊道：「隱蔽！快隱蔽！」
連綿幾公里的行軍隊伍頓時亂成了一團，近三萬多印尼土著們不約而同的往右側沒著火的丘陵地帶跑去。
很可惜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在紅尖隊員和空中飛機的校正下，一師炮火越來越準。一枚枚呼嘯而來的榴彈，肆無忌憚的收割著生命，幾公里範圍內頓時成了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