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上 第四八六章 聯軍天降 文 / 落魄三哥
第四八六章聯軍天降
外南夢非常慶幸，沒有遭到泗水、雅加達、萬隆經歷的噩運——讓荷軍飛機炸得暗無天日，到處破牆碎瓦，孤魂野鬼。
這座水路縱橫的城市一天前還依舊繁忙，商店開業，飯館人滿，大街上人頭攢動，一派繁華和喧鬧的景象。
而從今天開始，這裡要打大仗了。全城百姓，尤其是當地華僑早已疏散了許多，留下老弱病殘掩門不出。滿大街軍車往返，全是急匆匆跑動的自衛軍士兵。
六號碼頭附近，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普通百姓挨近不了。自衛軍一師指揮部就設立在這座青磚綠瓦的四合院裡。
這幢中國古典式的四合院，有外院、前院、偏院和後院，正房、內房、廂房、耳房應有盡有。裡院幾棵參天古樹遮天蔽日，樹下幽靜宜人。大門前有一個排的哨兵在挎槍執勤，兩輛黑色轎車和幾輛摩托車，沿大門至車門間的院牆靜靜地停放著，準備隨時出發，執行司令部下達的命令。
一師長師長林瀾，科班出身，是自衛軍中三十冒頭這一茬兒高級軍官中的佼佼者，曾經深得葉先生的器重。他穩重地把師部安置在剛完成肅清的外南夢城內，讓副師長和參謀長好好地守著，主要任務是組織供給、調遣預備隊、救助並向後方轉運傷員。
他自己的指揮所卻擱在前方，靠近阻擊陣地，便以臨陣指揮作戰。他有這樣做的道理，因為外蘭夢背靠大海，南北兩邊幾乎沒有大一點兒的山勢屏障。作為前進的基地尚可，如果是戰略後撤，將是一個不易防守的地方。
「師長，劉司令剛組建的四團已經趕來，在城外等候命令。」參謀長走進指揮所報告說。
林瀾喜上眉梢，畢竟他手頭上的兵力太少了。不但要應對諫裡夫縱隊的第二次攻擊，還要抽人看押那些土著戰俘。林瀾沉思了片刻後，立即說道：「參謀長，你代表我去迎接四團，讓他們接管三團二營看押戰俘，並接管一號、三號、六號碼頭的防務。」
諫裡夫縱隊的第一次攻擊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林瀾心裡預感他們的總攻很快會展開了，便親自帶領師部的兩個工兵連，往一師佈防的城南方向趕去。
一師是華人互助會的主力部隊，清一色琉式武器，正式擔當互助會第一個師的美譽。林瀾感到雙肩壓力巨大，尤其是現在這背水一戰，弄不好將無顏見海峽對面的幾百萬父老。
他這幾天，抽空把印共游擊隊與印尼政府軍以及荷軍鏖戰的戰法，仔仔細細地進行了總結分析。認為全師滿員，輕重武器齊全的一師，阻擊一個印共縱隊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他毅然決定擺開正規戰的陣勢，拿出華人軍隊的氣度，兵對兵，將對將地與北進印軍一決雌雄。
他的對手布拉莫迪亞太年輕氣盛，太輕敵了，也不等一等二十公里外的縱隊主力抵達，就冒冒失失地敢把三千多人的先頭支隊拆成三大塊用，真是自不量力自找苦吃。
三小時前，沿公路推進的諫裡夫縱隊先頭部隊，與一師擔任警戒的一二百號人才打了十多分鐘，看華人軍隊不經打慌慌張張地撤退了。
布拉莫迪亞司令心裡好笑，暗想華人怎麼槍一響就跑沒影兒了。他來不及等主力部隊抵達，就把迫擊炮全部集中起來，朝一師的前出陣地嗖嗖地吊了百十下，揮舞軍刀就發起衝鋒。一千五百多游擊隊員，嗷嗷地叫喚著，幾下子衝到了一師陣地前。
由於面前之敵只是土著的先頭部隊，林瀾決定掩藏實力，不但命令炮團繼續隱蔽待命，而且讓負責阻擊的一團把敵人放進來打。
六十米，四十米，陣地上華軍的槍打響了。突擊步槍、機槍交織成密集的火力網，衝鋒印軍當頭挨了一棒，瞬間倒下一大片。印尼土著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在政工幹部的督戰下，印尼土著的進攻還是很頑強。
他們衝破了自衛軍第一道防線，推進到第二道防線與華人士兵短兵相接，進行了激烈的肉搏戰後才撤退。
近戰拼刺刀，是受日本陸軍熏陶多年的印尼土著的拿手好戲。從未進行過拼刺刀訓練的自衛軍，可不是他們的對手。面對著前仆後繼的人海戰術，一師一團虧吃大了。華印雙方第一次過招，三百多華人士兵和一千五百多印尼土著的屍體，就橫七豎八地躺在第一道與第二道防線之間並不寬闊的地帶。
一比五的傷亡看上去對自衛軍有利，但印共部隊隨時可以得到兵源補充，而自衛軍則是陣亡一個少一個。林瀾意識到這樣硬拚下去不行，便果斷的下令一團放棄前出陣地，撤到二團駐守的城南主陣地再次阻擊，為遠東聯軍的到來爭取時間。
城南二十多公里處是一片丘陵地帶，也是根登、甘比蘭-外南夢公路的必經之地。這裡地勢開闊，有平坦的緩坡，有前後錯落的山包，實實在在是一個設伏阻擊的最佳地段。聯軍南洋參謀團經過反覆研究，才決定把保衛外蘭夢的主戰場設在這裡。
太陽偏西了，一師擔任阻擊任務的兩個團，正在公路兩側的半山坡挖野戰工事。方圓三四平方公里的區域，幾千士兵五六人一組，頭戴鋼盔，穿著短袖襯衣和短褲，揮鏟掄鎬，幹得火熱。
野戰工事呈梯次狀延伸，交通壕將經洞、崖孔、護壕、塹壕串起來，如果從高空俯視，簡直是一個巨大的蜘蛛網。林瀾領著軍官們走了一圈，來到公路上，命令道說：「一團長，沿公路一線埋設地雷，再往前一公里多的路口處設置警戒陣地，安排一個加強連好好地把守。記住了，不要死守。戰鬥一旦打響，到達擾亂敵人視線，讓敵人暫時止步的目的就及時撤退。」
一團長擦了下額頭上的汗，隨即說道：「是，師長！」
林瀾轉過身來，對師屬工兵營的兩個連長繼續說道說：「讓工兵弟兄們好好地指導各營連，在陣地前沿挖一圈掩體，對射、跪射和立射的掩體都要挖，最好相間得當，彼此可以接應。」
「是，師長。」兩個連長聽命道。
「此外，」林瀾看了一眼身後，指著幾個山包說道：「你們是行家了，幫我在那些山包的背面，盡可能多挖一些掩蔽部和裝配式的工事，用交通壕連接起來。」
「為什麼呀？」一個工兵連長不解地問道。
「隱蔽部是給增援部隊藏身的地方，要不然土著的大炮動起來，還沒有行動就可能少了一半了。同樣的道理，裝配式的工事是存放備用武器、彈藥的地方。你總不能把它們統統抬到陣地上去吧。」儘管諫裡夫縱隊在第一次攻擊時沒有重炮，但經過舞鶴軍校幾個月強化培訓的林瀾，還是煞有介事的要求道。
聯軍司令部只需要一師再堅持三個小時，林瀾可不想這麼快把陣地移交給即將抵達的遠東聯軍。更不想看著遠東聯軍官兵浴血奮戰，自己這個土生土長的南洋華人卻躲在後方組建國防軍。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慕梭既然能打荷軍一個措手不及，華人互助會也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幾小時前曹樸總統的那封通電，慕梭等人只當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畢竟琉球共和國不但小得可憐，而且距印尼十萬八千里。
但國際國內局勢在這短短的七小時裡，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除『共產』主義陣營之外，沒有一個國家承認印度尼西亞民主共和國。甚至連巴基斯坦、阿富汗等穆斯林國家，也對慕梭政權持觀望態度。
澳大利亞神甫的消息傳開後，英美法澳等西方國家紛紛譴責印共慘無人道的種族淨化行為。琉球共和國更是把印共政權稱之為「邪惡政權」。連斯大林都發來急電，指責慕梭政權這一操之過急的行動。
對共和政府反動派、荷蘭走狗、土著王公等印尼人都是成千上萬的鎮壓，幹掉幾千名華人剝削印尼人民多年的華人資本家又算得上什麼？難不成就讓他們繼續把持印尼經濟的命脈？慕梭可不認為這是個陰謀，在他看來這只是一線部隊過激的行為。
諫裡夫縱隊首戰失利，這才讓慕梭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和時間的緊迫性。東爪哇地區華人敢明目張膽的伏擊諫裡夫縱隊，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團結了起來，準備分裂剛成立還不到兩天的印度尼西亞民主共和國。
為了不給美英荷等帝國主義可乘之機，慕梭毅然下令正在甘比蘭、阿爾賈薩休整的九縱和十三縱立即開赴外蘭夢，集中優勢兵力一舉剷除這些分裂分子。並命令在泗水、雅加達、三寶壟和龐越休整的部隊組織船隻，準備渡海平叛。
至於已經啟程的琉球海軍第二、第三特混艦隊，慕梭等人則認為他們是虛張聲勢而已。
正準備一洗前辱的諫裡夫縱隊司令布拉莫迪亞，不得不停留在外蘭夢城南二十五公里處固守待援。等甘比蘭、阿爾賈薩地區的兄弟部隊抵達後，再從南邊兩面同時夾擊，以完成中央軍委機關的戰略意圖。
白忙活了，一個下午都白忙活了！直到台灣航空俱樂部的野馬戰鬥機，在外南夢郊外的野戰機場上降落，自衛軍一師陣地對面的印共部隊還按兵不動。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緊隨野馬戰鬥機三中隊十幾架戰鬥機後降落的c-119運輸機裡，首先跳出來的竟然是聯軍後勤部段正華副司令。
林瀾連忙帶著一師團以上軍官迎了上去，筆直的立正敬禮，說道：「報告長官，自衛軍一師上校師長林瀾前來報到。」
段正華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同機抵達的黃愛明後，嚴肅的命令道：「林師長，一小時後聯軍將接管你們的防區，請你們在交接完防務後，到各碼頭幫助後勤保障人員卸運物資。」
老大哥就是老大哥，人剛到就要進駐一師修了大半天的防禦工事。而一師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輜重部隊，給人家卸運後勤給養。
見林瀾那副如喪考妣的樣子，黃愛明便嚴肅的說道：「林師長，據可靠情報，印共九縱、十三縱正馬不停蹄的往外蘭夢趕來。最遲明天上午七點，敵人的局部兵力將達到十一萬人。」
自衛軍一師滿打滿算才一萬三千多人，就算再能打也不是十幾萬人的對手啊！林瀾反應了過來，連忙點頭說道：「是，長官。」
段正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後，便指著從幾百名剛從飛機裡跳出來的陸戰隊一師官兵，說道：「時間雖然緊了點，但三個機場同時機降還來得及。黃師長，讓你的人立即去碼頭接收裝備，爭取在明天凌晨五點前形成戰鬥力。」
不等黃愛明開口，林瀾連忙說道：「段司令，我部汽車營正在機場外待命，隨時可以送友軍去碼頭。」
「兄弟，多謝了。」手裡現在僅有一個營兵力的黃愛明，拍了拍林瀾的肩膀，隨即轉過身去命令手下，乘自衛軍的卡車前往碼頭。
毫無疑問，遠東聯軍先頭部隊正跟時間賽跑。如果在天亮前還未完成機降，那很難一舉將三個縱隊十幾萬敵軍擊潰。
十五分鐘後，聯軍參謀長卡爾中將、韓軍第一師師長金永旭少將、第二師師長李雲彬少將，也相繼抵達了外南夢野戰機場。
在林瀾的帶領下，眾人走進了跑道邊早準備好的聯軍前線指揮所。參謀部參謀們剛佈置完畢，就見未來的南華共和國總理葉全明，帶領著印尼華人互助會各處處長匆匆趕了過來。
都是老熟人自然不需要客套，現在更不是個客套的時候。卡爾中將指著帳篷壁上掛著的地圖，便下達起戰鬥任務來。
「葉先生，聯軍先頭部隊不進城，請你們繼續承擔外南夢城區、郊外機場和碼頭防務。」
大軍說到就到，興奮到極點的葉全明，連忙保證道：「請參謀長放心，外南夢城區城郊的防守任務就交給我們了。」
卡爾參謀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管印共軍隊什麼時候發起攻擊，我們在明天上午七點前，都將對南北方向的敵軍展開反攻。還請葉先生組織好接收人員，準備接管根登、甘比蘭地區，並協助聯軍各部驅逐當地土著。」
卡爾參謀長的話讓葉全明大吃了一驚，便指著地圖疑惑的問道：「將軍，您是說聯軍明天就能打到甘比蘭地區？」
「是的，我們的時間很緊。必須要在他們反應過來前，肅清甘比蘭、阿爾賈薩之敵。」
「可聯軍先頭部隊就算完成了空降，也只有四萬五千多人啊！」卡爾參謀長的話音剛落，葉全明就不可思議的問道：「就這四萬多人還得兵分兩路，這是不是太危險了？」
不等卡爾參謀長開口，黃愛明就胸有成竹的笑道：「葉先生，我們是只有四萬多人，但我們這四萬多官兵都是戰鬥人員。另外還有著戰略轟炸機聯隊，野馬戰鬥機聯隊兩百多架飛機的配合，擊潰印共這三個縱隊並順勢拿下這兩個地區，還是沒有問題的。」
「葉先生，琉台兩地三十多家運輸公司和十四家建築公司的十幾萬非戰鬥人員，這會兒正在碼頭登陸，所以我們的後勤您就不用操心了。」段正華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等所有物資都上了岸，第一批商船還能幫您把外蘭夢地區的幾十萬印尼土著，順便遣送到加裡曼丹島去。」
段正華剛說完，後勤委員會物資處長丁處長就走上前來，給葉全明遞上了一份文件，並微笑著說道：「葉先生，這是後勤委員會給您準備的物資清單，還請您派人去碼頭簽收。」
南華共和國幾十億亞元的債務沒白背，第一批抵達的商船隊，不僅僅運載著聯軍先頭部隊的戰爭物資和後勤保障人員，還給華人互助會送來了一千三百輛卡車，兩百二十多輛用坦克改裝的工程機械，以及五千多噸油料。
葉全明看著這份清單，頓時激動萬分的說道：「謝謝，謝謝琉台兩地同胞大力的幫助。」
「葉先生，這只是第一批物資。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我們還會給您送來三百五十萬噸各種物資。」一年多來夜以繼日的準備，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丁處長同樣的欣慰。
葉全明正準備開口，就見一個參謀從電台邊轉過身來，向卡爾參謀長大聲匯報道：「報告，戰略轟炸機聯隊已安全進駐巴厘島的內加拉野戰機場。先行抵達的陸戰隊三師二團一營，負責機場的守衛任務。」
這五十架b-29空中堡壘轟炸機可是琉球共和國的寶貝，為了保證它們的絕對安全，不但安排它們駐紮在華控區的巴厘島，更是讓海軍陸戰隊三師派出一營官兵，專門負責機場的安全保衛工作。
卡爾參謀長想都沒想，便斬釘截鐵的命令道：「給葛司令回電，讓他們連夜檢修裝彈，明天清晨六點就有作戰任務。」
「是，參謀長！」
「黃師長，」卡爾參謀長回過頭來，指著地圖繼續命令道：「你們一師負責擊潰阿爾賈薩過來的印共十三縱。得手後就沿海邊公路，順勢追擊到阿爾賈薩城外。金師長，李師長，南線的八縱和九縱就交給你們韓軍一師和二師，金師長負責指揮。」
黃愛明三人立即不約而同的應道：「是，參謀長！」
「情報和地圖你們手裡都有，大家分頭準備吧。」
以色列國防軍那只下達戰略目標，不制定具體行動細節的經驗，被遠東聯軍司令部學的有模有樣。卡爾參謀長明確了戰略意圖後，將把三位主力師師長趕出了前線指揮所。
三人剛走出了指揮部，段正華就抓起了指揮桌上的鋼殼，說道：「參謀長，我去碼頭看看。」
天亮後聯軍就將發起反攻，任務比他們還重的葉全明自然不能久留，給卡爾參謀長打了個招呼後，也帶著他的一幫手下，匆匆趕回外蘭夢市區，佈置明天的接管和驅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