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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上 第二五三章 突發事件 文 / 落魄三哥

    第二五三章突發事件

    「堅果國兵」加「上海灘」,等於什麼?你任意想像吧。堅果國大兵在上海干了太多怪事、醜事、禍事、讓人捧腹或遭人咒罵之事。

    上海的黃浦江邊上,輾轉於各大海洋上的堅果**艦,拋下了休息的鐵錨,甲板上跳下了無數的白點,這無數的白點,又跳上了吉普車,風馳電掣地竄進了上海市區,燃亮了無數bar門前與舞場門前的紅綠霓虹燈,同時也驚動吉普女郎、羅宋姑娘、鹹水妹……

    出生入死後的大兵們殺到,十里洋場的酒氣和粉香激增。洋貨店、時裝店、理髮店,一夜間改頭換面,成為雨後春筍般的酒吧。

    徘徊在靜安寺一帶,「哈羅!哈羅!」攬客的,許多是剛換過行頭,幾個月前還以車伕小工為目標的底層妓女。以前麇集在虹口的吉普賽女郎,現在遊蕩於燈紅酒綠處,當「巴格兒」(beggar,行乞者),或用撲克牌算命。

    堅果國大兵干的壞事主要有:醉酒鬥毆,駕車撞人,這是魏德邁將軍在記者會上宣佈的。短短兩個月裡,美軍交通肇事已達百餘起。

    其中在亞爾培路(今陝西南路)發生「美卡車如瘋如癲輾斃人命慘案」,三死四傷,司機逃逸,美軍司令部懸賞10萬元緝拿。魏德邁籲請上海市長,令警方「採取嚴峻迅速步驟」逮捕肇事堅果國兵。至於能不能抓到,用腳趾想也會知道結果。

    比較起陰鷙的「皇軍」,上海人倒是寧願接近這些盟軍。甚至報紙上都稱「美兵有一種天性的活潑輕鬆之感覺」。

    來到上海後,他們到處好奇地尋找女人的小腳和男人的長辮。他們常穿起京劇的舊龍袍,頭戴西瓜帽,手持水煙袋,乘坐三輪車或黃包車(洋車)招搖過市。

    有時,他們會令車伕坐在三輪車上,由他們來蹬車取樂。駐滬美軍司令部還曾隆重舉行過「人力車皇后」競賽,讓華夏車伕拉盟軍女兵,從外灘競跑到亞爾培路。當天,中堅果國旗招展,路邊觀者如堵,在一片歡呼聲中,車伕姜二毛拉著加拿大籍的珍妮蘭小姐獲得冠軍,贏得魏德邁將軍頒發的1萬元獎金(當時一份日報的售價是30元)。

    這些戰前的礦工、電梯工、拳擊手,在全世界的軍人裡大概是最茫然於政治的,可他們卻能赴死如歸。

    無論在吃飯、打牌,只要聽到一聲「mail!」,他們便迅速跳起來,去搶自己的家信或情書。用上海名士們的話說:「他們是那樣的天真,而且不懷惡意地做壞事!」

    上海的報紙電台,在批評美軍的同時,仍把他們稱為「患難之交。」

    但這僅僅在上海這個寬容、開放、新潮的「魔都」才能這樣寬容,就在李大老闆忙著過聖誕節之時,北平卻發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大事。

    與這個時代所有的學生一樣,北大先修班的同學們「因校方所規定之文理二科課程有所不滿」,決定罷課抗議。

    一個從魔都奔到落難帝都求學不過20多天的女孩沈崇,或許因為政治不太合格,沒有參加同學們的抗議遊行,逕自到表姐家暫住。百無聊賴的她,於同學一起看名為《民族至上》的電影。

    就在這個聖誕節平安夜,她們在電影散場回家的途中,被兩名堅果國海軍陸戰隊的大兵強暴了。

    沈崇的家世非一般之好,祖上是「馬尾船廠由我控,船政學堂自我開」的一代船政大臣——沈葆禎!連嚴復、鄧世昌、劉步蟾、方伯謙、林永升等人,都是他的第一屆畢業生,可稱得上近代史上交涉國運的關鍵人物。父親沈劭,也在國會黨交通部內任職。

    沈家是世家,這樣的事情自然不願意張揚,正當他們準備打破門牙往肚子裡吞時,沒事找事的北平媒體將此事捅了出來。就這樣,北大沈崇案拉開了序幕。

    外地好報,本地難言,什麼時代都是如此。新聞人劉時平連夜寫了一篇通訊《沈崇小姐》,在北平不敢發表,也不能發表。便憑藉著自己兼任上海《聯合晚報》駐北平記者的身份,寄到上海發表,這是沈崇案第一篇徵實人物的文章。

    接下來《經世日報》、《世界日報》、《新民報》、《華北日報》、《華北晚報》、《大公報》、《益世報》、《國民新報》等媒體紛紛響應,頓時間北大沈崇案鬧得是紛紛揚揚,婦孺皆知。

    這自然富有奇佳的新聞性:北大名門世家女美軍,正如後世的浙大富人飆車70碼一樣,讓人怒髮衝冠,寒毛直豎!

    北大不能保,浙大不能保,世家不能保,有為不能保,我們呢我們呢?再淡定的人,都難以安坐了。

    民怨沸騰,讓南京的大佬們坐不住了,中央社打著沈家的幌子,下達禁令「事主方面因顏面關係,要求不予發表,以免該女生『自殺』心理更形加強。」

    北平行轅負責人在各報給出官方說法,異常曼妙太極「此案系一純法律問題,酒後失檢,各國均所難免,惟望市民幸勿感情用事,致別生枝節,則宜注意也!」

    而「影子內閣」成員,北平市長何思源的女兒叫何魯麗,如是說:「據檢驗結果,處女膜尚未十分破裂。」

    以鬧革命而著稱的北平學子們憤怒了,北大民主牆貼滿了種種憤怒的議論,最具有代表性並廣為傳播的一篇是:「在華夏的土地上,兩個堅果國兵,把一個華夏的女大學生拖去強j了!涼血的才不憤怒,奴性的才不反抗!美軍必須滾蛋!」

    沈崇是「我」校友,難過、憤怒並且關注,這是自然之理。因為感同深受,灰樓的女學生們最先行動起來,舉行全體大會,中午12點半在灰樓女生樓廳議決:向美軍抗議,要求嚴懲兇手,賠償受害人身體及精神巨大損失,美軍公開道歉,保證不發生同類事件。這件事要公告各校,公告全國同胞,請求北平婦女團體給予聲援。

    清華大學抗議美軍暴行會還寫了一份《致堅果國官兵書》,寫得真大膽,遊行次日,《益世報》發表了。並稱「我也是這麼想,可他們居然敢說出來,佩服佩服!」

    12月30日下午一點,法大學的同學們來到了北大操場。北大同學鼓掌歡迎。朝陽大學也來了,北大也就把校旗抬出來,插在司令台上。

    過了一會兒,清華和燕京的大部隊也來了。他們早上9點便從清華園出發,走了4個多鐘頭才來到北大。經過輔仁大學的時候,他們駐足喊「歡迎輔仁同學參加」,並向各個宿舍招手。

    輔仁大學情形特別,並沒有組織什麼抗議美軍暴行會,因為北大送去的遊行通知被人扣了。有所謂學生「代表」出來說,「我們代表同學聲明,不參加遊行,不受黨派的誘惑。」然而學生們看見這種景象,雲集響應,自動跑出校門,加入大部隊,還臨時買了些布,製作抗議大旗。

    一點半,近萬人的遊行隊伍出發了。清華大學約有兩千人、燕京大學約有千餘人、朝陽大學約五百人、中法大學約二百人、輔仁大學約八百人、師大約一千人、交通大學約百餘人、北大先修班約五百人、北大其餘各院約三千人。

    距離「一二九」剛好十年,十年來,北平城裡首次大遊行。上回抗議出雲國,這次卻要抗議堅果國了。

    一路上,學生們高唱「打倒列強」曲子所譜牒「撤退美軍」之歌,成千上萬的圍觀群眾抱以熱烈鼓掌,控訴美兵暴行的傳單迅速的傳遞在市民的手裡,柏油路上寫上斗大的「要求美軍撤退」的標語,街道建築物、電車上、公共汽車上甚至十一戰區司令部一個中將的小汽車上,都被貼滿了標語。

    標語的內容非常之激進,如「美軍暴行是中美邦交的阻礙!」、「看,誰說黃帝子孫沒有血性!」、「反對政府媚外!」、「美軍立即撤退!」、「奴隸才不抵抗冷血才能沉默!」、「國家至上民族至上!」(註:此系雙關,沈崇去看的電影就是《民族至上》)、「美軍不走,內戰不止!」「中央社是造謠社!」「美軍不走華夏婦女不得安寧,華夏人民不得安寧」等等。

    ……

    「老闆,出事了!出大事了!」

    正逗兒子的李浩,見段正華竟然衝進了小月做月子的臥室,頓時緊張了起來。暗想到底出什麼大事,該不會是伊朗那邊的爛事被人抓住把柄了!

    還沒等他開口發問,段正華便焦急的說道:「老闆,北平的沈崇案鬧大了!國內的反美浪潮已經波及到了琉球,大學島上的十來萬學生們從電台裡得到消息後,竟然想乘船到沖繩來向美軍抗議,聲援國內的同學!」

    謝天謝地,不關自己的事兒!李大老闆這才放下心來。不過這件事也非同小可,一旦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真的跑到沖繩來示威遊行,那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想到事情的嚴重性,李浩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將兒子放到小月的懷裡,一邊走出臥室,一邊焦急的問道:「沈崇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段正華這才想到,老闆這段時間來就知道陪老婆孩子,根本就沒關心過國內發生的大事,於是便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李老闆的歷史知識真的很白。他對轟動一時的「北大沈崇案」,竟然從未聽說過。

    在他看來,華夏被強j的婦女多了去了。去年下半年至今年上半年的近一年裡,東北十幾萬婦女都被蘇聯老毛子給糟蹋過,也沒見國內那些「有識之士」們抗議過。

    「正華,立即命令在家的所有兄弟集合。緊急開赴大學島戒嚴,嚴禁學生們離島。通知琉球警察局,讓他們組織警力配合我們的行動。聯繫胡校長、陳校長和黃院長,要求他們做好學生們的思想工作,防止事態的進一步惡化!」李浩發動著吉普車,準備去pea中隊駐地,乘直升機前往大學島。

    「老闆……!曹局長他們已經去了,胡校長他們也做了學生們的工作,可是那些個學生像瘋了一樣,根本就聽不進去啊!」

    李浩這才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警察局那邊肯定已經介入了。那些老狐狸們肯定也做了工作,但對見風就是雨的學生們沒有任何辦法,無奈之下才向自己求助。

    「老段,管不了那麼多了。你現在就去集合部隊封鎖大學島,只要把給大學島上運送給養的船隻控制住,他們就折騰不出什麼動靜來。」李浩喊完之後,猛踩油門,往機場南邊的pea中隊駐地疾馳而去。

    五分鐘後,維和公司基地內響起了久違的緊急集合號。一千五百多名維和隊員,和四百多名回基地輪訓的保全隊員,在韓立國、張小山、黃愛明等人的率領下,乘卡車往金武灣的方向,浩浩蕩蕩的駛去。

    李大老闆看來真是急了,不但破例乘坐了直升機,還在直升機上一個勁的催促飛快點。

    「張大寶,我是李浩,我是李浩,現在島上的情況怎麼樣?現在島上的情況怎麼樣?」

    張大寶是海洋大學教官隊隊長,也是從緬甸回來的重傷致殘兄弟之一。心急如焚的李浩,想到自己還是有人在大學島上的,便把通訊頻率調了過去,焦急的呼叫起來。

    「老闆,老闆,我是張大寶!我是張大寶!島上的情況很嚴峻,島上的情況很嚴峻!幾萬學生湧到海洋大學的碼頭,企圖乘訓練艦去沖繩的陸戰隊司令部抗議。陳校長和各校的老師教授們,正在這裡與他們對峙。」耳機裡傳來了張大寶的喊聲,隱隱約約還夾雜著學生們的口號聲、抗議聲。

    得知學生們還在大學島上,李浩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想了想之後,立即把頻率調了過來,大聲命令道:「韓立國,我是李浩,現在我命令你們加快行軍速度,迅速趕往大學島控制局勢。讓賀鳴立即趕往陸戰隊司令部,打探司令部裡的反應。」

    「是……老闆!」

    李浩這才摘了下了耳機,一個勁的祈禱這件事不要傳到美軍的耳裡,同時也罵起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們來。

    東南別墅三號院裡,曹汝霖、榮得生、杜月笙三人也急的團團轉。他們深切的明白,這起突發性**,將會對琉球群島將來的歸屬帶來多大的影響。更擔心的是,一旦局勢失控,美軍強行介入,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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