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二章 鬥法 文 / 夢還君
水夢塵看著那石碑上的天道二字，靜靜不語。
天道在我？豈不知天道無親、天道無私、天道無情，如此無親、無私、無情之道且讓正邪二道你爭我奪，趨之若鶩。
他突然一笑，笑的很輕鬆，握著陸雪琪的手，不禁緊了緊。陸雪琪似有所感，轉過頭來，在黑暗中深深地凝望著身邊的男子，眼裡情愫雖淡，但卻是萬分堅定。耳邊不時有李洵不和諧的冷笑聲，和其他幾人的紛紛議論，但兩人心意相通，這黑暗陰濕的洞穴也變得無比的安寧喜樂。
和眾人商議了一會，終於決定兵分兩路，青雲門四人自然在一起，天音寺和焚香谷的人走另一邊。臨行前，法相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水夢塵與張小凡二人，張小凡不知所謂，只覺那和尚對自己另眼相看，水夢塵卻是走上去低低說了一句話，聽得法相身形一顫，也沒等他們四人反應，便領著青雲門諸人繼續前進了。
向前行進，道路依舊黑暗，水夢塵在前開路，曾默念**鏡咒文，在後面護衛，這洞內越走越深，兩邊岩石突兀，尖銳叢生，差點讓張小凡掛了彩。
這一走，大概又走了小半個時辰，曾剛想提議休息，卻見水夢塵剎那停了下來，他正自奇怪，卻聽耳邊忽然響起了巨大的「唔唔」鬼哭聲，震耳欲聾，聞之心驚。
曾一驚，卻見水夢塵身影瞬間不見，周圍各種各樣的光芒亮起，紛紛砸落。曾渾身一震，卻聽得洞頂雷鳴一閃，水夢塵直接出現在五六個埋伏者的攻擊範圍之內，看也不看就是一招風雷之怨甩了出去，那幾人根本來不及逃跑，直接被巨大的雷光吞沒。
曾暗吸一口氣，穩住**鏡光圈，正想反擊，卻聽空中水夢塵清嘯道：「小心地下。」
話未說完，一聲巨響，竟然壓過了漫天呼嘯，剎那間眾人只覺得山搖地動，一股大力從腳下霍然湧出，將地面炸得支離破碎不說，青雲門三人更是各飛東西，**鏡能護周圍，卻防不了腳下，這一下突發難於內部，登時光芒四散，落回曾飛出的身影之上。想來是昨天他們抵禦蝙蝠之時被這群魔教惡徒偷偷瞧見，找到了法寶的弱點。
之後黑暗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伏兵，其間無數光芒如猙獰的鬼臉般呼嘯而來，分別朝這四人衝去。
水夢塵神色變得謹慎得多，單打獨鬥他或許在這裡是無敵的，但在如此誇張的數量壓製麵前，如他這般修為恐怕也討不了好，只能用大範圍招式速戰速決了。
想罷立刻聚集真元，默數三聲，太極玄天真訣所凝成的劍氣立刻向前方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壓了過去，登時就有七八個光芒被這一招直接壓滅，慘叫聲不斷傳來。
「他奶奶的，青雲小輩中居然還有如此修為的人物在？」黑暗中灰色光芒閃爍，一人粗聲粗氣道。
「青雲門的小輩而已，道行再高又如何，給爺爺把精血交出來吧。」隨著一聲尖嘯，一道黑影急速掠來，其間一個暗紅色小叉飛舞，直接攻向一旁殿後的曾。
「不要！」那黑暗中又有一人大呼，隨之衝了上來，卻是一個瘦高男子，面貌削瘦，鷹鉤鼻小眼睛，眼裡黑白分明，閃著凶光。只見他駕馭黃色飛劍疾速衝來，卻只聽到一陣血肉被瞬間切開的沉悶聲音，嚇得他不禁大駭，抓住黑影衣角直接飛了回去。
那黑影卻已經被水夢塵隨手一劍切成兩截，那人手裡只剩下半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首。
水夢塵等人這才看清先前說話的另一人，他個子也頗為高大，但樣子極怪，眼皮下搭，鼻子突兀，耳朵向上，嘴唇殷紅，一隻舌頭看來頗長，不時伸出口來，看去倒是很像一隻狗。就連他那個灰色的法寶，形狀也猶如一隻惡犬的獠牙一般。此人身穿一件灰不溜秋的道袍，看樣子卻是個道士。
兩人似乎是一眾惡徒的首領，眼看水夢塵幾人人數雖寡，但個個道行高深，出來埋伏的魔教眾人已經被收拾了大半，那高瘦男子當下也不遲疑，道：「野狗，我們走。」
水夢塵心下莞爾，感情這傢伙還真叫做這等名字，當機立斷，對著三人喝道：「追那兩人。」他身體直接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前追去，三人聽得召喚，當下也紛紛跟了上去。
這一場在山洞深處的追逐，倒有幾分像當年水夢塵三人在大竹峰後山追逐猴子小灰的情景，曲折離奇，忽爾往左，忽爾向右，忽爾直衝上天，忽爾直落地底，到後來更是一路岔道，但青雲門四人都不管那麼許多，只看著前方那一黃一灰兩道光芒，緊追不捨。
水夢塵嘴角冷笑，幾人速度雖然極快，但憑他實力早應該追上，一直沒用全力，是因為他想知道，敵巢究竟在哪。
前面那高瘦男子和野狗道人仗著熟悉地形，左穿又折，身後四人卻如跗骨之蛆一般，沒追上來，卻也甩不掉。
忽然，前方閃過一絲光亮，野狗道人兩人立刻向那裡全力飛去，水夢塵面上喜色一閃，毫不遲疑，直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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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明，如在黑暗中陡然綻放的妖異之花，照亮了人們眼前。幾人躍入光明之中，眼前一亮，登時便是為眼前情景大吃一驚。
原來剛才他們最後追逐的地方是一條寬敞而筆直的通道，在這通道外邊，竟是不可思議的一個巨大空間，頭頂百丈之高方才是岩石洞頂，而腳下十丈處就是地面，前方不遠的地面上，赫然立著一塊發射著強烈光芒的巨石，照亮了整個空間。
但最令人驚訝的，卻不是這快巨石，而是在這巨石背後，光亮深處，卻是一道豁然而開的巨大深淵，這塊巨石散發的光亮照亮了石洞穹頂，卻似乎無法深入它身後那深淵半分，從空中看去，漆黑一片，竟連這深淵的另一端也無法看見，只有一片死氣沉沉、陰森森的黑暗。
那塊巨石前面，此刻站著三個人，一個是滿臉鬍鬚的大漢，一個是頗為美貌的少婦，還有一個則是臉色蒼白身著白衣的青年，滿臉邪氣。野狗道人與高個同伴落了下來，站到巨石前面。水夢塵看在眼裡，見那些人個個身貌奇異，不敢大意，招呼同門，在離那巨石下眾人五丈處落了下來。
眾人站定，放眼看去，只見那塊奇異發光巨石上以古篆龍飛鳳舞刻著三個大字：
死靈淵！
看著青雲門四人落了下來，站在巨石下的幾人並沒有什麼動靜，只有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皺了皺眉，道：「野狗，劉鎬，你們也太過差勁，遇上幾個青雲的小輩，竟然狼狽成這個樣子，還把他們引到這死靈淵來！」
野狗道人狗臉一紅，正欲分辨，站在那大漢身後的一個中年少婦看了他們一眼，忽然尖聲道：「姜老三呢？」
野狗向青雲門眾人處看了一眼，道：「死在他們手下了。」
「什麼？」原本穩如泰山的這些人紛紛動容，不過似乎不是為了青雲門眾人道行高深可以殺了姜老三，只見那少婦怔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一下吸血老妖追究起來，我們可不好交代了！」
那滿臉鬍鬚的大漢沉吟一下，轉過身子看向青雲門眾人，口中道：「那我們拿下這幾個青雲小輩，到時侯交給吸血前輩，也就是…」
「嗤！」一道劍氣直接釘在他身前一寸處，鬍鬚大漢眼眸一縮，卻見水夢塵憑虛而立，面無表情，剛才一劍無聲無息，若是偷襲，只怕自己早已重傷，想來是這正道弟子為人太過驕傲，不願做這等下作之事。
想到這裡他不禁大為惱火，面如寒霜，道：「你們這是找死。」
也未見他如何動作，只是把眼往四人處瞪了一眼，四人正自凝神戒備，忽看見那大漢本來正常的雙眼中，右眼突然變大了一倍，轉為赤紅之色。整個巨眼顯在他臉龐之上，又是可怖又是滑稽。
他心裡正奇怪處，突然間那大漢的赤紅巨眼中竟射出一道紅芒，疾射而至。青雲門眾人看他模樣古怪，曾便率先祭出仙劍，擋住那道紅光。
半空之中，軒轅仙劍泛起淡紫光輝，立刻把那紅芒消了去，但劍身之上，卻也一樣如附骨之錐般出現了一道紅痕，軒轅仙劍立刻發出了一陣低顫。
曾只覺得劍身上陡然傳來一股煞氣，竟似欲侵入體內，但還好隔了老遠，威力不強，而軒轅仙劍本身上也立刻騰起瑞氣抵消了這股煞氣。
曾一愣，卻見那紅光接二連三的射了過來，連忙不停招架抵擋，這紅光殺傷力不強，他卻只感到軒轅劍上煞氣越來越重，並且以仙劍為媒介，隱隱往他身體侵蝕而來。
一旁魔教眾人似乎認出陸雪琪的天琊神劍，那貌美婦人直接衝了上去，使一個繩狀法寶，與陸雪琪斗在一塊。
張小凡卻被那劉鎬和野狗道人牽制住，一時鬥得酣暢，雖無法取勝，但也不佔劣勢。
那一臉邪氣的青年卻似乎無意出手，但曾面對這等架勢卻是苦不堪言，卻見一直未動的水夢塵向那鬍鬚大漢衝了上去，鬍鬚大漢眼球轉動，似乎對水夢塵道行頗為忌憚，直接四道紅光射了上去。
水夢塵冷哼一聲，不見他看如何動作，廣袖一撫，只見他身上寒氣一隱即現，那紅光登時消失無形，看得那大漢一愣一愣。
卻不知道攝魂那等奇物的九幽寒氣豈是等閒，赤魔眼的氣勁未到身邊便直接被消去了煞氣，直接被噬血珠吸噬之力吸走，化為水夢塵自身真元。
那大漢大驚，卻聽身後那青年冷笑道：「年老大，你的赤魔眼中看不中用，連幾個青雲小輩也對付不了，虧你剛才還如此訓斥野狗，我看不如把你這宗主位置讓與我算了。」
年老大臉色一怒，道：「林鋒道友，此刻正是大敵當前，你怎麼還說出如此話來？」
那滿臉邪氣的林鋒斜斜想青雲門眾人這裡看了一眼，看到水夢塵時還特意多看了一眼，然後冷笑道：「這些黃毛小子也算大敵，那我們煉血堂還憑什麼在仙教聖門立足，還談什麼恢復千年前黑心老人前輩創下的大業？」
年老大那姓年的大漢發出一道紅芒射向水夢塵，暫時止住了他前進的腳步，然後向林鋒怒道：「你除了誇誇其談還會什麼，不若你也上來試試？」
林鋒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片詭異笑容，道：「好，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手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描金扇子，對著自己扇了扇。之後便隨手一拋，拿扇子在空中刷的一聲便打了開來，金光大作，卻見那描金扇面之上，以工筆畫法，畫著一山、一河、一大鵬，筆法細膩，栩栩如生。
曾面色一變，失聲道：「這是山河扇，碣石山風月老祖的山河扇，怎麼會在他手上。」
卻聽那林鋒冷冷一笑道：「青雲小輩，想不到還有些見識，死在這等法寶上，也不枉你們此生了。」
卻見他口中輕誦，頓時風起，雲湧，雷鳴，電閃。
這裡本是地底深處，古窟之內，本不該有此異象出現，但此刻場中眾人，竟都有此景象出現。正驚駭處，忽然間一聲巨響，只見那把寶扇在半空中一陣顫抖，片刻之後，那扇中畫裡的大山竟生生移了出來，見風就長，轟隆聲中竟長做百丈之高的山丘，幾乎將這龐大空間都塞得滿了，直挺挺的向陸雪琪和那美貌少婦處壓了過去。
青雲門眾人一愣，一來驚異這山河扇的無敵氣勢，二來想不到他居然不分敵友，想要先殺一人而後快。
水夢塵面色一寒，身形一轉瞬間就出現在那大山壓來之處，手中淡淡清輝一閃，瞬間凝成劍型，面對著這萬仞巨石，不閃不避，直接一劍劈下。
「錚！」
沙飛石走，狂風呼嘯，眾人凝望空中，但只見巨大氣流，幾似有形之物一般向四周狂猛湧來，把水夢塵身後激鬥的兩人直接吹飛。
那巨大山峰挨了水夢塵一劍，壓下之勢頓止，在半空中顫抖幾下，巨響過處，竟是縮了回去，不消片刻在飛沙走石之中，整座大山化為烏有，重新出現在那山河扇中。
那滿臉邪氣的青年林鋒向山河扇看了一眼，眉頭登時皺起，只見在畫面之上，原本氣勢雄偉的一座大山此刻竟是從山頂到山腰，生生多出了一條大裂縫出來，如此原本和諧的扇面便有如破了相一般，看去有了幾分生硬。
卻見水夢塵傲立場中，臉色微白，卻無任何異象，正欲直接衝下，做個了斷，卻感覺心脈處一股寒流洶湧而出，心下暗叫不好，剛才抵擋赤魔眼雖然輕鬆，但這九幽陰氣卻也同時被喚醒。
一瞬間，他已經冷的渾身沒有了知覺，動也不能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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