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一章 古洞 文 / 夢還君
曾費了好大勁才從那堆蝙蝠的屍體中爬了出來，一身的血污，味道自然不好聞，找了處水源，便清洗去了。
三人等了半晌，卻見天空中有幾道流光劃過，兩黃一白一青，片刻之後，四道光芒落在幾人面前，現出幾個身影來。
左側兩人，卻是兩個和尚，稍後的一個身材高大，濃眉巨目，滿臉橫肉，不怒而威，若不是身著袈裟，只怕還被人以為是攔路搶劫的盜匪。但站在他身前另一位出家人，卻是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年輕和尚，與他完全不同，皮膚白淨，目光明亮，一身月白袈裟，看去讓人感覺有些瘦弱，卻無論如何沒有輕視之心。
右側兩人，分別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俊俏，女的秀媚，站在一起極為般配，便如神仙座前的金童玉女一般。
這四人向水夢塵這邊看來，先見四人神色疲憊，又看了看不遠處堆積如山的蝙蝠屍體，面上都微微露驚訝之色，那年輕白淨的和尚首先喧了句佛號，道：「阿彌佗佛，請問四位施主可是青雲門下？」
青雲門三人這邊對望了一下，水夢塵越重而出，回了一禮道：「正是，在下水夢塵，請問諸位是？」
那僧人聽得他名字微微一怔，然後深深看了他一眼，雖然動作極小，卻也被他看在眼裡。
只見他微微一笑，道：「小僧是天音寺法相，這位是師弟法善。旁邊這兩位乃是焚香谷的傑出弟子李洵，燕虹。」
身材高大的法善還甕聲甕氣地問候一聲，但那焚香谷的李洵、燕虹卻都是神情倨傲，都是微微點頭，就算見過禮了。
水夢塵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對法相道：「啊，久仰天音寺法相師兄大名，被正道修真譽為千年罕見的人才，今日得見，果然風采過人！」
法相微微一笑，道：「水師兄譽了，小僧資質魯鈍，唯恩師普泓不棄，授我真法，以期為天下蒼生做些善事，卻不敢與青雲門諸位師兄相提並論的。」
水夢塵輕笑，道：「法相師兄太謙虛了，來，我為諸位引見一下我的幾位師弟師妹。」說著將張小凡兩人紹給他們，說到張小凡時，卻見法相眼睛目光亮了亮，多看了他幾眼。水夢塵見此景，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這位水兄，青雲門居正道領袖，道家真法獨步天下，怎麼今日一見，卻是各個如此神色萎糜？」卻是焚香谷的李洵，看到兩人把他晾在一邊，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背後陸雪琪臉色一變，就連張小凡這種好脾氣都忍不住反感。唯有水夢塵面色如常，輕輕一笑，他這些日頭上綁了髮髻，做了個男子髮型，倒是沒有被認錯，不過這一笑，卻也看得李洵一呆。
「不瞞諸位，在下和三位同門昨夜到此，想要尋找萬蝠古洞所在，卻遇到了群蝙蝠。」
法相四人聽到此處，臉色都變了變，那人高馬大的法善瞪大了眼，粗聲粗氣地道：「唔，那就是在萬蝠古窟裡的無數畜生，凶蠻殘忍，難對付的很。」
水夢塵微訝，道：「哦？莫非法善師兄碰到了這些凶物？」
法善點了點頭，看來是個直性子，道：「是，那些蝙蝠數目太多，我們只好退走了。」
水夢塵輕輕一歎道：「我等夜裡遇襲，本想為民除害，但奈何這群怪物數量太多，我和師姐師弟們殺了一夜，任我們全力齊出，也只是把它們驅走，還落得一身疲憊，另外一位師弟一身血污，還在清洗，當真是慚愧啊。」
眾人都變了臉色，不同的是焚香谷的李洵哼了一聲，臉有不屑之意，那美貌女子燕虹倒似有些靦腆，但臉上也清楚現出了不信的樣子，而天音寺的法相微笑不語，法善臉上卻起了佩服之情。
片刻之後，法相微笑道：「此次空桑山一事，我們三派長老本就要我們年輕一輩受些歷練，如今人數已經到齊，不過青雲門諸位師兄遠來辛苦，不如我們先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再進萬蝠古窟查探如何？」
這時站在旁邊的李洵冷哼一聲，道：「法相師兄說得有理，不然進去之後，又有人要找些借口了。」
水夢塵懶得與他逞口舌之利，身後張小凡和陸雪琪雖然有些不快，但看他動向，也沒有出聲，卻聽到遠處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這位師兄說的極是，過一會進了妖魔巢穴，我等又是疲累之身，到時候還要保護你，那可真是無能為力了。」
正是剛剛回來的曾。
李洵顯然沒想到青雲門下之人一個個也是如此傲氣，他出身於焚香谷，自幼便得師長看重，修真道法，在同輩之中，除了少數幾人，無一不遠勝過其他平輩同門，由此養成了目空一切的自大個性，如何受得了這份氣，當下臉色便是一變，轉過身來緊盯著曾，道：「如此說來，這位師兄道行遠勝於我，在下倒是想討教一番了。」
曾毫不畏懼，又踏進一步，正要說話，卻聽水夢塵淡淡道：「，我青雲門修心為重，不要輕易旁門左道挑撥了。」言畢又看了看李洵，道：「李師兄，請你出言慎重些，我等名譽為小，但如果你一再對我師門無禮，夢塵可就對不住了。」
李洵面上怒氣更盛，正要出言回擊，卻只感覺到水夢塵的氣機已經將他鎖定，然後鋪天蓋地的殺氣與劍意如潮水一般湧了過來，饒是他修為精深，也止不住面色一白，冷汗緩緩流下。
與此同時，天音寺法相走了出來，含笑道：「諸位師兄，我等來此本是為了查探魔教餘黨，臨行前想必各位師長前輩都已教誨過了，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們在此意氣用事，只怕回去不免受到責罰，再說本也是些小事，還是大家都退讓一步，如何？」
水夢塵收回殺氣，微微一笑道：「大師說的是，夢塵魯莽了，望大師海涵。」
李洵面色慘白，強自穩住腳跟，還是淡淡的「哼」了一聲。
法相道：「無妨無妨，不如我們就先行下山，到明日清晨再上山查探吧。」
青雲門幾人疲乏至極，自然沒有意義，由法相帶領，向遠處三十里處得一處小山飛去。
一路走飛去，水夢塵諸人才瞭解到，那些蝙蝠居然是魔教弟子蓄養的異種，晝伏夜出，於是當下決定，明日一早再去洞裡打探。
李洵兩人對青雲門眾人態度一直十分冷漠，只是目光連連看向在小竹峰兩人身上，多半時間是在看陸雪琪，可惜被這冷傲的仙子直接過濾了去。
水夢塵本想打探一下普智的事情，但卻礙於眾人在身邊，沒有機會詢問。後來問起通天峰蕭逸才的事情，這四人也是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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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朝陽初升之時，四人來到這蒼涼的空桑山上，只見滿山荒蕪，飛沙走石，只餘幾處細流緩緩流淌，卻連鳥鳴都聽不到，想來都是那群蝠之故，早已離開了這座山峰。
一路隨著法相來到古洞口，確是在山陰處，洞口微微朝下，只有洞口有些光亮，洞內漆黑一片，其間陰風陣陣，隱有鬼哭之聲，令人聽得頭皮發麻。
水夢塵看了那洞口一眼，面色如故，一仰頭道：「小凡，你替法相師兄和他們照著些光亮，大家法寶隨時就位，準備好久都進去吧。」
言畢便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直接把陸雪琪環抱而起，腳下輕飄，也不沾地，直接飄了進去。他非凡人之軀，自然不懼黑暗。
事關生死，眾人也不敢怠慢，準備好後隨著張小凡長棍一側的微微白光，步入洞內。
剛走進洞穴幾步，便覺得腳下一軟，整個人向下陷了下去，直到腳踝處才停了下來，一時間惡臭撲鼻，想來這些都是蝙蝠糞便，除了天音寺僧人外，其餘幾人皆是面色極苦，當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曾藉著白光，看著前方漂浮的水夢塵，更是一陣無語，這傢伙早就想到了此節，人確實腹黑無比，沒有與大家說出來，剛想照他模樣，祭出法寶飛行，卻聽耳邊沙沙作響，抬頭一看，卻見頭頂嶙峋石柱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蝙蝠，驚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幾人突然見到前方水夢塵落在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卻先趕到腳下異常，才發現已經踩在了硬地上。
八極棍黑白光芒交替，照的四周忽明忽暗，卻見法相低聲念了一句佛號，片刻之後，一顆閃爍著莊嚴肅穆金光的圓珠從他手中祭起，起先這光芒還似依戀著法相，但隨著法相法力催持，剎那間金光大盛，以這珠子為中心，金光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湧去，張小凡站在原地，幾乎錯覺耳邊「呼」的一聲呼嘯，金色的光圈便已掠過了他的身旁。
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都被映做了淡淡金色，同時心情一陣舒暢，縱有幾分緊張之意，也在瞬間平伏了下來。偌大的一個空間，轉眼間已亮如白晝，若不是怪石猙獰還有蝙蝠蠕動，幾乎讓人以為到了佛家勝境。
一向眼高於頂的李洵此刻卻有了幾分驚異，站在一旁訝道：「輪迴珠！」
法相看了他一眼，道：「李師兄好眼力。」
李洵似對他頗為尊敬，道：「不敢，還是師兄修為高深。」
眾人接著這莊嚴金光看去，卻發現一條如經絡一般的紅線直接被刻在了紅線上，自紅線向外，蝙蝠密密麻麻的匍匐著，卻沒有一隻跨過這條線，想來是被什麼異術馴化了。
八人更加戒備，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不知向前行進了多遠，這古洞似乎無窮無盡一般，但從坡度判斷，似乎是往地下而去，加之周圍濕氣漸重，也不知道潛入地底多深了。
突然，領頭的水夢塵停了下來，輪迴珠和八極棍的光芒登時向前照去，卻見前方分出兩個岔路，岔路中間立了一塊近二十丈高的巨大石碑，上刻四個殷紅大字：
天道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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