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文 / 風中聽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冷風吹著,摩天輪裡,沐曉羽趴在窗戶上,看著漸漸變小的景物,人如螞蟻車如甲殼蟲,就連平時飛速運行的輕軌也變得緩慢。
「這個城市真的好美。」沐曉羽由衷的感歎,這個生她養她的美麗城市,她是第一次發現她的美好,若不是一直被軟禁在家,她應該會背著相機去拍遍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遠處幾個望遠鏡同時盯著這普通的摩天輪,隨著那小小的房間抬高了仰角。
「老大,莫鋒一直跟在沐曉羽身邊,我們怎麼下手?」一個急性子的人焦急地問,他們已經守候了這麼久,目標人物卻一直很好的被保護在莫鋒的私人別墅裡,好不容易等到小鳥被放出籠子,卻依然被牢牢的守護著。
「放心,她逃不掉的。」金澤放下望遠鏡,平淡的說,看不出什麼表情,最後吐出一個字:「撤!」
話音剛剛落下,那邊莫鋒的手機就配合的響了起來:「請問是莫鋒先生嗎?我這裡是新華醫院,您的爺爺莫賢先生車禍正在搶救中,請您馬上來一趟。」
莫鋒眉頭一皺,立即駁斥:「胡說什麼,爺爺正在外面周遊世界,怎麼會在你們醫院!」
「您別生氣,您的爺爺真的遭遇了車禍,這裡有一位尉遲老太太,請她跟您講吧。」電話那頭柔聲的護士小姐無奈的將電話交給了一旁焦急的尉遲夭。
「小鋒!你爺爺真的出車禍了,我們今天剛下飛機,路上就被撞了,我沒什麼事情,他受傷蠻重的,你和曉羽趕緊過來吧。」
莫鋒聽見尉遲夭熟悉的聲音,這才慌了神。
爺爺,是除了沐曉羽之外他的又一個軟肋,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爺爺出車禍了,我們趕緊過去!」莫鋒告訴正在看風景的沐曉羽,他緊張的神情讓沐曉羽不忍心拒絕。
搶救室的紅燈依舊觸目驚心,只是此時的莫鋒心情與當時等待搶救中的沐曉羽完全兩樣,他害怕失去爺爺,卻時刻做好了失去爺爺的準備,不像在等候沐曉羽,他完全沒想到她會去另外一個世界。
沐曉羽口袋中,莫鋒交給她以備不時之需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曉羽,我是老爸啊!我這裡有很重要的事情,你過來一下好不好?」
老爸?沐曉羽在腦中搜索了一下,似乎沒有這個人的記憶,但是能有這個。
「什麼事情?非要我現在過去嗎?莫鋒的爺爺出車禍在搶救室搶救,我現在離開,似乎不太好吧?」
「非常重要!我知道莫老爺子現在醫院,但是我這裡的事情也很急啦,你趕緊過來一下,我派了車子在醫院正門接你,你回家了,就知道了。」似乎真的很急,劉坤著急的講完,就匆匆掛了電話。
盯著忙音的電話,沐曉羽有些猶豫,她到底去還是不去呢?想到老爸連車子都派來了,那應該是很急的吧!原來自己家裡,也是有錢人,難怪手上的這個手鏈看起來這麼貴重。
莫鋒盯著搶救室緊閉的大門,絲毫沒有注意到沐曉羽的離去。
「小姐。」司機恭敬的為沐曉羽打開車門,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正常。
待莫老爺子從搶救室中推出,莫鋒才發現,沐曉羽不見了!
如幕蒼穹,卸去白天的繁華,獨留一方幽境天地。藍絲絨般的天幕,群星隱匿,只有清冷冷的一彎新月獨自靜悄悄的掛在樹梢。籠罩在夜幕下的金家古宅,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古宅頂端那尖尖的塔尖上偶爾閃過幾束光柱,好像巨獸忽的張開了巨眼,頗有些不動而威的味道。可是這一切,在黑夜的王者——狼的眼睛裡,不算什麼。再大的巨獸也不過是多花些時間就可以解決的,就如現在。
當那間歇性就閃動的光柱轉開的一刻,幾個黑色的身影自城堡北側門一閃而過。幾聲微乎其微的悶哼聲過後,門口的守衛已經被放倒的一個不剩。黑夜下看不清這些黑影的模樣,但是那雙偶爾出現在月光照耀下栗色瞳孔,正在夜色下散發著野性卻又冷靜的光芒。
貼著牆壁靜靜的等待,3、2、1,光柱一閃而過。他簡短的一個手勢,黑影們點點頭,唰唰幾個利落的騰躍,立刻迅速攀越上古老的城牆。
古宅大堂,最富麗堂皇、奢侈豪華的正廳內,歌舞喧嘩,人影憧憧;輕歌曼舞,影影綽綽,明顯正在上演一場盛大而喧嘩的舞會。
而這場舞會舉辦的名義之奇怪令眾人咂舌,但是看在舉辦主人難得將這棟房子用做公用的面子上,g市商界、政界人士雲集在這有著百年歷史的古老建築中,只為體略當初這號稱「x朝最奢華」的建築。
今晚的紀雨澤無疑是全場的焦點。剛從雅典趕回的他,在剛剛出院和還未倒過時常的雙重作用下,略顯蒼白的面容配上他柔和的五官,顯得柔美。因為心裡在意著沐曉羽,無心打扮的他在這一群個個華麗的堪比孔雀的男人女人中間,只是隨意的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僅僅扣著最下面的2顆扣子,露出了他健美的胸膛,就足夠性感的讓人的視線不願離開。長時間未打理的頭髮長成為飄逸的中長髮,漂亮的眼瞳勾人心魄,讓那些所謂的名媛淑女們看著蠢蠢欲動、不斷的竊竊私語,想要直接撲倒他。
「張婷婷,張市長的侄女。」
一身黑色燕尾服的侍者恭敬的介紹著面前這位穿著華麗、性感妖嬈的淑女,她的栗色長髮像波濤的海浪,帶著綠色隱形眼鏡的眼睛閃耀著貓眼一樣迷離誘惑,而紀雨澤卻只是點點頭,然後對著她舉了舉杯子。張婷婷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第一次有男人對於她主動的示好這麼冷漠。但是,這個男人,卻是這場舞會舉辦的原因,她也與姐妹們打賭,今晚會將他勾引上她的床,令他成為她的裙下之臣。想到接下來的事情,這一點面子算什麼?
「紀先生從未在金家出現,為什麼會變成在這座古宅舉辦舞會的理由?」不甘心紀雨澤的冷遇,張婷婷繼續說著:「聽說紀先生是金叔叔的兒子,我想……」
「與你無關!」紀雨澤冷冷的打斷張婷婷的話,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他在尋覓那個熟悉的身影,但是那個身影卻總是不見蹤影。
不是說今天的晚會她一定會在嗎?紀雨澤暗暗著急,無意間他得知了爹地的意思,這個晚會時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將莫鋒吸引過來,在他的面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沐曉羽處理掉,他不能讓曉羽受到傷害。
金澤坐在沙發上淡笑著,看著大堂中花枝招展的人們,默默的等待著。他的耳朵裡帶著微型藍牙傳感器,此刻,莫鋒等人在古宅外的一舉一動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了他的耳朵裡。雖然他們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可是憑著絕佳的耳力和判斷力,他基本都知道他們已經到了哪裡。
他微微一笑,不過是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到了古宅內了嗎?看來莫鋒保持的很好,並沒有因為這幾年忙於演戲就荒廢了一身功夫。
站起身,他無聲無息的自奢華喧鬧的舞會大廳消失:今晚的這場熱鬧不過是他的幌子,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趁著今晚收編了莫堂,隨讓莫鋒他老爹先搶了他最愛的女人。
空氣中傳來一些不安的味道,這讓紀雨澤有些不太舒服。
曉羽!
心中一驚,她千萬不要出事!
此時,在宅子的某間房裡,在那間佈滿了古典中式風格的房子裡,沐曉羽正在看書,偶爾抬眼看看牆壁上掛著的女子照片,幸福微笑的女子感染了她。
她會不會也這麼幸福?
會的吧!
想想在雅典的日子,她就覺得在那裡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看著照片,突然她覺得那女子的眼睛與一個人很像,莫鋒!對,莫鋒的眼睛與她的一模一樣,都是那種漂亮的桃花眼。
沐曉羽抱著腦袋猛搖著,她怎麼又想起了那個男人!
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男人衝了進來,拽著她的手,焦急的說:「曉羽,快走!」
「紀雨澤?!」沐曉羽驚喜的喊著,「你醒了?你沒事了?你出院了?」
接連三個問句弄得紀雨澤一陣內疚,他真的不應該假裝昏迷,害的她擔心,害的她被莫鋒帶走還無力阻止,害的她與他還要多走那麼多彎路!
「快!跟我走,別問那麼多了。」紀雨澤知道金澤的能力,也知道若是不快,沐曉羽就會有生命危險,不是只有莫鋒才有能力保護她,他也可以!
「去哪裡?我爸說讓我在這裡等人。」沐曉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奇怪。
「你爸?」紀雨澤反問,隨即明白,劉坤再次被收買了。「你爸他根本就是一個無賴,他的話你不能信!」
雖然對自己的父親沒有任何印象,但沐曉羽聽他這般貶低老爸,很是生氣,不悅的甩開紀雨澤拉著的手,說:「請你不要這樣詆毀我父親!」
紀雨澤奇怪極了,她以前不是對她的這個老爸很是生氣,總是怨念他成日與酒為伴,怎麼今天……
失憶!紀失憶!紀雨澤恍然大悟,她忘記了一切,自然不記得這個無賴老爸曾經如何利用她,傷害她。同時他又覺得愧對她,因為他也無恥的利用了她的老爸將她騙了出來。
「對不起。」紀雨澤低聲道歉,有對剛才的話的道歉,但更多的,是為他以前的欺騙道歉,他自己心裡知道就好,沐曉羽就無需知道這句對不起的真實含義了。
「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紀雨澤拉著沐曉羽,就要往外面跑,沐曉羽不明就裡,跟著他跑得跌跌撞撞。
莫鋒帶著幾名手下,剛沿著牆角的陰暗處走到花園,就被一名女子截住,原先的飄逸長髮如今已近變成了利落的齊耳短髮,她站在莫鋒面前,不說話,週身散發這哀怨的氣息。
「斯瑞?」莫鋒奇怪,他今晚的行動不該有人知道啊,怎麼斯瑞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就猜到你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裡,莫鋒,我不明白,沐曉羽她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為她付出這麼多?」斯瑞顯然已經被折騰到精疲力竭,與莫鋒講話都顯得有氣無力,沒有了尖銳、沒有了霸道,只是一個情場受傷的女人在詢問負心人。
「或許我只是累了,我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家的溫暖,她的笑、她說話的聲音都讓我覺得很溫暖,其實沒那麼多為什麼,只是因為愛就愛了。」莫鋒淡淡的笑著,看著亮著橘色燈光的房間窗戶,眼中滿是暖暖的、幸福的味道。
「你能不能放過我,我家公司的經濟危機是不是你下的手?我被封殺是不是也是你給peter的壓力?」斯瑞終於切入正題,經歷了這麼多,她早就知道莫鋒不會再回頭,她今天在這裡守株待兔,一是因為她實在太瞭解他了,二是因為她不想見到沐曉羽。
「若是你能求得曉羽的原諒,我就收回所有的命令。」莫鋒明白過來她的用意,冷淡的回答,突然一男一女牽著手在旁邊閃過。
「曉羽!」莫鋒驚呼,不再管一旁的斯瑞,跟著他們追了上去。
紀雨澤聽到莫鋒的聲音,心裡一驚,他不能讓曉羽落入爹地的手中,亦不能讓曉羽被莫鋒帶走,唯有一個辦法,就是跑。
斯瑞看著幾人漸漸遠去的身影,心拔涼拔涼的,她還在奢望什麼?
悲涼的冷風吹過,斯瑞緩緩走向後門,她其實已經結婚了,與一個能幫助她家公司渡過這段經濟危機的禿頂男人,而這個男人有著嚴重的家庭暴力,在厚重的冬裝下掩蓋的是青紫瘀傷。
金澤也帶著人追了出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做了完全的準備,偏偏漏算了一個癡情種子。
三撥人就這樣在高高低低的山坡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