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朱門為妾 ·笑也輕微,痛也輕微· 第六十一章 舊恨(二) 文 / 黃紅杏
第六十一章舊恨(二)
荊惟霖急痛攻心,剛想說什麼,花如言走上前來譏誚道:「所以,你機關算盡,滿手鮮血,心中有愧,才會到此向荊家歷代祖先懺悔,求一點心安?」
雲映晴聞聲一陣震懾,猛地回過頭來,看清跟前的人,果真為花如言,不由冷笑道:「你沒死,果然只是計。我早該料到,他不會捨得把你處死。」
荊惟霖沉痛道:「你恨的是我,芸兒、汝豪,還有如言,他們都是無辜的,你為何要處心積慮地對付他們?」
雲映晴幽幽道:「因為我要你嘗試一下,親眼看著最親的人,還有最心愛的人慘死的滋味。」她款款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向祭台,又道,「老天爺在看著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無情郎,你狠心至此,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替天行道,何需懺悔?你們以為我拜祭的,是荊家歷代祖先?」她嘲冷一笑,霍然把祭台下的織金絳紅錦簾掀開,荊惟霖見狀驚喝道:「你住手!」然而,接下來,他整個兒怔住了,只見雲映晴竟從祭台底下取出了兩座靈牌,她珍視地把靈牌擁進懷中,低聲喃喃道:「姐姐,魏郎,你們終於可以好好安息了。」
花如言不可置信道:「你姐姐和……的靈牌,竟然藏在荊家祠內?」
雲映晴轉來身嘲諷地看著荊惟霖,舉起手中的靈牌,道:「你把姐姐和魏郎以通姦的罪名投井處死,一心要向所有人隱瞞這樁你眼中的醜事,不為姐姐辦喪禮,不為姐姐安墳立碑,更不把姐姐的靈位歸入家祠內,你認為她是你的奇恥大辱麼?你痛恨魏郎麼?好,我偏生讓他們在荊家祠內立靈位,我偏生讓你們荊家上下、子子孫孫,在祭拜祖先的同時,也好好祭拜我姐姐和魏郎!」
荊惟霖驚駭地看著雲映晴手中的靈牌,錐心的痛悔正如刀絞一般折磨著他的心房。
花如言惶然道:「我初入進荊門那天,姐姐讓我清拭祭台,便感覺有人在祠外窺著我,是不是你曾暗地裡注意著,怕我會發現祭台下的靈牌?」
雲映晴小心地把靈牌放在案桌上,一手輕輕地撫摸著上書「亡夫魏靖之位」的靈牌,聲音溫婉道:「我把他們藏得很好,根本不擔心會讓人發現。」她語氣復又變得陰狠,「我只是看你可是胡亂清理,打擾了我姐姐和魏郎!」
花如言看著她柔情與怨毒相交集的面容,頓感不寒而慄。
荊惟霖倒抽了口冷氣,極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問道:「芸兒藥中的虎掌,是你另行放入的?」
雲映晴並不直接回答他,只道:「你剛才說,施芸是無辜的,可還記得,我姐姐被你投井當日,她說過什麼話?她說,為人妻為人妾者,均應追隨夫君此生此世,若有了外鶩之舉,就算夫君不予處置,自己亦應自行了斷,一死以斷其妄念,保己清白之軀。」她恨聲道,「是你們夫婦二人把我姐姐逼死的!」
荊惟霖想起施芸平素為自己操勞家事的殷賢面容,心內一陣翳痛,道:「無論如何,你要報仇,只應衝著我來!」
雲映晴指著他道:「我正是衝著你來!我要你兄弟反目,妻死子殤,家業敗落,我要你家破人亡!」她不等他出言,逕自道:「我進入荊家後,首先做的,便是與你弟弟走近,你一心只牽繫家業族務,全然不覺你弟弟對你心懷怨懟,你以當家人身份命令他行事的時候,從來不會發現他眼中的不忿,你只知發施號令,你只知保有兄長的威嚴,你只知大權在握。可有想過,終有一日,你這個嫡出的弟弟,會有取而代之的野心?他怨氣很大,膽量卻很小,若不是我這個明察秋毫的三嫂嫂時時開解他,為他出謀劃策,他也許至今亦不敢反你。」她冷冷地瞥了花如言一眼,「你這個弟弟,是我行事的有力籌碼,我不僅要他從你手中搶過荊家的產業,我更告訴他,有一個絕妙的方法,可以盡情羞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