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朱門為妾 ·笑也輕微,痛也輕微· 第四十六章 清者自清(一) 文 / 黃紅杏
第四十六章清者自清(一)()
東大廳內,荊惟霖面容沉靜如水地坐在主位上。施芸拿著手絹掩口忍下咳嗽,眼睛不時地往立在大廳中央的花如言看去,微帶揣思。雲映晴則站在她身側,面無表情,只偶爾看一看荊惟霖。
這時,家僕把荊惟浚帶進了廳堂中,他在花如言身旁站定,眼中含著一絲邪魅,斜斜地看向她,俊臉上滿是露骨的挑逗,全然不顧跟前那數雙銳利的眼睛。花如言心下暗怒,卻不動聲色,只作視而不見,別過頭,往前走了一步。
荊惟霖冷冷地瞪了弟弟一眼,轉頭對施芸道:「你是如何得知這畜生不在自己房中?為何特地前去尋找他,又如何在客房裡發現了他?」
施芸回憶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今日一早,徐管家來告訴我,說二老爺昨晚深夜才回府,後來,有下人看到四妹妹前去找他,過不多時,二老爺竟然把四妹妹抱出了廂房,不知要往哪去……我聽著覺得不對,便馬上在府裡尋找二老爺,我命人每一處都要尋仔細……後來,就尋到了南院客房……」
荊惟霖聽了她的話,面上依舊是波瀾不興,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徐管家,道:「既是昨晚看到的事,為何早上才說?」
徐管家誠惶誠恐地走上前來,躬身道:「回老爺,是我的不是,昨夜我本已睡下,是值夜的劉平來告訴我,說他看到四姨娘進了二老爺房中,我哪裡敢胡亂猜測有他,怕是四姨娘找二老爺說府裡的事,也是有的。便讓劉平依舊上夜去。到了早上,劉平才又來告知,說後來看到二老爺把四姨娘抱出了房中,因著聽我說不要多管,所以不敢聲張,也是看一直到了天明,還沒看到二老爺回房中,才來說的。」
荊惟霖語氣平靜地問花如言道:「你可曾到這畜生房中?」
花如言垂下眼簾,道:「確是到了他房中。」
「小姐!是我害了你!」忽而,思兒從大廳外衝了進來,大哭著叫道:「我不該給你傳話,我不該……」
花如言回過頭喝道:「思兒,與你無關!」
思兒淚如泉湧,搖頭道:「是二老爺發酒瘋,要小姐過去的!」
荊惟浚哂笑了一聲,吊兒郎當地開口道:「對啊,正是我叫她來的,大哥你不知道嗎?如言妹妹連著好幾天,每晚等我回府,每晚為我準備解酒茶,每晚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我簡直是離不了她,我看不到她,我會發瘋的,所以我一定要見她!」
荊惟霖雙眼頓時如寒潭般深沉不見底,直勾勾地注視著一臉得意的弟弟,半晌,方緩緩道:「惟浚,夠了。」
荊惟浚冷哼一聲,來到花如言身旁,湊近她道:「如言妹妹,我知道你怕死,我告訴你,能和自己心愛的死在一起,是很幸福的,一點都不痛苦,我願意和你一塊死,你不用怕。」
施芸臉頰上肌肉一搐,臉色大變,厲聲道:「惟浚,你不要再……」
荊惟浚馬上打斷她道:「大嫂你不用著急,我並不是胡說八道。叔嫂私通,想必是一死吧?大哥你說好了,是沉潭,還是投井?」
荊惟霖手指緊緊地攥住了椅子扶手的頂端,渾然不覺那兒已被他的指甲刮出了深深的一道痕跡,他咬著牙,把目光放在花如言身上,她臉色蒼白,神情淒婉卻堅定,並無懼色,亦沒有畏縮之意,似只是聽著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他忍下心頭的揪痛,對荊惟浚道:「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為什麼你偏偏要這樣做?」
荊惟浚嘲諷地看了花如言一眼,道:「你的確是我的好大哥,你對我這樣好,我要什麼,你會給我什麼,你一直都在替我打算,我在你心裡,是最重要的,對嗎?那好啊,此次,你要麼處死我和如言,要麼,就把如言送給我!」
花如言只是靜靜地聽著他的話,並沒有回應,似事不關己。
荊惟霖蹙眉瞪向荊惟浚,道:「你恨的人是我,跟如言無關,你不該毀她名節!」
荊惟浚仰頭而笑,道:「我早喜歡如言,如言也喜歡我,不然,你說我們倆怎麼可能同床共枕?大嫂今天應該看得清清楚楚。」
花如言倏地轉身面向荊惟浚,道:「你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向你秋波暗送?你什麼時候開始確定我喜歡你?我有沒有跟你講過任何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