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67章:秀麗皇妃2 文 / 瀟湘冬兒
第367章:秀麗皇妃2
「我能說什麼,無非是囑咐太后小心防範詹家兄妹罷了。」
鐵由突然上前兩步,雙眼緊緊的盯著孫棣,沉聲說道:「那你為什麼秘密處死了為你送信的幾個小太監,昨晚又以清宮為名大儀心殿?」
孫棣的面色也冷了下來,凌然轉過身去,冷冷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說罷,抬腳就想走。
「孫棣!」鐵由驀然間大喝一聲,嚇得遠處的侍衛齊齊向這邊望來,他胸膛起伏,壓低聲音緩緩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宮千雙眼睛盯著你,你以為你做得到天衣無縫嗎?」
月光清冷,將銀白色的光灑孫棣的背脊上,青衫翩翩,樸素無華,偏偏卻有說不出的光彩從這個年輕的貴公子身上飄然而出。
他慢慢的轉過身來,雙眼靜靜的看著鐵由,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鐵由,你是什麼出身,你不會不記得了。」
鐵由一愣,面上陡然閃過一絲不快,冷冷道:「鐵由一介賤民出身,自然無法同孫大人相提並論。」
「我並不是問你這個。」孫棣淡淡說道,冷月的清輝下,他的臉龐俊秀且邪美,男子背脊筆挺,袍袖翩然,靜靜道:「我是想說,你不會忘了陛下對你我的恩德?」
鐵由頓時一愣,可是轉瞬他就冷冷的說道:「殺了小陛下唯一的母妃,鼓動朝野人心思變,這難道就是你報答陛下恩德的手段?」
「不然還能如何?讓陛下登位,袁太后輔政?哼,如果那樣,不出三年,這大唐江山就會跟著靖安王周允姓周了。」
孫棣嘴角含了一絲冷笑,年輕的眼睛狡黠若狐,夜風吹來,衣帶翩翩,竟不似人間人物。
「的確,陛下臨死前早就料到會有這般局面,也一一做好了批示和安排。只是我卻偏偏不那樣做,我偏要讓大唐亂上這一場,偏要詹子瑜這個亂臣賊子死秀麗將軍的手上,好讓她立下這一功績。袁太后就算當日不自,我事後也會殺了她,只是她還算聰明,知道自己沒這份本事,早早的做出了選擇,也省了我很多麻煩。朝野上的水是我攪渾的,只有將局勢逼到這種地步,楚大人才會為我所用,不會隨著諸葛玥離開大唐。」
鐵由聽得目瞪口呆,鐵紅色的城牆看起來厚重且壓抑,夜行的飛鳥掠過高高的金吾宮,出刺耳的鳴叫。鐵由緊皺著眉頭,微張著嘴,過了許久,才不可置信的說道:「你瘋了!」
「不,瘋的不是我。」
孫棣仰起頭來,衣帶當風,挺拔的身姿猶如一柄槍,遙指著遙遠的北方夜空,目光犀利的說道:「你聽沒聽到?北方的戰鼓已經響了,雁鳴關下伏屍萬,大夏已然將近分崩離析,燕北燕洵野心勃勃,兵韜武略冠絕當世,心狠手辣無人能及。大夏如今之所以還能與之抗衡,無非是因為諸葛玥的青海大軍側翼威脅,一旦諸葛玥離開,僅靠趙徹一人,如何能與燕北抗衡?而且大夏國內勾心鬥角,內亂不休,各方氏族各自為政,趙颺也不是甘於人下之輩,一旦大夏被人攻破,我卞唐北方屏障去,到時候西有燕北從南疆水路遙遙威脅,北有燕北大軍正面進攻,東有與燕洵關係密切的納蘭紅葉,內部還有靖安王等居心叵測者暗加覬覦,那時候,我大唐可還有存活之理?」
鐵由整個人頓時愣住,只聽孫棣繼續說道:「洛王一戰,大唐傷亡慘重,陛下大去後,國內欲取李家而代之的勢力賊心不死,如今若是保持這樣的四分之局,我們還有一拼之力。一旦局勢被打破,大夏絕於燕北之手,那就是我大唐覆滅之時。陛下對你我二人恩重如山,如今他已不,難道你我能坐視大唐千年基業毀於一旦嗎?」
「那、你也不該殺了袁太后,她畢竟是陛下是妃子,是小陛下的母親!」鐵由滿臉通紅,大聲說道。
「一個無用的女人罷了。」孫棣不屑的冷哼一聲,沉聲說道:「為今之計,唯有想方設法保住大夏,才能讓我們有喘息之機。燕北滅掉大夏之前,如果我們無法吞併懷宋,那麼將來必定落入重重包圍之。」
說罷,他的目光突然現出一絲狂熱了,他轉過身來,緊緊的盯著鐵由,沉聲說道:「只要楚大人我大唐一日,諸葛玥就必定不會離夏返回青海,只要他不走,燕洵就不能無視翠微關而全部兵力攻打雁鳴關,大夏不滅,我們便有了休養生息的時間和機會。而且以楚大人和燕洵諸葛玥二人的關係,必然會為我們迎來兩方政治上的支持,國內勢力若有異動,不得不考慮其他兩國的態,小陛下的皇位便安穩無憂,靖安王等人便是要插手,也會有些顧忌。何況,秀麗軍戰鬥力極強,忠心耿耿,不下於陛下的狼軍,當是王師的佳保證。楚大人本身極具軍事政治才華,深得大同行會殘餘勢力的推崇,堪當大任,且對陛下有情有義,本身也無親族家眷,身為女子,無野心,這般輔政人物,當今之世,你還能找到第二個嗎?」
鐵由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只能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同僚,好似不認識一樣。
孫棣看著他,靜靜的說道:「你若是想看著大唐基業毀於一旦,想做大唐的千古罪人,不妨將剛才我說的話告訴別人,同僚一場,我不怪你寡情薄意,只怪我的心思不能為世人所理解。」
「可是,你要楚大人她……你這不是誤人終身嗎?」
孫棣搖頭一笑,輕拍了拍鐵由的肩膀,淡淡道:「我雖然相信楚大人沒有野心,但是我卻不能不防著別人,如果將來諸葛玥真的娶了她,難道還要讓青海王的夫人來做我大唐的監國嗎?」
天上明月皎皎,灑地鋪銀,男子轉身昂離去,聲音從遠處飄渺而來,帶著幾絲難言的淒涼:
「帝王之路,怎容得婦人之仁?地獄幽深,無人敢往,便讓我一人獨去……」
月影傾斜,秋風蒼茫的吹過,遍地梧桐秋葉,一片清寂之色。
宓荷居仍舊是一樣的冷清,只是如今卻已經成了整個金吾宮內有人氣的地方,起碼還有活人的走動,而其他地方聽說連夜行的鳥兒都不願意飛落了。
金吾宮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不再有歌舞,不再有酒宴,不再有蜜色肌膚藍色眼眸的東胡舞姬,不再有徹夜而歌的優聲伶人。
整座宮殿都寂寞下來,連夜鶯都識趣的飛離了這座沉默的宮殿,宮殿突然間變得那麼寂靜,走路的時候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所有人都悄無聲息的活著,似乎稍稍大聲一點,就會驚動那些剛剛死去還沒有消散的亡靈,宮裡的白幡白綾如同一條條雪白的女子手臂,依稀間,眼前再次晃過不久前這裡的錦繡繁華、酒鼎奢靡,然而轉瞬間,塵土歸墟,一切已然消散。
所有的一切都想念著那個人,包括這裡的連綿梧桐和清水碧波,還有每一道飛簷斗拱,每一處庭院假山。
皇帝剛剛睡著,就躺楚喬的床上,這孩子當日親眼目睹袁太后自,多日來沒有一個好覺,此刻小眉頭仍舊緊緊的皺著,似乎睡夢也害怕一樣。榮王躺一旁的搖籃裡,卻睡的很踏實,嘴角彎彎的,像極了他的父親。
楚喬坐窗前,沒有半點睏意,一隻白燭靜靜的燃著,燭淚低垂,火光下隱隱有一絲丹紅,恍若女子珠淚下滾落的胭脂。
手上捏著厚厚的一摞書信,火漆完好,全部都沒有拆封。
她就那樣坐著,已經足足有兩個多時辰了。
孫棣的話不由得再一次迴盪的腦海裡,她緩緩回過頭去,看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心底一片空濛的茫然。
已經十三封信了,他必是著急萬分,若不是如今大夏如此局勢,恐怕他早已只身前來。
楚喬的嘴角滑過一絲淡淡的笑,腦海想像著他生氣的樣子,眉頭必是緊皺著的,眼睛瞪著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像個賭氣的孩子。
這信裡,會寫什麼呢?會生氣的罵她?怨她?還是會殷殷的叮囑她?
也許都會有,但是她卻不想去看了,這條路那樣冷,她不能轉頭去看別的路上的火光,一旦她看了,她怕她再也沒有勇氣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