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九十七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文 / 撒加
第六百九十七章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收起還沒真正打開的帳篷，我們悄悄的離開了。當狼人們靠攏包圍過來的時候，展現在他們眼前的，除了幾堆依然燃燒的篝火之外，就是堆積如山的魔獸屍體。許多他們連聽也沒聽過的強大魔獸，都已經化為屍體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微微的呆滯之後，狼人們一個個仰天長嚎，歡呼雀躍起來。再沒有什麼東西，能比這些強悍魔獸的屍體更珍貴了。狼人向來以肉為食，高級魔獸的肉可以極大的改善他們的體質，提升他們的實力，從而更容易的獲取獵物，而珍貴的毛皮，更可以讓他們安然度過嚴寒的冬季。眼前如山的魔獸屍體，足以解決他們整個冬季的難題。
狼風站了出來，作為灰狼族一名普普通通的村長，他其實連以狼為姓的資格都沒有。但是，作為一名村長，他在自己村子裡面上千口人裡面，卻是當之無愧的老大，擁有接近劍師的實力，他也是村子裡面最強壯的狼人。所以，儘管他自稱狼風，村民們也沒人敢反對。
灰狼族是狼族中階級最低的種族，無論天賦體質，都要比其他狼族差上一些，自然地位也要低上許多，戰爭爆發的時候，他們甚至連上戰場的資格都沒有。這次，帝國籌備戰爭物資，他們灰狼族自然也是首當其衝，完全無法抗拒的，村子裡面儲存的近半食物，就被帝國徵調走了。
眼看著冬天很快就要來了，村子裡面的食物卻已經大大的不足，毫無疑問，要是不想個辦法解決，最少一半的村民都會活活餓死。無奈之下，狼風不得不提早舉辦了天葬儀式，只為了節省一些口糧。送走的幾十名老人之中，甚至還包括了狼風自己的父親。
「這是偉大的獸神大人恩賜給我們的食物，獸神大人一直在關注著我們，護佑著我們。」想到吃下這些高級魔獸血肉之下，實力可以大幅度提升，狼風已經開始想入非非，無形中似乎將自己當成了灰狼族族長。他當先跪倒在地，虔誠的向如山的魔獸屍體膜拜之後，才霍然站起，高舉著手中的劣質長劍，仰天狂嘯道：「有獸神大人佑護，我們灰狼族必將衣食無憂，日益興盛。」
狼人們歡呼如潮，膜拜不已。
「哼，什麼獸神大人的恩賜，明明是哥哥的恩賜才對。」愛麗絲不滿的嬌哼一聲，此時，我們已經在數里之外。一個小小的暗系隱身結界，將我們的身形完美的隱藏起來。而一個簡單的鏡象魔法，讓我們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狼人們的舉動。
「噓，接著看下去。」我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小聲的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心思一動，也就那麼做了。無為而為，正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境界。
膜拜之後，狼人們貪婪的本性頓時暴露出來。狼風當先動手，抓著一頭水火魔蟒的屍體，也顧不得生澀艱酸，當先撕咬起來，只啃的滿嘴鮮血。狼人們平時雖然多吃熟食，但活吃生肉對他們卻也絕不陌生。狼風倒也有點眼光，那些魔獸屍體之中，高級魔獸並不太多，這水火魔蟒卻是其中品級最高的一頭。
他這一開動，其他狼人自然也毫不落後，一時間下面的場景似乎讓我們看到了一群正在進食的惡狼。愛麗絲幾欲做嘔，看了幾眼就再不敢看下去，苦著小臉道：「哥哥，為什麼我們要看著他們進食啊？好野蠻啊！」
「狼族不但帶有狼的血統，而且向來以狼自居，所以他們的很多習性，都與狼十分相似。生吃獸肉，小姐看來是無法想像的事情，在他們卻是享受和尊重食物的表現。」卡馨公主小聲道。
「生肉真的可以吃嗎？」愛麗絲微微釋然，卻多了幾分好奇，猶疑的道。
「當然可以。」剛剛還感到可怕，現在卻馬上就變的好奇起來，大感有趣之餘，我故意森然道：「生吃肉類有助於保持野性，讓人或者獸變的更加兇猛，更具攻擊性。同時，生肉可以提供大量的能量，可以增加活力。況且，魔獸們的肌肉裡面一般蘊涵著不弱的能量，生吃可以有助於吸收和消化這些能量。不如，我們以後都以生肉為食？」
「不要不要不要！」愛麗絲嚇了一跳，忙大搖其頭。以她對食物的挑剔，就是一般的菜餚都吃不下去，更不用說是生澀的血肉了。看看那些狼人們一副茹毛飲血的凶厲模樣，她可絕對不想自己也變成那樣。
「小天，你又嚇唬她了。」菲麗雅無力的翻了翻白眼，對我們這一大一小，她早已經無奈至極。我嘿嘿一笑，這麼無力的抗議自然沒有任何效力。
「龍長老，為什麼你要留下那麼多魔獸的屍體？」卡馨公主十分好奇，此時看我興致似乎不錯，忙小心的問道。魔獸的屍體分開雖然沒有魔核那麼值錢，但林林總總加起來，怕是不比魔核差了。眼前一堆魔獸，怕是賣個幾十萬金幣也不是問題。
「我也不知道。」我油然回答。「想做，就做了，根本就沒有理由。」
卡馨公主啞然，貓女姐妹更加啞然。只是一個想做，就隨隨便便拋棄價值幾十萬的東西，眼前這主人還真是完全不拿錢當錢用啊！
「現在他們拜也拜了，吃也吃了，龍大哥，我們可以走了吧？」妮雅有些無趣，做了傭兵那麼久，獸肉生吃在她來說根本就不希奇，狼人們的膜拜也沒什麼好看的。她實在想不出，到底這麼做有什麼理由？
「再看看吧！」我搖了搖頭，有心想看看事情的下文字，也想看看這些狼人們會不會因為意外的巨大收穫，而招回那些去等死的天葬老人。「卡馨公主，他們這個村子在交過賦稅之後，要是突然有了這麼大的收穫，帝國會不會重新再對他們徵收軍糧？」
「龍長老叫我卡馨就行了。」卡馨公主神色微變，誠懇的道。
「那好，小天叫你卡馨，你也不要什麼龍長老的了，直接叫小天，又或者讓他托大一點，叫他龍大哥就行了。」不等我回答，菲麗雅已經搶先道。「大家都這麼熟了，還那麼客氣做什麼？」
我微微一楞，隨即點頭道：「也好，以後我就叫你卡馨了。」
「那我就叫你龍大哥了。」卡馨大喜，忙乾脆的喚了聲龍大哥，，我並不同意長老你留下那麼多食物給他們。因為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禍不是福。」
「為什麼這麼說？」我微微一楞，心頭已經若有所悟，妮雅大奇，忙追問道。
「狼族團結，也只是對於自己的族人而言。一旦有起爭端，別說是與其它獸族，就是不同村落之間，也可能馬上會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戰，這一點，也與狼群的習性相同。正常來說，不同的狼族村落之間，很少往來。但是，在這種時候出現這麼大一堆食物，其他村子裡面的狼人這麼可能放過。」卡馨解釋道。
「看來，是我少了計較。」我點了點頭，神識之中，已經發現最靠近的兩個村子裡面，兩隊數百人狼人已經朝著這邊跑了過來。狼族本來就嗅覺敏銳，這裡突然多了這麼多魔獸血肉，血腥味道更是傳出老遠，他們自然不會毫無察覺。
很快，兩隊狼人幾乎同時趕了過來，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美味食物，頓時一個個眼發綠光，嚎叫幾聲就待撲了上去，至於正放口大嚼的狼風等人，早已經被他們忽略不計。
「站住！」狼風一聲暴喝，猛的將他們攔了下來，他已經吃下近十斤蟒肉，高級魔獸的血肉當真大補，讓他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力量，就是中高級魔獸來了，一拳也可以打死幾頭。那本是同等實力的灰狼村長，已經完全不放在眼裡。「這是偉大的獸神大人恩賜給我們的食物，可沒你們的份。」
兩名粗壯完全不下於他的狼人當先而出，其中一人冷笑道：「就憑你們也想得到獸神大人的恩賜，做夢去吧！爽爽快快的，放下食物滾開，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看在同屬狼族的分上，就不跟你們偷吃食物的事情了。要是還敢再停留片刻，馬上就要你們全村的狼女改姓。」另外一名狼人也不示弱，狠厲的道。他們倒也不笨，眼前這些狼人都是吃飽血肉了的，真鬥起來單憑一家還真未必就是對手，所以馬上決定兩家聯手，先趕走狼風他們再說。
「笑話，有了獸神大人賞賜的食物，別說是區區你們，就是灰狼族的族長寶座，也該輪到我來坐坐了。就算今天你們不來，三五天後我也要殺到你們村子，盡奪你們的狼女，哪還輪到你們來指手畫腳？」狼風不屑的一笑，驀然大喝道：「殺！」
頓時，那些吃飽了，正愁渾身力量無處發洩的狼人們齊聲嚎叫，一窩蜂似的對著兩倍於自己的狼人主動發起了攻擊。這邊的狼人自然也不示弱，瞬息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一場慘烈的廝殺就此展開。
我們卻是看的目瞪口呆，哪想的到卡馨的話說完還沒一會，血戰就真的發生了。我更是驚訝狼風的大言不慚，想想之前他還要為村民的食物擔心，現在居然就已經打起灰狼族族長的主意，果然是窮星剛去，癡心又起，實在是不知所謂至極。
「這種事經常發生的嗎？」妮雅傻傻的道。
「狼人本就是攻擊性極強的種族，這種為了食物爭奪殺戮的事情，確實極為頻繁。」卡馨無奈的道。她其實是很希望看到我們將獸人和人族一視同仁起來的，可是，眼前確實是狼人品性不端，鬧出這麼場醜劇，實在是讓她無話可說。
「龍大哥，我們要不要阻止她們？」看著血肉橫飛的慘厲廝殺，琴絲微覺不忍，小聲的道。其實，一路行來，這樣的殺戮別說看了，就是她自己動手的也已經不少，只是受了那些天葬老人的影響，所以才格外心軟。
「怎麼阻止？」我搖了搖頭，無奈道：「他們既然以狼自居，那你以為除了沃夫那樣的狼系神獸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夠讓兩群狼和平相處嗎？除了將三個村落合併成一個，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另外一個結果。」
「是啊！原先到來的為首狼人，不是說了就算現在沒遇到，幾天之後也會主動殺上另外兩個狼人村嗎？我們即使現在阻止了，難道還能一直留在這裡約束他們嗎？」梅琳娜贊同的道。
「難道，獸人百族的族長，都只要實力強就行了嗎？為什麼那狼人原先不過是普通一名村長，現在卻敢覬覦狼族族長的寶座？」菲麗雅有些好奇，問道。
「不是狼族族長，只是灰狼族。」卡馨提醒道：「獸人百族，基本上都是以血脈純淨與否來決定族長的歸屬，狼族也不例外。不過，對獸人來說，血脈的純淨與否，已經決定了最終可以達到的高度。越是血統純正，可以達到的實力也就越強，所以，族長雖然不一定是族內最強的人，卻也不會差距太大。不過，也有一些例外。灰狼族只是狼族下屬最低級的族員，本身血脈都不純正，所以才單純以實力判斷地位的高下。那灰狼人雖然實力增加，不過我看他最強也到不了人族大劍師的水準，比起我所知道的灰狼族族長大大不如，所以他只是癡心妄想而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原本看到昨天那些上山等死的狼人我還覺得需要幫一下他們，現在看來，卻是不需要再做理會了。」我斷然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