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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七章 洪門老祖宗 文 / 魯西平

    第二百五十七章洪門老祖宗

    除此之外,三十六把金交椅上,大馬金刀坐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紀,頭髮有些花白的老人,不過這些人歲數雖然都不小了,過了好勇鬥狠的年紀,可一個個身上全都是精氣內斂,太陽穴高高聳起,舉手投足間氣勢萬千。

    顯然都是洪門總會致公堂中排的上字號的各方大佬。

    洪門是老字號的幫派組織,上下堂口組織嚴密,雖然十幾年來已經開始漸漸洗白,在世界各地有了不少規模巨大的正當生意,但是骨子裡面的幫派氣息還是無法徹底根除。就以這論資排輩,三十六把金交椅的排位坐序而言,便沿承了古禮,有許多講究,絕不是誰想做哪個位置就想坐的。

    在舊社會時候,爭座位,也就是爭地位,就好像是水滸梁山一百單八將,聚義廳裡也都要分天罡地煞,分門別類排出清楚的位置一樣。稍有逾越,一個不好,可就是要出人命的。

    此時,清雅的水榭外面,人頭攢動,除了前面三十六把椅子上坐著的大佬之外,後面還各自佔了不少形容彪悍,面色冷厲的年輕人物。這些人有的西裝革履,戴著眼鏡一派都市中白領精英的打扮,也有渾身彪悍,胳膊上「描龍畫鳳」,一身殺氣,腰間繫了大紅綢帶子的……。

    很明顯,這是洪門之中年青一代,所有領軍人物的大集合。

    水榭外面,或坐或站的,一共有一百三十六人。而在這之外,除了洪門中人,還有兩三個身穿著雪白和服的日本人。

    至於那水榭之中,完全是遮掩在一抹陽光的陰影下面,裡面香煙繚繞,似乎是供奉著什麼神明佛龕,從外面看進去,也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裡面似乎有一個人影,木雕泥塑般的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

    「司徒先生,這次中俄軍演,已經勢在必行。據悉俄羅斯方面已經秘密調遣回來了一支正在中東常年執行反恐任務的信號旗特種小隊,而中方派出來的也是名聞遐邇的『狼牙』,出動最先進的武裝戰鬥直升機,動用了三顆軍事衛星覆蓋整個西伯利亞地區,甚至必要時候還可以動用俄羅斯沿海艦隊的轟炸機編隊,執行『狙殺』任務。按道理說,有了這麼強大的一支武裝力量,在非洲大陸甚至可以強行推翻一個政府了,但是眾所周知,西伯利亞森林覆蓋面積實在太大,只要人一進入森林,我們頭頂的衛星就會失效,而且那個王禪又自小生活在中國的興安嶺地區,極其熟悉山林作戰,只靠中俄兩國的特種兵是很難在那種情形下對他產生足夠的威脅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我們這些真正的搏擊高手出面,進入森林,把他一步一步逼向演習的預定區域!為此,我們佐籐家族已經聯合了國內幾大世家,借調了數十位兵法大家出手,還在韓國跆拳道總會中挑選了大批曾在韓**方服役的高手組成獵殺小組。」

    「另外,我也知道貴組織也和這個王禪有很大的仇恨,所以我也衷心希望司徒先生可以派遣得力的手下,參與這次行動。還有根據我目前收到的最新消息,俄羅斯軍方已經暗中和西伯利亞訓練營取得了聯繫,作為西伯利亞大森林中唯一的地主,大批的黑拳手們也會參與到這次追捕中來的。」

    一個坐的筆直的日本人,嘴裡發出一連串流利的漢語,對著人群最前面一個五十幾歲,滿臉冰霜的中年男人侃侃而談,言語中充滿了一種鼓動和煽動的味道。

    「佐籐,這次的中俄軍演,是你們和韓國跆拳道總會在幕後大力資助的,但是現在這個局面卻已經開始漸漸脫離了你們預期的設想。你們現在來找我們洪門合作,大概也是知道了那個王禪的厲害了吧?我聽說,王禪此人,已經練就劍仙之術,能口噴劍氣,於數里之外殺人於無形之中,手上拳法武功也是硬朗的要命,你們難道就那麼有把握通過這次軍演把他置於死地?據我所知,這個王禪自從出道以來,先後死在他手裡的第一流高手就不下幾十,幾乎把天都給捅漏了一個窟窿,我們洪門的唐解手長老滿門上下就全部死在他的手裡,你們佐籐家族雖然也算是和唐長老師出同門,卻也沒有這份好心要替他們報仇雪恨吧?而且,我也得到確切消息,對於王禪這個人,國內也並非林家一家說的算,很多軍方大佬都很看好他,有心把他保下來,你就那麼肯定這次的中俄軍演,中方的軍隊會傾盡全力追殺自己的同胞?」

    坐在靠前位置的中年人,目光陰沉不斷掃過在他面前跪坐著的三個日本人,嘴裡面的日語像是流水一樣傾瀉而出,言辭十分犀利。

    「佐籐,你如果想四處拉攏高手對付那個王禪,就應該再花費一筆巨資,去找一大批的超級殺手幫助你們。王禪雖然和我們有些仇怨,但是我們都是中國人,想要報仇我們洪門自然會自己動手。你們這次行動,無論如何也和我們沒有關係。」被稱為司徒先生的中年男子,冷冷的看著說話的日本人,眼神中不時的閃過一道道寒光。

    這個日本人叫做佐籐新之助,是佐籐家族派在檀香山的對外聯絡代表之一,據說背景十分複雜,和日本國內赫赫有名的山口組似乎還有一些關係。

    幾乎所有在海外的海外的華人,都對日本人心裡或多或少的厭惡。尤其是洪門總會這樣的華人大型組織,從清朝到現在幾百年裡,東拼西殺,民國時候又和日本軍方支持的黑龍會明爭暗鬥。可算是國恨家仇,常記心頭。再者以來,洪門總會遵循古禮,掌權的龍頭大佬們又正是親身經歷過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言傳身教之下,更令得洪門上下,對日本人十分仇視。

    不過,近十幾年來,日本戰後經濟發展迅速,國力強盛,洪門也漸漸有意洗白上岸,許多糾紛倒也不會像過去一樣,只依靠暴力解決。雙方之間,也開始有了許多經濟上的往來,當然這也是時代發展的需要,是不能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一種「變化」。

    就比如這一次,佐籐新之助奉了家族使命,來邀請洪門總會出面,和他們一起對付王禪,這在十幾年前,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怕還不等靠近洪門的大門,就早就被人裝在麻袋裡,扔進太平洋了,哪裡會像今天一樣,洪門致公堂各方大佬匯聚一堂。

    「關於這件事情,我希望司徒先生還是不要先忙於作出決定,畢竟洪門實在太大了,還是要聽一聽別人的意見,才好做出最符合我們雙方利益的決定。另外,在這個決定出來之前,我也要先向貴方表現一下我們的誠意,只要貴方能夠參戰,我們大日本的空手道會盟和韓國跆拳道總會,就會讓出全世界市場的百分之二十,給你們洪門的武館。以後只要是在唐人街華人聚集區,空手道和跆拳道道場全部退出競爭!算起來這可也是每年高達十幾個億美元的巨大利潤呢!」

    「你們讓出這麼大的一塊市場份額,就為了殺掉那個王禪,不覺得有些得不償失嗎?」中年男子的臉上閃過一抹驚異的神色,顯然是佐籐新之助剛才說的話,也叫他為之動容不已。

    要知道,二戰之後,空手道和跆拳道被兩國政府以商業化模式推廣大獲成功,如今已經基本覆蓋了世界各地每一個國家,練習者無以計數,每一年的收益都是無法想像的天文數字。在這一點上,中國武術的推廣就遜色多多,洪門總會在清末民初遷居海外,最先開始接觸的市場也是華人武館行業,自然深知道這其中到底蘊含了多少財富。現在佐籐家族一口就讓出整個市場份額的兩成,還拍著胸脯保證,日後全世界範圍內的華人市場,他們都不會介入,這對於洪門來講,好處可是真的不小了。

    「商量當然是要商量的,不過在我而言,你們讓出多少財富那都和此事無關,至少我們司徒家會嚴守中立,絕對不會參與到這件事情裡來。」這個中年人言語之中透出一股無以名狀的威嚴,就算面對天大的財富,也是曬然一笑,絲毫不以為然。

    「這位是我們日本國防部下轄特事科的阪田科長,對外負責一切非自然事物的調查和研究,現在正和美國生命科學與人體潛力開發研究小組做學術上的交流活動。他對中國傳說中的氣功和丹道十分感興趣,聽說那個王禪能口噴飛劍,特意向國內申請了研究項目。所以,我們這一次推動中俄軍演,花費的代價雖然巨大,但是只要能在王禪身上研究出一些東西,解開中國神仙的秘密,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們佐籐家族當然要大力支持。」

    佐籐新之助忽然指了指自己身邊一個同樣做得筆直,但是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日本人向在場的洪門中人,鄭重其事的介紹了一下。

    「開玩笑?你們這些日本人總是喜歡把什麼東西都拿來研究一下,什麼非自然事物調查研究,特異功能,生化基因?難道你們真的以為,能通過現有的手段就能解析了傳說中的神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現在又想抓住那個王禪,切片研究,真是異想天開了,我不得不說你們實在太瘋狂了。」

    姓司徒的中年人心裡知道的清楚,日本人錢多,現在又跟在美國人屁股後面當跟屁蟲,什麼東西都學美國人的做法,什麼東西都想拿來研究一下。上到外星人ufo,下到基因克隆,生化病毒,甚至是傳說中的鬼怪奇談,道家方術,佛教舍利,以及所有目前還無法解釋的超自然現象。其結果,總是大把大把的研究經費拋出去,得到的有價值的結果卻是微乎其微,幾乎沒有。所以,他對於佐籐新之助提出來的這個似乎有些荒誕和瘋狂的想法,並沒有一下就加以否認,而是打心眼裡的嗤之以鼻。

    王禪那種凶人,要是能被人拉到手術台上給切片解剖了,那才真叫奇怪呢!

    不過,他對於佐籐新之助提出來的意見,他也不能真正一口拒絕。

    畢竟洪門總會不是他司徒家的一言堂,三十六位各方大佬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對這件事情有所爭議也是正常的。

    不久之後,三個日本人離開山頂別墅。巨大的利益也開始引起了洪門總會足夠的重視,整整一下午,各方大佬爭論不休,各抒己見。

    於是,入夜之後,圓盤一樣的明月高懸海面,無限銀輝映照的遠近水光,一片銀白。

    就在白天爭論不休的水榭前面,中年男人恭恭敬敬的站在廊橋上面,目光專注的看著水榭中那一點忽明忽暗的香火。神色中滿是一片肅穆莊嚴,就如同佛前叩拜的信徒一樣。

    「司徒,白天的事情你怎麼看?還有,小唐祖孫兩個的事情,你又打算怎麼和那個王禪來交涉?這事情似乎現在是越鬧越大了,這次中俄軍演,出動軍隊,配備大火力的武器,就為了對付一個假想敵,並不是表面那麼簡單,你先派人查查國內的動靜吧!」

    過了不知道多久,月上中天的時候,四下一片靜謐,偶爾傳來幾聲蟬叫蛙鳴,這時候水榭中忽然有兩道亮光一閃而逝,隨後施施然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老人。這個老人身材精瘦,身上只穿了一件簡簡單單的衣服,臉色紅潤,一頭白髮,兩道眉毛也是雪白雪白的,精神內斂,腳下穿著一雙千層底的布鞋,走起路來就像是鄰居家最熟悉的老爺爺,長壽,矍鑠,身上的氣息自然清新,沒有一點老朽的味道。

    不過這個老人,就那麼一步步的走出水榭來,頭頂的月光似乎也在隨著他的腳步挪移,亦步亦趨,整個人時刻都被一片清輝籠罩著,銀髮白眉,月光如水,竟是無比的和諧統一。那個中年人本是這一代洪門數一數二的領軍人物,大權在手,家族勢力無比強大,在未曾見到這個老人的時候就已經是畢恭畢敬,如今眼見這老人走出水榭,臉上頓時湧起一片抑制不住的激動神色。

    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先是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身來,低低的叫了一聲「老祖宗!」

    這老人竟然是洪門總會的老祖宗!

    「嗯!這次事情,我不打算參與,日本人生性狡詐,如同狼狽,雖然許以重利,卻不能輕易相信。我們和王禪之間的仇怨,我們自己解決,和日本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說白了一點,他們還不是看上了我們洪門的實力,要我們去做炮灰。況且這裡面的水,太深,咱們現在不在國內,也犯不著趟這趟渾水,到時候引火燒身,」

    司徒口裡一面說這話,一面緊跟在老人身後一兩步外,沿著湖面上的九曲圍廊,慢慢走著。

    「理是這個道理,可是事情不能辦的太僵硬。洪門是個大家庭,人心總有不齊的時候,在這種時候,就要婉轉為之,照顧大多數人的利益,否則人心一散,什麼就都亂套了。不能什麼時候都依著自己的性子來,要有取捨。不過,對於那個王禪,我倒是很有興趣了!」

    「聽說,葉天士已經死在他手裡了,龍老道已經去了俄羅斯報仇,還有那個少林禪宗的許長春也挨不過情面從中插了一腳!能引來這兩個人的追殺,這個王禪真是很厲害呀!」

    這位洪門的老祖宗自言自語的說道,輕輕一踢,長廊上的一顆小石子頓時輕飄飄的飛了出去,慢慢悠悠,如同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一片羽毛般,輕輕掠過水面,擊打出一個又一個的水花,直到飛入最遙遠的黑暗中,這才隱隱約約傳來一身水響,力盡落在了湖中。

    「這個人的資料上的東西,我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這麼一個人,刀槍不入,凶悍無比……。對了,好像那個曾經縱橫關外白山黑水,被日本人恨之入骨的王大梁子當年也是練了一身詭異無比的十三太保橫練功夫的,槍林彈雨出入無間,連日本人的大炮都炸不死他!!」

    「關東王?」司徒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敢確定的說出這個名字。

    「對,就是他,如今算起來也有百八十年的時間了,沒想到他還能教出這麼一個傳人來。這個王大梁子本事很大,不過向來不講規矩,什麼事情都敢做,不但拒絕了蔣介石張學良的招安,也不把gcd放在眼裡,行事只憑好惡,要不然就憑他幹的那些事,國內開國的時候,**上就要有他的一席之地。這個人是個奇人呀!我有一次借道烏蘇里江,曾經在虎林和他見過一面,可惜沒有機會交手,就錯過去了。這個王禪既然是他的傳人,那我就回國一趟,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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