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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文 / 蘭色幽香

.    三騎戰馬馳出天軍的戰陣,一陣風似的來到土丘下,來到了那已說不成是個軍了的「湘軍」近前。

    隨著戰馬的幾聲昂首長嘶,領頭的天軍官員大聲高喝到,「奉我天朝西征大帥翼王千歲將令,限你等被圍官兵立即繳械歸順天軍,天軍有好生之德,可以既往不咎。如若有膽敢抗拒者,除本人殺無赦外,家眷連坐!」話說完了,他似乎看到土丘上有人蠢蠢欲動,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本官既然來了就不怕黑槍,只要有人膽敢放黑槍暗箭,你們中的任何人都不會再有任何生還的希望,好自為之吧!」

    那幾個受到曾國荃暗示,的確還試圖要暗算來人的火槍手,在周圍兵勇們火辣辣的目光注視下,終於低下頭,沒有敢動彈。

    「怎麼辦?」望著又策馬離去的三個得意之人的後影兒,鄒世琦捂了捂一陣緊似一陣咕咕狂叫不止的乾癟肚子,瞅瞅死人一樣面無表情的劉蓉,又看看臉色黑紫的曾國荃,輕聲地問著,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驚恐。

    曾國荃下意識地把目光轉向了劉蓉,現在他的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了。

    劉蓉看都懶得再看曾國荃那張醜陋的臉一眼,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緊緊地抱住了頭。真是窩囊透了啊!原想扒吃上幾個戰功,也好能得到朝廷的賞識,掙個頂子戴戴,哪料到眼下出山的第一仗就打了個傾家蕩產。如果說剛才在氣頭上他還能做出抽刀自刎姿態,可現在,就是再把刀遞到他的手裡叫他自刎,他也沒有那個勇氣了。『自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殺身成仁,那是一個真正的軍人,為了自身和軍隊至高無上的榮譽才具備的素質。他是什麼?一個想在沙場上搞投機的人,生命對他來說可貴的狠呢。因此,命中注定他就要喪命在對手的刀下!

    「殺,寧可魚死網破,也不做叛賊的階下囚,不能玷污了祖宗的陰德!」曾國荃嘶聲大叫著,就像個輸紅了眼的賭棍,又像條發了瘋的癩皮狗。

    「我看你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自裁!」劉蓉頭也沒抬,順牙縫兒裡蹦出了這幾個字。

    「自裁?我他娘的憑什麼要自裁?」曾國荃惡狠狠地斜楞了劉蓉一眼,「養兵千日,用兵」

    「你他娘的再少和我提起這個!」劉蓉霍地站了起來,憤怒地瞪著還在恬不知恥的曾國荃,眼裡幾乎噴出火來,他用顫抖的手指點著曾國荃,「你除了會說,除了認識銀子,你他娘的還會幹什麼?養兵千日?養兵千日不是用來叫你糟蹋的。你不自裁,對得起眼前這些鄉里子弟嗎?」

    他不再理會那被罵的一時還沒醒過悶兒來的曾國荃,看看地上的兵勇們,「好男兒以知恥為榮,寧可陣前死,決不退後生。和賊拚殺兒死,死後也會上天堂,青史彪名的。是血性的男兒就跟我去殺賊!」說完,他甚至都沒再回頭看看到底能有多少人跟上了他,就踉踉蹌蹌揮舞著腰刀率先衝下土丘,衝向嚴陣以待,宛若銅牆鐵壁的天軍馬隊。他儘管沒有『自殺』的勇氣,也明知道衝下去的後果,但他從心裡和天軍水火不容。殺上前一死總比被生擒要好。

    「殺!活捉曾國荃、生擒劉蓉!」隨著林紹璋的一聲斷喝,殺聲遍野。那鋪天蓋地的刀光劍影,叫還在強自苦撐的落日立刻為之而羞澀,悄然地隱遁去了。數千個喉嚨裡爆發出「活捉曾國荃!」,「生擒劉蓉!」的高喊,伴隨著滾滾的馬蹄聲浪,震的大地也在顫抖。

    土丘上的兵勇頓時分成了兩撥兒,一撥兒腦子發熱、腳底發軟的硬撐著跟隨劉蓉殺下土丘。一撥兒卻是連滾帶爬地出溜下土丘的另外一側,兵器早丟掉了,就等著對面上來的天軍來收降了。

    劉蓉和他的跟隨者,很快就被天軍的馬隊衝散。數百的湘勇一坨兒、一塊兒地陷入了耀武揚威的天軍騎士的汪洋中,各自為戰,誰也再顧不上誰一眼。沒有槍炮的轟鳴,只有上下翻飛的刀光劍影,橫衝直撞的鐵矛、巨叉。但這只是一場無論從人數還是體能上,都相當「不公平」的決鬥。

    勉強衝上前的劉蓉,受到的卻是七八個天軍騎士的圍攻,剛一交手,他的腰刀便被磕飛,飛得老高,緊跟著後脊樑上又被人用刀背狠狠地拍了一下。他「哎喲」一聲痛苦的呼喚,撲通跌倒在地。暈暈中,他感覺自己被誰一把揪起,橫擔在了別人的馬背上。

    土丘上就只剩下了兩個特殊的人物一直沒動。曾國荃和鄒世琦。

    眼見隨劉蓉衝下去的人馬,就如同一把泥土丟進了湘江洶湧的江水中,連丁點兒細小浪花都翻騰不起來,轉瞬間即灰飛煙滅。兩個人已不是什麼先前那慌亂的問題了,他們更多的卻是有種臨死前的恐懼。閃著犀利寒光的大刀,砍落自己手下們頭顱時濺起的沖天血柱,還有那各種淒慘的哀號,無一不叫他們的心一陣一陣的緊縮。

    他們都殺過人,那個時候的感覺很愜意。尤其是曾國荃,在和大哥曾國藩捕殺四鄉那些「毛賊」的時候,更喜歡在被俘的人身上取樂。他喜歡看那種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震撼場面。可是也正是因為手上有了血債,當死亡的威脅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他們反倒越懼怕。怕什麼呢?怕別人也會還他一個報應!

    現在,「活捉曾國荃!」的喊聲已經幾乎震聾了曾國荃自己的耳朵,他看看腳下散落一地的各種武器,有刀、有矛,抬槍雖然一路上丟的差不多了,可是這裡還有鳥銃。但他最終啥也沒有去拿,他開始感覺自己手裡的那把腰刀,都變的沉重無比了。還能做些什麼呢?他看了看來的方向,那可憐西西的目光,似乎是在企盼他大哥能伸出手來拉自己一把。再看看暗淡的天,也許是怨恨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兩個翅膀。最後,他低下頭,身子一軟,可惜地上沒窟窿。他真正懂得了什麼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道理了。

    也曾號稱「久經戰陣」,東一頭、西一頭尋找天軍作戰的鄒世琦,在這個和對手終於能短兵相博的當口,還趕不上曾國荃的兩下子。曾國荃軟癱在了地上,而他居然雙膝跪倒,兩手高高地舉在頭頂,托著他那把還不知道天軍滋味兒的刀子,嘴裡咕噥著誰也聽不明白的東西。

    「劉蓉這兔崽子好賴還算是個人物,不過,對這曾國荃,嘖嘖,咱們翼王殿下可是實在高看他了。這號東西,多幾個少幾個,依我看都是一樣,翻騰不了什麼浪花。曾國藩也是一樣。」湧上土丘的人群裡,響起林紹璋那粗豪的大嗓門兒。

    「哈哈,我看也是,可惜沒機會,要不,本官一定牽著曾國藩這頭老牛先跑遍湖南,累的他吐血,然後再用小刀子慢慢地割他。」這是楊輔清痛快地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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