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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負心漢,你喊我喊】 文 / 鄒久官

    秋明城的內城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場。喜愛遊牧生活的匈奴左賢王並沒有在內城中蓋起如外城般的漢式住房,而是一頂一頂的帳篷。

    當然,或許在當初安排內城格局的時候,左賢王並沒有想到,當初的安排會給今日帶來無數的方便。如果內城中也是如外城那樣的民居,這麼多人湧入,勢必會造成居住緊張,很多人或許就要露宿街頭。但這內城都是帳篷,也就沒有了那種尷尬,有多少人再多搭幾個帳篷就是,實在不行,發塊毛毯也能在草地上將就一夜,反正現在才八月,天氣還熱得很。

    唯獨麻煩的,就是這麼多人湧入,沒有民居的隔開,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很不好管理。內城中的匈奴士兵只能以伍為單位,四處彈壓調理,將這亂哄哄的人群逐一分開,然後安置在各塊早就劃分好的草地上。同時,這些士兵還負責打起火把,將各處都照亮起來。

    從外城湧入內城的人至少有上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匈奴人也有其他地方的人。語言不通的情況也時有發生,不過大多數人還是以漢語交流。這股紛亂勁頭,直到月上中天才總算稍微消停一點。

    有了高大的城牆阻隔,外城的情況具體如何,還真沒幾個人知道,只是不時能從內城城牆的一角,望見城外掀起的火光,想必漢軍是已經破城了,正在四處燒殺搶掠吧?!

    這麼多人湧進來居住,環境和空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在王帳周圍的幾百步範圍裡,還是一片安靜和整齊。一隊隊崢盔貫甲的匈奴護於們嚴格地保護著左賢王。那些在火把光線中泛著寒光的兵刃,也讓混亂的人群不敢輕易靠近。

    在王帳東邊兩百步外的草地上,一個穿著匈奴式左衽對襟袍的女人,站在陰暗處,偷偷觀察著遠處的王帳。

    這個女人的匈奴袍服有點陳舊,袍袖上有幾朵線織的粗糙花樣,能夠看出是件女人的袍服而已。頭上蓋著披頭,只露出一張消瘦蠟黃的臉頰。似乎是生病了。但她的眼神極其明亮有神,似乎又不像是個病人。

    站在這裡看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女子才轉身離開,來到一處明顯是剛剛搭建的小帳篷裡。帳篷中點著一小堆篝火,四五個同樣穿著匈奴男式袍服的男人圍坐在那裡煮吃食,見女人進來,趕緊起身。齊齊躬身行禮,壓低聲音道:「大校!」

    女人低低的「嗯」了一聲,在篝火前坐下,掀開頭上的披頭布,不客氣地拿起篝火上的吃食逕自吃了起來。其他四五個男人見她心緒似乎不高,也不敢出聲。紛紛安靜地坐下,埋頭吃了起來。

    半晌,女人吃飽了,抬起蠟黃的臉,沒有表情語氣地問道:「方纔讓你們查的事查的怎樣了?」

    其中一個男人放下食物。恭敬地道:「啟稟大校,事情查清楚了。的確是漢軍來了。來的是大漢飛騎衛紅狐部,部帥應該是半個月前才任命的大漢渤海侯沈雲。至於他們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屬下也不知道。」

    提到沈雲這個名字時,女人閃亮的眼眸突然有了更明顯的光彩,不過所有男人對著她時都是敬畏地低下頭,倒是沒人發覺。

    這個女人,還真的就是大漢羽林暗衛第二鎮統制屠天驕。

    沈雲從軍之後,屠天驕便一門心思紮在暗衛中。羽林暗衛第一鎮對外,第二鎮對內。身為第二鎮的統制,屠天驕每日所要負責的事情還是蠻多的。一時間她還真要將沈雲這個注定跟她不能有交集的男人拋諸腦後。

    今年一月,月匈聯軍大舉入侵的消息傳來,朝野震動之餘,皇帝也對暗衛動了真怒。之前扶桑州明治偽王造反,暗衛便沒能第一時間偵知,現在月匈聯軍勾結起來,都攻破堅昆、定邊兩地了,暗衛還是一無所知。這種情況由不得皇帝不雷霆震怒。

    為此,暗衛最高首腦屠龍親自下令,將第二鎮與第一鎮暫時合併,全力偵查月氏與匈奴人的事情。

    當然,屠龍也明白,羽林暗衛之所以沒有事先得知月匈聯軍勾結南侵的消息,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月氏叛亂,導致羽林暗衛佈置在迪化等地的暗樁遭到了毀滅性打擊。直到去年十月,暗衛才開始重新佈置,十二月時已經有部分消息傳回來,零零總總的消息若是仔細歸納,倒也能發現月氏匈奴勾結的蛛絲馬跡,可惜,月氏叛軍並沒有給予暗衛太多的時間去整理歸納。

    為了不再辜負皇帝的信任,屠龍親自下令,讓第二鎮統制屠天驕帶隊到大月州,同時恢復與西海州的聯繫。

    屠天驕是四月抵達的大月州,很快她就發現了月氏人是有羅馬帝國的幫助,才能展開如此大規模的攻勢,於是她一面將消息傳回帝都,一面又將這個當作緊急軍情,傳給北海州的胡公元帥。隨後的一個月,屠天驕在大月州開始密切關注羅馬。

    不過羅馬人在這件事情上做的非常隱蔽。與月氏人接觸的羅馬人中,大都是商人,還有一些已經被明令退役的軍官,大漢無法在這上面找到切實的證據證明羅馬參與了月氏叛亂。

    暗衛在大月州頻繁的活動和套取情報,終於引起了月氏「圓月彎刀」的注意,不過這個時候「圓月彎刀」並沒有能力與暗衛正面抗衡,所以只能請羅馬冥王殿和匈奴黑珍珠干預,希望能夠清除大漢羽林暗衛在大月州中的實力。

    此時的大月州,因為瘟疫和叛亂的同時進行,使得原本密佈在天山以南的人口都集中在迪化、塔贊、喀什等寥寥幾個城市,而附近城鎮已經變成鬼城。如此多的人口聚集在一起。月氏人忙著與漢軍作戰,除了徵兵外根本無法進行有效的管理。管理的混亂給了大漢羽林暗衛頻繁活動的土壤。畢竟在這一代月氏人的心裡,還是認同漢人這個身份的,月氏亂軍中也多有心向大漢者。冥王殿和黑珍珠的能力有限,並不能有效限制暗衛活動。

    雖然羅馬冥王殿和匈奴黑珍珠沒有能限制暗衛的活動,但他們兩者卻不但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有點變本加厲的味道,不斷派遣精銳人手進入大月州。原因很簡單,之前這裡都是大漢羽林暗衛的地盤。地下勢力也多為九宮山論劍的諸多東方江湖門派所掌握,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介入的理由和契機,他們怎能輕易放棄?

    可以說,在轟轟烈烈的戰爭陰影下,三方陰暗面的博弈也變得波雲詭譎起來,並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今年五月,羅馬冥王殿和匈奴黑珍珠在大月州民間鼓動宣傳「奧林匹亞山」論劍大典。並且宣佈冥王殿殿主雷歐娜將親自在秋明川進行考察,凡能通過考核者,就可以參加「奧林匹亞山」論劍。這個消息一經傳出,便引起了暗衛的注意。

    為了攪亂這次的「奧林匹亞山」論劍,屠天驕決定親自來秋明川會一會冥王殿殿主。同時,九宮山也發出了「江湖召集令」。勒令各大門派派出高手協助暗衛統制,務必讓羅馬人主導的這次論劍大典失敗。

    至於冥王殿殿主雷歐娜為何會選擇在秋明川進行考察,原因也非常簡單。首先是秋明川在現在的局勢中相對安全,已經打成糨糊的北海州西部和即將打成爛泥的大月州都不適合。其次是從奧林匹亞山到秋明川,可以走高加索山。只需要通過蔡奄這一個弱國。最後是秋明川的匈奴左賢王一向對西方人有傾向感,會給予這次論劍大典最大的支持。

    初步計算。全世界十幾個教派都會派出高手正式參加。而大漢境內也有數個小門派決定參加。原本大月州境內的天山派,算是東方武林中的一個大門派,也正式宣佈參與這次論劍大典。

    正是基於這個嚴峻的形勢,屠天驕才決定提早到達秋明城,伺機而動。可沒想到,離著考察時間還有三天的時候,忽然有一支漢軍抵達了這裡,並且將這座原本應該和平的城市拖入戰火之中。而親手掀起這次戰爭的人,居然就是那個讓屠天驕深深藏在心底的小冤家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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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管漢軍,你們先去查一查,羅馬冥王殿的人到底來了沒有。另外,特別關注冥王殿殿主雷歐娜和匈奴黑珍珠的祭司長叱川布顏。」偽裝成蠟黃女人的屠天驕壓下被沈雲這個名字掀起的心潮,鎮定地對其他人吩咐著。

    這時,有人在帳篷外輕咳數聲,發出只有暗衛的人才能明白的暗語。隨後帳外之人被放行進來,屠天驕抬頭一看,來人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左衽奴服,披頭散髮,臉龐消瘦黑實,正是一副常年遊牧的匈奴人樣子。

    不過這個匈奴人卻用長滿老繭的手行了個漢式的軍禮:「羽林暗衛第一鎮匈奴秋明城暗衛少校尤常。」

    屠天驕抬了抬頭,問道:「你就是潛伏在秋明城十五年的政衛少校尤常?」(注1)

    尤常點點頭:「是,從上一代匈奴左賢王開始,屬下就潛伏在秋明城。如今麾下有突刺、選鋒各五人。昨日屬下便看見了統制的召集訊號,本想今日與統制聯絡,卻沒想遇到我軍攻城,直到進了內城,安頓好一切,這才尋機前來報道。」

    屠天驕低低的「嗯」了一聲,問:「你麾下除了突刺跟選鋒外,踏白、走馬、掌燈、兜底的人手呢?」

    尤常有些羞赧:「回統制,屬下麾下總共只有二十餘人,之前接到統制密令,將踏白、走馬、掌燈、兜底等隊都派出去了,我軍攻城突然,怕是一時難以聚集。就算是現在要召集突刺和選鋒,也必須以我暗衛之特殊燈火為信號才能讓他們來報道。」

    屠天驕聲音一沉:「突刺和選鋒都不在,那你來這裡為何?」

    尤常惶恐地說:「統制息怒。屬下已在帳前掛起燈火,只要是我暗衛中人。定然能夠尋來。只是進城的人有上萬,突刺和選鋒怕是要一個時辰左右……統制的事情不是要到後天才發動麼?」

    屠天驕一揮手:「事情有變,今日人手必須聚齊。萬一秋明內城不可守,我軍攻入內城的話,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將我們當匈奴賤種屠戮?羅馬冥王殿殿主即將到來,我們任何一個人手都極其重要,不可白白損失。」

    「是,屬下明白。」尤常緊張地拱手行禮。這禮節他也好久沒做過了。做起來難免有些生疏,但他卻做的甘之如飴。

    作為一個當了十五年暗衛少校的尤常來說,能夠見到傳說中的統制大人不說,還等到了漢軍攻打秋明城,這在另一個側面來講,等於宣佈他的使命即將完成,他就可以回到繁華的大漢。而不是在這窮荒之地繼續潛伏了。這讓他如何不開心?

    就在尤常準備離開時,一人急匆匆地走進來道:「統制,有人自稱是我暗衛中人,求見統制尋求幫助!」

    「幫助?」屠天驕一愣,看向尤常。

    尤常也是一愣,望著那人道:「敢問兄弟。來人可說是哪裡的暗衛?是我秋明暗衛嗎?」

    那人搖搖頭道:「不是,那人自稱是渤海暗衛少校,來此有要事需要我們幫忙!」

    尤常長出一口氣,只要不是他麾下的人出了這麼大的糗就行,道:「哦。應該是誤入秋明城,如今有些不知所措的暗衛中人。統制,屬下這便去安排他們先住下,明日一起離開。」

    「且慢!」屠天驕蠟黃的臉上竟然浮現一股紅暈,這讓尤常心裡納罕不已。只聽屠天驕道:「來人可是姓沈?七尺有餘,相貌魁梧英俊?」

    那人依舊搖頭:「呃,來人姓時,身型乾瘦矮小,兩撇鼠鬚,看著極是猥瑣。」

    屠天驕臉上的紅暈褪去,閃亮的眼眸一閃,她想到了這個人是誰,嘴角漸漸完成好看的月牙狀。

    「讓那人進來,本統制有話問他!」

    尤常和那人都奇怪地對視一眼,但沒有說什麼,退了出去。

    不多時,一個乾瘦的人在尤常的指引下進了帳篷,進來時眼睛上蒙了黑布,嘴裡嚷嚷著:「幹嘛這麼神秘啊?都繞了七八座帳篷了,老兄,我真是暗衛的人,當然在渤海郡打扶桑倭寇的時候進的暗衛,你們這帶我繞來繞去是沒必要的。我家少校還等著我回去稟報呢!」

    話音未落,乾瘦漢子被掀掉黑布,帳中的光線讓他瞇起了眼,兩撇鼠鬚抖動,眼睛已經滴流一轉,將整個帳篷打量了一遍。

    正對著他的是個渾身包裹在披風裡的人,不過他關注的似乎不這個,而是帳篷上開的方形窗戶。

    「時遷,你還是賊性不改,一進來就在尋找能逃跑的地方嗎?」

    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來,時遷如遭雷擊,頓時愣在當場,瞇小的眼睛頓時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人,半晌才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話:「屠,屠老大,您,真在這兒啊?!」

    「嗯?還有誰知道我在這裡嗎?」

    「渤海侯,渤海侯大人說剛才看見您了,」時遷經過最初的震驚,又忽然想起沈雲之前說的話,忙不迭地說,「渤海侯大人料事如神,這個,屠老大英明神武,哈哈哈哈,您二位真是心有靈犀,心心相印,心有所屬……」

    這時遷還真是怕極了屠天驕,嘴裡沒把門地往外冒自己所知不多的成語,想要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慌。

    卻沒想,這一個個成語卻實實在在的擊中了屠天驕那嬌嫩的少女之心。心有靈犀?莫非自己跟那個冤家真的有這種情分嗎?他,他剛才看見我了?可是,看見了又如何,我們又不能心心相印……該死的時遷,盡說讓人糟心的話。

    想到這裡,隱藏在披風下的屠天驕,已經將嘴唇抿起:「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尤常,給我掌嘴二十,將他滿嘴的牙給我打下來!」

    「喏!」尤常雖然奇怪屠天驕的明令,但還是領命行事,揪住時遷就要扇耳光,可沒想他的手剛沾到時遷的衣領,這乾瘦的身影就像泥鰍一樣滑倒在地,兩條小腿一撲騰,竟是躲出去三丈開外,嘴裡叫道:「屠,屠老大,我現在可是大漢軍卒,不是監獄的囚犯,侯爺,侯爺都說了,您不能再隨意罰我!」

    「好啊,長能耐了!」屠天驕霍然起身,聲音裡帶著奇怪的恨意,「居然敢拿渤海侯來壓我!哼,我今天就打殺了你,看沈淵讓那負心漢敢不敢來找我麻煩!」

    這下別說時遷了,一旁站著的尤常都聽出了這話裡的不同意味。因為屠天驕這是氣急了說的,所以並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掩蓋自己的聲線,時遷一聽便聽出這是個女人,再想到「負心漢」三個字……

    「我的天吶,侯爺救命啊!」時遷楞了一下,忽然扯開嗓子大吼:「侯爺,您要再不來,我就要變成死跳蚤了!到時候,我也要罵你負心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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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關於羽林暗衛的編制問題,請參閱《帝國餘威之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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