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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七章 草泥馬,挑選戰馬】 文 / 鄒久官

    還真被龐通說對了。五連屬於騎兵科,有關騎兵的任何內容,他們都要學習。

    比如說,養馬!

    沈雲和方謄都沒想到,他們抵達五連的第一天,居然是跟臭烘烘的馬糞打交道。

    不但沈雲和方謄,同期抵達的數百名新學員,都是在馬場上清掃馬糞。那一坨坨如同臉盆般大小的糞便實在讓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豐富多彩。

    方謄和龐通當場就吐了。吐的那叫一個痛快,一瀉千里之勢比起馬拉大糞也差不到哪裡去。

    當然,他們會吐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馬糞太臭太髒,而是第五連要求他們用手去清理那一坨坨還帶有溫度的糞便……就算給了口罩,也戴上了手套,但這也讓養尊處優的眾人感覺腹內翻江倒海……不到一刻鐘,鍾離泗也步了方謄和龐通的後塵,跑出馬棚吐了個稀里嘩啦。

    只有沈雲和趙信鐵青著臉,清理完最後一坨糞便。不過在走出馬棚時,他們也覺得天旋地轉——主要是在裡面憋氣憋太久了。

    第五連就站在他們五個人身後,冷峻地看他們做完,然後又下達了下一個命令道:「今晚你們五個人住在這裡。記住,不許離開馬棚,就算拉屎撒尿,也必須在馬棚裡完成。」說完揚長而去。

    「我/操,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這還真他娘的臥槽了。」龐通在旁邊捂著肚子,蒼白著臉大叫。

    之前他們只聽沈雲說過「我/操」,起初還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還深深鄙視不會造詞卻偏偏喜歡說些古怪話的沈雲。等到今天,他們終於能夠深切體會了,一時間,「臥槽」之聲在馬棚內外齊飛。

    沈雲還沒告訴他們「草泥馬」這種不是「生物」的生物呢,說了估計更要遭他們鄙視。

    他們五個被歸為998年入學大四騎兵科五連第七排第一伍。伍長毫無疑問地落在沈雲頭上。

    不過這些職位都不是固定不變的。最起碼在軍校裡,伍長是輪值。每五天輪換一次。至於這個五連,也不是正式的軍隊編制,而是軍校為了好管理學員而作出了臨時編製——當然,連長是真的,第五連畢業後是直接進入軍隊當連長的。

    也就是說,這些騎兵科的學員畢業之後,都要進行重新的調整和分配。然後正式進入各級軍隊中擔任基層軍官職務。

    至於掃馬糞,這是騎兵科的光榮傳統。每個新入連隊的士兵都要從掃馬糞開始。

    騎兵騎兵,先有騎後有兵。沒有坐騎,又怎麼能被稱為騎兵呢?

    住馬棚掃馬糞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沈雲五個人都必須待在馬棚裡伺候馬匹。騎兵科中有各式各樣的馬匹。並不是拉出一匹馬就能稱之為戰馬的。戰馬是所有馬匹中最尊貴的一種,也是最受保護的一種。除了戰馬外還有輜重馬、後勤馬、駑馬、給養馬……這是根據馬的不同用途進行分類。

    除此之外,還有根據地域區分的河套馬、滇馬、川馬、藏馬、大宛馬……還有根據配種後分的華夏馬、漢馬、西域馬、雜交馬……

    沈雲五人必須在一個月裡牢牢記住各種馬匹的特徵,習性,作息,以及馴養的方法等等。到後來,他們甚至必須記住不同種類的馬匹在不同的環境裡會拉出什麼樣的糞便。需要喝多少水才能補充幾成的體力;在不同的情況下,給馬匹餵食多少乾草、多少馬料才能保證馬匹的體質;同時還要根據馬匹拉出的糞便作出判斷,馬匹的耐力還有多少,還能進行多長多久規模的戰鬥等等。

    也就是說,在這一個月時間裡,他們五個人都必須成為馬匹專家。鍾離泗調侃說,有了這一技之長,就算不混軍隊了也能去鄉下做個獸醫。對此。龐通深表贊同。

    一個月後,五個人帶著一身的馬糞味離開了那個讓他們痛恨又無奈的馬棚,足足在沐浴池裡待了四個時辰,可穿衣去見第五連時,還是覺得身上的馬糞味十足。不得已下,龐通特地跑了一趟後勤部,要了一瓶去臭的香水往身上灑。其他人紛紛效仿。

    第五連看見香噴噴地跟女人似的五個男人站在面前時。冷峻的臉上突然牙根緊咬,腮幫子一動一動:「很好,都洗乾淨了?下一道訓練,」說到這裡。第五連突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富有經驗的龐通立即瞪大了眼睛,這是笑?第五連連長在強忍笑意?這是什麼情況?

    這一個月來,第五連每天都會到馬棚,除了監督他們之外,還有負責教學。另外其他五連的士兵也會每天從馬棚裡牽馬匹去訓練或者送回來保養,所以一個月來,他們五人沒少見第五連,但從沒見這個連長笑過。就好像他從來不會笑一樣。

    但是今天,他居然在強忍笑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太詭異了?

    或許是覺得自己這樣實在不妥,第五連乾脆轉過身去,對旁邊的張末道:「張排長,還是你來說他們的下一道訓練吧!」說完快步走開了。

    張末,沈雲等人也是熟悉的。比起第五連的冷峻來,張末還算親和。不過此時的他已經無聲地笑了很久,很沒形象地捂著笑疼了的肚子,道:「誰,到底誰讓你們去洗的這麼乾淨的?還噴了香水……」

    沈雲撓著頭,疑惑地道:「不讓洗澡嗎?」

    「那倒不是,不過,你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算了,訓練內容我寫出來了,你們自己看吧!祝你們好運!」說完,張末一邊笑著一邊離開了。

    沈雲打開手裡的訓練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非常精彩。

    媽的,難怪他們倆會笑的這麼愉快,原來下一個訓練項目是「馴馬」,還是他娘的要回到馬棚,他們洗的這麼乾淨頂個屁用?還噴了香水……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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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馴馬,主要是馴養戰馬。雖然在過去的一個月裡,沈雲五人接觸了很多馬匹,但說到底。他們只是在照顧它們,而不是馴養。一匹真正的戰馬,是需要騎兵精心調教的。

    戰馬是一個騎兵生命的保證,也是戰場上最最親密的夥伴,擁有一匹能夠心靈相通的戰馬,能夠在關鍵時刻救騎兵一命。所以對於馴馬,每個騎兵都不敢輕視。

    度過了養馬訓練後。他們五個人終於可以一人去挑選一匹口齒輕的小馬來馴養,以此來作為騎兵的開始。

    一般來說,大漢帝國的騎兵在一生中會有無數匹馬,但真正貼心的,還是自己親手馴養出來的這一匹。馴服一匹馬,必須從馬匹還小時開始。如果訓練不好,他們就不能真正開始騎兵訓練和學習。而小馬匹過不了這關,無法讓來挑選的騎兵們馴化,那也只能淪為輜重馬或後勤馬,從此無緣戰場。

    馬匹的挑選地在漁陽郡的西北馬場。那是大漢帝國的產馬基地之一。每個度過了養馬這一關的騎兵科學員都能根據連長給的堪合到這裡挑選一匹戰馬,一匹備馬。

    西北馬場很大,幾乎佔據著後世東部關外草原的十分之一。沈雲五人到達時。還發現了幾個熟人,也是當初一起經歷過集訓的袍澤。不過仔細一看,還是少了幾個。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另外幾個還沒有通過養馬關,還在馬棚裡熟悉馬匹呢!

    「娘的,那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不過我聽說這一屆新兵裡,有一個怪人,才進馬棚五天就過關出來了。還在這裡挑走了一匹棗紅色的河套良駒!」萬事通鍾離泗打聽完消息後回來跟沈雲等人講述。

    「哦?五天就過關了?他家裡不是養馬的吧?」龐通不信地說。

    「我也這麼問啦!可人家說不是,那也是個貴族子弟,對了,還他娘的是個女的!」鍾離泗喪氣地道。

    也是,他們五個人在馬棚裡關了一個月才總算出關,可人家五天就完成了,這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說起來,他們五個人中,鍾離泗是最早可以出關的,在十五天左右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夠達到要求,可他覺得自己先出去不夠意思,於是就繼續待在馬棚裡跟兄弟們在一起。最慢的是龐通。最後還是勉強過關。

    不過也是這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五個人的感情也變得親密無間起來——除了鍾離泗會不時擠兌龐通外。

    負責幫他們挑選馬匹的是馬場的一個老兵,姓陳,少尉軍銜。今年已經快五十了,不過體格還是很健壯,從他臉上的刀疤可以看出,這人在當年也是騎兵中的佼佼者。

    陳少尉打量了五人幾眼,托著下巴說:「你們四個人的馬好選,不過你嘛,」他著重在龐通身上看了一會兒,無奈道,「搞頭牛給你騎還差不多!」

    龐通是個好性子,別人諷刺也不著惱,笑瞇瞇地對陳少尉道:「您老費心,要是能找一頭跟馬一樣快的牛,我也認了。」

    陳少尉被他說的笑了:「還真有,你真要?」

    龐通頓時胖臉一垮:「呃,長官,你不會真想讓我騎著頭牛上戰場吧?」

    鍾離泗頓時拍掌大笑:「哈哈,沒讓你騎頭豬就知足吧!長官別理他,就給他那頭跑的跟馬一樣快的牛!」

    「你就損人吧你!」陳少尉瞪了鍾離泗一眼,倒也沒多說什麼。

    一行六個人騎著馬場的馬匹,趕了兩個時辰的路,終於來到馬場的馬匹聚集點。已是寒冬,馬匹掉膘厲害,不過這也是產仔的高峰期,所有母馬都會被聚集起來產仔。

    當然,沈雲等人不可能抱著小馬犢去馴化,那至少需要三四年才能供人騎乘呢!

    陳少尉給他們挑的,都是已經出生三年左右的小馬駒,這個時候的馬駒已經不會纏著母馬,體格也算長開,但還不夠健碩,正是好調教的時候,再訓練個三兩月就能成型。那時候跟騎士的感情也最深厚。是馴化戰馬的最佳時間。這可都是經驗之談。

    當然,作為戰馬,除了生長時間外,最重要的還是血統。在大漢帝國,最優良的戰馬當屬河套馬。河套馬高大健壯,爆發力強,短距離奔跑絕對不遜色所謂的歐洲戰馬。特別是聖祖西征之後,引進了馬匹配種,將之放養在河套平原上,數百年下來,不斷進行著這種改良工作。現在的河套馬比歷史上最頂峰時還要優秀。帝國百分之九十的戰馬都來自於河套。沈雲他們這次來,也主要是衝著河套馬來的。

    不過陳少尉這次給他們介紹的,卻並非河套馬。

    「長官,這匹好像是中東大宛馬跟河套馬的混種吧?」趙信蹙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匹還在搖頭晃腦撂蹶子的棕黑色小馬駒道。

    對於被關了一個月馬棚的眾人來說,一眼從體型、蹄殼、口齒等方面看出馬的來歷並不難。

    陳少尉點點頭:「是啊。這是匹好馬啊!你們誰要?」

    鍾離泗上下打量了幾眼,又掀開小馬駒的嘴,摸了摸牙槽,甚至從小馬駒的嘴裡沾出點唾沫放在鼻端聞了聞,最後道:「長官,這馬的口齒快四輪了,還長成這個模樣。怎麼能說是好馬呢?我可不要!」

    趙信也是看出了這些,所以道:「是啊,長官,這馬四歲了還這麼矮小,當駑馬還差不多,當戰馬差了點吧?」

    沈雲也頗覺好奇,走上前仔細打量起來。按常理來說,大宛馬和河套馬的混血。出來的不敢說百分之百良駒,但四歲的時候也應該能長到一米八左右(從馬頭部到腳步開始算),體重應該達到四百五十斤左右。可眼前這匹馬,明明已經四歲了,但只有不到一米七,體型瘦弱,大概只有兩百八十斤左右。

    當然。戰馬的挑選還得從馬匹骨骼的生長情況和後來的發育潛力來選擇。沈雲仔細摸了摸這匹馬駒的四肢和脊背,順直平滑,毛色也棕黑中帶著閃亮色,無論是外型還是內在。都是一匹良駒的體質,但為什麼四歲了卻還長成這樣?實在讓人費解。難道是變異了?

    陳少尉看他們五個人都看過了,還是沒人開口說要,便有些惋惜地說:「其實這匹馬是我親自挑選配種馬匹,還親自幫它出生的,剛出生的時候我也覺得它一定是一匹良駒!但不知道為什麼,都四歲了,依舊這個樣子。若是再過幾個月沒人挑選它,我就只能將它放到駑馬裡去了……」

    沈雲深深看了一眼這個老兵,想不到他還是個生物雜交學愛好者。從這個老兵眼中能夠看得到他對這匹小馬駒付出了許多心血。每次有人來挑選戰馬,他都會將這匹馬首先牽出來供人挑選。但次次都只能無奈地將它牽回去。

    小馬駒似乎也感觸到老兵的感傷,居然湊了上來,馬鼻響了幾聲,伸出舌頭在老兵臉上使勁磨蹭。

    鍾離泗上前拽了拽韁繩,馬駒卻不耐煩地甩頭,然後重重一個響鼻,唾液噴了鍾離泗一臉。

    「哈哈哈,該!讓你不選人家還扯來扯去!」龐通一邊哈哈大笑。見鍾離泗出臭,龐通總是第一個上的。

    眾人哄笑聲中,沈雲卻從馬駒細長的眼睛裡看到一抹不屑!

    是的,就是不屑!

    那抹眼神很奇怪,幾乎類人!

    在馬棚裡待了這一個月,沈雲不敢說閱馬無數,但也經手了數百匹馬,但卻從沒有一匹馬露出過這種神色。

    「這馬我要了!」

    眾人還沒笑完,沈雲突然開口道。

    方謄愣了一下,道:「淵讓,這馬怕是異種,再也長不大了。當戰馬的話有點……」

    方謄話沒說完,不過意思很明顯。

    陳少尉也奇怪地看著沈云:「士兵,你真要這匹馬?」

    沈雲篤定地從陳少尉手裡接過韁繩,看著這個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傢伙笑道:「你也說了,這是個異種,沒準再過幾個月能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陳少尉也非常高興,自己精心培育的品種有人看中,立即樂呵呵地去幫馬匹過戶了。

    接著其他四人都挑選了自己的戰馬,然後還去備馬區挑選了備馬。備馬主要用途在行軍,當然也有戰馬死亡或者受傷時充當戰馬的,不過那種情況較少。所以備馬挑選上,一般都會選擇即將成年的馬匹,速度是其次,關鍵是耐力要好。當然,像滇馬、川馬、藏馬那種耐力雖好,但實在矮小的馬種是不能做備馬的,只能作為輜重馬或者後勤馬。

    最後五人都挑了河曲馬作為備馬。這種馬耐力不錯,吃的少,甚至嚼草根都能存活很久,而且河曲母馬的產奶量不少,行軍途中能夠作為後勤補給的一種。按照後世的說法,河曲馬應該算是蒙古馬的一種,但不是全部。這種馬在行軍中,一般採用母馬。因為母馬除了能提供馬奶,還能找路。對於茫茫草原、荒漠甚至戈壁,能有一匹認路的馬,絕對是值得慶賀的事。

    當然,真正的戰馬其實都是公馬,不過是要進行手術閹割的。還有繁殖能力的公馬在戰場上會很狂暴,騎士很難駕馭。比如沈雲這頭小馬駒就是公馬,不過它的性格實在很溫馴,怎麼看都不像一匹雜交後的公馬,沈雲也就暫時沒給它動手術。

    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裡,因為這匹溫順的小馬駒,沈雲沒少被鍾離泗等人嘲笑。不過在三個月後,他們都笑不出來了,甚至深深後悔當初沒跟沈雲搶這匹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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