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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十八章 君之代,倭國國歌】 文 / 鄒久官

    這個時代的黃河,還遠遠不是後期那條氾濫成災的地上懸河。炎黃民族的母親河此刻依舊清澈。

    黃河真正開始氾濫成災應該是唐朝以後的事。從先秦開始,直至唐末,黃河中原地區都是戰亂最多的地方,特別是長安、雒陽一帶,幾乎是每隔幾年便有一場大戰役,屍橫遍野百姓流離的同時,絕大多數的樹木都被砍伐下來製造攻城武器。如果是盛世,這些樹木也同樣被砍伐下來營造宮室殿宇。樹木的逐漸稀少,黃河上游開始沙漠化以後,黃河才開始氾濫成災。

    聖祖皇帝統一天下之後,非常重視黃河的保護,還專門在戶部設立了營造司,專門負責對黃河周邊地區樹木的保護工作。所以現在呈現在沈雲面前的黃河河水清澈,水流平緩,即使是夏汛期間,水流也沒有暴漲。不過望著頭頂熾熱的驕陽,沈雲還是不由發出一聲歎息。

    從他到這個時代開始,至今也有三四個月了,可他卻連一場小雨都沒有看到。也不知道這賊老天到底什麼時候肯普降甘霖,帝國西北已經半年沒有雨了,再這樣下去,不知局面會變成什麼模樣……

    「淵讓。」胡公殿下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沈雲趕緊轉身,恭謹道:「張伯伯!」

    「等會兒就到孟津了,我會讓宮三跟著你,如果有什麼事就讓他來通知我!」

    「知道了,張伯伯!希望張伯伯一路順風!」沈雲道。

    剛才胡公叫時遷通知他的也是這件事,漁陽方面傳來消息,有急事需要胡公趕回去處理。所以到了孟津之後,胡公便要輕車簡從,以最快速度趕回漁陽。本來說時遷、侯闞、百曉生等人也要隨著胡公去北疆的,但考慮到他們也很久沒有見過父母妻兒,所以胡公特別批准他們先隨沈雲回渤海郡,到彌蘭農場見過父母之後再去北疆。

    沈雲自知資歷不夠,所以沒有問漁陽出了什麼急事,但胡公卻沒有避諱地告訴了他。

    漁陽,即燕州首府。就在現在的宣化附近。也有說北京的。事實上漁陽就在燕山山脈南麓,掌管著整條燕山山脈的防衛工作。漢聖祖統一天下之後,將疆域向北擴展了四千里,最北抵達了貝加爾湖,所以燕山對於漢族農耕文明的保護作用降低。

    不過這一帶是農耕文明與遊牧文明的天然分界線,平原、山地、荒漠應有盡有。基於這點,聖祖皇帝將這裡作為軍事訓練的場所,駐有甲等軍團飛騎軍在此,同時建了一所全帝國最大的軍事學院---昭武大學!

    胡公殿下就是昭武大學的祭酒!

    當然,這是四年前的事。之前昭武大學的祭酒都是由英公殿下擔任。這也是皇帝找不出足夠的將領來取代原先軍團統帥的重要原因之一。

    昭武大學的學員每年都固定在兩千人,但真正能熬過四年時間,畢業出來的合格學員只有八百人!這八百人只要合格畢業就能獲得最低少尉,最高上尉軍銜,分派到部隊中最少也是個連長。低到嚇人的畢業率雖然讓很多人畏懼,但更多心有抱負的學子卻紛紛選擇到這座全世界最嚴格也最大的軍事學院進行學習。

    昭武大學分有多個科目,騎兵科、步兵科、輜重科、參謀科等等。其中尤以騎兵科為最。騎兵是大漢帝國的驕子,更是全世界各國的頭等戰力。

    按照沈雲的說法,英勇善戰的騎兵就是冷兵器時代的核武器!沒有騎兵的國度注定要被動挨打!

    所以歷年以來,騎兵科畢業的學員更加少,最多的一次是聖祖皇帝還在位的時候,那一屆有一百七十人合格畢業。而這次胡公殿下擔任祭酒以來的這一屆卻是個例外,足足有二百名騎兵科學員撐過了艱難的四年,今年將是他們的畢業之年,只要通過大學最後一次考核---無負重穿越草原兩千里,然後安全反轉就能畢業!

    所謂無負重不是沒有武器和戰馬,而是沒有任何後勤補給,也沒有嚮導,全靠自己覓食和辨別方向。茫茫大草原只有一些早就歸附大漢的遊牧部落在放牧,在這個沒有電氣化的封建時代,這些學員所要面對的困難可想而知。

    胡公殿下所要處理的急事就是這些騎兵學員---按照估計,他們在一個月前就應該回到漁陽了,但直到如今,他們仍然杳無音訊。整整兩百個種子,是胡公擔任祭酒以來悉心培養出來的優秀騎兵軍官,就算穿越大草原遇到了不可預料的危險,但也不至於一個都回不來啊!所以胡公殿下必須緊急趕回去,帶齊隊伍去尋找!

    面對這件事,沈雲也無法對胡公有更多的慰藉,只能說:「他們可能路上迷路了,過段日子也許就……」

    說到一半,沈雲還是閉嘴了。因為他發現胡公的臉色非常難看。

    沈雲隨便一想便明白了。如果在自己領土上都還會迷路,那怎麼指望他們以後在指揮戰鬥的時候不犯相同錯誤?不管這次胡公能不能找到他們,這些學員都將面臨無法合格畢業的命運!

    說話間孟津到了。這是上黨郡、泗水郡通往雒陽的最大港口,也是各地商船進入帝都必須經過的關卡,所以這裡的繁華竟不比雒陽遜色。高城大阜,商賈遍地,碼頭上人頭濟濟,熱鬧非凡。

    胡公殿下的官船駛進港口時,早有兩艘掛著巡城司旗幟的小船迎了上來,將官船接應到一個單獨的泊位。兩個健碩的巡檢踏上官船,對站在船頭的胡公行禮道:「殿下,馬匹已經備好,只是天色已晚,是否在孟津休整一夜,明日啟程?」

    胡公道:「不必了,我立即出發。這是渤海侯世子扶靈還鄉,你們好生安排,明日再派些人送世子去延津渡船。」

    「是,殿下!」那巡檢非常恭謹地退到一邊。

    胡公是標準的武夫,沒有絲毫扭捏作態道:「淵讓,我先走一步了。還鄉之後若有什麼事情就讓宮三給我來信,渤海郡離漁陽也不遠,飛騎軍朝發夕至,說什麼我也會照顧你周全!」

    胡公這麼說顯然是對沈雲這次還鄉有所擔憂,沈雲如何不知,但此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躬身道:「殿下慢走!一路順風!」在人前,沈雲還是要稱呼殿下的。

    胡公帶著所屬親衛已經上岸,連頭都沒回,逕直擠開人群往北而去。這次胡公帶的親衛足有四百多人,這些軍人紛紛下船,下船時還兩人一組扛著大木箱---裡面裝著的正是沈雲這次「作案」的贓款。

    三十六億金幣,羽林暗衛要走了一半,沈雲又單獨拿出八億給胡公殿下,還分了兩億給方謄,其他人各分了其中一部分。這個時候沈雲也只剩下兩億而已。

    對於這些金幣,沈雲聽從方謄的建議,找一個商城大阜,將金幣分批存入帝國銀行。從銀行偷了錢出來,又要存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一種諷刺,但是除了帝國銀行,沈雲也想不到更好的地方存放了。

    這就是壟斷性行業的厲害之處,不管這錢屬於誰,它永遠都在自己手裡抓著。

    起初沈雲還覺得幾十億金幣非常多,但是在船上一聽胡公殿下說起,他才知道,自己給的八億金幣其實僅夠飛騎軍進行一次長達兩千里的作戰消耗罷了!而且還必須是速戰速決的那種,一旦戰鬥打成僵持狀態,那花的錢就更加沒數了!

    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兩億金幣已經可以安安穩穩的度過下半輩子了。

    這些錢沈雲全部交給沈武保管。沈武在看見這些錢的時候竟然也沒有吃驚,更沒問這些錢從哪兒來的。對此沈雲很有些不好意思。但後來方謄告訴他,「這就是身為主人的好處,你只有下命令的份,而下人永遠不會問為什麼!」

    事實上沈武之前侍奉沈慕的時候也是這樣,從不問為什麼,只問該怎麼做。慢慢的沈雲也就習慣了。

    等沈雲將事情安排妥,特別是將父親的棺槨安排好已經是月上柳梢的時刻。

    百曉生已經在孟津城最大的懷遠客棧租下了一個獨立的院子,包括這些江湖人士在內,一共五十六人,全都住了進去。

    百曉生、侯闞、章暨、歐陽復、時遷,石老三,還有那個壯漢崑崙奴都跟著沈雲,除此之外還有沈武從沈湛那裡要來的二十幾個護幡的家丁,人手倒也不少。

    晚些時候,沈雲帶著眾人對渤海侯沈慕的棺槨靈位祭拜了一番,這才洗漱吃食,忙碌完後已經是月上中天,夜靜蟲語時了。所有人紛紛回房,沈雲卻還在停放棺槨的臨時靈堂守夜。

    這時,房外傳來一聲咳嗽聲,沈雲聽出了聲音,揚聲道:「宮三,你怎麼還不睡。」

    沈雲也是昨日才知道,原來宮三並不是公甫效的僕人,而是胡公殿下留在帝都負責帝黨與胡公等人聯繫的聯絡人。這次胡公回帝都不知道和皇帝商量了什麼,宮三反而開始跟著沈雲。從這個角度來說,沈雲倒覺得這個宮三更像一個雙面間諜。

    宮三,的確是淮南宮家的季子。一出生就是軍籍,而且一直就在胡公殿下麾下服役,算是胡公殿下最貼心信任的下屬之一。

    宮三穿著常服,左臂上綁著一塊黑紗,算是給渤海侯戴孝,迷瞪的三角眼依舊讓人看著很討厭,不過深知他能力的沈雲卻沒有流露出這種情緒。

    「這麼晚了,世子還不是沒有睡嗎?」宮三帶著笑容道。

    沈雲道:「按照禮制,我必須守孝三年,每日都必須過了子時才能入睡……你連這都不知道?」

    宮三道:「我們宮家的男丁時代為兵,當兵的哪有這麼多講究。這些孝制也就你們才有資格去享受、去執行,若是我們,呵呵,一塊馬革也就是我們的棺槨了,哪有這些護幡靈堂!」

    「馬革裹屍,倒也不是為一種悲壯!」沈雲聽宮三的話語裡似乎有種淡淡的哀傷,所以只好說著這些沒營養的話,半晌才道:「胡公殿下讓你留在我身邊,那帝都那邊怎麼辦?」

    「帝都那邊自然有人負責。」宮三似乎有話想說,但又止住不聲。

    沈雲剛想詢問,就在這時,院子外卻傳來異乎尋常的喧鬧聲。

    已經夜深人靜,誰在外面喧嘩?

    沈雲蹙了蹙眉,舉步往外走。宮三緊隨其後。

    院子外通過一個走廊就是懷遠客棧的大堂,此刻大堂裡燈火通明,有一群穿著漢服,但舉止卻有些不倫不類的男人,有十數個之多。他們圍坐在一張桌子前,有節奏地拍打桌面,邊拍邊唱,調子很有些古怪,沈雲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細想又想不起來。還有三四個頭蓋黑紗,身材嬌小的人跪坐在大堂角落裡,不住啜泣。

    堂倌小二面帶不悅站在櫃檯前,不住跟掌櫃的說著什麼。掌櫃的也面帶慍色,可似乎有些忌憚,沒有靠前。

    沈雲不管那麼多,帶著火氣走過去道:「掌櫃的,這麼喧鬧,我們還怎麼休息?」

    掌櫃的姓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帶著高冠,面貌忠厚,看見披麻戴孝的沈雲過來,知道這個人就是跟胡公殿下的官船一起下來的渤海侯世子,趕緊陪著笑道:「世子見諒,不是小人不去制止那幫倭奴,只是這些倭奴帶著朝貢的貢品在身上,若是靠前,他們定然將貢品摔碎,然後訛詐小店……!」

    倭奴?日本人?

    沈雲好奇地望向那邊還在大呼小叫的人堆。那些人的漢服穿的的確很有後世和服的模樣,不過卻更加邋遢,背後那個小枕頭好像也沒有了。得知了他們的身份,沈雲這才想起他們剛才唱的歌好像是---「君之代」???

    日本國歌?

    靠!

    沈雲差點蹦起來。日本人唱「君之代」本沒有什麼大驚小怪,可問題是這裡是大漢帝國,不是現代的日本!他們怎麼會唱「君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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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百度大嬸說,「君之代」被定為日本國歌是1999年的事。不過不管是什麼時候,總之出現在這裡的確很不合理,呵呵……這是個很複雜的故事,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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