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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章 驚天變,鴻慶樓上】 文 / 鄒久官

    斗角飛簷,大殿迴廊。這是典型的漢家建築。假山花園,清流溪水環繞,一派寧靜祥和的風光。這是渤海侯別府的景色。

    沈慕帶著沈雲行走在這裡。氣氛有些壓抑。

    「雲兒,等會兒讓你武叔再帶你去我們渤海家族在運河的港口倉庫,之後就回學校吧!」

    「父親,您呢?」

    「我就住在這裡,等待陛下召見……這裡離先生近些,每日也好過去上柱香。」沈慕黯然說。

    剛才忠伯讓他們進去上香,沈慕在杜祭酒的靈位前差點哭暈過去。這種師生情誼,沈雲多少很難理解,但卻很能感受---一貫文雅高貴的渤海侯,竟然如小孩一樣痛哭失聲。周圍沒有任何外人,這不是表演,而是發自肺腑的感情。

    別府環境還算清幽,更有木更正留下的幾個僕人每日打掃,倒也還算乾淨。沈雲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父親,只好隨著沈武出來。

    門口的街上,行人稀少。不論是淮南侯還是臨淄侯,都很少回這棟別府居住。他們像沈慕一樣,只有上京謁聖的時候才會在這裡小住時日。

    不過今日臨淄侯府上的大門開著,許多下人正在搭建木梯,準備打掃府門高處的灰塵。還有一些人進進出出,顯得很是忙碌。

    一個略胖的白面中年男人,穿著墨綠長衫,站在門前大聲指揮:「那邊那邊,哎呀,你們怎麼這麼笨吶!就是匾額上頭嘛!」

    「把燈籠給我掛上,快點。」

    「你個死丫頭,手腳這麼不利索,打碎了東西,夫人心善不打你,我都要打死你啊!」

    ……

    沈雲心中一動,轉頭對沈武道:「武叔,臨淄侯夫人是不是父親的姑姑?」

    沈武怔了一下,回道:「是的。不過不是至親,只能算是堂姑姑罷了。世子問這為何?」

    「兩家還有走動嗎?」

    「沒有。侯爺繼承爵位之時,如小姐那一脈沒有男丁,所以只遣人前來道賀。不多久,如小姐就嫁給了臨淄侯,出嫁從夫,之後兩家就沒有什麼來往了。」

    「渤海侯家與臨淄侯家關係不和?」沈雲奇道。

    沈武苦笑道:「豈止不和。本來三年一次的謁聖臨淄侯與渤海侯是應該一起前來的,但因為當年的一些事情,兩家紛爭到現在都沒有調和,所以兩家也就不再來往了。」

    沈雲沒有問是什麼紛爭,而是奇怪道:「那為何今次他們開始打掃別府呢?難道是臨淄侯要來?」

    沈武想了想說:「應該是吧。臨淄夫人在帝大任教,平常都有起居所在,是不會來別府居住的。那張炯如此著急的打掃,想必是臨淄侯快到了。」

    「張炯?那個胖胖的男人嗎?」

    「嗯。他是臨淄侯在京都產業的掌櫃,跟木更正差不多。」

    對面那叫張炯的中年男人忙的腳不沾地,也沒注意這邊有兩個人不住朝這裡打量。

    沈雲只是疑惑,但也沒多想。騎上馬準備離開。沈武則吩咐剩下的三個家養下人之一的沈三好好照顧侯爺。之後也跟上了沈雲的腳步。

    沈三是個健壯的小伙,見沈雲時總是帶著一種憨厚的笑。是沈武的堂侄。聽了沈武的吩咐也只是耿直地答應著。

    ……

    運河周邊的繁華在中午時分達到最熾。週遭行走的腳夫,拿著算盤的帳房,騎在馬上揮舞馬鞭的監工,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構成一副無比壯麗的神都繁華景象。

    沈雲和沈武擠在人群裡,只好下馬行走。不時間,還能看見一隊隊蓄著絡腮鬍的胡人商賈,他們也穿著漢裝,聲嘶竭力地朝運河上的商船高喊。古怪的腔調和詹姆斯類似。

    運河上的遠程商船最矮的也有十米高,長達二十多米。據說帝國的戰艦更加巨大,最雄偉的帝國號更是巨無霸,長一百二十米,寬五十米,高十八米,幾乎快和現代的航母一般大小!

    這麼多商船是不可能全部停靠在碼頭上的,所以兩百餘米的運河上密佈著商船,他們按照順序進入港口碼頭之內卸貨。而有些等不及的商家,就會僱請一些小船,從岸邊就駛過去要將貨物先卸下來。當然,這種行為也是要經過船舶司批准的。

    在運河塔樓下,總有許多穿著朱紅官服,戴著官帽,腆肚巡視的船舶司官員。每個見到他們的商賈,都會客氣地避過一旁,滿臉諂笑地將寬袍下的手伸過去。那些船舶司官員也就和藹與驕傲地一笑,同樣伸過手去,寒暄幾句又收回手來,繼續前行。

    至於袍袖底下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勾當,那就不得而知了。

    「武叔,我們在這裡有港口?」

    雖然只是管中窺豹,但沈雲已經看出來了,這個運河港口絕對是利潤極其豐厚的所在。那麼多商船,可正規港口只有七個,誰家在這裡擁有港口,那富可敵國只是時間問題。

    沈武回答:「是的。我們在南邊有一處港口,不過商船只有三艘。」

    沈雲忽然指著一個港口上空的旗幟問道:「武叔,那是什麼旗幟?」

    那是一面用鳥篆體寫出來的字,可七彎八扭,沈雲也不甚認識。這個時代有皇旗他是知道的,但這面旗幟通體金黃色,字體卻是黑色,明顯不是皇家旗幟,為什麼能掛這麼高?

    沈武道:「那是鄢家的商旗。這三個港口都是屬於鄢家的!」

    鄢家?鄢如月的父親鄢准?

    沈雲第一次體會到方謄所說的,鄢家富可敵國,乃大漢第一首富的具體概念。運河七個港口,鄢家獨佔其三,用日進斗金來形容鄢家的財富已經是赤裸裸的侮辱和誹謗,富可敵國都算是輕的。

    沈雲甚至在想,不知道比爾蓋茨和鄢准比起來誰更有錢?後面得出的結論是:一樣有錢,或許鄢准還略勝一籌。因為比爾蓋茨開的是公司,很多財產是屬於公司的,但鄢準可是封建社會的金融巨頭,只要是鄢家的產業都算是他一個人的。

    沈家的港口在運河最南邊,同樣是商船雲集,人聲鼎沸。負責這裡的是沈家一個家養下人,年過五旬的沈湛。

    這是一個精明到極點的老頭,兩隻眼睛裡常常會放出商人特有的精明與狡詐,看見沈武帶著世子過來,忙派人先管理著,自己將沈雲兩人領到了港口邊的一個大酒樓上面。

    「鴻慶樓?」沈雲看見這個名字時吃了一驚,這不是他當初跟詹姆斯打架的地方嗎?小東尼還說這裡的菜是整個京都最好吃的呢!

    「這酒樓也是我們的產業嗎?」沈雲問道。

    回答的是沈湛,他笑瞇瞇地說:「世子說哪裡話,這鴻慶樓是鄢家的產業,只是開在此處,我們沈家沾了就近的便宜罷了,包下這一層只需一個金幣,往常船舶司的人來往,我們也都是帶他們到這裡招待的。從這裡能夠俯瞰港口全貌,下面人多雜亂,讓世子擠著就不好了。」

    沈雲點點頭。鴻慶樓有六層,比運河最高處的燈塔也只低了四五米。從最高處的望下去,下面的人聲的確稀少了許多,那些賣苦力的腳夫更是如螞蟻一樣往來。

    沈雲想,自己當初不也是下面螞蟻的一員嗎?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豪們,是不是也曾像現在的自己一樣,俯瞰過呢?

    就在這時,一個奇怪的腔調在樓梯口處響起。

    「我們就想去上面聚會,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去?」

    沈雲忽然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正要去看看,一個更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位堂倌,我乃錦公子孫馬固,欲與幾位友人在此喝酒飲宴,上面寂靜無聲,想必還有空位吧?既然有空位,何不讓與我等一席之地呢?我願出雙倍價錢!」

    堂倌小二尷尬地聲音說:「哎喲,原來是馬公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恕罪……只是,這樓上確實已經被人包下了。主人家不想別人打擾……我們做買賣的講究一個誠信,進門即是客,既然已經答應了人家,即使您出十倍的價我們也不敢再轉給您啊!要不,您下次請早!」

    不得不說,這個堂倌小二還是很會說話的。而且這個時代的商人講究一諾千金,唯利是圖也是有底線的。

    沈雲微微一笑,精明的沈湛已經看見,低聲問道:「世子可是認識那錦公家的人?」

    沈雲冷哼一聲,卻不說話。他實在不想見馬固。這個小子自以為是錦公的子孫,又有些文采,所以屢屢看自己不順,那晚篝火晚會上的情景他還歷歷在目。

    沈湛已經看出了自家世子並不喜歡馬固,所以也就不動身了。在往常,如果遇到這樣的事情沈湛還是好說話的,讓一桌就讓一桌嘛,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何況錦公的子孫也算有些來頭,沒準這個面子賣下了,以後還能跟錦公家族拉上關係呢!

    樓梯口的爭吵聲還在繼續,那古怪的腔調,沈雲一聽就是小東尼。還有其他幾個人,有些雜亂,沈雲也沒有仔細去分辨誰是誰。無論他們怎麼說,堂倌小二就是不讓他們上去,即使馬固威脅要去找掌櫃老闆,這小二也依然固執不讓步。在現代,這樣忠於職守的人可是少了。

    「湛叔,如果這酒樓掌櫃真要辭了這堂倌小二,咱可得把這人請了去。人才啊!」沈雲淡淡說。

    沈湛瞭然,精明地點點頭道:「世子說的是。小人明白。」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至極的聲音出現了。

    「小童,你上去跟上面的客人商量一下吧!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走就是!」

    堂倌小二,有人也可以稱之為小童。這小二似乎驚訝了一下,突然道:「呀,原來是小姐……好好好,我這就上去跟客人商量一番!」

    「鄢如月?她怎麼跟馬固他們混在一起了?」沈雲的心情沒來由地陰沉下來。

    堂倌小二走過來,還不待說話,沈雲已經走到樓梯口,朝下面大聲道:「原來是諸君到了,雲先來一步,倒是自專了些。來來來,請上來!堂倌,上好酒好菜!」

    「好勒,客官您稍等。馬上來!」堂倌一看事情解決了,高興的屁顛而去。

    「沈淵讓,你怎麼也在這兒!」

    上來的人有五個,除了馬固、小東尼,還有周惠和鄢如月,另外一個卻不是步嬋,而是諸葛允。轉念間,沈雲已經有些明白為什麼鄢如月會跟他們在一起了。

    肯定是馬固想約鄢如月,又怕被拒絕,於是讓諸葛允邀請他的表妹周惠。而周惠是肯定會帶上好姐妹鄢如月的。至於小東尼,聽說小東尼是跟馬固他們一個宿舍的。小東尼又是對鴻慶樓的菜情有獨鍾,於是五人會來這裡也就順理成章了。

    想明白這些,沈雲也覺得有些輕鬆。笑著對他們五人道:「今日來看看自家的港口,所以順便就來這裡了。如月,聽說這鴻慶樓可是你家開的,呵呵,我請你吃飯,算不算借花獻佛啊?!」

    鄢如月看見沈雲就有些激動,看他有說有笑,似乎擺脫了慕容婉瑩對他的影響,頓時也是高興至極,笑道:「你若覺得不妥,我讓掌櫃的送你一壺陳釀就是。這樣我也算入伙蹭飯了,你看如何?」

    「哈哈,妙極妙極!」沈雲拍手笑道,「那就卻之不恭了,來,坐!」

    那邊周惠也跳了過來,笑道:「沈淵讓,渤海侯呢?你昨天一夜沒回,可是去別府了?」

    說到別府,鄢如月忽然想起什麼,問道:「淵讓,你家別府可是在宮虞山下,與臨淄侯別府相對?」

    「是啊。怎麼?」

    「哦,那你等下要回別府嗎?」

    沈雲撓撓頭:「應該會回去吧!」

    鄢如月笑道:「那好,我跟你一起走。」

    沈雲愕然:「幹嘛?這就跟我走了?我可沒錢做聘禮的!」

    鄢如月俏臉一紅,嗔道:「胡說什麼啊你,是我的導師今天回別府居住,我正好有些問題想問她,所以想登門拜訪一下罷了!」

    沈雲故作懊惱地一拍腦門,喪氣道:「唉,自作多情了!」

    惹得周惠和鄢如月齊聲嬌笑。

    他們三人旁若無人地調笑,似乎將馬固、諸葛允還有小東尼都忘記了。沈武和沈湛,在那些人上來之前就已經起身,站在了沈雲身後,一看便知是下人,倒也沒人去看他們。

    馬固氣急敗壞地拉著小東尼在另一張桌上坐下,恨聲道:「淵讓君,這裡臨窗景色不錯,要不一起坐過來吧!」

    沈雲看了那邊一眼,微笑道:「不了,這裡江風習習,倒也涼爽!」

    兩人簡直勢成水火。諸葛允這次卻沒有對沈雲冷言冷語,而是笑道:「淵讓君,今日在下做東,可否賞面移步一敘?」

    他的笑帶著真誠,反而讓沈雲有些不好意思了。正要答應,突然從樓下闖上一個人來,正是早上剛剛分別的沈三。

    沈三望見沈雲,奔跑過來單膝跪地,臉上惶急地道:「世子,快,侯爺他,他快不行了!」

    「什麼?!」沈雲轟然站起。所有人皆是一驚。

    沈武更是一把揪起沈三,咆哮大叫:「沈三,你胡說什麼?侯爺,侯爺怎麼就不行了?」

    沈三被沈武提在半空,帶著哭腔說:「武叔,你和世子走後,侯爺心緒不寧,說是要再去先生家看看,他不讓我跟著……可是去了沒半個時辰,忠伯卻滿身是血地闖進別府,大叫有刺客。我帶人趕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就看見侯爺全身筋骨都被折斷,背心還插著一把劍……世子,快回去吧!侯爺他……他快死了!」

    說到後來,沈三已經泣不成聲,沈武一鬆手,他哭癱在地。

    而沈雲,在他沒有說完之際就瘋了一樣衝下樓去。沈武沈湛緊隨其後。

    鄢如月和周惠也是震驚莫名,對視一眼也急忙跟下樓。

    諸葛允喃喃道:「渤海侯在京都遇刺?天吶,這可是……不行,我得跟去看看!」

    馬固也一臉惶急,拉上小東尼一溜煙地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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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故事還算緊湊,不拖沓吧?!

    有意見就提。在下很謙虛的。

    呵呵,最後還是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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