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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七章 謁參拜,父親大人】 文 / 鄒久官

    論社,已經換了主人。

    新的祭酒大人是從禮部調來的,原是政務院禮部侍郎,姓種,名道,字溪田,五十歲,卻是個皓首老者,頭上白髮比黑髮多,臉上的皺紋也是如斧鑿刻畫般,觸目驚心。

    似乎每個帝國官員都很顯老。公甫效不過四十出頭,卻也一副老者風範。

    沈雲匆匆趕到論社時,就看見公甫效還坐在上次相見時的那個位置上,正與對面一人談笑往還,除了眉間有些憂色之外倒是一派儒家高士的風範。

    前任祭酒的蒲團上跪坐的就是種祭酒,而在種祭酒左側蒲團上,一個束著英雄巾,儀表堂堂,不怒自威的中年文士正對著公甫效含笑以對,臉龐周正,墨髯長及下顎,雙目有神,端是一個好相貌。

    「這個老帥哥就是我父親?」沈雲有些怔諤地站在門口,卻不敢上前。

    直到公甫效瞅見他,朝他招招手,笑道:「淵讓快來,我正跟令尊說起你呢!」

    再無疑問,沈雲回想著方謄之前告誡自己的話語,做急匆狀,三步並作兩步在那中年文士面前六步距離站定,雙膝跪地,抬手及額,以頭觸地,恭敬地說:「父親大人在上,請受不肖兒一拜。」

    大漢帝國以儒學為國學,尤重孝道。雖然這個時代民風開放,但這孝道之禮卻是誰也不敢廢。方謄說過,大漢帝國不興跪拜禮,民見官,若非犯人無須下跪;官見君,若非請罪亦無須下跪。但子見父,卻是無論如何都是要行跪拜禮節的。

    「我兒起來吧!」渾厚的中音有種淡淡的威勢在裡面,渤海侯沈慕果然不愧是帝國貴胄。

    沈雲恭敬地起身,雙手垂放在前,不敢言語。

    沈慕打量了一下他的裝扮,道:「我兒這是剛上完騎術課?」

    「正是。與父親大人有別經年,聞聽父親大人到來,心中喜極,忘卻先去沐浴更衣,實在失禮至極!」沈雲恭敬地回答。

    這種問答方式讓沈雲有些不習慣。可方謄一再叮囑他,貴族世家的規矩頗多,特別是在外人面前,若是不按照這種方式問答,那就是失禮,家族會因此蒙羞。在座的雖然只有三個人,公甫效自然不是外人,可那端坐在蒲團之上,一襲青衫的種道種祭酒又算不算外人呢?

    論社上下已經打掃一新,已有下人前來打掃過。夕陽餘暉灑下,倒也一派瑰麗。

    種祭酒抖著發白的長鬚笑道:「侯爺好福氣,有麟兒如此實在羨煞旁人啊!」

    沈慕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沈雲,轉過頭微笑對種道說:「種祭酒謬讚,小兒頑愚,讓各位費心頗多,慕著實慚愧。」

    公甫效趕緊道:「清泉哪裡話,淵讓風度卓然,才具上佳,雖有些少年孟浪的性子,卻也是塊難得的璞玉。筱闕先生亦是這麼說的。」

    沈慕,字清泉。他與公甫效本是舊識,也算是經年好友,聽他如此評價自己的兒子,不禁有些疑惑。

    知子莫若父,沈雲之前是什麼德性,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知之甚深。渤海侯在京都也有產業,這三年來沈雲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如實匯報回去。沈雲除了每日尋歡作樂,放蕩不羈之外,所謂才具上佳、風度卓然云云卻是從未聽說的。

    思忖一番,沈慕開口道:「來京路上曾聽聞,愚子妄論朝政,惹累筱闕先生遇害,藹成,你在朝日久,可知為何?」

    「咳。」坐在首座的種道突然咳嗽一聲,捂著嘴歉然說:「唉,老了老了,最近總覺胸中抑鬱。太醫院的華御醫說老夫這是虛火上亢,鬱結於胸……侯爺,郎中,兩位且寬座,我去後堂飲了湯藥再來與兩位敘話!」言罷直接起身,匆匆走入後堂。

    沈雲心中一跳,頓時了悟。這個種祭酒哪裡是什麼虛火上亢,明顯就是聽見了敏感話題,所以故意逃避罷了。

    種道那幅唯恐惹禍上身的狼狽樣子全在公甫效和沈慕眼裡,他走之後,沈慕微微搖了搖頭,眼中的不屑已經非常明顯。

    「藹成,這種溪田可是宇文丞相一系?」

    公甫效也對種道頗為失望,淡淡說:「非也。首輔大人為人雖然功利,但做事果決,遇事有擔當,豈是這等大行中庸之道的無知小輩可比……他是俊輔大人提拔上來的。原本這祭酒之位也輪不上他,可清泉也知,近來首輔大人身體不適,次輔大人年事又高,內閣都由俊輔王大人掌管,某一小小郎中,身輕言薄,無可奈何啊!」

    「那先生遇刺一事……」

    公甫效臉色一變,擺手道:「清泉萬勿說此事與令郎有關。令郎那篇社論只是小事,先生遇刺,實不為此。」

    沈慕看他那堅決不肯多說的模樣,也不強求,轉而看了一眼已經在一旁聽的癡了的沈雲,轉頭道:「藹成,先生仙逝前真的如你所說那般誇獎吾兒嗎?」

    說到這個,公甫效笑道:「當然。淵讓大作若不是先生謄寫送予我處,我豈會知道令郎還有如此大才?!聽說前些日子,令郎還在賽詩會上大出風采,『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豪情與霸氣齊然,端是文采斐然啊!對了,還有那幅千古絕對……嘖嘖,對得妙,對得好!實話說,我聽了上聯之後苦思良久也未能對出下聯吶!」

    「哦?還有這事?是何上聯會讓當年帝大第一才子都束手無策?」沈慕一直都在趕路,所以還真沒聽說沈雲出千古絕對的事,那首詩也是第一次聽,一時間還真有些對自己這個兒子刮目相看的感覺。

    公甫效撫鬚笑道:「上聯是『煙鎖池塘柳』,清泉,你且對來!」

    沈慕一愣,仔細咂摸了許久,驚訝地轉頭看向沈云:「這真是你自己所想的上聯?」

    在他們說起那首詩的時候,沈雲已經羞的臉紅耳赤,再聽父親問起,他更加有些無地自容,忙低首道:「不是不是。此聯乃是我從圖書館一本古書上尋得記下,那日也是被錦公家的小子逼得狠了,這才拿出來炫耀,請父親大人責罰!」

    「你還有去圖書館?」沈慕更加驚訝。

    公甫效道:「哦?是哪間藏室,哪排書架上的古書啊?我怎麼未曾看見過?淵讓,可別誑我!」

    沈雲只有硬著頭皮說:「不敢誑騙藹成君,那是一篇竹簡希文,記載的也是古時文人聚會場景,好像是一個叫蘇軾的人出的上聯。只是一直沒人對得出下聯罷了!」

    帝大圖書館藏書無數,乃是帝國最大的圖書館,有些散落的竹簡沒看過也是正常。沈慕也不再糾纏,而是問:「那下聯是什麼?可是你所做?」

    沈雲早就有些無言以對,這次只好將「好事」往自己身上攬,承認道:「下聯是桃燃錦江堤,或者炮鎮海城樓。是,是我自己胡亂想的。」

    沈慕愕然,半晌才道:「果然是千古絕對!」

    公甫效笑瞇瞇地說:「我沒說錯吧?令郎絕對是塊千古難得的璞玉啊!」

    這時,從外面匆匆彎腰走進來一人,沈雲一看還是舊識,宮三。

    宮三先朝渤海侯鞠躬行了一禮,然後才快步走到公甫效身前附耳說了幾句。

    公甫效一驚,訝然道:「當真?」

    「確實無疑。屬下已觀察多日!」

    公甫效頓時沉鬱之色盈面,放在大腿上的手都有些發抖起來。

    沈慕正要開口詢問,公甫效已經先抱拳道:「清泉,今日有些急事要處理,怕是無法跟你把酒言歡促膝長談了。好在你也要在京都盤桓些時日,就等你謁見聖上之後,我們再擇日飲宴吧!」

    沈慕也長身而起,送公甫效到了門口,沈雲自然跟隨。

    「藹成既然有事,那就趕緊去辦吧。我們也是至交,不在乎那點虛禮。不過若是有需要我相助之地,還請藹成萬勿客套。渤海侯雖不是公爵世家,但在朝中還有些份量。」

    沈慕把話說的這麼明白,公甫效自然是明白的,但他卻沒有絲毫欣慰之色,反而愁思重重,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深深地看了沈雲一眼,拱手道:「清泉之心,藹成明白。只是有些事情還是袖手為好……清泉君,再見!」

    「慢行!」沈慕一臉疑惑,也抱拳拱手道。

    宮三在臨走前,也看著沈雲,用嘴型說了一句:「別忘了……」

    沈雲非常奇怪,公甫效讓宮三通知自己,一定要勸阻父親不要去祭拜杜祭酒,剛才他們兩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可如今他們不是見了面嗎,看樣子他和父親還是至交好友,好友之間直接提出不是更好?為何還要拐彎抹角,讓自己來說呢?

    公甫效既然走了,種道又是這種怕事不敢多言多聽的人,沈慕自然跟他無話可說,只是自己兒子在這裡求學,禮數上來拜會一番罷了。沒多久,他也跟種道告辭出來。

    臨別時,種道還親熱地拍了拍沈雲的肩膀,笑瞇瞇地說:「淵讓乃是少年英姿,要多加磨練啊!他日必成大器!」

    這種客套話,沈慕聽的多了也不以為意。從論社辭別出來,沈雲要回宿舍換身衣服,沈慕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吧,為父在校門口等你。小武,你陪世子去吧!」

    小武,就是剛才來通知沈雲的下人。他也姓沈,叫沈武。是渤海侯的家養下人。

    在這個時代,各大家族都有下人和僕役。不過是分種類的。主要有家養下人和僱請僕役的分別。家養下人,顧名思義,就是渤海侯自家養大的使喚人,這種人一般都是從父輩或者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進入某個家族當僕人。他們沒有薪水,也沒有個人自由,但很容易成為主家的親信心腹,在家中的地位也比較高。僱請僕役就是花錢從外面請來的傭人,相當於合同工人,有較高的人身自由,但地位低下,做的事情也都是重活和累活。

    像小武,他爺爺那一輩就已經是渤海侯家的下人。小武自小就跟在沈慕身邊,跟著習文練武,如今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長的極為粗獷有力,對沈家是忠心耿耿。沈慕可以叫他小武,沈雲可不敢,而是要尊稱一聲「武叔」。

    「武叔,父親什麼時候到的?」回宿舍的路上,沈雲問道。

    沈武一直跟在沈雲身後兩三步的距離,低著頭恭謹地說:「侯爺下午剛到,一進城就來了帝大。木更正派了馬車和下人在校門口等著侯爺呢!」

    「木更正?」沈雲疑惑。

    「我忘了,世子摔傷了腦袋……木更正,就是木泗,小時候你管他叫木叔的。」

    「哦。他……木叔一直在京都?」沈雲有意無意地問道。對於渤海侯家族,他實在太過陌生,乘著機會,能多瞭解點算一點。

    「嗯。木更正一直在京都經營藥材店。同時也負責打理侯爺在京都的宅院。」

    「木叔他跟了我們家幾年了?是下人還是雜役?」

    「他是夫人的人。」說到這裡,沈武老臉一滯,沒有再往下說。

    沈雲腳步一頓,突然意識到一個自己很不想去面對的問題已經擺在面前。他是庶出長子,而渤海侯的正室夫人卻不是他的母親,這個木更正會不會就是渤海夫人派到京都來監視自己的呢?他又跟父親匯報了什麼呢?……

    不過這個念頭也就一閃而過,轉念便又繼續走,裝作有意無意地問道:「剛才匆忙,也沒來得及問父親大人,母親可安好?」

    說到這個,沈武老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笑:「二夫人好的很。聽說侯爺這次要來京都,特地囑咐小人帶了幾支渤海產的老參給世子進補,還有幾罐世子兒時喜歡吃的蜂蜜……臨行前一天還把小人叫了去,足足囑咐了半個時辰,一定要小人提醒世子天冷加衣。呵呵,我對二夫人說,世子又不是當年的小孩,現在也是成人了,也會照顧自己了。可她還是絮絮叨叨跟小人囑咐了半天……」

    說起沈雲的母親時,沈武的臉上滿是敬佩和和藹的微笑,而且話也多了起來。

    看得出來,沈家二夫人很得這些下人的喜歡。

    沈雲靜靜聽著,無形中卻對這個從未謀面的母親產生了濃濃的暖意。

    在上輩子,自己那個可憐的母親也是這樣對自己絮絮叨叨,關懷備至,好像自己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記得那時候在外地讀大學,到了冬天她還跑到郵局給自己寄棉被。自己打電話回家埋怨,她卻說:「外面買的哪有自家的保暖舒服呢?!現在那些店裡買的東西都是有水份的,沒準還摻了黑心棉呢,這床被子是我讓老家彈棉花的二舅親手做的,十足十真料……」

    雖隔了千年時空,但不管什麼時代,什麼時空,母親對兒女的關懷總是一樣的。在偉大的母愛面前,兒女永遠是長不大,不懂照顧自己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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