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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三章 對上對,千古絕對】 文 / 鄒久官

    月色很美。天上沒有星星,銀光如瀉,灑在女生寢室的窗台上。帶著柔柔的涼意。

    鄢如月就趴在窗台上,抬望明月。清冷月光照著她的臉,夏夜的風仍舊吹拂著,一聲不響,卻暖如撫摸,如親吻。她常常會深吸一口氣,把頭埋在胳膊裡……忽而又會抬起頭,望著明月露出癡癡的微笑,良久良久……

    這完全就是小女孩初戀的滋味。

    周惠推開宿舍門,跟步嬋一前一後進來。

    「哇,鄢姐姐,你搞什麼啊?怎麼不點燈?」周惠蹦蹦跳跳地又將腳上的靴子踢掉,光著腳踩在地上,嘴裡嘀咕著。

    步嬋在後面道:「喂,你又到處亂丟鞋襪,這麼邋遢將來誰敢娶你!」

    「想娶我的多了去,要你管!你還是想想今晚的晚會去不去吧!」周惠在桌上摸索到了火石,將燈點亮,明亮的感覺將房間充斥,窗外的明亮月色頓時削弱了許多。

    鄢如月低低歎了口氣,站起身朝洗浴室走去:「我先去洗洗!」

    步嬋奇怪地看了一眼鄢如月:「如月這是怎麼了?」

    周惠從櫃子裡翻出一大堆衣服,邊找邊說:「別管她,這段時間她都是這樣。常常發呆,還傻笑。問她什麼事也不說。看樣子不是不開心就好了……哎,你看這件衣服怎麼樣?去年我生辰的時候,皇奶奶送給我的禮物!是毫州產的頂級錦紗織就的……」

    步嬋看了一眼那件薄如蟬翼,用金線繡著牡丹的薄紗裙擺說:「你今晚真想去?」

    「為什麼不去?!篝火晚會哎,大學四年,有幾次這樣的聚會?要不是那些羅馬人集體申請,司務長大人還未必會批准呢……哎,這件穿裡面會不會好點?」

    步嬋看她擺弄著多不勝數的衣服,轉過頭:「你要去就去吧,反正我不去!」

    「別啊,你不去詹姆斯提前結束晚會該怎麼辦?好歹是正式場合,你就去應酬應酬怎麼了?」

    「沒那習慣!」步嬋看鄢如月從洗浴室裡出來了,丟下一句話就鑽了進去。

    「德性,真不知道詹姆斯到底看上你哪一點……鄢姐姐,來幫我看看這件衣服怎麼樣!」

    鄢如月精緻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傻笑模樣,一副恬淡的表情,幫周惠挑了幾件衣服問:「惠兒,前幾天小嬋跟王戎切磋之前……」

    「哎呀,鄢姐姐,我都說了多少遍了,真不是我讓涇川君這麼做的。你也知道他那個人的脾氣,一提到劍道就跟瘋了一樣,誰知道沈雲那天發什麼癔症,上課不專心可不是找他罵嘛!」

    「那小嬋她……」

    「至於小嬋我就更不知道了。她只告訴我她的劍術是跟父親學的。多的我也不清楚。」周惠將鄢如月的問題堵了回去,然後急急拿起一件衣服道,「好啦好啦,鄢姐姐,晚上的晚會你不是也要去參加嗎?那快點換衣服吧!」

    「我……好吧!」鄢如月本想問的問題被打斷,只好暫時收回肚子裡。

    聽說他今晚也會去參加呢,是不是去了就能見到他呢?

    鄢如月的臉頰沒來由地又紅了,握著毫州薄紗的手竟有些許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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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大廣場上,已經是笑語鶯飛。叢叢篝火旁都響起了嘹亮的歌聲。

    這兩個月來,帝大祭酒遇刺身亡,全校都不能大聲喧嘩。如今祭酒大人已經出殯,學校裡的孝期已過,被年考和祭酒大人亡故兩件事壓抑的有些鬱悶的學子們終於找到了宣洩地點。如此瘋狂也是正常。

    馬固高聲笑道:「詹姆斯,衝著你今天這個篝火晚會,我也支持你追求步嬋姑娘!不過你不會告訴我,除了邀請步嬋姑娘來以外,你沒有別的準備吧?」

    馬固個頭和沈雲差不多,只是比起之前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沈雲來說,馬固顯然更加健壯一些。

    聽見他問,詹姆斯笑道:「那當然不會,我已經跟淵讓君商量妥當,等會會給步嬋姑娘一個驚喜的!」

    馬固看了看沈雲,輕笑一聲,撇過頭去和諸葛允道:「哼,詹姆斯什麼時候跟沈淵讓走的如此近?他們上個月不是剛打過一架,真是奇聞!」

    諸葛允穿著板正的校服,頭頂高冠,面容清秀,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沈雲,也道:「顯鈺君,話不可這麼說。沒準人家有什麼錦囊妙計,既能哄的美人歸,自然也能將男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兩人哄笑出聲,鄙視諷刺意味明顯不過。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篝火邊的眾人都能聽見。一時間,和沈雲一起坐的方謄漲紅了臉,怒視著馬固和諸葛允,正要說話卻被沈雲一拉。

    這些人看不起沈雲是眾所周知的。他們是公爵之子,但卻不是世子身份,平時在帝大也算是文采風流,出類拔萃。可這個沈家世子卻是紈褲成性,惡劣不堪。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世子,這未免讓他們有些怨氣。更重要的是,這個紈褲世子現在竟然和帝大第一美女鄢如月走的如此之近,這就讓人憤慨了。

    馬固其實已經暗中喜歡鄢如月很多年,甚至有畢業之後就央求母親去鄢家提親的念頭。不過這件事只有與他親近的諸葛允知道罷了。在得知鄢如月去探望沈雲之後,最氣憤莫過於他。甚至連出價要修理沈雲的也是他。雖然此事畏懼著即將進京的渤海侯未能實現,但馬固對沈雲的厭惡已經無以加復。今晚的晚會,馬固也沒想到沈雲會出現,他本以為詹姆斯和他交惡,本不會出現在這裡,卻沒想沈雲已經跟詹姆斯交好甚深,還一起商量怎麼追步嬋。所以馬固才會忍不住出言譏諷。

    對於他們的譏諷,沈雲沒有動怒,只是淡淡地看了馬固一眼,道:「鄙人是有錦囊妙計,不但能抱得美人歸,還能求的月老簽,顯鈺君莫非是羨慕了不成?若是羨慕了,直說便是,沈某不才,傳授你幾招還是可以的!」

    這些自視甚高的公爵之子,哪裡受得了如此激。馬固第一個跳起來,「呸,你沈淵讓是什麼東西,全校皆知。我們還用你來指點?!哼,顧好自己吧!小心再被人捅了一刀去,連命都不保!到時候可沒人會去救你!」

    諸葛允卻笑瞇瞇地說:「顯鈺君不必生氣,瓷器不跟瓦罐鬥。看淵讓君這段時間的勤奮刻苦,想必人家也是知道悔改了。我們又何必去指責一個有悔改之意的人呢?是吧,淵讓君?」

    諸葛允笑瞇瞇的神情讓沈雲直想那手中的肉串砸他,但臉上卻還是笑瞇瞇地說:「南山君話裡有話啊!不妨一次性說完!」

    「痛快!」諸葛允一拍手掌,笑道:「今日帝大學子雲集,盛況空前,我們不如即興舉行一場賽詩會,如何?」

    「賽詩?」沈雲一滯。話說來這裡這麼久,他還真沒看過什麼詩詞。雖然他上輩子被填鴨式教育折騰的也能背上幾首,但問題是在這個已經被改變的時代裡,這些詩詞有沒有出現過,能不能符合大眾的趣味呢?

    看見沈雲遲疑,馬固指著沈雲譏笑:「怎麼,大名鼎鼎的渤海侯世子還畏懼了賽詩不成?」

    「豈會豈會!」諸葛允道,「當初在大一時,淵讓君還是做了一首佳作的嘛,大家豈能忘記?!」

    一說這個,全場皆笑。

    沈雲納悶不解,直到方謄附耳過來低聲說了幾句,沈雲才明白他們在笑什麼。

    原來在大一剛來時,有一場新生歡迎會。漢帝國以古典文化為基礎,有與會必賽詩的傳統。在這次歡迎會上,狂傲的沈大少當著眾人面吟詩一首,一時被傳位笑談,全文是這樣的:「破鍋只有破鍋蓋,和尚只有尼姑愛。只要愛情深似海,麻子臉上放光彩。」

    沈雲聽完不由大汗狂流,暗道:我這個前任也太能掰扯了吧?不會作詩就不要作嘛,搞的我現在很沒面子?!

    「我當初真這麼糗?」沈雲低聲問。

    方謄的下一句話讓沈雲更糗,他說的是道:「那是你第一次見到鄢如月,那首詩是你寫給她的……」

    活該被人拿臉盆砸,沒砸死算你命大!

    沈雲又一次狠狠地罵自己。

    馬固看沈雲那邊交頭接耳半天,笑道:「看來我們沈大少是不敢參加了。咱們來,咱們來。南山,你先來吧!」

    在場的人裡,諸葛允的書讀的最好,又是專修《論語》《詩經》的,所以信口道:「我先開個對上對吧,長風展卷風雲畫。」

    吟完,他笑嘻嘻地看了沈雲這邊一眼,道:「搏個綵頭,誰能對上此對,我願出銀幣十個!」

    沈雲還是第一次參加賽詩會,不由有些納悶。不是賽詩麼?怎麼搞上對對子了?

    直到方謄解釋,沈雲才明白過來。對聯是詩文的一種變形體。也是詩文應用中最簡單的一種。賽詩會一開始一般都是從簡單的對對子開始,稱對上對。一般一圈過後就會進行真正的賽詩。賽詩也分很多種,可以是上古詩體,也可以是五言絕句,七言律詩也成。

    最近這幾年在京都還興起了一種全新的詩文方式,民間稱之為詞。帝大學子算是這個時代最引領潮流的一批人,所以在賽詩會的最後還會有最難的詞文比賽。

    一聽到這,沈雲就知道自己最拿手的應該就是最後一項了。奶奶的,原來這個時代詞才剛剛出現,那就休怪我辣手無情了。

    哼哼,東坡大大、棄疾大大附身,天下誰奈我何?不過這個聖祖前輩也是夠慷慨的,光顧著當個好皇帝,做好本職工作之餘也不知道充實一下民間的娛樂活動。像詞這種高雅藝術應該早點搞出來嘛!幸好他沒搞,不然我就沒搞頭了!

    沈雲頓時放寬心,只等最後自己一鳴驚人就是。笑吟吟地看著他們苦思冥想。

    諸葛允逡巡一圈,發現無人對的上自己的對子,笑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再看眾人,都是一副懊惱的表情。詹姆斯和方謄無奈地從懷裡掏出五個銀幣遞了過去。沈雲一看吃驚:「怎麼?對不上來還要給錢?」

    方謄無奈道:「本就是這樣。他出資十銀幣,如果有人對上,他就要給每個人十個銀幣。如果沒人對上,其他人給他所出價格的一半。」

    詹姆斯苦笑道:「每次參加這種賽詩會,我都是最慘的。你們漢人的詩文實在太難了,十有**都是賠錢!」

    沈雲看了他一眼:「那你上次還說要組織個賽詩會。」

    詹姆斯這次低聲說:「反正我們幾個都不是什麼詩文高手,聚在一起也輸不了幾個錢嘛!」

    靠,敢情他是想聚一堆白丁蒙事裝風雅呢!

    當然,這種對上對也不是無限制的,每個人只能出一個對,如果對上了,就有對上的人出對。如果對不上,就按照座次下一個人進行。一般輪到三四個人左右就會直接進入賽詩。不然就一個人出對,如果碰上個對子王,其他人就只能輸到光屁股回家了。

    沈雲也不甘不願地掏出五個銀幣遞了過去。諸葛允卻嘿嘿笑道:「不急不急,還是等淵讓君最後一起結算吧!聽說每個月渤海侯都會給淵讓君二十個金幣作為費用,希望今晚過後,淵讓君不會淪落到要再想家裡伸手的地步!」

    那表情擺明吃定沈雲了。

    第二個出對的是馬固,他胸有成竹地道:「那我搏個綵頭,一個金幣吧!」

    「哇,顯鈺君,你這也太狠了吧?!」叫出聲的是小東尼,「誰都知道你跟南山君交好,他又是全校出名的對子王,你這樣明顯是為難我們嘛!」

    馬固笑道:「哈哈,娛樂娛樂而已。如果沒有就算了,只是搏個綵頭。沈淵讓,如果你付不起可以明說,我可以允許你退出這個圈子……喏,你那兩個室友不是在那邊嗎,去那邊熱鬧也是可以的。」

    說著沖何寬、竇冼他們所在的篝火堆努了努嘴。

    能夠坐在這堆篝火前的,無不是富家勳貴,說到底是不會在乎這點錢的。但他這麼說明顯就是針對沈雲。還有嘲諷何竇兩人的意思。

    這個時候,沈雲真有拂袖便走的衝動,但是等馬固吟完他的對子時,沈雲卻不想走了。

    馬固出的對子是:「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這個對子不論是從遣詞的難度還是造句的工整度,絕對都是極品,一時間所有人更加烏雲緊鎖。那邊馬固卻回頭對諸葛允挑頭一笑。諸葛允也滿臉欣然,陶醉至極。

    「我是不是可以加注?」沈雲突兀地問道。

    所有人看向他。

    「什麼加注?」馬固奇道。

    「就是我現在賭十個金幣。你敢不敢?」沈雲挑釁地看著馬固。

    方謄拉了一下沈雲,低聲道:「別亂來,對子不是隨便湊字就可以的,這裡都是帝大學子,工整與否一聽便知,隨便湊數可是不行的。」

    馬固看了一眼個諸葛允,後者輕輕點了點頭。馬固便道:「賭便賭,只要能對上,我給每人十個金幣。」

    「好。聽真了。我的下聯是:魑魅魍魎,四小鬼,鬼鬼在邊。」

    靜默,沉默……除了其他篝火前的歡聲笑語外,這裡竟是絕對的安靜。

    諸葛允臉色大變,用顫抖的手指著沈雲,半晌才道:「你,你……」

    「我什麼?呵呵,我只是恰好看過這個對子而已!顯鈺君,你不是失信小人吧?」沈雲笑嘻嘻地對馬固道。心裡卻對紀曉嵐感謝了十萬八千遍。看來多看電視還是有點用處的,這不,立即就為我贏了十個金幣。

    馬固自然不會失信,他也不差這點錢,只是輸了這一局覺得臉上無光罷了。

    所有人接過錢的時候都是笑開了花,小東尼說:「我還以為又要掏五個金幣呢,哈哈,沒想到還有多餘的收入。淵讓君,明天我請你去鴻慶樓吃一頓!十個金幣呢,連吃一個月都沒問題!」

    他的話讓馬固的臉色更加難看,等他要給沈雲錢時,沈雲卻淡淡道:「不急不急,還是等顯鈺君最後一起結算吧!」

    這下馬固的臉色幾乎變成鐵青。

    「那該我出對了吧?哈哈,我也小小意思一下,搏個綵頭,十個金幣!」

    沈雲一出口,剛拿著錢笑的小東尼頓時垮下臉,哭喪道:「淵讓君,敢情你這是讓我們做過路財神啊!」

    沈雲笑瞇瞇道:「哈哈,娛樂娛樂而已。如果沒有就算了,只是搏個綵頭。顯鈺君,如果你付不起可以明說,我可以允許你退出這個圈子的……」

    一字不落,全還給馬固了。

    馬固哼了一聲,雙目似要噴火,緊盯著沈雲。他當然不會走。

    「我的上聯是:煙鎖池塘柳。請對吧!」

    說完,沈雲施然坐下,自信滿滿。

    不是他吹,這個對子絕對是千古絕對。它是宋朝的蘇東坡做出的上聯,結果直到清朝才被古今第一對子王紀曉嵐給對上,隔了一千年。

    在場的人裡除非有像他一樣的穿越者,否則是不可能有人對得上的。這五個字,分別蘊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偏旁,同時韻律工整,意境深遠。就算紀曉嵐對出的下聯,他自己都承認只是韻律和平仄對稱,至於意境是遠遠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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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忙的焦頭爛額。更新遲了!抱歉!但還是趕上了!請大家投票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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