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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一十四章 汽車上的演講(上) 文 / 腳丫冰涼

    當夜,江風和國蕊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無非就是兩點,第一,提高警惕,外鬆內緊,不要出錯;第二,緊緊盯住但要防止打草驚蛇,靜觀其變。

    在情況不明朗的情況下,多做就意味著有可能多錯,與其那樣,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呢,以不變應萬變,反正你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的主意。

    交代完以後,江風把國蕊送回了賓館,而自己卻是沒敢留宿,反而是老老實實回了辦公室,最近這一陣子都要住在這裡了。

    自大江風讓收拾辦公室開始,綜合科的那幫八婆們就分析開了,處座這是玩的哪一出啊?家裡離著也不遠,交通也便捷,為啥不回家住?。

    退一步說,就算不回家的話,不是還有單位準備的處干樓嗎?為啥也不去住,非要住單位呢?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呢?被老婆趕出來了?。

    好像處座還沒結婚呢,不過女朋友是有的,肯定是女朋友比較凶悍,江處長不敢正面趲其風,所以退避三舍呢。按說江處長夠凶悍的了,還能有妹子把他欺負成這樣嗎?。不過也說不定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

    八婆們其實猜測的有點道理,江風這是在玩非暴*力不合作呢,你說那是你的憤怒,我說這是我的態度!。

    江處長開車進了單位大院,看著樓上還有好幾處亮燈的,估計是值班人員的房間,也不在意,信步上樓,來到辦公室門口,拿出鑰匙嘩啦嘩啦的開門。卻不想門從裡邊開了。

    趙大迷糊打開門,略帶恭謹的笑道:「處座回來了,我去準備熱水」。

    「不忙,不忙」。江風看著辦公桌上鋪開的不少文件和滾動的鋼筆,稿紙上一排蠅頭小楷,江風掃了一眼,標題是關於定崗評級方案的說明。很顯然趙大迷糊之前在奮筆疾書,便道:「工作不是一天幹完的,注意勞逸結合,往後除了突發狀況不許開夜車,你忙不過來的,告訴綜合科配合,一個科室二三十號人,誰都甭想吃乾飯的不幹活兒。嗯,你說這個事兒不太好,明天我找畢立新提這個事兒,讓他把科室內部工作明確劃分一下,給你劃分幾個手下,減減壓」。

    江風這麼說,完全是在收買人心,這也很正常。不管是誰,只要是想幹一番事業的,就少不得兩點,第一,上邊有給你撐著天的,下邊有忙你踩著地的,你在中間才好輾轉騰挪移。尤其是要接地氣,下邊沒有給你搖旗吶喊的,那你有多少韜略都施展不出來。

    趙大迷糊笑呵呵的道:「謝謝處座關心,我這人有個毛病,凡是重要的事兒,我要不親自弄,我就不放心,睡不著覺,有點強迫症」。

    「行啊,那你自己調節把握吧,有啥困難和我說」。江風笑了笑,突然道「徐攀柳可科長今天加班了吧?」。

    一句話把趙大迷糊臊的滿臉通紅,不敢抬頭開江風,更不敢撒謊。

    其實江風就是看到了那個定崗評級方案的說明這個標題,從而隨口一說,逗他玩兒呢。因為這個活兒理論上應該是人事科長徐攀柳的工作範圍,現在卻是趙大迷糊在忙活,很顯然是替心上人捉刀呢。

    看這表情,江風知道自己肯定是猜中了。頓時壞笑道:「那啥,我那套件兒剛收拾好,要不您二位給咱壓一壓床?」。

    「處座,您這個,這個,那個哪像話嘛!」。趙大迷糊磕磕巴巴的,臉紅的像猴屁、股,手足無措,臉皮薄的宛若情竇初開的小伙子。不過這小子倒是會轉移話題,連忙偽裝成沒聽懂江風的話一般正色道:「提到徐科長,處座,我這裡有一個情況要匯報,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徐科長按照您的指示,用對前一次失誤行為進行解釋和致歉的接口把咱們上報方案第二次被否決的事兒明發五十餘兄弟單位,並指出咱們主張的考試方案已經放棄,沒想到半小時不到,咱們綜合科,人事科,戶政科和信息中心的二十幾部電話全都成了熱線。幾位科長和我說了這個異常情況,想匯報給您。我考慮您有市政那邊有重要會議,就沒敢給您匯報,我在綜合科直接在當著幾個科長的面接了將近半小時的咨詢電話,我說了一些帶著主觀臆斷的有傾向性的話,比如對人事處的做法表達了一些過激的看法,這個肯定會影響科長們的看法,我自作主張了,請您批評」。

    江風沒直接表態,反而是掏出煙來,自己叼上一顆,扔給趙大迷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迷糊有心了,不過下不為例。你歲數也不小了,前途來之不易,要謹言慎行,下一步我是要大用的,莫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摧折了。放心吧,莫勃興想拿下我,他還沒那個腰勁兒,要他好看的日子在後頭呢」。

    江風心裡很清楚,趙大迷糊這麼做就是在替他背黑鍋呢,如果上頭追查下來,完全可以說趙大迷餬口風不謹,未經江風同意擅自利用自身影響力做出了的草率行為,與江風是全無干係的,這樣一來,江風進可攻退可守。

    從領導嘴裡說出來的「大用」,很多都是領導嘴一歪扯淡的,做不得數。不過很顯然,江風對於保衛處的格局是大有看法的,想要打造一個銳意進取的青年幹部團體的決心也是不容置疑的,並且已經著手推動了。趙大迷糊身為青年一員,還位處要津,這個團體真要騰達的話,趙大迷糊必定是江處長座下的標桿頭馬。趙大迷糊也沒多說,沉聲道:「多謝處長抬愛,我會努力的」。

    「嗯,去吧,車鑰匙給你」。江風隨手把車鑰匙扔給他,自己進了套間。洗刷一番以後,江風掏出手機給林紅妝打了個電話,說了一會兒悄悄話,想了想,又給商婷露撥了個電話,簡單的說自己晚上不回去了。

    這一覺睡得挺安穩,第二天早上起來,推開窗子正準備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呢,卻發現樓下有人群在聚集,遠遠望去,不下一二百號。

    江風扯起嘴角,露出笑意,人事處的莫勃興,你不是處處以管理局子弟自居,化作老管局職工利益的代言人嗎?老子今天就借民意給你風雷一擊,看你如何自處!。

    這時候床頭的電話也響了,掃了一眼,原來是副處長冉之信的電話,cāo起電話就道:「冉哥,我是江風」。

    「處長,我是老冉,維艱說你在單位住的,我就貿然打擾你休息了」。維艱就是趙大迷糊的本名,江風可以一口一個「迷糊」的叫著,趙大迷糊也不會生氣,反而會認為這是處長親近他呢。其他人要是也叫外號的話,趙大迷糊肯定滿心不高興,以為別人瞧不起他諷刺他呢。

    江風管他叫一聲哥,那是心情好尊敬他年長,冉之信是斷斷不敢稱呼江風「老弟」,那是作死呢。

    江風笑道:「已經起來了,早飯吃了沒呢,一會兒一起去吃點?」。

    「沒吃呢,好像也沒機會吃了,剛才下邊人給我打電話,說不少職工湧過來了,都在打聽咱們那個考試方案的事兒呢,處長,這麼多人聚集,一個鬧不好,怕是容易出事兒啊,你拿個章程吧」。

    「實話實說,罪不在我保衛處,咱們是極力推動的,是有人不想讓廣大職工得實惠,此人是誰,四十萬管理局職工人盡皆知。注意一點,雖然撕破臉了,但不要點名,不能讓人捏住話柄」。

    冉之信答道:「我明白,我一定謹慎用詞,小心處斷。咱們這回要好好的出口氣,搞垮那個老東西」。

    交代完方略以後,江風回到窗前,看著老百姓比以前又多了不少,心情更是大悅。

    話說按照江風的考試方案,通過體能測試不用筆試就可以定編的畢竟是少數的,未必能落到大夥兒頭上,何以老百姓們能這麼關心,這麼急迫呢?。

    答案很簡單,主要是兩點,第一體能考試不及格,筆試不作數!。第二,管理局的筆試對於這幫待業子弟來說太難了,對於出題老師們來說,題目也太難了。

    學生們難在腦袋裡啥都沒有,筆試啥都不會,要說體能測試嘛,大家吃得好,睡的香,身體也不錯,不就是跑嗎?要是連跑都不行,幹啥還能行啊?來吧,跑吧,誰怕誰啊?要是能跑出一個前程來,那才是值得驕傲的事兒呢。

    老師們的難處在於題目不能再簡單了,否則會被恥笑的,出題即要體現出老師們的水平,但是還不能把學生們弄的急頭白臉的,這事兒不好辦啊!。

    國人辦事兒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辦這個事兒都要啥,而是認不認識熟人,能不能拉關係。

    有不考試就定編的捷徑,誰能錯過了?。再者說,只要今年這麼考了,明年也得這麼辦,要是今年夭折了,明年就更不用想了。

    必須把這個事兒定下來,今年沒跑贏,沒關係,好好鍛煉,明年再跑,自家的孩子讓他學習他不學,要是跑步都不跑的話,抽不死他。

    江風其實也知道,這麼做的話,短時間內,保衛處的整體文化水平還會被拉低一個層次,但是保衛部門的特殊性質決定了這個單位對體魄的高要求。

    要建設一支善戰的隊伍,腦力勞動者和體力勞動者要均衡分配,文武要兼備。都是腦力勞動者的話,那是機關,不是半紀律部隊,能打過誰?冰天雪地的,敢拉出去和形形色色的惡勢力團體短兵相接嗎?,所以必須吸納一批體力強健者。

    至於腦力勞動者,這個好辦,每年報考保衛處的子弟們不再少數,根據筆試則其優秀的就好了。不管考試簡單也好,難也罷,只要人多的考試,想拔得頭籌都不容易。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江風大開門,發現趙大迷糊和林紅妝站在門外。

    趙大迷糊手裡還端著飯盒,笑道:「處座,吃飯了,給你在食堂打了兩屜肉餡小籠包,一碗小米粥和鹹菜茶葉蛋,你應酬多,喝點小米粥養胃」。

    「江處長倒是心大,都這個時候了,還能吃得下?」。林紅妝面無表情的來了一句。

    今天林大姑娘披掛整齊,上身天藍色西服領對襟盤邊銅紐扣的厚呢子制服,內襯白襯衫,藏藍色領帶,腰扎黑色寬邊武裝帶,腰上挎著黑色槍套。

    蠻腰盈盈一握,左胸處是鑲銀邊的胸卡,右邊資歷章,袖口處開邊四顆銅紐扣,整個上衣很長,直到膝蓋上邊緣十公分左右。

    下身同樣天藍色的寬邊馬褲,珵亮的黑色高腰小牛皮靴,外罩同樣顏色的呢子大衣,一頭烏黑秀髮披散在腦後,英姿煞爽,銳氣逼人。

    雖然名字叫紅妝,人卻是不愛紅裝愛武裝。

    大家瞧著倒是挺美的,但是很少人知道這身制服是上任的那個對服裝設計有特殊癖好的副處長仿照普魯士**服設計的。

    林紅妝一進來,江風的眼睛就直了,心下慨歎,此等美人不讓萬里江山!。

    江風傻了吧唧的看直了眼,林紅妝心裡美不茲茲的,臉上卻是板著的,嬌叱道:「咳咳咳,傻看什麼啊,吃你的得了」。

    江風老臉一紅,扭頭看著趙大迷糊罵道:「說你呢,傻看什麼啊?沒看見林處長來了嗎?還不給林處長準備一份兒?」。

    趙大迷糊心裡那個冤枉啊,擦的,林處長何等人物啊,是我能瞎看的嗎?咱心裡早就有數啊,咱也沒看啊,是處長你看的啊,結果卻是咱挨罵了,找誰說理去啊?。心裡腹誹不已,但是嘴上卻是老老實實:「嗯,嗯,這就去」。

    等趙大迷糊一走,江風馬上拉著林紅妝的小手,假模假式的虛寒問暖:「你怎麼來了?一會兒抓緊回去歇著,看這小手涼的」。

    「可算了吧你,嘴上說的好聽,我才不信你呢」。林紅妝甩開江風的大手,自顧自的坐在江風的大班椅上,悠悠的轉著,寬腿馬褲褲線筆直,大腿圓潤,小腿筆直修長。當過兵的女人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上身筆直,仿元帥服穿在身上,胸前鼓鼓漲漲的煞是好看。

    江風訕訕笑道:「這話說的,我這不是忙呢嘛,等過了這幾天,請林處長批准,一定要給標下一個表現的機會」。

    林紅妝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我說你的心咋這麼大呢,外邊聚集這麼多人,萬一出現一差二錯的,你這個處長的帽子還戴得住嗎?」。

    「眾怒雖因我而起,卻非我之罪,怒火亦非對我而來,我有何怕?」。江風冷笑著道:「請林處長安坐,冉處長已經下去了,方略已經佈置了,用不多少時間就能散盡。現在還不是我上場的時候,我倒是要看看某些人能撐到什麼時候?」。

    「你就裝吧,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林紅妝不屑的撇撇嘴,往窗外看了看,果然,樓下人雖然多,但是卻沒有什麼怒目而視,破口大罵的無序現象,相反,雖然紛紛擾擾,卻還算很克制。

    冉之信也全套披掛,頭頂jing帽,站在台階上,台階兩側放著兩個大功率音響,冉之信抬起手正了正jing帽,輕咳兩聲,從身邊工作人員手裡接過話筒,中氣十足的道:「大家靜一靜,都靜一靜,我是保衛處副處長冉之信,受我們江處長的委託接待大家,大家是什麼來意,對我們保衛處的工作有什麼意見和質詢,都可以和我說。我知道的,能做主的,馬上回答大家,我不清楚的,做不了主的,我去請示領導,務必給大家一個答覆,大夥兒看這樣如何?」。

    「冉處長,我們來沒別的事兒,就一個事兒,來問問你們那個考試到底考不考了,給個准話啊?別讓咱們空歡喜一場啊」。一個直腸子的傢伙大聲發問。

    「是啊,你們都是領導,說話得算一句啊,不能今天這個明天那個啊。看你歲數也不小了,都是當父母的人,你還不理解當父母的心情嗎?」。

    一時間紛紛擾擾又開始嗡嗡上了。

    「放大功率」。冉之信回頭吩咐了一聲,接著便舉起話筒大聲道:「大夥兒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今天我在這兒代表我們保衛處,代表我們處江處長表個態,我們保衛處的態度從來都是始終如一的,從未改變。大家應該知道,在這以前,保衛處這些年從來沒有這麼考試的法子,是江處長真正的為咱們四十萬職工考慮,打破常規,獨樹一幟,不畏人言,一心為保衛處兩千弟兄,為咱們五六萬待業子女考慮,力推這項考試計劃,和年輕幹部定編定崗兩項舉措。還是那句話,保衛處的態度從沒變過,始終如一,我們江處長曾經說過,保衛處自他以下,到最基層的內外勤隊員,來自四十萬職工中間,也一直站在四十萬職工中間,立場絕不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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