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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百零四章 收買人心 文 / 腳丫冰涼

    接下來來幾天,江風指示財務科、後勤科和工會三部門負責置辦了一批米面糧油,少量滋補品,幹什麼呢?當然不是自己吃,而是拿著工會提供的老幹部和比較當年事跡比較突出的老基層同志名單,挨家挨戶的拜訪探望送溫暖。

    在綜合科長畢立新的帶領下,江風挨家挨戶的拜訪,今天走訪的這一家,是退休十幾年的一位大隊長,並且他兒子還是現任的一位科長。

    畢立新早早就聯繫好了,所以老人家也在等著。不過老資格的前輩嘛,是沒興趣下樓迎接江風的。

    車停在老人家樓下,趙大迷糊趙維艱和李黑子李翰飛這倆傢伙指揮幾個李黑子所在大隊的小年輕抬著米面糧油上樓。

    畢立新前導給江風指引,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樓。

    畢立新按動門鈴,很快,一個看樣子六七十歲的大媽開門,看著一行人往裡面抬著兩袋大米兩袋面和兩桶豆油還有一盒子草參,雖然沒有問,但看都看明白了,這是新領導上任送溫暖了啊。

    頓時,大媽的臉上就笑開了huā,這都是白給的啊,送給誰誰能不高興啊?。

    「快進來,快進來,誒呦喂,來就來唄,這是幹啥啊」。大媽笑容滿面的招呼眾人進屋。

    「方嬸,您還認識我不?我是小畢啊」畢立新笑呵呵的問道。

    老太太一撇嘴嗔怪的道:「咋不認識呢,你不是綜合科的嘛,我老太太耳不聾眼不huā的,咱能不認識呢?」。

    「您老人家還真沒說錯」畢立新一側身。把江風讓出來,笑著道:「方嬸,那我給您介紹一位不認識的,這位就是咱們處裡新上任的江風江處長,江處長說來看看為咱們處做過貢獻的老同志。這不,我們就過來了」。

    「誒呦,這孩子咋這麼年輕呢?大處長這麼年輕,真是嚇人呦」。老太太很是驚訝,看著江風那二十郎當歲的樣子。很是不敢相信,如果不是畢立新領過來了,她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畢立新在一邊補充著道:「現在不是提倡幹部年輕化嘛」。

    「大媽您老和老隊長身體還硬朗吧」。江風擺出一副恭謙溫和人畜無害的笑容說著廢話。

    「還成,還成」。方嬸和江風招呼一聲,轉身扔下一句話道:「這死老頭子,躲在裡邊還不出來了,端著他的臭架子。我去把他薅出來」。

    江風和畢立新相視一笑。

    一分鐘沒過,一個帶著老huā鏡,穿著白色短袖精神矍鑠的老頭就被老太太從裡邊拉出來了,一邊走著還一邊嚷嚷著道:「你拉我幹什麼玩意兒啊」。

    江風一看正主來了,連忙湊上兩步。微微彎腰伸出雙手道:「老隊長,我是後生晚輩江風,給您老問好了」。

    「哦」老兒子伸一直滿是老年斑的手很是高姿態的和江風拉一下手,另一隻手對著沙發的方向一揚,示意去那邊談。

    江風連忙扶著老爺子安坐在沙發上。老爺子推了推老huā鏡盯著江風看了一陣子,砸著嘴微微搖頭道:「忒年輕了。這麼點小歲數,能挑起大梁嗎?」。

    畢立新臉色一變,心說這老頭子說話也太臭了。拜訪名單是我制定的,結果你一上來就放炮,這不是給我上眼藥嗎?。

    「老隊長,您老也是黨員吧,我也是一名黨員,組織上有命令。那咱就得沖在第一線啊,就想您老年輕時候。那也是紅旗下一聲召喚不就投奔到這片荒原來了嘛,而且開闢了這麼大的事業,給我們這些後生晚輩創造了巨大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對於老爺子的諷刺,江風就像沒聽見一般,反而順水推舟的送出一記馬屁笑著道:「我雖然也是管理局子弟,也從事過jc這個職業,但是就像您老說的一樣,挑這個擔子還是有些恐懼。這不嘛,知道您老是咱們處的老人了,把一輩子都奉獻給咱們幾代人共同的失業了,就來找您老取經來了嘛,一來是想讓您老提點一下,二來也想從您老這裡汲取一些精神財富,聽您老講一講當年的倥傯歲月,光榮歷史,也好把咱們會戰精神、新城精神吃到心裡去,也更好的融入到工作中去,您老可千萬別藏著啊」。

    江風這姿態放得這麼低,而且馬屁拍的直白卻不膩歪,一下就把老爺子拍高興了,頓時大手滿面紅光的道:「哎,說起那時候啊,想想我都熱血沸騰啊、、、」。

    江風等幾人連忙擺正姿勢一副排排坐分果果等著聽老爺爺講故事一般的模樣。趙大迷糊還非常恰到好處的給老爺子岔開的大手上塞了一根煙,這可把老爺子弄高興了,點上火連連對著趙大迷糊看了好幾眼,那意思很明顯,你小子是個苗子啊。

    老爺子這煙也抽了,馬屁也聽了,就等著這老爺子兩嗓子了,沒想到老爺子突然一擺手,歎息著道:「」。「甭說了,老了,老了,沒什麼用處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老隊長,可別這麼說啊,啥叫老前輩呢?」江風眼睛一瞪,馬上開始給老爺子輸送馬屁道:「老前輩,老前輩嘛,人生越老就越寶貴,鋪平道路給我們走,床開藍天讓我們飛,這就是老前輩的寶貴之處啊」。

    畢立新也在邊上溜縫,湊上來笑著道:「您老就給我們說說吧,讓我們也知道知道咱們管理局前輩的光輝歷史,免得以後我們的後輩問起來,我們一問三不知,不能給孩子傳下去,那損失可就大了」。

    「對對對」李黑子連忙不住的點頭。這麼長時間了,他可算搶到一句台詞了,這不怪李黑子,拍馬屁他不擅長啊。

    「誒,說起那時候啊。那是真苦啊,我們從火車站一下車,看著白茫茫的一大片,一望無際,那叫一個高興啊。我們帶隊的指導員豪情萬丈的指著這片大荒原說,這就是咱們的戰場,戰天斗地看咱們青年有力量,我們那時候都是二十郎當歲的年紀,正是火熱的時候呢。我們一窩蜂的往出跑」老爺子開始回憶起年輕時候的往事,回憶起那段銘刻在生命力的歲月,紅光滿面的,很是激動,不自覺的揮舞著大手營造氣氛:「那時候也沒看過北方這麼厚的雪啊,我們一幫大姑娘小伙子打雪仗,玩得可高興了。但是玩一會兒就玩不下去了,愛冷了,大鼻涕都淌下來了就是擦不乾淨,一出來就凍住了。住的是國營農場的牛棚馬廄,和牲口住一起。男同志可以暫時忍一忍,但是女同志就沒法住了,還有拖家帶口的,也不方便啊,再者說長時間和牲口住一起,容易得病啊。牛棚馬廄四處透風。還不能生火,誰都受不了啊。我們一幫人圍著大衣抱著腿哆嗦,每天都病倒一片啊。後來隊長帶著我們蓋房子。原本尋思著蓋地窨子,冬天挖凍土,挖不動啊,鐵鍬根本不頂事兒,一鍬下去一個白印,啥事兒不當。我們就用鎬頭,還是不成。最後。給咱們這邊的老鄉學干打壘,你們知道啥是干打壘是啥不?」。

    「知道,知道」。江風點頭道。

    「你這泡蜜罐裡的孩子也知道?」。老爺子對降分能知道這個事兒很是意外,看年紀江風應該是沒住過干打壘的,再者說這麼年輕就當處長了,肯定是權貴之家的孩子,就更和那種簡陋的房子無緣了。

    江風聽懂了老爺子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老隊長你以為我是什麼官宦之家呢?我就是咱們市b區的,我奶奶原來是咱們後勤物業二公司的內勤,我小時候跟著奶奶也住過一段干打壘,那傢伙冬天屋裡的牆都反霜,像雪一樣。牆上都掛不住塗料,就算好不容易掛上了,還不能碰,一碰就成片成片的往下掉,房蓋子是鹼土和泥壓蘆葦編子,隔半米一米的挑上松木桿子,是這玩意兒吧,後來咱們管理局發展的好了,我們就搬到磚房了去了,說起來有小二十年了」。

    「看不出來啊,也是苦出身啊」。老爺子這下更是高興了,這是咱自己個兒的子弟啊,出人頭地那是大家的光榮,頓時就親近了許多,拉著江風的手,神情亢、奮的道:「對對,就是你說的那玩意兒,那時候燒柴太少了,我們來得晚,沒燒柴,那時候也沒有石油啊,要是有石油點著點還能取暖,不過話說回來,就是有石油了,誰捨得燒啊,還要用火車拉去京城給太祖他老人家報告喜訊呢」。

    方老太太端著洗好的蘋果葡萄啥的走進客廳,放在茶几上,瞪了方老爺子一眼,招呼江風幾個道:「吃點水果吧,甭聽這糟老頭子瞎嘮叨,全是沒啥用的」。

    方老爺子挺直了腰板子,眼睛一瞪,義正言辭的道:「咋是沒用的呢?當初要不是有這張嘴,能把你忽悠到手嗎?」。

    江風幾人一愣,接著哈哈大笑,心說這老爺子還挺有意思的哈,不過看得出來老兩口子感情很好,這樣在艱苦歲月中磨練過的最親密戰友,真是很讓現在的年輕人羨慕,啥叫愛情?這就是愛情。

    「你個老東西,得了得了,你就丟人吧,我可沒工夫理你」。老太太在小輩面前被老頭子說起當年的事兒,很是不好意思,瞪了老爺子一眼,轉頭招呼江風幾個道:「得了,中午別走,大嬸給你們包餃子吃」。

    畢立新連忙推辭道:「您老可別忙,我們還要繼續走訪探望老同志呢,不吃飯」。

    方嬸佯怒嗔怪著道:「誒呦,那哪成啊,自己家不吃飯,你是嫌棄大嬸子的飯不好?」。

    「不是,不是」

    「哎,不要說那些了,做飯都是女人的事兒」甭摻和」方老爺子直接打斷了這茬,人家老爺子這邊故事講的正起勁兒呢,那邊討論起吃飯的事兒了,好不掃興。

    「您老繼續說啊,我們這兒著急著聽呢」趙大迷糊馬上又見機行事遞上一杯水,還裝作興趣盎然,這麼好的聽眾上哪去找啊。正好撓在了老爺子的癢處了。

    頓時,老爺子又來了興趣了,紅光滿面、唾沫翻飛的開始描述道:「我跟你們說啊,那時候、、、、、、」。

    講了有半小時左右,老爺子的故事略微告一段落了。趙大迷糊和李黑子遞水的遞水,揉腿的揉腿,當然不是伺候江風,是伺候方老爺子。

    之後,江風又問道:「老爺子。您是咱們管理局的老前輩了,是咱們保衛處的老功臣了,為咱們管理局立下了汗馬功勞,您老現在生活上有什麼困難沒有?凡是咱們處能就地解決的,馬上辦理,不歸咱們處管的,只要是老同志的正當要求。咱們處出面盡最大努力給您老協調,您看怎麼樣?」。

    方老爺子喝了一口水,搖搖頭道:「這個嘛,我也是一名黨員,組織給我養老錢就夠意思了。我也不能再給組織添麻煩啊」。

    畢立新在旁邊心說這老爺子啊,領導慰問雖然也經常有,但未必都到你家啊,而且這次來的是一把手,還是新上任的一把手,急於收攬人心的時候。你現在不提要求,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啊。

    其實這個送溫暖行動吧,對於畢立新這樣的人來說實在是焦頭爛額。很不願意搞,但是出於形式的需要,又不能不搞,年頭歲尾的咋也得表示表示啊。

    但是去誰家表示,這裡邊就有學問了,不能亂去。更不能單純的找最窮最困難的人家去,仿照托爾斯泰的一句話說。富足家庭的幸福生活都差不多,苦難家庭那是各有各的困難啊。如果領導來了,咋也得隨口問問有沒有啥困難啊,一旦領導這麼問了,那困難家庭的人識趣還好,知道領導就是那麼隨口一說當不得真,可是一旦遇上真困難的,那可就直接提要求了,你說這個要求辦不辦吧,如果就是點米面糧油的那都好打發,就怕提問題,尤其是基層幹部最害怕,一旦人家提了,領導出於面子,也必須指示下邊的人去辦。

    下邊的人如果辦了,那是自找麻煩,自己給自己攬活呢,如果不辦,那會對領導的名聲造成影響,所以說,每年的慰問去誰家都是精挑細選的,要去那些一般不提要求的人家,但是誰都保不齊啊,沒辦法,便固定幾家,每年都去他家,問題就不大了。

    所以江風一讓老爺子提要求,畢立新就有點撓頭,幸好老爺子識趣,保持了一個黨員崇高的品格,沒有提要求。

    聽方老爺子這麼一說,李黑子和趙大迷糊馬上就要豎起大拇指稱讚老爺子高風亮節堪稱表率。

    就在此時,老爺子老臉一紅道:「江處長,聽說你是市政系統過來的能人?」。

    艾瑪啊,江風心說這老爺子一點也不傻啊,這是要藉機撈一票啊,不過這樣也好,正好給咱表現的機會,而且看這意思,是與市政系統單位有關的問題啊,正是咱的擅長所在。

    江風連忙自謙了一句道:「能人是萬萬不敢說的,但還是比較熟悉的」。

    「我兒媳婦吧,在新城中學當老師,新城中學不是你們市政系統的嘛,但是離家太遠,現在兩口子又有了小孩子了,照顧孩子啥的都不方便,我們就想把她調回來,但是吧,管理局教育中心這邊不願意進市政的老師,我兒子也做了一些工作,算是差不多了吧。但是新城中學那邊呢,還不願意放人,說是,說是啥培養進修好幾年了,不能這麼走了,好像進修的時候有合同,我們願意退培養費用,但是他們非讓推兩倍的,你看這事兒咋整啊?,市政系統我們家小子也不熟悉,跑了好幾個月了,也不成」。

    這都是很常見的,學校培養骨幹教師公費進修,當然不希望給別人做嫁衣了,不放人也正常,而且你合同都簽了,也佔了人家的培養名額和費用,現在你想跑,實屬理虧。

    不過,江風為了贏得好名聲收買人心,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當即就指示道:「迷糊,準備紙筆,把老爺子的問題和兒媳名字記下來,這個事兒轉趙勝俊辦理。至於調入的學校,您家已經有譜了吧」。

    老爺子一聽這話,當即連連點頭道:「有譜,有譜,要不是那邊不放人,早就妥當了,我兒媳婦叫、、、、」。

    趙大迷糊馬上拿出筆記本和簽字筆,一絲不苟的把老爺子所說的兒媳姓名記下來了。

    江風想著既然裝b了,那就裝的徹底一點吧,煞有介事的晃過腕表來看看,瞧著現在快十二點了,直接篤定的道:「老爺子,現在差十五分鐘十二點,二十四小時之內,您就聽消息吧。包您滿意」。

    江風如此做派,落在眾人眼裡滋味各不同。在方老爺子看來想著這答應的這麼爽快還有點讓人不太敢相信了。

    畢立新想著您這也太急於表現了,抻兩天、等到他們山胸水盡的時候恐怕效果會更好吧。

    趙大迷糊低頭一絲不苟的記著,他在想,趙勝俊那小子和我是本家,還都是一個領導的秘書,挺有緣的哈,而且人家是老部下,還是市政系統的,打交道的時候要客氣三分,不能像和李黑子一般隨意。

    李黑子想著,別人辦不了的事兒,處座一言而決!真牛比,男人啊,只有混到這個份兒上才算是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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