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百六十三章 清退風波 文 / 腳丫冰涼
第三百六十三章清退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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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萬籟俱寂，區ga局大門口的公示牌下，幾名ga幹警正在貼一張大佈告大佈告分成四大塊。幹警們一邊貼一邊唏噓，又有一百來口子老少爺們兒的鐵飯碗被砸碎了啊，大名單上一個一個飽蘸濃墨書寫的名字，以前啊都是一個槽子裡吃飯的弟兄，往後啊，估計往後就山水有相逢了。
這張佈告上全局幹警自各大隊大隊長派出所所長和指導員以下，所有在編吃財政飯的，以及新增加的在編人員全都都赫然在列。只不過是有人列在第一塊，有人列在第二塊，還有人最不幸的列在第三欄，幸運的當屬第四塊。
第一欄上是大練兵考核成績優異並通過的，共有80餘名幹警，這部分人不用說了，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全局精幹力量，第二塊是雖然成績不是非常亮眼，但是綜合素質合格，能在一定程度上勝任工作的。這部分人雖然能保留編製，但是要予以分流，分流方向主要是ga局下屬的押運公司和油七廠廠保衛處和下屬各廠礦保衛科，以及其他三產單位。
這部分人的命還不錯，押運公司也是國企，待遇還是不錯的，只不過是自負盈虧罷了，可能穩定性不如ga局，但是收入不少，反而會多一些，再者說了，這樣的國企和一般的國企還不一樣，押運公司倒閉的風險很小，唯一的弊端就是再也不能穿著jc老黑錢了，醫療和養老退休金等長期方面的待遇就也退步了。
另外分流的一個地方就是采油廠的經保單位，這個地方是石油企業，倒閉的風險同樣很小，待遇跟押運公司差一大截，但是灰色收入不少，隔三差五的抓抓油販子，照樣是老人頭滾滾來。
這兩個單位短期來看收入比少，甚至要比jc工資和獎金高不少，只不過管的面小了，權力少了，再者說他們是被分流出來的，到了新單位肯定不受待見。
最悲哀的是第三個框框的裡的那些人，他們是考核成績嚴重失分的，只能面臨著被清退的命運。這些人完全是關係戶走後門進來的，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尸位素餐的一幫大爺，江風是不會仁慈的。
在這次考核行動中他們被辭退了，啥也沒有了。不過江風不先趕盡殺絕，每人不住半年工資，算是給他們一個再就業的本錢和緩衝餘地。
除了成績不合格的，還有一些存在嚴重違法違紀的，經群眾舉報和局紀委在清查中確認情況屬實的，這部分人也一併辭退，並且是連就業保障金都一分沒有，江風的態度很明確，你都有能耐老黑錢，還在乎咱們發的這點保障金嗎？。
但是要有人不知進退的胡鬧的話，江風不介意黑下臉來得罪人。
最讓人羨慕嫉妒恨的是最後一個欄裡的人，他們是現有輔警中選拔出來的業務能手，批給正是jc編製，一切待遇和職能完全和現有jc相符合。ga局的正式編製是根據轄區人口比例來的，江風也沒有辦法增加崗位編製，除非以交警大隊的名義增加事業編，不過這一部分編製是留給以後面向全社會招聘用的，暫時不能動。所以江局長只能把尸位素餐的淘汰掉，佔著位置不幹活兒，甚至幫倒忙敗壞整體形象和風氣的，就好比人身上的腐肉，不剔除的話，會變得更爛，這是江風所不能容忍的。
冗員多了勢必會增加很大一筆開支，造成人浮於事的工作作風，這都是江風的敵人。
江風也沒有玩暗箱操作，必須讓每個人死得明白。在大榜的第一列是姓名，姓名後面是各項考核得分，以及綜合排名，在最尾端還有當時負責監督的武警教官簽名作證。
完全的公開量化，誰也說不出營私舞弊暗箱操作的話來。
這幫武警教官又不是本地的，人家不在乎你報不報復，完全的鐵麵包公，一是一二是二。這兩個班的武警戰士都知道，吃著江局長的，喝著江局長的，最後再不給賣點力氣幹活，那還是人嗎？。
在***的最後落款是ga局黨委。江風現在改變策略了，樹立個人威信的階段已經完成了，現在要打著集體決策的旗號去辦事兒。雖然貫徹的還是江局長的意圖，但還是集體決策的帽子，扛雷大家一起扛吧，誰也別跑了。
當夏日的太陽變成將近火紅的時候，上班的時間也快到了，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也多了，一開始還有人沒注意，但是公示牌上密密麻麻的三大版的東西還是很醒目的，漸漸的不少人都在駐足觀看，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間找自己的名次。
沒過多長時間，門口就圍滿了人，鬧鬧哄哄的毫無秩序，一幫平日裡維護秩序的執法者這個時候陣腳也全都亂了，事關鐵飯碗的去留，誰能不在意？。
公示板要不是靠牆放著的話，早就被擠壞了，這個時候人間百態就表露無疑。有人哭就有人笑，有歡樂的就有痛不欲生的。有人長舒了一口氣，這一關可算過了，還有人捶胸頓足，大呼不公。更有剎那間全身癱軟面如死灰者，不一而足。這不僅是一次崗位的分流，更是一次個人命運和前途的分流。
發現自己過關的幹警都老老實實的往樓裡跑，上班去了，沒有誰會傻到在這兒看熱鬧。這是砸人一輩子飯碗的大事兒，搞不好就會見血，還是離遠點好，免得崩一身血。都是昔日的同事，都在這小城裡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萬一上邊彈壓的命令下來，大家就兩難了。不執行命令的話，那自己就是在大-是-大-非的原則性問題面前沒有站穩立場，飯碗就有可能不保；執行命令的話，那就要得罪一群人，雖然這幫人都已經被辭退了，按說翻不起大風浪來，但是砸了人家的飯碗啊，人家能不豁出命來死磕嗎？。萬一這幫子人死磕了，以江局長的個性來說絕對不可能認輸，必定是硬碰硬。話雖這麼說，但是江局長會第一個帶頭上嗎？，上的還不是咱們這些小幹警？。命苦啊。
過關的人都像讓狼攆了一樣的跑回樓裡上班，第二梯隊的掛在中間等著分流的一幫人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雖然分流之後的單位是國企，但卻是很特殊的國企，一個跟銀行打交道，一個背靠石油資源，都不擔心破產。掙得錢也不少，甚至比在職幹警還多，但是沒有了那一身保護符，大家心裡也是極其的不舒坦，辦事兒也不仗義了，但他們還不敢大鬧。萬一參與***兒了，連分流的資格都沒有了怎麼辦？但是不鬧他們還不甘心就這樣被踢出局，所以還是在觀望。如果局裡有妥協的意向，咱也跟著鬧，如果局裡態度強硬，咱就老老實實的回去收拾東西，反正騎牆看唱本，兩頭都觀望者。
這部分人思來想去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找找關係，看看能不能分到好一點的崗位去吧，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啊，認清現狀求發展才是最靠譜的啊。
漸漸的站在公示板前邊的人群分成了幾大塊兒，完全是以公示板上的名單所在位置站隊的，官場上站隊的時候無處不在。
被勒令清退的人群中群情激奮，各個像打了雞血一樣，扯著嗓子高呼不公，這個時候平日裡互相看不順眼的仇家也知道同仇敵愾外御其辱了。
「憑什麼啊？咱們幹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還沒有苦勞嗎？他說辭退就辭退？這他媽是黨和國家給咱們的鐵桿莊稼，誰他媽動了老子的飯碗，老子要他腦袋！」
「碼了隔壁的，黃嘴丫子都沒退淨呢，地皮沒菜實誠呢，就敢和老子叫號，誰愛走誰走，老子必須要個說法」
「是啊，操他娘了，小b養的，老子頂風冒雪和亡命徒玩命的時候他他媽的還穿活襠褲呢，他一句話就讓老子走？門兒都沒有」。
「老少爺們兒，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誰不給咱們活路，咱們就和誰玩命，大不了一命換一命，都他媽兩條腿支著一個屎瓜肚子，憑什麼他們吃香的喝辣的，還沒人管，咱們犯點小毛病就他媽丟了飯碗啊，碼了隔壁的，老子不服」。
「對對，給的那倆騷錢，打發要飯花子呢？那兩個b子兒都不夠他們這幫王八犢子吃頓飯的呢，把咱們當成破鞋用完了就甩了？」。
「同志們，這個大練兵的損招就是那個小b養的王八犢子出的，大練兵都是幌子，就是想排除異己，咱們不能這麼熊，人熊沒飯吃，狗慫沒屎吃，今天這事兒的有個說法，咱們上樓去要個說法去」
一時間群情激奮，人人都憤慨非常，大家扯著脖子一股腦的全進了大院了，氣勢洶洶的要討個說法。
二局長許主任站在樓上看著虎狼一樣湧進來人群洶湧而來，腿都嚇哆嗦了。本來手裡老神在在端著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四分五裂，滾燙的水花濺了一褲子，燙的許主任來一頓暴跳。
許主任第一反應就是回身關門，他知道萬一大家就算是不敢和局長動手，但是自己要是被這幫瘋子逮住，估計少不了一頓揍。現在躲出去肯定不行，這是站隊的關鍵時刻啊，這個時候臨陣脫逃，往後是要拉清單算總賬的啊。這個時候做了逃兵，估計自己的下場會比他們這些開除的還慘十倍。
許建琢磨來琢磨去，一咬牙打開了門，反正躲在屋裡容易，想要博一個前程的話，就沒有那麼便宜就坐享其成的事兒，這個時候必須和局長在一塊兒，和局長同進退。富貴險中求啊，只要自己有權力在手，還怕外面那些王八蛋嗎？他們也就是吵吵的歡。無論樓內等著惶恐不安等著命令的，還是門外群情激奮準備***兒的，大家對維穩那一套都熟悉，都拎著傢伙事兒彈壓過，大家彼此對這一套都熟悉的很，就看誰心狠了。
許建一邊給自己鼓勁兒一邊往江風的辦公室走，來到門口敲了敲門，內勤趙勝俊面色緊繃的開門，點了點頭低聲道：「主任來啦，大夥兒都在屋裡呢，您也進去吧」。
「大夥兒？」許建心頭頓時升起一團疑惑，推開門一看不要緊，主管經偵和交警的孫昌副局長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的喝茶，掛職的孫良副局長拿著指甲刀心無旁騖的修著指甲，副政委兼局紀委***，督察長趙勇抽著煙漫不經心的翻著報紙，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榮譽報告團團長彭少偉一臉鐵青殺氣騰騰的坐在趙勇下首抽煙。
政工科主任胡富民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悶頭抽煙，就連主管後勤的老好人副局長杜永都坐在胡富民身邊，有些臊眉搭眼的喝茶，旁邊的常務副局長高泰也坐在椅子上，還是離江風辦公桌最近的位置上，多少有些坐臥不安。
眾人的中心，江局長坐在轉椅上一言不發笑著從眾人的臉上掃過，把眾人的表情各收眼底。局長身邊形影不離的小舅子封沖蹲在旮旯歡快的摁著手上的手機，玩的不亦樂乎。
許建這時候才知道自己來晚了啊！。這幫王八犢子，平常的時候全都悶葫蘆一樣邊扁屁沒有一個，但是到了站隊表示原則立場的時候，全都猴精，沒有一個傻蛋。
本來許建還覺得自己就算不是十分聰明吧，至少不傻啊，要不然局長能這麼信任自己嗎？無論啥事兒自己都能代表局長插一手，威風赫赫。但是現在看，今天這事兒自己有點失分啊。
而且今天這個座位坐的很有講究，立場不言自明。能這個時候出現在局長辦公室的都是表忠心的。靠門這一側的沙發上坐著的應該都是局長的親信，孫家兄弟不用說了，讓東絕對不往西，自然是鐵桿死忠。刑偵副局長彭少偉最近受了江局長天大的恩惠，自然是到了出力的時候。他既然傾向江風，他的老搭檔私交身後的副政委趙勇出現在這兒就好理解了。這些人絕對是力主強硬彈壓的。
而對面椅子上坐著的幾位態度就有些曖昧了，估計肯定會服從命令，但是他們多半是主張緩和低調處理的，這幾個人雖然聽招呼，但很明顯不是局長的鐵桿。尤其是常務副局長高泰，看他那魂不守舍坐臥不安的樣子就知道他內心是極度恐慌的，政工科的胡富民向來是四不靠，哪派強大就聽哪派的，兒老好人杜永是又油水，沒實權的代表人物，坐在那一排椅子的末尾，還有點臊眉搭眼畏畏縮縮的，一點不硬氣。在ga局這個如虎狼扎堆的地方，沒有三分虎氣還能鎮得住場面？。
印把子是上峰給的，但是掌印的威信是自己立的，不遭人妒是庸才，不讓人怕是他媽綿羊，綿羊想領導一幫虎狼，那是癡心妄想。
許主任清楚自己應該坐在沙發上，和孫家兄弟，彭少偉和趙勇一樣站在統一戰線上死忠局長來表明心志。但是許主任可是威風赫赫的而局長，不是一般人啊，必須要與眾不同。
許主任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平復了一下浮動的心情，微笑著走向江風的辦公桌，非常自然的端著江風的水杯去蓄滿了茶水，接著又把江風的煙灰缸清理了一下。許主任還非常有意思的給封沖也倒了一杯茶，封少俠蹲在角落裡抬頭看了看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小臉，伸手掏出內兜的極品大熊貓遞給了許建一顆。
大家當然知道這個蹲在角落裡人畜無害的小帥哥絕對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有愛，只要他姐夫一聲令下，這小子瞬間就能滿血滿魔原地復活。這個小舅子在江局長的心中的份量不輕啊。
看看人家許主任，就是能抓住關鍵點，拍馬屁也有拍的方法啊。
許主任也不管旁人的眼神，老神在在的和封沖無聲的溝通一番之後，也沒說話，微笑著接過封少俠遞過來的大熊貓點上了，在旁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坐在了代表局長鐵桿支持者的沙發上。
正在這時候，樓下的喊聲轟然炸起，罵娘的聲音順著窗口清晰的飄進來，在座眾人齊齊抬頭望向窗外，但是誰都沒有動地方。
正在這個時候，趙勝俊走了進來，手裡拎著兩個照相機，走到窗口遞給了封沖一個，封少俠懶洋洋的倆人一左一右的走到兩扇窗戶前面，拿著照相機往樓下***的人群中一頓猛拍。
各位局領導都是心頭一震，誰都明白這是啥意思了，這是準備拿住***的證據準備挨個秋後算賬啊！江局長還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正在眾人游移不定的時候，門外又是一陣腳步聲想起來，許建起身去開門，大班椅上的江風淡淡的道：「不用開外邊門了，直接開這個房間的門，讓所有人都看看，我們的同志們是個什麼態度！」。
許建點點頭，沒有去開趙勝俊所在的外間秘書室的門，而是把江風辦公室直通走廊的正門打開了，門外一幫子肩章閃耀，人數多的差點沒把開門的許建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