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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三章 蔡家的逆襲 (上) 文 / 腳丫冰涼

    第三百一十三章蔡家的逆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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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風著實的戲弄了國蕊一把,氣的國蕊又把江風暴揍了一通,不過倆人都不敢大聲動作,完全是在偷偷摸摸的情況下進行的,搞的跟偷-人沒兩樣,還是在最富有民俗特色的高粱地裡發生的不得不說的故事,就更惹人猜想了。

    在高粱地外邊,蔡江帶著族裡的老少爺們兒氣急敗壞的衝過來,老遠的就看見祠堂外邊的大門敞開著,大夥兒一看就知道不好了,平常的時候大門都是上鎖的啊,現在這麼大敞四開的肯定是有人進去了,大夥兒都疑惑呢,誰沒事兒來祠堂撬門幹啥啊?難道是找鬼魂聊天不成?。

    族裡的大部分人都不明白,但是蔡江心裡明鏡著呢,肯定是國蕊那個女人跟他沒談攏之後,便私自帶人把祠堂挖開了,這是欺負人欺負到家了啊!蔡江恨得牙根兒直癢癢,眼珠子通紅,嘴上恨恨的罵道:「臭娘們兒,挖墳掘墓的事兒你也干,怪不得你生不出來孩子,活他媽該!」。

    旁邊的一個白白胖胖的高大漢子面目猙獰氣喘吁吁的道:「老二,這是咋回事兒啊?你知道誰幹的不?」

    「今天區裡紀委的那個老娘們兒跟我說了,說大哥在咱家祠堂藏錢了,她想要挖開祠堂,我沒同意,現在看來她是隔著鍋台上炕了,背著咱們刨了咱家的祠堂,臭娘們兒,我和她不共戴天」。蔡江說出這話的時候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顯然憤怒已經到了臨界點了。

    胖大漢子哭喪著臉唉聲歎氣的道:「誒呦,咱家最近是被惡鬼纏上了呦,先前是種了那麼多的葡萄賣不出去讓人騙了,後來是老大被抓進去了至今生死未卜,剛才又著了一把火,現在祠堂又讓刨了,這是招了小人了啊,老二啊,要不過兩天我去六井區那邊把黃神仙請來給咱們看看陰陽吧,再去山上燒點紙,散散財打發一下外鬼」。

    「那玩意兒能管啥用?富叔,不是我說你,你也是黨員,是咱老蔡家族裡的表率,咋能整天弄在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呢?,再說了你那黃神仙那純粹是個江湖騙子,那是啥玩意兒啊?他是絕對不行」。蔡江說這話的時候面帶三分愧色,當初鎮裡推廣說種新品種的葡萄,哪個村兒都不願意種,最後還是蔡江主動站出來做工作,讓蔡家村兒做個表率,結果果脯公司把合同撕毀了,葡萄賣不出去了大伙都沒了收成,蔡江覺得很對不住父老鄉親,幸好現在又有了一個大客戶來買葡萄,最近要抓緊把這事兒敲定下來。

    原來這白白胖胖的大漢就是蔡家村的村支書蔡富,也就是封沖放火的對象,剛剛在那邊救火呢,火救的差不多的時候這邊祠堂又出事兒了,趕忙跑過來看看情況。

    在蔡富看來家族裡肯定是招了小人了,必須請神仙來看看,雖然蔡江不太同意,但是蔡富知道蔡江不是不同意請神仙來看,而是不同意請黃神仙來看,只要換一個神仙就可以了。

    說話間蔡江和蔡富就領著老老少少的進到祠堂裡邊,走到正屋裡邊一看,祖宗牌位也不見了,下邊挖出了一個大坑,還有好多遺留下來的鐵鍬桿子。

    蔡江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無疑問,祖宗牌位肯定是讓這些王八蛋扔了,這些天殺的混蛋!想到這兒蔡江氣的鬚髮皆張雙眼漸漸赤紅,拳頭握的死死的,渾身克制不住的顫抖,牙根子咬的咯吱作響。

    旁邊蔡富捅了蔡江一下,指了指堂屋裡邊的一個不起眼兒的角落低聲道:「老二,祖宗牌位在那邊擺著呢」。

    蔡江順著蔡富指引的方向一看,還真是,祖宗牌位全都規規矩矩的按照順序擺著呢,並沒有想像中的隨便一扔,這樣蔡江稍稍消了點氣兒。

    蔡江一步一挪艱難無比的走上前去,看著挖的稀爛的地界兒,中間還有非常奇怪的長方形的大坑,看著大坑四周非常光滑的切面,蔡江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面色漸漸蒼白,不長時間冷汗就下來了。

    這個大坑毫無疑問肯定是挖出東西了,既然是挖出東西了,就證明人家國蕊說的很可能是真的,說不定大哥蔡河還真的在祠堂裡邊埋了東西了,要真是埋藏了贓物那可壞了,自家祠堂被挖開了那也是理所當然,就是自己都犯了阻撓辦案的錯誤。

    正在蔡江愣神的時候,身後的眾人漸漸往前擠,不少人都看見祖宗牌位被挪走了,地面也被刨開了,大夥兒義憤填膺,一個個的全都摩拳擦掌的要抓出兇手。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呲牙咧嘴,眼眶欲裂的怒吼:「這是哪個天殺的刨了咱家的祠堂?讓老子知道他是誰,看老子不劈了他」。

    「對,劈了他」,一幫小伙子也氣哄哄的附和。

    「誒呦,咱後輩子孫無能,連累著祖宗蒙塵受辱,子孫不孝啊」。一個鬍子邋遢的老爺子翹著山羊鬍子,提淚橫流,懺悔無比,一邊說著一邊用枴杖敲擊水泥地面,顯示老爺子內心悲憤至極。

    老爺子說著說著撲通一聲就對著牆上的那張畫像就跪下了,蹦蹦蹦的磕頭,一邊磕頭一邊聲音嘶啞的嚎啕大哭,他這一哭後邊的小伙子們都吃不住勁兒了,全都一言不發的跪下了。

    前邊領頭的蔡富和蔡江也都一言不發的跪下了,一時間堂屋裡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這個時候又一個小伙子西喘吁吁的跑進來了,慌慌張張的喘著粗氣道:「富爺,江叔,又著火了,貴叔他們家柴草垛又起火了,貴叔那邊救不過來了,缺人手,讓咱們這邊過去幾個人幫忙」。

    這麼一說祠堂裡又開始議論紛紛了,蔡富站起來大驚失色,忙揮手道:「快,快,去幾個人幫忙救火」。

    身後跪著的不少小伙子都站起來轉身要跑過去幫忙,這時候前排跪著的蔡江頭也沒回的大吼一聲道:「全給我站住!」。

    大夥兒應聲站住,看著蔡江的背影。蔡江雖然在族裡輩分不高,只是叔輩,上頭爺爺輩兒的,太爺輩的都有不少健在的,但是蔡江是整個蔡家最有出息的兩個人之一,自從另一個有出息的蔡河倒下以後,蔡江就是蔡家的一枝獨秀了,所以威望自不必說。

    蔡富著急的拍著大腿道:「老二,你這是啥意思啊?那邊火著著呢,水火不留情啊,咱得派人去啊」。

    蔡江回頭冷笑道:「富叔,你咋還不明白呢?為啥每天都不著火,今天卻接二連三的著火?」。

    蔡富也不是那些一輩子窩在山裡種田的普通農民,他也是干了十來年村支書的人物,愣了愣神兒,馬上反應過來了,按照蔡江的意思這是有人故意縱火啊。便顫聲問道:「說不通啊,為啥有人要故意縱火啊?」。

    蔡江指了指前邊的大坑道:「還不是因為這事兒,他們要挖開祠堂,我沒同意,他們就走了,我原以為他們回區裡了呢,原來他們是給咱們玩兒了一手聲東擊西,他們放火吸引咱們的注意力,然後趁著咱們不注意的時候過來把咱祠堂挖了,簡直是豈有此理?執法還能故意縱火?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罵了隔壁的,還有人敢來咱們蔡家村撒野?」一個小伙子憤憤不平的道:「江叔,咱們絕對不能就這麼讓人欺負到家門口還不敢支聲,你說咱們咋辦吧,大夥兒都聽你的!」。

    「對對,咱蔡家村啥時候成了外來戶撒野的地方了?,江叔大家都跟你幹!」。

    蔡江沉默不語,還在權衡利弊。

    看著蔡江遲遲不表態,人群中議論紛紛,還有人嘟囔:「河叔不在了,河叔要是還在位子上的時候,誰敢這麼不拿咱們蔡家當回事兒?江水膽子就是小,就是不如河叔!」。

    大伙嘴裡說的河叔就是已經被雙規的計生辦主任蔡河,雖然蔡河在別的地方執行計劃生育政策完全是趕盡殺絕的手法,看上去實在是剛正不阿。但是對於蔡家村來說,蔡河在計生辦這個炙手可熱的位子上的時候可是沒少給族裡的老少爺們做貢獻。計生指標就不說了,只要誰家沒男丁,那想千方設百計的也要給弄來計生指標。實在是生的太多了,也開罰單,但是都做賬抹掉了,實際上沒花啥錢。至於其他的事兒,不管犯不犯法,只要是蔡河能幫上忙的都能幫著辦了,還分文不取。相比較之下蔡江就差的太多了,不僅不給老少爺們兒做貢獻,還總給老少爺們搞遭罪的活兒,所以蔡河的威信要比蔡江高還幾倍。

    蔡江也聽見大伙的各種抱怨了,他算是清楚了人家這是找上門來了,現在人家隨時可以追究自己的阻撓辦案的罪過,搞不好都能把自己搞成大哥***,直接給一捋到底。雖然自己是無心的,但是人家既然動心思琢磨你了,還能讓你跑了?。

    這麼多年鎮長干下來,自己雖然不敢說為老百姓造多少福吧,但是最少自己沒拿過一份昧良心的錢,這一點上絕對是無愧於心的,絕對不愧於祖宗的。現在要是有人藉著大哥的案子發難,自己估計是在劫難逃了,自己下台了也不要緊,但是那就對不住家族的老少爺們兒了,這麼些年沒給過老少爺們什麼優惠,反而是上頭來了什麼難辦的政策了,自己總是要求蔡家村帶頭執行,就好比種葡萄這事兒,當初哪個村兒都不幹,還是自己強迫蔡家村的老少爺們弄的。如果現在自己下台了,老少爺們兒的收成怎麼辦?誰會真心的為蔡家村的父老們著想啊。現在的基層官員是個什麼作風蔡江心裡是太清楚了。現在千萬不能輕動,萬事忍為高和為貴,必須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才是關鍵的。

    「你們要幹什麼?要造-反啊?小毛孩子一個一個的,黃嘴丫子還沒退乾淨,卵毛沒長齊呢,就想當家?我他媽的還沒老糊塗呢,全都給我老實的呆著」。蔡富鬚髮皆張的叉著腰破口大罵,一時間憤憤不平的聲音都被暫時的壓了下去。

    儘管好多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心有不服,但是蔡富輩分夠高,並且還是村支書,說話還是挺有力度的。

    蔡富一看沒人亂七八糟的說話了,便轉頭看著蔡江低聲道:「老二,你別在這兒呆著呢,趕緊回你的鎮政府去,這邊鬧出天大的事兒與你無關」。

    蔡富畢竟是幹過好多年的村支書,算是接觸過一些官場上的事兒,他比那些小年輕更明白事兒。他心裡清楚,眼下無論是有人故意縱火也好,祠堂被人家偷偷挖了也罷,都是次要的問題。最主要的問題是要保證蔡江的位子,這是蔡氏家族最大的事兒,雖然蔡江不能像蔡河那樣給老少爺們兒辦多大的事兒,但是只要他在位子上,就沒人敢小瞧蔡家。

    蔡江明白蔡富的意思,但還是搖搖頭苦笑著道:「富叔,咱家出了這麼大事兒,我咋能置身事外呢?」。

    蔡富面色沉重的拽著蔡江的胳膊,言辭懇切的小聲道:「老二啊,大河都倒下了,咱們家就全靠你了,無論如何你也不能再出事兒了」。

    蔡江聽了蔡河這話是滿腹心酸無處發洩,眼眶子漸漸紅了,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歎了口氣道:「叔,這麼多年我總是給咱家找麻煩,也沒給咱家族做什麼貢獻,愧對當年老親少友每家三毛五毛的湊錢供我讀書,不過您放心,我就是頭點地也必須把葡萄賣出去,絕對不會讓大夥兒絕了收成」。

    十幾年前,蔡家村有幾個孩子唸書,但是家家都窮,都供不起,沒辦法了,眼看著就要念不起書只能退學了。當時族裡當家的老支書,也就是蔡富他爹堅決不同意這幾個孩子退學。老爺子以超脫一般農民的高瞻遠矚放言說沒文化就得吃虧,就得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這是萬萬不行的。蔡家上上下下好幾百口子人必須出幾個秀才,必須有幾個光宗耀祖壯門庭長聲勢的人物。一家供不起好幾百口子人人還供不起嗎?有錢的出錢有物的出物,十塊錢不嫌多,一毛錢不嫌少,實在沒錢的給孩子做兩雙鞋帶著也成。當時拿著父老鄉親一塊一塊湊起來的生活費上學的孩子中最後考上大學的就有蔡河和蔡江兩人。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蔡河不遺餘力的要報恩,不管犯不犯法,只要是蔡家這個家族裡的任何人有事兒求到門上,他是不問緣由不問對錯必須給辦了。而蔡江也想報恩,但是他的方法和蔡河又不一樣,他坐在鎮長的位子上,一心想帶著父老鄉親致富,這麼些年蔡家村乃至整個馬營鎮能建起蔬菜生產基地和葡萄採摘園脫離最基本的農村生產方式,做到全區人均最富裕的鄉鎮,蔡江這個老鎮長是居功至偉,區裡也認可他的功勞,多次想提拔他把他調到更大的舞台去施展才華,但是他認為馬營鎮還有很大的挖掘空間,老少爺們兒還能更富裕,所以一直不走。但是由於一些陳年舊怨區裡有人還不願意把他在馬營鎮就地扶正,所以這麼些年他一直是鎮長,就是幹不上***。

    蔡富重重的點頭,握緊了蔡江的手,接著把蔡江送出祠堂,蔡江出了門點上一顆煙,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停頓了一下,之後毅然決然的走了,只不過背影有些踉蹌。

    大夥兒看著蔡江竟然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全都氣憤無比,這時候說什麼的都有了。

    一個小伙子憤憤不平的道:「江叔又慫了,指望他咱們蔡家就快要飯了」。

    「可不是嘛」另一個傢伙接著話茬道:「江叔一點能耐都沒有,不知道他是咋混到鎮長位子上的,這要是我當鎮長,我看誰敢動咱們蔡家一個毫毛!」。

    還有人陰陽怪氣的道:「誒,人家是讀書人,是吃皇糧的人,這個天塌下來的時候,誰不顧著自己啊,誰還管大傢伙的死活啊」。

    他這話一說出來,馬上在大家心中引起了共鳴,不過也有反對的:「你這麼說可不對,河叔也讀過書,本事咋那麼大呢?咋那麼為咱辦事兒呢?」。

    「行了,都別吵了,一群癟犢子」蔡富聲若奔雷,怒吼著道:「全聽我的,現在大夥兒按照平時民兵連的分組,幾個人一組,堵住全部出村路口,不讓一個生人進出,另外在全村找生面孔,我就不信了,放火的和挖咱們家祠堂的王八羔子我就找不出來他?現在就去」。

    這個提議馬上的到了大傢伙兒擁護,大夥兒全都嚷嚷著道:「行,就按富爺說的辦」。

    也有一些人問道:「那貴叔他們家的火不救了?」。

    蔡富恨鐵不成鋼的道:「那點柴禾能值幾個錢?山上多得是,不把放火的抓出來,還會有更多的地方著火」。

    其實蔡富心裡清楚,放火的人絕對和挖祠堂的人是同一支人馬,這支人馬還很有可能是官面上的人,胳膊永遠擰不過大腿。但只要把這夥人抓住了,就算一個小勝利,至少咱們有了一個過得去的說法啊,無論誰來執法都不能故意縱火吧。這樣就有了扯皮的話頭,為蔡家也為蔡江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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