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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213節 談判重開(3) 文 / 嵩山坳

    載湀恭恭敬敬的站好,「兒子以為,二哥之言固然是好,但其中尚有幾層弊端未及考慮。第一,兩國戰事雖暫時停止,但皇阿瑪及日本君王並未有正式停戰詔頒行天下,以我中華論之,則百姓不明就理,而百業不興。尤其是江、浙、魯、閩、粵諸省多有往來東瀛經商者,更有茫然莫辨之感,不敢與東瀛百姓商戶做生意,於日本戰後復甦不利,更是於我停駐日本境內軍士不利;第二,既稱以事實所統御之地為我大清屬地,則百姓安置,使其正正式式的歸心聖朝,非文教之功不可。故而兒臣以為,要派遣清流中人,跨海東往,在日本國內大半教育,使日本百姓,尤以稚齡之童為主,盡數教授以我中華典籍之學,若是這樣的話,則日後這些孩子成長起來,也是只顧念中華天朝,而絕不會心向故主了。」

    「還有一點,若是如此巨大的國土為我大清所獨享,兒臣只怕西洋各國目之所及,有覬覦之心。故而兒臣建議,是否可稍坐禮讓……?」

    「皇阿瑪,兒子不以五弟之言為然。目下我大清所有的日本土地,都是我綠營將士用鮮血換來的,怎麼能憑空讓給西洋各國?」

    皇帝不說話,只是看著載湀,示意由他來作答,「兒臣以為,所謂禮讓西洋諸國,一則是可以以更加利於該國在日本商業的利益來換取對方的漠視;二來也可以為日後我大清在日本能夠更好的進行規劃鋪路。」他這樣說道,「兒臣近日奉旨辦理和日本國使者會商一事。得以參詳並詳解日本國土之地形、之民眾、之人口。依兒臣所見,阪神之地自不待言,本就是日本第一經濟重地,其餘如四國、九州列島以及本州島上的山口、兵庫、鳥取、島根諸縣無不多有近海港口。用於和我大清陸上及西洋各國往來,正其宜也。若是皆能利用起來,兒子想,不啻另開一永不枯竭之財源,於我大清雄霸亞洲之地,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

    皇帝暗暗點頭,但心中有些遺憾,載湀的建設性的設想是很完美的。但因為年紀輕,而且沒有太多的辦差經驗,所以說出話來還有很多可為人指摘處,果然。不等他這個念頭轉完,只聽載瀅說道,「要是照五弟之言,還不及新開財源,只怕我大清就要拿出萬萬兩銀子。投到東瀛去了。**!。*皇阿瑪,兒子上一年奉旨勞軍,親赴東瀛,觸目所見。到處都是日本殘破舊敗之景,百姓甚至連果腹之食、蔽體之衣都沒有。如何興以文教?朝廷又要派遣多少人去,才能在如此之大的國土上。教化萬民,使之心向聖朝?怕是把日本人賠償的軍費銀子都扔到那裡也不夠?」

    「皇上,臣也覺得,五阿哥的話不實不盡,臣曾經到過日本,甚至該國百姓散落,常有居於深山之中,人跡罕至,若說把這些人都引領到平原,只恐是百數十年不能畢其功的大問題。」

    「五阿哥的話確實有很多地方思慮不周,但也不可概而視之,就說文教一事?是即便有再大的麻煩和困難也要辦下去的,自古馬上取天下,沒有馬上治天下的。不依靠文治之功,難道還能靠那些粗魯不文的綠營將士嗎?他們不給朕惹禍,朕就燒香念佛了!」

    皇帝一語出口,眾人不自覺的微笑起來,「你們這些人裡面啊,此事李鴻藻想來能看得透,何也?便是他讀得多,是我朝少有的通天才子!李鴻藻,你說朕說的對不對?」

    「皇上所言大是。要想使……」他幾乎脫口而出『外族』二字,想起本朝就是外族入住,這個詞是極大的忌諱,趕忙說道,「要想使日本百姓甘心順從,非以懷柔王道不可;霸道之術不可不用,但臣以為,此只可為輔助之道,決不可正途行之。」

    皇帝暗罵一聲,真是老狐狸,居然一個人也不得罪?「聽見了嗎?李鴻藻是清流領袖,難道不及你們的見識深?在日本宣揚教化,不要說不花錢,就是花再多的錢,只要能夠把這件事推行到底,朕也毫不含糊!老百姓,不論中外,若不是真心向著你的,只以武力征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說到此處,他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話題扯得有點遠,又拉了回來,「至於二阿哥和五阿哥的話,朕想,不妨取中,談判還是要的,朕的底線不變,就依照這些條件和他蘑菇,到二月二十一日,最終談判不成就發起攻擊,在談判桌外狠狠地敲打敲打小日本,不過戰事也不必弄得太大,南路軍分兩波次,一批進攻京都,拿下此處便停止前進,另外一路折向後面,把之前戰鬥不曾經過的,現在還在日本人手中的廣島縣、岡山縣、兵庫縣餘部和山口縣全部拿下來再說。到時候就是日本人想談,朕還不理他了呢!」

    「……另外一方面,這幾處已經被我軍取得的城鎮,開始進行安置百姓的工作,朕想,你們兩個阿哥入值軍機處辦差,東瀛那邊的事情也不妨派一個阿哥過去,」說到這裡,他問道,「恭王,你可有適合的人選?」

    「臣弟想,三阿哥、四阿哥一時瑜亮,請皇上聖裁。」

    皇帝這會兒已經基本上確定,奕訢是鐵定站在載瀅一方了,否則的話,不會把載澦和載沚這兩個五哥一黨的中堅排擠出京,但這是不必言明的,「也好,就讓老四走一趟的,不過不能只讓他一個人去,他這個人有才無德,到了日本搞不好就惹出禍事來,看看,看看有誰能夠從旁規誡他?」

    「翰林院侍講學士徐桐是四阿哥的師傅,人品清正,又是講道學的,臣弟以為,派他去從旁料理差事恰如其分。」

    「好,就讓徐桐隨載沚走一趟。」皇帝看看載湀,仍自是一副神色不動的模樣,心中倒有些佩服他能沉得住氣了。當即拍板,「此事就這麼定下來。」

    「是。」

    「載瀅和載湀留一下,其他的,都跪安。」

    奕訢等人跪安而出,皇帝招招手,轉身帶著兩個年輕人進了暖閣,神態安詳的盤膝坐在御塌上,望了他們一會兒,「五阿哥?」

    「兒子在。」

    「載瀅是你的兄長,即便公事上有說得不盡不實的地方,也不可如此指斥,需知為人留一分臉面,日後才好相見。」他說,「朕不想你們兄弟第一天進軍機處,在朕面前奏對就鬧出不快來。」說過了載湀,再論載瀅,「你也未必做得都對,兄友弟恭,首在你這做兄長的要做到一個『友』字,才能要求別人恭敬。而且,朝堂奏對,不是鬧意氣的地方,什麼叫『用鮮血換來的,怎麼能憑空讓給西洋各國』?」

    兄弟兩個對視一眼,心中各自打著盤算,「軍機處是朝中第一樞庭,政令所出之地。一言一動舉國觀瞻,你相信不相信,你尚未回府,你的這番話就盡數傳揚到外面去了?到時候各國使節聽到你這番話會如何想?」他說,「便說朕,若是朕聽了你這番話,就一定會以為,中國要獨自吞下日本大片領土,為此即便是與我英美等國開戰也在所不惜!要是有了這樣的聲音,你是百死莫償!」

    載瀅不以為然,他在美國讀多年,深知西洋各國要用兵,絕不是如中國這樣,君王或者總統一句話就能做到的,而且經過咸豐七年、十一年,二十三年的三場對外陸、海戰,已經讓西洋國家從根子上認識到中國的這種強橫和悍勇,不到萬不得已,勢不可解的情況下,用兵只是這些人用來嚇唬中國的一個口頭用語罷了,是萬萬不會付諸實施的。但說話的是皇帝,所以還是伏地請罪。

    皇帝擺手,不想多說了,「就這樣,辦差的時候,多聽少說,載湀,你的性情沉悶,朕倒不擔心,只有載瀅,別總是張牙舞爪的,你當年的沉穩勁兒呢?怎麼一點都看不見了?」

    載瀅微微一笑,「民間有雲,老要張狂少要穩,兒子這不就是嗎?」

    皇帝對他這樣耍貧嘴分外不喜歡,只是當著幾個奴才的面,不好多說,擺擺手,示意二人跪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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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不想中國人的態度如此堅決,有些摸不到頭腦了。這一次到中國來之前,天皇及群臣便有過議論,認為賠款之外,只恐割地也亦成必然之勢,眼下要做的,就是盡量減少割讓的土地。經過幾次御前會議的決斷,天皇終於採納了臣僚的建議,以東經131°26′,北緯33°44′的——從地圖上來看,南北分界是以山口縣的山口、川上、福榮等府,東西分界則是以長崎縣、左賀縣、福岡縣、大分縣的佐世保、久留米、日田、玖珠為分界。

    這在天皇而言已經是痛不欲生,但不料中國人竟然抓住現今已有的土地不放,還要在期限到來之前,進攻奈良、京都?這兩處地方和阪神地區不同,屬於日本的文化中心,比較起現在的首都東京來,更加具有傳統意義,一旦丟失,責任厥重,更加重要的是,誰知道中國人會不會就及此而止?若是繼續用兵呢?這還只是南路軍的情況,要是北路軍乘勢而動,拿下東京,怕也只是時間問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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