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26節下關海戰(4) 文 / 嵩山坳
第26節下關海戰(4)
海面上,大和、赤城兩艦圍攻清軍廣貞號,這艘艦艇的管帶叫張誠,廣東人,出身於威海海軍學院第二期,擔任廣貞號管帶只有一年零三個月的時間,在兩艘同等級數的敵艦圍攻下,張誠指揮全艦左支右絀,很有些支持不住了。
六點二十六分,從大和號上打出的炮彈擊中了廣貞號航海艦橋右側的二號副炮,在砸穿了副炮炮塔只有幾十毫米厚的裝甲後。又砸穿了炮塔後面的露天甲板,最終在厚度超過了一百五十毫米的水平裝甲上發生了爆炸。最終,這枚炮彈徹底的摧毀了二號副炮,並且導致附近兩支損管隊裡的數十名官兵傷亡。同時在廣貞號的艦體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過了兩分鐘,又是兩枚炮彈擊中了廣貞號,從大和號上打出的一枚擊中了二號炮塔的正面裝甲,這枚炮彈與之前打中的那一枚都是從其三號炮塔的三門主炮打出的。如果這枚炮彈的彈著點再向後移幾米,就很有可能沿著前一枚炮彈炸出地缺口擊中敵艦炮塔內的彈藥庫,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打穿彈藥庫的裝甲隔板,進入彈藥庫內爆炸——若是那樣的話,一切就不可挽回了。
立下大功的還是赤城號,從它發射的炮彈準確的打在了航海艦橋的右側,然後從司令艦橋後面最薄弱的部位鑽了進去。雖然炮彈沒能在司令艦橋內爆炸,而是一路穿透了三層甲板。最終在二號炮塔後下方的通信室內發生了爆炸,而造成的後續影響,除了殺死裡面的清軍官兵之外,碎片也炸傷了管帶張誠。讓廣貞號在數分鐘失去了指揮系統。
但清軍士兵久經訓練,暫時還不會因此而造成極大的影響,炮手準度略有增加,反而讓敵艦也嘗到了大大的苦頭!
六點四十一分,廣貞號的一輪精準的齊射打掉了大和號的一號炮塔;五分鐘後,另外一枚炮彈摧毀了大和號的航海艦橋、火力指揮中心與羅經艦橋,導致包括艦長與大副在內的五十多名官兵陣亡!
六點五十分,廣貞號用一枚準得不能再准的炮彈報銷掉了大和號的三號炮塔,使其喪失了向後方開火的能力。三分鐘後。又是一枚炮彈砸中了大和號煙囪前方的桅桿底部。結果是當場炸斷了桅桿,還導致上面的幾名瞭望員喪生。
戰鬥打到這個時候,即便大和號還在堅持作戰,甚至沒有失去多少速度,但卻喪失了三分之二的火力與最重要的艦隊指揮能力。基本上已經不再對清軍艦艇造成很大的威脅了。
但就在廣貞號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大和號的時候,赤城號從左舷快速欺近,對準敵艦發射魚雷!「大人,魚雷!」
張誠剛剛包紮好傷口,由副官和親兵攙扶著勉強指揮戰鬥,聽見呼喝,向左舷海面上看去,果然!海面下有三條潔白的水線,正在猛撲過來!「右滿舵!」舵輪被一推到底,艦體盡量做著戰術規避動作,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最靠向左面的一支魚雷被閃過去,另外兩枚則撞在船舷上,發生了猛烈的爆炸!
劇烈的震動讓指揮室中眾人都變成滾地葫蘆,摔得七葷八素,張誠爬起身子,晃一晃頭,感覺船身已經停止了運動,可見這兩記重擊已經基本上摧毀了艦上的動力系統——在海戰中失去動力,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亡!這還不算,廣貞號進水超過一千五百噸,數分鐘內,就出現了嚴重的左傾,「下令,棄艦!」
清軍有條不紊,各自到甲板上放下救生艇,人員逐一登船,此時,洶湧的海水已經漫上前甲板,倒省卻了把救生艇再放到海中的時間和功夫,只要坐到小艇上,等待片刻,它就自己漂浮起來了。七點零六分,清軍炮艦廣貞號帶著艦上240名清軍士兵的屍體,沉入大海。
大和號不提,赤城號眼見打沉了一艘清軍艦艇,歡喜若狂自不待言,艦上日軍學著張英的樣子鳴響汽笛,艦長長澤綱吉一聲命令,「衝過去!消滅這些清軍士兵!」
赤城號加快速度,繼續前突,靠近到射程之內的時候,用右舷的速射炮猛烈的向正在海中划動槳葉的清軍水手開炮射擊,「突突!突突突!」
這是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清軍士兵已經失去作戰能力,對方不但不予以施救,反而炮擊不停,有三艘小艇當即被炮火擊沉,水兵落在海裡,掙扎求助,同時口中大罵不絕,附近的海水也瞬間為鮮血染紅。
「***!」剛剛從下關水道中馳援而出的雷加級炮艦上的官兵親眼目睹這一幕,眼睛都紅了,「衝上去!一定要打沉這艘船!給弟兄們報仇!」
等到赤城號把海中的清軍水手消滅殆盡,還不及調頭轉向,投入另外一邊的戰場,同時來自兩艘雷加級炮艦的炮火,就落到的這艘3,240噸的炮艦上!悶雷般的炮聲想過,赤城號的艦體上炸開一道劇烈的閃光,前甲板上的一號炮塔和二號炮塔被同時炸上了天!
還不及赤城號反應過來,幾乎是在第一輪發射的炮彈還沒有落在敵艦上,兩艦上的30門135口徑主炮就再度發射——這種射速是前所未聞的,對於主炮炮管的傷害也是巨大的,但怒火充盈胸臆的清軍水手根本不理,32門105毫米的副炮也在同時噴吐著火舌,赤城號連一個招呼也來不及向友軍打,就向一隻鉛制的鴨子一般,沉到海面以下了。
雷巧號停止射擊,緩緩駛近敵艦沉沒水域,向海中一看,哈!的一聲笑開了,赤城號沉沒的速度太快,幾乎沒有什麼人倖免遇難,海上漂浮著小貓小狗三兩隻,輪值槍炮手林履中吩咐一聲,「取快槍來!」
「大人,艦上沒有。」
「這樣啊?」林履中想了想,用手一指海面,「給他們扔水圈!別讓他們淹死了。」
士兵心中不滿,但不敢不聽,從船上扔下水圈,讓日本兵在海中載浮載沉,林履中抓住這個機會,轉身進船,在自己的艙室中拿出六連發的轉輪手槍,又抄起一盒子彈,重新跑回甲板,眼見敵軍的距離已經在手槍射程之內,他舉起手槍,「砰!」的開了一槍。
這一槍的準頭極好,一個正在奮力划水的日軍士兵的腦殼立刻給打開了花,鮮紅、膩白之物從腦後的彈孔中流出,手腳動了幾下,隨即沉沒。
林履中把槍向旁一遞,「都來!看誰打得准!」
士兵大喜,開始的時候還以為這個面色白皙的書生官有婦人之仁,不顧己方將士為敵人屠殺,反倒要救他們上船?想不到他反而更狠,就在這海面上玩起了打活靶的遊戲?可見讀書人的心思,真是與我們這些粗人不同啊?
海面上響起乒乒乓乓的槍聲,每個人最多只能開一兩槍,就被同伴搶去,能夠擊中的自然高興,不能擊斃敵人的也沒有什麼,左右都是在為戰友復仇,心意盡到了就好。
雷和號顧不得參與到戰友的這種射殺俘虜的遊戲,船頭轉向,向漂浮在海面上,已經完全失去戰力的大和號發起猛烈進攻。大和號本來就已經是半死的鴨子,完全無力對抗來自雷加級的火力,更主要的是,他的動力、火力系統全部失靈,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兩輪炮擊之後,大和號開始出現的左傾,艦長眼見事不可為,只得命令棄船!看著漂流在海面上的小艇,雷和號的水手來了精神,「找誰要幾支快槍去?」言下之意,也要學友軍的樣子,拿這些日本兵當活靶子打,順便練練槍法。
羅豐祿啐了他們一口,笑罵道,「別和老林學,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句話引得眾人發笑,他說,「大和號又沒有對水手開槍,殺他們作甚?讓他靠近,把他們撈上來!」
但大和號的水兵眼見友軍一個一個被清軍用手槍擊斃,都成了驚弓之鳥,任憑清軍怎麼擺手招呼,就是不肯靠前,反而用力划槳,向遠處逃逸。清軍好笑好氣,「大人,他們…,他們…跑了。」
「跑了就算了,不必管他。」看看彼此之間的距離,在日軍水手奮力划槳下已經逐漸拉開,再要追上去不是不能,但為幾個俘虜調轉船頭,似乎大可不必,也只好由著他們去了。雷和號緩緩轉向,目光向三千米之外的戰場看去,嚴島號和濟遠號殺得正在熱鬧!
日軍的四景艦是以清軍的遠字級為假想敵設計製造的,雖然噸位比遠字級稍差一些,但以其300毫米主炮的每四分半鍾兩發的高射速和靈活的機動性,濟遠艦一時之間也很難降服對方,不過在張英任管帶的廣洪號加入戰團之後,情況對日艦愈發不利起來。
廣洪號如同一隻瘋狗一般,根本不理旁人的眼光和嚴島號上的副炮和速射炮的威脅,加速前衝,看他的樣子,竟是打定了盤算,要拿自己的廣洪號和對方的鐵甲艦撞一個魚死網破了。而實際上,這也確實是張英心中所想:廣洪號給嚴島號擊中了一炮,火力未失但船艙受損嚴重,速度也受到了一定影響,以這樣的艦體,恐怕很難再在日後的戰鬥中發揮什麼作用,與其如此,不如就此放棄廣洪號,若是能夠拼掉一艘日軍的鐵甲艦,怎麼看都是一樁划算的生意。
因此,對己艦遭遇到的敵艦的炮火理也不理,一股腦的向前衝——這種作戰方式固然魯莽,但效果極好!四景艦在設計的時候去掉了在遠字級鐵甲艦上看似無用的魚雷發射器,只能以副炮和舷炮對敵攻擊,固然能夠打擊廣洪號,但效果卻並不明顯;而旁邊還有一艘虎視眈眈的濟遠艦,更是大山巖心頭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