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122節惇王出使(8) 文 / 嵩山坳
第122節惇王出使(8)
由f-i田濱五郎、眾多海軍兵學校生員和日本官方人員共同陪同著,奕誴一行人在海軍兵學校中轉了一圈,他不大懂海戰軍事也還罷了,沈葆楨、丁日昌、楊廷輝、吳長慶,特別是鄧世昌、方伯謙、劉步蟾、林森森等人,最關注的還是日本海軍所研習的海上c-o舟技巧。一路走來,一路詢問——彼此都稱得上是專家,也不必n-ng那些虛假的東西來m-ng蔽。
奕誴一邊聽著鄭剛的翻譯,一邊隨口問道,「如今貴國的海軍,共有多少艘軍艦啊?」
「共有36艘。」f-i田濱五郎漫聲答道。
「很多啊。」奕誴說,「不知道戰力如何呢?」
「比之貴國,怕是遠遠不如。」
來的路上,奕誴聽沈葆楨和他簡單的介紹過,日本海軍的艦船確實不少,但首先,這其中包含有12艘運輸船,另外的24艘炮艦也多是和在越南近海一戰中,給大清俘虜的法艦德斯丹一樣的鐵製木脅船,論及排水量和作戰能力,不及中國的鐵甲艦遠甚。
而且,這其中的豐銳、孟chun、雄飛、開陽、回天、蟠龍和千代田號,都是幕府末期,由日本各藩大名主動捐獻給幕府將軍,或者是應命抽調的。咸豐十八年的時候,天皇睦仁在大阪的天保山灣檢閱這些艦船,共計有六艘軍艦參加閱艦式,而總噸數才不過2,000噸
一路說著話,一路走進學校,進入到主體建築群,迎面的一大塊碩大的石壁,上面鐫刻著一段話,「……光耀皇威於海外,非海軍莫屬,當今應大興海軍。然而草創之今日,國內叛lu-n尚未平定,軍事費用巨大,非國力所能承擔,況且,首先應網羅精通技藝之士,以從事海軍訓練,編製和造船冶煉等方面工作。有鑒於皇國精通上述技藝之士甚少,故興辦學校為建設海軍之根本。擬在兵庫創辦學校,以建立海軍之基礎。」
在這段文字的下面,還有一段小注「海軍之事為當務之急,應從速奠定基礎。」
聽鄭剛給自己翻譯一遍,奕誴頻頻點頭,「這番話倒說到本源了。和我大清皇帝一力c-o辦海軍學院之聖諭,也有幾分契合處呢。」說著轉身,「這是誰的話啊?」
「上面一段話,是海軍卿勝海舟閣下所言;下面的一段小注,是我國天皇陛下的諭旨。」
奕誴不齒的冷笑,小日本,居然也敢用『諭旨』嗎?真是夜郎自大當然,這樣的話只是心中腹誹,面上卻是很感興趣似的點頭稱是,「那,不知道生員們的學制和課業安排是怎麼樣的?」
f-i田濱五郎為他一一解釋:學生的學制是兩年,早晨,夏天5點,冬天6點,吹螺擊鼓起chu-ng,再鳴鐘一下用早餐,飯後換上專m-n的服裝清潔衛生;上午8點鐘水手長升旗,值班部長檢查船員擊鼓、演練樣槍和張帆,然後點名。其後,船長派小船接教習到船練習至正午;中午收拾器械後用午餐,再敲鐘一響收拾餐具,安排下午練習用器械後午休;下午2點,教習到船練習到4點;黃昏,吹螺降旗、擊鼓、演練樣槍、卸帆並收拾用具;值班部長檢查船員、槍炮;晚上8點,吹螺擊鼓休息,值班部長檢查巡視船內,注意防火,遇風雨則檢查是否下重錨及船舵和發動機是否正常。夜班值班人員每一個小時一換班,換班時檢查有無被水侵入之處及其他疏忽之處,並記錄。
這還只是在船上進行實習時候的必要功課,在岸上學校中接受文字知識,則更加是苦差事。按照規定,每一學期的上課時間是1月19日到12月19日,上午8點至12點,下午12點半到…;每月逢1、4、6、9日學習測量和算術;2、7學造船;3、8學蒸汽機;7、5、10學船具;2、8學海上炮術;2和23學sh-擊;5月10日到8月晦日(就是陰曆每月的最後一天)學習游泳,其間3、8、5、10練習水上調馬。
總之一句話,舉凡士官學、槍炮、蒸汽機、測量、會計、發動機、管理火工、造船、船舶駕駛、管理水手等十餘m-n必修課程,都是這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必須要掌握的。
奕誴聽得一個勁的嘬牙huā子,「嘖嘖嘖。」他的語氣中一片讚歎,「這樣長時間的課程,孩子們可能堅持得下來呢?」
「不這樣可不行啊。」f-i田濱五郎說道,「日本國小民貧,比不得貴國英才輩出,也只有以勤補拙了。」
奕誴很贊同的點點頭,來到日本時間很短,但所見的日本人中,也只有這個叫f-i田的傢伙,還算是會說幾句人話
在他們的身後,勝海舟、西鄉從道和其他幾個日本海軍方面的代表跟在身後,聽著前面幾個人的說話,和沈葆楨、丁日昌、方伯謙、劉步蟾、鄧世昌等人聊著天,「上一年7月間,丹帥統帶全軍,在沱山港外大敗法軍,公名震天下自不待言,也為我亞洲百姓開創了戰勝西洋列強的先河,這種傲人武功,足勘傳誦一生啊」
「若是說及對西洋列國小有勝果,也是全靠我皇上英明神武,指揮若定之功。本官不過供趨走之役,如何敢邀天之功為一己榮光?」
勝海舟附和點頭,「這是自然。」隨即追問道,「丹帥,昨日在知事大廳一見如故,本官忝掌日本海軍,於報國報君之外,所感興趣者,全然是在如何辦理好我天皇陛下jiāo辦的差事。把我x本海軍打造成亞洲一流的艦隊。想來丹帥身為大清海軍大臣、威海海軍學院的山長,定然於某心有慼慼然焉?」
「不錯,海軍卿閣下這話說得極是,我等身為臣子者,固然所屬不同,但為君上分憂,為自身建功,正是職分所在。」
「既然如此,不如就請丹帥將胸中所知,盡數教授於我等?也好讓本官日後也能如丹帥一般,成萬世之名?」
「你想……」沈葆楨長長的『哦』了一聲,微笑望向勝海舟,「海軍卿閣下,非是我不願意將此事告知,只不過,皇上臨行時曾經於沈某有過上諭,這番話出皇上御口,入沈某之耳,斷不能流傳在外,否則的話,皇上就會第一個殺了老夫的頭閣下,您與沈某終究是相識一場,總不會眼睜睜看著我掉腦袋吧?」
用這樣的話作為托詞,就不必談了。但勝海舟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和他打了幾句哈哈,給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使了個眼s。其中為首的是三個人,剛才彼此都做過介紹,一個是這一次到日本來,在瀨戶內海外盡引帶職責的觀光號的艦長大山巖;另外一個是他的同鄉、朋友、戰友,日艦比睿號上的副艦長,同時也是即將在一個月後前往英國接受留學深造的東鄉平八郎;第三個人叫山本權兵衛,和前兩個人一樣,他也是薩摩藩人,但年紀要比他們小,今年只有二十歲。
山本的年紀雖然小,卻有實戰經驗,咸豐十三年的時候,日本和英國之間因為聲麥事件而爆發了薩英戰爭,當時只有十一歲的山本就跟著上到炮台,一起搬運炮彈,和他一起工作的就是東鄉平八郎,而炮手就是大山巖。而一戰建功,英國艦隊旗艦尤里亞勒斯的艦長和副艦長就是被這個炮台上發sh-的炮彈炸死的,雖然不及鄧世昌海戰處子秀來自那麼光輝燦爛,但考量一下三個人當時的年紀,也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了。
因為這樣的經歷,山本非常驕傲,在海軍兵學校中從來不服從英國教官的管束,這一方面是見到敵人那種本能的抗拒,還有就是自己是來自戰場的自負,根本就沒有把那些沒有實戰經驗的大鼻子教官放在眼裡,成天喝醉了酒打群架,火來了連英國人教官都敢打。到上一年的年底,山本以倒數第二名的成績從海軍兵學校畢業,現在在日艦千代田號上擔任炮手。這一次聽說有來自中國的北洋海軍到訪,他也藉著和大山巖和東鄉平八郎的關係,摻和了進來。
這些日本海軍的成員都不能向他們的校長和海軍部的長官那樣說一口流利的中文,不過,中文不會說,英文對話還是沒有問題的——日本的海軍兵學校所用於教授和日常會話的,全部是英文,這一點和中國北洋海軍有相通之處,雙方都是年輕人,日方又是有意拉攏,因此,很快的時間,就能夠融為一片。
在日方眾人看來,中國這一次派來的使團中的海軍諸將,各有風采:劉步蟾面容英俊、方伯謙一臉精明;鄧世昌沉穩如山,林森森壯實厚重,都是一時俊彥之選。而上一年七月間在沱山港外一戰,經中法軍士口口相傳,再加上日本人著意收攏情報,所得到的信息,雖然不能說100的準確,卻也和戰場情形相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