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廚證大道 第057章 心焉如割 文 / 滿弓刀
楚落塵忽然緊緊抱著她,仰面悲聲長嘯,嘯聲穿雲而行,驚動天地。
前頭諸軍聽到嘯聲,心中齊寒,不由面面相覷。花小小、夷堅、梅山豬面色大變,掉頭就要往回跑。鄭貴妃在車中喝道:「妹妹回來,都回來!你傻呀,他叫喊幾聲就沒事的,你去討沒趣做什麼?」花小小頓時醒悟,忙叫住兩人。鄭貴妃曼聲道:「傳令原地休息,等楚將軍回來再走。」
楚落塵一嘯作罷,淚水早已滾落眼眶,大顆大顆落在金玨兒肩頭。兩人相擁良久,金玨兒忽然推開他,強笑道:「小小是個好女孩兒哩,你可得好好待他。」楚落塵怔怔地瞧著她,一言不發。金玨兒忽然湊近櫻唇,死死地吻住了他。楚落塵腦中轟得一聲,熱血一沸,只覺嘴中又苦又澀,儘是兩人的淚水。
親吻了許久,金玨兒忽的將他一推,坐直說道:「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楚落塵呆呆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伸手入懷,取出一隻雕飾精美的金盒,遞了過去,道:「給你吧。」金玨兒接過,打開一看,見是一個梳妝盒子,盒中脂正濃,粉正香,她轉念一想,眼中淚水噗噗直滴下來,濺在盒內鑲著的那塊玻璃鏡子上,曼聲吟道:「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楚落塵吐出一口長氣,強笑道:「別哭了,這盒兒是在慶陽出征前買的,你留著它,做個念想吧?」
金玨兒癡癡地看著梳妝盒,幽幽的說道:「盒子很小哩,不過就算再大的盒子也不能把你裝進去,塞進去,帶回朝鮮去啊。」
楚落塵聽了,心中隱隱生疼。金玨兒收了金盒,捧著他腫脹的臉頰,又是心疼又是傷心,輕歎道:「傻呆子,我想再給你唱支曲兒哩,你要不要聽?」楚落塵眼中一亮,恍若又回到逃亡途中,兩人並轡千里的時光,耳邊似乎又迴盪起她清婉柔美的歌聲,他低聲道:「你唱吧,還唱那支海東青的曲子,我喜歡。」
金玨兒淒然一笑,唱道:「拉雅哈,大老鷹,遮天蓋地的金翅膀,懷抱兩個銀爪子,白天背著日頭來,晚上馭著日頭走。」她柔婉的歌聲帶著一絲顫音,遠遠地傳了出去,風聲嗚嗚相和,令天空都俯下身來。
金玨兒一曲唱罷,忽然一隻手掩面跳上馬匹,遠遠地去了,伴雷見了,忙率眾追趕。
楚落塵無馬可騎,沒精打采,慢慢地跟了上去。
走了一陣,忽見到前面的旗號人馬,他依然不緊不慢,緩緩走近。
夷堅飛身來迎,接著花小小、梅山豬也迎了上來。花小小伸手一拉他的衣襟,怯怯的道:「小楚哥哥,你剛才的叫聲真嚇人,你……你別難過了。」楚落塵默不作聲,兩腿機械地走動。花小小明白他的心事,有滿腹的話兒想說,嘴巴動了動,卻又說不出一個字來,只好伴著他同走。
梅山豬見他垂頭喪氣,心中不快,冷笑道:「拉長著一張驢臉很好看嗎?媽個巴子,為個女人跟自個兒過不去,弄得掉了魂兒似得,老子真是瞧不上眼。」楚落塵煩悶已極,無心搭理。花小小聽不下去,嗔道:「死山豬,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梅山豬哼了哼,道:「少說兩句當然行的,少說十句就不行了。」話未落地,忽覺肩胛一痛,鑽心入骨,他回頭怒喝;「老鳥,你瘋了?幹嗎啄老子?」夷堅目射凶光,叱道:「你為什麼罵主人?你罵主人是驢,我低個輩分,那不是連驢也不如了?不啄你啄誰?」梅山豬又疼又懼,齜牙說道:「老子是打個比方,他又不是真的是驢,你見過兩條腿走路的驢麼?他成了笨驢,老子能撈到什麼好處?他是驢,老子也躲不了是頭驢,還不是一般地拉磨盤吃黃豆?你腦子進水灌漿糊了?連這也不明白。」夷堅輕哼道:「打比方也不行,我聽著就像真的。」花小小狠狠一跺腳,啐道:「你們別吵啦!小楚哥哥本來腦袋就暈乎乎的,再吵,真暈了叫你們好看。」夷堅一嚇,忙緊緊閉上嘴巴。梅山豬喃喃說道:「果真是驢,憨頭呆腦,老子就算吵上幾天幾夜也沒事,他聽幾句話就暈乎乎了。」花小小一怔,白他一眼,道:「你磨什麼牙呢?唧唧咕咕的。」梅山豬掉頭一看夷堅,慌道:「沒什麼,老子說給自己聽,說完拉倒。」
鬥口間,幾人回到了營地。小六子快步走來,在花小小跟前跪下請安:「奴才小六子見過姑娘,娘娘請你過去說話。」花小小一窘,嗔道:「我說了別給我叩頭請安的。」小六子躬身引路,嘻嘻笑道:「姑娘是主子的妹妹,就像自家主子一樣,咱家自然要叩頭的。」花小小道:「以後還是不要跪來跪去的,我不習慣哩。」她登上宮車,忽然車內伸過一隻手,將她拉了過去,她心中一暖,道:「姐姐。」
鄭貴妃拉著她在錦塌上坐了,歎道:「你小楚哥哥的心情不好,個中情狀我全明白,瞧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對寧國公主的情意可真是不淺啊。」
花小小幽幽一歎,低頭不語。
鄭貴妃目光閃動,道:「妹妹,越在這節骨眼兒上,你越要加倍對他好,千萬不能讓他就此消沉下去。你要將自己一點點裝進他心裡頭去,把寧國公主的影子給擠走了,他就全都是你的啦。」
花小小嗯了一聲,道:「多謝姐姐。只怕,只怕的不容易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她。小楚哥哥是玨兒姐姐救出來的,他們是同歷了患難來的,守慶陽的時候,他天天和我在一起,卻常常想著他,只恨韃子兵威強盛,救不出她,何況他們已經……已經……」
「已經什麼了?」鄭貴妃側過臉兒問。
花小小面色酡紅,低聲道:「沒什麼,我走了,姐姐。」
她跳下宮車,找了一陣,卻沒看見楚落塵的身影,心中擔憂,四下亂走,忽然劈頭撞見梅山豬。梅山豬見了她的神情,手往路邊山丘後一指,冷笑道:「老鳥跟著笨驢去了那邊。」
花小小走了過去,見楚落塵倒頭睡在山丘後,夷堅在一旁侍立。她歎了口氣,在腰間解下一個小包袱,拿出幾塊糕點,湊近楚落塵鼻間。楚落塵正在神思恍惚,似醒非醒,忽聞一股甜香衝鼻,張開眼來。花小小笑道:「吃吧,這是貴妃姐姐帶出宮的點心,名堂很多的,叫什麼大八件、小八件,我帶了一些在身上,留給你吃,可惜昨晚打拜月教的屍魔,都壓壞了。」
楚落塵搖搖頭,道:「我不餓。」
花小小道:「這是小桃酥,嗯,這是狀元餅,又香甜又酥松,還有棗花糕兒,用棗泥扭成花瓣兒,都皺成一團了,不能吃啦。」
楚落塵坐起身來,皺眉道:「你怎麼和鄭貴妃結拜姐妹?真是胡鬧。」
花小小睜大眼睛,奇道:「貴妃姐姐待我很好啊,沒有一點架子,多一個姐姐疼愛我不好嗎?我很喜歡這個姐姐哩。」
楚落塵抬眼見她清容甚是憔悴,不覺心酸,心想她拋家棄捨,孤苦伶仃的,認了一個姐姐也是不錯,心中一轉念頭,也便不再吭聲了,抓過一塊小桃酥,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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