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凶狂的狗！ 文 / 樓藏龍
「反正，世界末日即將來臨，這些人，終究是要死的，不若就用你們的性命，來換取我一條活路。」
「虛若谷，不要怪我。」
一座大廈的頂樓天台，身姿起伏動人的絮紫嫣端坐在一片圖紋繁複的圓形大陣的陣眼處，抬頭看著烏雲壓頂的天空。
別人看不到，絮紫嫣的目光卻是穿透了厚厚雲層，隱約看到雷光交織，到最後，一抹七彩隱隱顯現。
「就在此時！」
絮紫嫣目光冷漠，右手食指指甲在左手手腕處一劃，頓時血流如注，旋即口中默念法咒，一掌拍在面前一個圓形圖陣之上，圖陣頓時產生一股吸力，吸扯著絮紫嫣體內的血液，眨眼之間，方圓三米的範圍的複雜大陣的軌跡，皆被血色侵染。
轟！
一股滔天血色光柱從大陣沖天而起，沒入雲霄。
與此同時，彷彿是受到共鳴感應，在子烏市城郊四角，分別一道白色光柱衝入雲天，頓時，大陣發動，整個子烏市劇烈搖晃。
一下刻，天降血雨，雨滴降落，恍若虛無一般穿牆過壁，但所有生靈一被沾染，頓時化為血水。
這一剎那間，上至鬢白老人，下至剛出生的嬰兒，子烏市中超過百萬人，在根本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全部被絮紫嫣狠心血祭，化為一片血海，將整個子烏市都給淹沒。
城郊四角的四陣如水蛭一般瘋狂吸納血水，眨眼間，原本白色的光柱化為血腥之紅，血氣滔天，烏雲化為血雲。
這一系列變化，電光火石，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
高空之上等待接引神光的虛若谷，臉色一下凝固，駭人的目光，飽含殺意，無形洞穿了下方血雲，形成兩道空洞漩渦，落在了城市正中心高樓天台之上、被血色光柱所籠罩的絮紫嫣身上。
「絮紫嫣！」
怒吼之聲，在子烏市上空轟隆炸開，籠罩城市的血雲如紙片般炸得粉碎。
從小到大，虛若谷第一次如此震怒，比十年前發現一夜之後自己全身真元被絮紫嫣吸走還要憤怒得多。
他繼承的古卷之中，也是記載了同樣的諸多陣法知識，其中便也包括「偷天換日大陣」，是以當絮紫嫣發動陣法之後，便一眼認出。
將百萬人性命一念殺死，虛若谷自認做不了救世主，但也狠不下這種心腸，也未想過，知曉這陣法的、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絮紫嫣，竟可做到如此狠毒，寧願犧牲這麼多人的性命，也要「偷」掉他唯一一次能夠破虛飛昇的機會。
僅為苟且活命。
「呵……呵呵……絮紫嫣，好，你好！」怒吼之後，虛若谷神經質般瘋笑起來。
這「偷天換日大陣」，要破解，唯在未發動之前才行，如今大陣發動，便無從破解，甚至，處於陣眼之中的絮紫嫣，被百萬人氣血怨念凝縮之後的凝柱籠罩，宛若橫了一道銅牆鐵壁，就算虛若谷已達到飛昇境，也無法攻破。
這「偷天換日大陣」，真真就是挖絕戶墳般不給人留半點餘地，連報復的機會都不給人留，否則飛昇不成的人震怒之下豁命攻擊，豈不危哉險哉？
便在虛若谷瘋笑之時，高空劫雲之中，一道七彩接引神光，直接降臨到了大廈天台之上的絮紫嫣身上。
接引光芒洗髓伐脈，提升體質，絮紫嫣面色平靜，卻仍是因為興奮而嬌軀微顫。
因為她知道，她成功了。
十年前，她以採補之法，偷走虛若谷一身修為，是以才能在後來十年中，在娛樂圈中混跡得如魚得水，擁有金錢和地位。
十年後，她偷天換日，偷走虛若谷唯一的飛昇仙界的機會，躲過了世界末日的災劫。
虛若谷，是她生命中的福星。
絮紫嫣在接引神光中，來到了與虛若谷平齊的高度，相隔七八公里，清冷的帶著些許愧疚的目光，與虛若谷赤紅的目光隔空相碰。
「苟且偷生，苟且，真正是好字眼，如瘋狗一般，才能活下去……絮紫嫣，沒想到我這輩子，居然兩次栽到你這條瘋狗的手上！」
虛若谷看著沐浴在接引神光之中、飛空而起、越發顯得冰清聖潔宛若仙子的絮紫嫣，眼中變得一片赤紅，嘴角誇張地上揚起來，沙啞著聲音道：
「若你只是欺我一人，我如十年前沒殺你那般，眼睜睜看你飛昇又如何？但你犧牲百萬人性命，就為一己苟活，這種行徑，足以反人類了，身為聯邦龍組成員的我，實在沒有理由不維護世界和平，消滅你啊……」
「絮紫嫣，讓我們來狗咬狗吧！」
嗷！
虛若谷這一刻仰天狂嘯，長髮亂舞，嘯聲淒厲，如一條怒絕瘋狗，又如一匹受傷孤狼，如墨的魔之瘋狂氣息，從其體內轟轟爆發，貫沖距離頭頂數十公里的劫雲，竟然撼動了承載有接引神光光圈的劫雲，不斷震動起來。
虛若谷的身軀發生了匪夷所思的變化，如融化成血紅色的不斷冒泡的一團岩漿似的液體，一股毀滅性的力量，卻在這變化之中以幾何倍數暴漲起來。
「虛若谷你瘋了，竟然施展天魔解體，你真的要跟我同歸於盡麼？你寧願死，也不讓我好過麼？」接引神光中，絮紫嫣清冷的眼眸一下眼瞳收縮，臉色慘變，失去了淡定從容，激動大喊起來。
她計算到了虛若谷會渡劫成功，計算到了虛若谷不屑於另尋地方渡劫，所以在子烏市佈陣，卻終究沒有計算到，在即將成功的最後一刻，虛若谷的拚死反撲。
寧願死，也不成全你！
化為了一團不斷冒泡岩漿狀物質的虛若谷沒有言語，只有沸騰的殺意在不斷增長，空間之中劃過一道漣漪，這團蘊含毀滅力量的物質，化成了一隻雄壯的狼狗形狀，眼中閃爍著森寒而瘋狂的暗紅血光，沉默而無言地，撲向了接引神光。
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
這個時候，絮紫嫣距離接引神光盡頭的螢光漩渦，不到百米。
見到虛若谷那充滿凶狠和決絕的一撲，絮紫嫣臉色煞白，嬌軀顫抖，不斷地望向頭頂的接引神光盡頭，心中唯有一個聲音：快點，再快點……
這是時間與生命、速度與仇恨的競賽奔跑。
兩秒。
凶狂的狗，撲到了接引神光之前，咧開了血盆大嘴，像是在笑，一雙狗眼，卻是森冷得凍僵了裡面絮紫嫣的靈魂。
狠狠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