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歸雲遠去十萬里 第五十九章 不求與歲月長存 文 / 柳下妖人

    「我去古月樹下佈陣，炎兄趕緊通告全村，異族大舉來攻，片刻耽誤不得，最好是將族人聚在距戰場較遠的地方，免得有不必要的傷亡！二弟，隨我去古月樹下。」大戰在即，無需再有客套。

    歷刖轉身就向屋外走去，經過門檻處，影子被拉長放大。風外冬風呼嘯，竟惹起人心寂寥。

    前番在陸氏部族時候，歷刖曾經見得陸遣將陸氏部族的古月樹中貯存數萬年的靈氣一朝放出，灌注於族人身體，使得交戰雙方實力差距在片刻間改變，那種引出古月靈氣，再灌注於人身的全部過程雖然歷刖不知，但是他卻從中想出一個引出古月靈氣，代替上品玉石作為陣引的辦法。

    村中古月，亭亭而立，漫山冬雪中，除了此樹，觸目所及再無別的青翠。

    地上堆著大堆兵器，刀槍劍戟，不一而足，歷刖繞樹一周，在地上畫出一處里許陣圖，楚羽手拿一捆兵器，將兵器打入陣圖中，深深淺淺，不一而足。

    歷刖正在畫陣，一處木屋當中跌跌撞撞跑來一個小女孩，對歷刖道：「叔叔，白衣服叔叔！」

    那小女孩跑到歷刖身邊，乳燕投懷一樣撲到歷刖懷中，歷刖早就察覺有人跑來，待小女孩撲到懷中，一把抱起，捏捏她的臉頰道：「寶寶乖，怎麼不和家裡人在一起？叔叔現在有事情要忙，等下叔叔退敵之後，你再來找叔叔玩。」

    「哇！嗚嗚……」，被歷刖這麼一說，那小女孩就哭了出來，眼淚鼻涕交雜流下，歷刖掏出一塊手帕！將小女孩的眼淚擦盡，柔聲道：「寶寶乖，不哭……」

    「叔叔，這個給你……」說著自衣襟中掏出一個黑色石頭，滿帶泥巴，一根髒兮兮的繩子環繞石頭幾周，緊緊拴著，做成一個掛墜，就要往歷刖脖子上帶。

    「寶寶乖，先回到家人那裡去，叔叔退敵之後，再陪你玩……」歷刖將小女孩放到地上，攻下身來撫撫她的頭頂

    「叔叔也要乖，這個是我在河邊撿到的，一直是寶寶最心愛的東西，今天叔叔救了我們，寶寶就把最珍貴的東西送給叔叔了，叔叔一定要好好帶著。」說著小臉綻放一抹微笑，踮起腳尖在歷刖臉上親了一口。

    小孩的嘴唇軟軟的，潤潤的，親在臉上還有一種潮濕的溫潤，歷刖柔聲道：「快點回家去吧，你家裡人還在等你呢！」

    「叔叔，我已經沒有家了……」小女孩嗚咽說出這句話，跌跌撞撞的跑著離開。

    目送那小女孩遠去，歷刖微微呆立，嗟歎一聲，繼續畫陣。

    那小女孩那張熟悉的笑顏，和陸氏部族鶯鶯那種純真非常相似，叫歷刖怎能不感慨！

    無家！

    異族刀鋒之下無家可依的族人又何止這小女孩一人！

    無家的原由來自於異族的征伐，但是真正的源頭是遺族的實力差距。

    刀神祇能守著歸雲峰，宗師不可以出歸雲峰征戰異族，百萬年前歸雲一戰，到底結局是什麼，歷刖不知道。前番鳳凰族問起長老鳳二休名字，鳳二休輕飄飄一句：「前程往事兩相休」，敷衍過去，但是真正的原由，怕是要追溯到百萬年前歸雲大戰了，這一戰究竟撒盡多少族人熱血。歸雲之下，天陰雨濕之時，多少亡魂哭訴，卻得來的只是遺族拘足在歸雲之內，歸雲外百萬族民，百萬年的屈辱，何時才能洗刷！

    生而為男，當守衛族民！當橫劍沙場！當頂天立地！

    埋兵血陣已經布好，古月樹下，歷刖與楚羽並肩站立，天色灰暗，流雲捲過，陰霾籠罩四野。

    「大哥，今日之戰你可有把握？」楚羽拿著歷刖的酒罈，大戰在即，他卻怎麼也做不出歷刖那種千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仰頭喝酒的氣度，只有抬起酒罈，悶頭悶腦的牛飲一番。

    「我與異族也戰了數回，那異族人馬，基本是按人數定統領，人數越多，統領之人就越厲害。今日一戰，來敵既然有數千之眾，領頭的肯定實力不弱，若是軍隊還好，統兵數千的異族將領我也交過手，以我現在的修為，斬殺異族數千兵丁的統領毫無疑問。但是若是數千傭兵，那就要另當別論，傭兵本來過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涯，實力強勁。你看剛剛那隊傭兵，明顯個人實力較之異族軍隊就高出數籌，若來的是數千傭兵，今日一戰，怕是難得善終！」

    「大哥，戰就戰，我們又何嘗懼怕過誰！」

    「若是我今日戰死，想來你服用宗師丹藥之後，修為大進，以你的速度，逃跑完全不是問題。你走之後，就赴那東極之地，將我酒罈交給吟雪。」說到此處，歷刖雙手往背後一負，抬頭仰望蒼穹，慨然道：「就說我歷刖生而為男，我遺族歧路坎坷，歷刖不求與歲月長存，但求死的其所！」

    「大哥……」

    ………………謝默寫紅包，妖人奮起加更一章，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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