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歸雲遠去十萬里 第十四章 對酒長歌 文 / 柳下妖人
真正的遺族男人不會流淚嗎？歷刖不知道。
天色漸暗，雪山依舊瑩白，夜空下映徹長空，依舊未到鳳吟雪所說的家中。鳳吟雪並不飛行，歷刖也是不急，冬雪無邊之下，美女同行，哪裡會去追究路程遙遠？
越是溫馨的氣氛，就越有人來破壞。
幾道身影從空中降下，收起羽翼之後，將二人圍住，為首的喝問道：「你二人可曾見到一個金色翅膀的人飛過？」
聲音迴盪在原野裡，就沒了下文。歷刖與鳳吟雪都是何等傲氣之人，哪會有念頭去回答這樣無禮的提問，何況那幾人更是異族，異族與遺族，百萬年的仇恨，撕殺之前讓對方說幾句話，就已經是極其罕見的場面。
「爾等追的可是我遺族之人？」歷刖反問道。
「除了你們遺族卑鄙齷齪之輩，哪裡還會有人去偷我族兵器？也好，抓不到正主，既然遇上了你們，嘿嘿，男烤了吃，女的奸了之後再烤了吃，哈哈……」
這異族此話剛剛出口，便見一道紅色光影電射而來，扭頭間看見鳳吟雪手持長弓，臉色鐵青，站在獨角獸身旁。那異族心頭一驚，正待躲閃，卻是已經晚了，箭尖從他的後心穿出，飛入茫茫大雪之中。
鳳吟雪一箭建功，開弓又是數箭，剛剛張起羽翅正要飛起的異族紛紛中箭，倒在雪地之上，微微抽搐，歷刖暗讚：「好箭法！」。卻見空中一道長虹沖天而起，直上青冥，原來這數人見二人實力強大，早已打出信號。
空中數到黑影，瞬間便至，為首一異族，金甲銀槍，見到地上伏屍，不發一言，抬手便是一槍刺向歷刖。歷刖身形急閃，沉淵還來不及出鞘，不斷擊在長槍之上，「叮叮……」一連七聲，退到鳳吟雪身邊，暗道此人好霸道的槍式。隨即抽劍而上，一道匹練驚虹爆出，劍芒突閃，身前數十丈儘是劍氣，心神凜然間，已經不見了那異族身影，歷刖身後一道寒意傳來，好快的速度！
身形騰空而起，但是對手槍尖死死跟在後心不放，歷刖左手暗捏法訣，剎那間半空連連降下雷光，擊在那異族身上。那異族如影相隨的身形產生一絲停頓，鳳吟雪便是數箭射出，歷刖借此機會，扭轉身體，又是一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刺出，擊在異族槍桿中央，這異族正待回槍，面門一道寒星射來，正是鳳吟雪的箭！
這個異族如此強悍，如果不先殺了這頭領，而讓他和此地幾個異族聯手合擊，勝負難料！歷刖手中劍氣凝結，和鳳吟雪的箭一起，分別擊向此異族心口和面門，那異族提槍回防，羽翅一扇，斜向己方人員飛去，而那幾個異族也正往這邊飛來，其中一個更是投出手中長槍，擊向歷刖。
歷刖哈哈一笑，手中劍氣以一化萬，劍影將異族頭領籠入其中，那異族長槍舞的潑水不進。二人交手間，空氣被迫出急促的轟鳴，卻見一道槍影飛射而來，那異族頭領眉角揚起，彷彿在嗤笑歷刖自不量力，離死不遠，卻不知腳下一道寒光直擊而上，不帶半點殺氣劍氣，堪堪突破他的槍影，刺入身體。
這異族睜大雙眼，滿眼不信的倒在地上，而擊向歷刖的那桿長槍，卻被鳳吟雪一箭擊向一旁，深深插入雪中，激起漫天冰末。
餘下幾人見首領被殺，含怒而上，只是實力卻與歷刖二人差距過大，除了一人見機的早，中了一箭負傷飛走，其餘幾人都化作來年春泥，滋養土地。
沉淵之上，異族藍色的血液被北風一吹，滴滴落在雪地裡。歷刖拿出酒罈飲上一口，迎風而立，回頭發覺鳳吟雪正嗔怪的看著他，自嘲一笑，酒罈丟給吟雪，二人走向山腳，那裡一幢小屋，屋外院子用籬笆圍了，在樹木參天的山腳異常顯眼。真個好情致，寧靜致遠，悠然開門，便可直目重山。
鳳吟雪在屋中燃起一堆大火，架起一個鍋，裝入滿鍋的雪花，在大火中不一會便冒出滿屋的熱氣，接著丟進不知名的調料，一塊肉脯，頓時饞人的香氣飄起。
醇酒果然是大木桶裝的，人高的木桶，清冽的美酒，絕世佳人，無雙美味。
歷刖對此，高聲詠唱：「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呤。」歌到盡處，耳邊又是響起陸氏部族孩童的歡笑，樸拙的面孔，慢慢露笑容。
鳳吟雪默默架起砂鍋，舀出木桶中的酒，在火上煮起酒來。
「兄台實在雅興，美人煮酒，雪夜高歌，果然神仙中人！」一人推門而進，身長九尺，也不顧主客之分，坐到歷刖對面，接著道：「兄台一人獨飲，未免太過孤單，不若美酒佳人，都分我一半？」。
這話卻說的好無道理，美酒分人一半倒是可以，佳人也要分他一半，世間能說出此話的，歷刖還是第一次見。
鳳吟雪在這浪蕩子面前，依舊獨自煮酒，彷彿沒有聽到那人要把她分去一半。
「兄台，你是省點心好些，你偷了人家東西，追你的人指不定什麼時候找到這裡。」這荒山野嶺，能在此處出現，除那被異族追殺之人，那還有誰？
「不怕，不怕，你我三人都是遺族之人，他們殺了我，也跑不了你們，你都不急，我急什麼？」
果然異族追的便是此人！那人此話一出，歷刖剎時無語相對，鳳吟雪遞過一碗溫酒，正待要喝，卻被那人一手拿去，口中還喋喋不休道：「多香的酒啊，多白的手啊，襯得雪都黑了，嘿嘿，小生楚羽，未婚，遺族天才，英俊瀟灑，不知姑娘仙鄉何處？年芳幾何？可曾許配人家？不過許配人家也沒關係，哈哈……我們私奔就是，難道你是與這木頭私奔出來的？」
楚羽說完之後也不看二人表情，只管喝酒。
歷刖苦笑不已，接過鳳吟雪遞過的另外一碗酒，看著火堆出神，鳳吟雪在火旁姣白的面容微微發紅，頭髮垂下，傾國傾城。
「姑娘，你嫁給我算了，不要跟著這木頭，住在這種荒山野嶺，吃苦受累，跟誰私奔還不都是私奔？我楚羽也不差，至少不會讓你住在這茅屋之中……」楚羽話未講完，鳳吟雪法訣一捏，眼前火光騰升而起，驚的楚羽身形急退，嘿嘿乾笑道：「原來是朵帶刺的花，我就不和你這木頭爭了，兄弟留神了，小心被蜇的頭破血流，哈哈哈……」
鍋中肉脯已經熟了，發著濃郁的香味，吟雪盛了兩碗，放到二人面前，窗外風聲更急，吹得屋頂茅草徐徐作響。
「好酒，好手藝，難怪你二人躲到此處幽會，美酒佳餚，美人在側，兄台真會享受！」楚羽調笑道。
歷刖卻是不和他計較剛剛的胡言亂語，想來這人就是剛剛途中異族追擊之人，仰頭喝了一口酒道：「兄台也不差，偷了異族東西，被追到此地，怕是跑了數萬里吧？」
「數萬里？哈哈……木頭兄小看我了，至少數十萬里，我不就偷了他們一件兵器，用得著追擊這麼遠？」楚羽一臉不在乎，彷彿人家的兵器，就該是留在那裡讓他偷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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