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歸雲遠去十萬里 第六章 那一幕笑顏 文 / 柳下妖人
秋風漸起，揚起鶯鶯的頭髮，髮梢撫在歷刖的臉上，面前嘩嘩向前的河水，恰似鶯鶯柔順的秀髮，在陽光底下同樣反射惹眼的光芒。
河邊聚集著一群孩子，童聲和笑顏構成河邊美麗的畫卷。大群的孩子嬉笑打鬧，玩的是老鷹抓小雞一樣的遊戲。陸立，美妞和一個更小的孩子坐在一旁，看到被歷刖抱在懷中的鶯鶯，馬上手拉著手，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我已經問過叔叔啦，叔叔說我們會打敗異族的，叔叔還說會保護好鶯鶯的。」她偎依在歷刖的懷中，顯然已經習慣了叔叔堅實胸膛的安全感，緊緊的拉住歷刖的衣襟，遲遲不打算下來。
「我就知道我們肯定會贏的，叔叔，我們一起玩遊戲不？」陸立一手拉著美妞，一手拉著那個孩子道：「叔叔，這是缺兒，是美妞的弟弟。」
「歷叔叔好！」
「缺兒乖哦，叔叔和你們玩遊戲好不好？」
「好啊，我們在玩『異族抓小孩』呢，叔叔就做顧惜風好了，保護我們。」
原來這不過是老鷹抓小雞的翻版，異族是老鷹，顧惜風是母雞，小孩是小雞，還真形象。歷刖和一群孩子玩玩鬧鬧，算是彌補了一下自小被鋼筋水泥圍繞而失去的那些童趣吧！心中卻在想：「果然無人不識顧惜風，刀神和他身後的歸雲峰，便是我族的精神支柱！」
嬉笑之中，日光漸漸斜了，太陽眼看就要吻上西面的山巔，遠山背陰一面，越發的明暗有致，群山陣陣蒼。
歷刖回頭一看身後排成一條彎曲行列的孩子，潔白的牙齒，瞇著的眼睛，風揚起的細密的頭髮，銀鈴樣的笑聲，在夕陽之下紅潤的笑靨，畫面定格了……
他是再也無法忘記和遺棄這串清純的笑容。
即為遺族之人，定要成就無上武道，定要入那天涯閣博覽無數功法，至少要護住這種幼兒清純的笑容，不受那異族刀兵侵襲！
…………
小河輕輕的淌著，不知承載了陸氏部族多少年的歷史，蜿蜒的遠去了，不知道兩天之後，這小村是否依舊如今天一樣明麗和安詳。
夕陽漸沉，薄暮冥冥，飛禽鳴叫著相與而回，山下炊煙倚著山巒斜斜升起，房屋樓角懸掛的風鈴，餘輝之下響起一道響亮的憂傷。
「兄弟，異族後天來襲，這一劫是躲不過了，兄弟你明天趁早走吧！」
「大哥依舊瞧不起我？我族男人，便從來沒有臨陣脫逃的懦夫。」
「此役九死一生。你何苦留在此地，命懸一線，大哥實在不想連累你。」
「哈哈……便是刀山火海，大哥也別想攆我走。」歷刖站在古月樹下，消瘦的身影沒來由的渺茫起來，暮色之中，彷彿要與身後大樹融為一體。
山風料峭，陸起迎著歷刖堅定的目光，「既然兄弟真的要留，只要能打贏我，哥哥也不攔你。」
十五歲入崑崙，歷刖修煉十二年飛昇，本是天縱之才，飛昇之後，未曾考校過自己實力，單單從修為來看，胸中五氣漸有化實的跡象，對於陸起的提議，當即欣然接受。
村中廣場之內，兩個身影遙遙相對，歷刖手中亮出一把長劍，造型古樸，劍鄂含珠。
「大哥，此劍名沉淵，弟不知其來由，古洞所得，鋒利無匹，大哥小心了。」說著雙眼微微閉著，恍若與夜色相和，清瘦的身形在飄飄衣袂之內隱藏起來，大有化而為鳥，直上青雲之勢。
陸起身上虯龍一樣的經脈根根暴起，凝視歷刖右手，頓覺一道秋水乍現，碧波一閃之下，人已經已在他身前，青濛濛的劍鋒冷氣盎然，劍勢如光似電奔來。
「好快！」陸起暗道，氣機一凝，結實的手臂瞬間抬起，敲擊在劍面之上，「叮」的一聲，人已經搶入歷刖身邊，肘擊，肩撞，諸多近身招數接連而來，周圍天地元氣陣陣翻騰，枯葉在二人上頭盤旋不去，歷刖身法也是極快，如此迅疾的招數，擊中的儘是殘影。
歷刖飄身而起，電光石火之中萬劍刺出，漫天劍影之下，宛若千萬梨花飄起，陸起萬點寒星之中追逐歷刖本體，但見沉淵長驅而來，歷刖站在數丈之外，玉清御劍術！
空中突顯一道雷光，直劈陸起腦門，沉淵一劍化萬，鋪天蓋地，迎風而長，萬劍直刺而來，陸起一聲暴喝，身型暴漲數丈，一片叮叮鐺鐺響聲之後，歷刖持劍站立，陸起身上萬道傷痕，方才看清，歷刖手中沉淵尚未出鞘。
「好！兄弟好修為，若是沉淵出鞘，大哥怕是要出醜了！我觀你劍式如雲上九霄，百折不回，劍如其人，兄弟這種性格，哥哥喜歡，哈哈哈……」二人切磋，點到為止，陸起收起法身之後，臉上絲毫不見懊惱，反倒是極為興奮。
「大哥，你我兄弟，大哥未帶兵器，兄弟怎可以佔大哥便宜！」歷刖心中暗暗心驚，這大哥肉身修為如此高深，尋常兵器怕是難傷其分毫，若是拿起兵器，此戰便是另外一番光景。
「兄弟有所不知，我陸氏部族專修肉身，習練戰技，不修術法，一身本領全在血肉之上，兄弟著實厲害，剛剛那道天雷砸的哥哥現在還半身麻木呢。」
「陸氏部族專修肉身，難道還有專修術法的部族？」
「有的，我族歷史本就源遠流長，內部分支諸多，體修、術修、或者術體兼修，不一而足。我也是聽父輩說起，兄弟以後若是有機會，得入『天涯閣』，便知道我族功法萬千，雄才多如星斗。」
轉身向西北，仰望星空，歷刖一臉嚮往，可「天涯閣」尚在數萬里外的歸雲峰之內。
歸雲啊，歸雲！
「可憐我族英豪，百萬年前一戰，盡化歸雲枯骨！」
「大哥切莫傷感，大戰當前，即使血灑長空，也是男兒氣節，長吁短歎，可不是我輩風格。」氣氛沉悶之時，歷刖慨然說道。
「好，歷兄弟果然好漢，不僅喝得烈酒，還修為深厚，人又豪氣十足，我大熊就佩服你這樣的漢子，哈哈……只是你這張欺騙女娃子的臉，哥哥我實在不喜歡。」陸熊顯然站在一旁很久了，見二人停手，忍不住大聲叫好，聲音如雷，滾滾而動。
村中廣場本就是四通八達之地，處於部族中央，二人激戰之時，早已引來了不少族人，見歷刖酣戰陸起，直道部族又添一大助力，都是暗暗高興，
「大熊，你不是和春花妹子賞月去了？怎麼有閒心到這裡看大哥比試？小心春花一氣之下，不嫁給你了！」人群之中突兀的響起一道聲音，大家哄然大笑。
「剛剛哪個說的？給老子站出來，就你們那二兩肉，春花哪裡看得上你們！」說著陸熊比劃下隆起的肚腩和粗若大腿的胳膊。「再說了，月亮就一個發光的大餅，有甚看頭？」
「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其中一個壯碩的身影走出，笑著對著陸熊道：「我說大熊啊，你剛剛要哥哥我站出來，是想揍我一頓？」
「不敢，不敢，你是春花親哥，我揍了你，春花饒不了我！」
「要是不讓春花知道，你就敢揍哥哥啊？」
「那也不敢，就你身上二兩肉，可禁不起我一拳半腳，打壞了你，春花遲早會知道。」
「好小子，你還真當哥哥我是紙糊的，看你哥哥拳頭這幾天變軟沒有，你真個記吃不記打！」這兩位都是暴躁的漢子，說到此處，就拳來腳往的打起來了，圍觀的陸家漢子發出一種野獸般的嚎叫，使勁的歡騰。
「他們自小瘋慣了，都要娶妻生子的年紀了，還收不住性子，唉！大敵當前，這些天大家都有點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陸起看著這些族內兄弟，對歷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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