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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二百六十五章 江陵 文 / 知白

    雨迷濛,霧鎖大江,遠瞅長河,水天一色,只餘江流

    雨中的長江,顯得有些過於溫柔了,她像一條長長的圍巾那樣緩緩地流逝著,倒似女兒家的憂愁。

    煙雨中的水,仍是清澈見底,正如這碗粥一般,只見整碗的清水,卻看不到幾粒米,配上這粗製的木碗,倒有幾分雅趣。

    拿著粥碗的女子,也是水做得一般,她的眼裡帶著水一般的憂愁,她的肌膚帶著水的光澤,她的行動風韻,總有水一般的韻味,就連那性格,都帶著水的剛柔,她輕輕地在粥碗上吹了一口氣,彷彿這是人間最好的美味一般。

    只是他對面的老人,看著這一幕,只是覺得滿紙的辛酸,卻說不出什麼話來,最後只是說了句「娘娘,大周兵已經走了!」

    說到這,他的眼眶都濕潤了,他不由又往往那清澈地像水一般的粥碗上瞄了一眼。

    這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自己也是喝過這麼薄的粥,他情不自禁地嗚咽著「娘娘,還是多用些飯吧!」

    「國中已無十日之糧了!」她的性格就像這江水一樣「現在這情境,怎能讓我嚥得下飯!」

    她沒有哭聲,把所有的苦楚都藏在了心底,轉口詢問道「丞相,大周當真棄我們於不顧了?」

    老人一聽到這,也是很動了些感情「娘娘,如今江陵城中,只餘我大齊之兵,男女不足四萬。多是老弱病殘。能出城一戰者……」

    他不得不抹了一把眼淚「尚不足三千!城中軍中已是多以黑豆為食了,尚不得一飽!現下每日皆有人外出逃亡,其中尚有昔日復國的官將……老臣也不願意彈壓。任他們去吧!」

    她不哭不笑,只是把粥碗放下,她像那江水一樣柔和,但是什麼樣的壓力都壓不跨她,她地聲音象山間地溪水那樣「這麼說來,我也得嘗一嘗這黑豆的味道了!丞相?」

    王博是江陵齊氏三代重臣。他聽得齊王后口裡似乎有無數話語,當即跪了下來「臣王博在!」

    齊王后的聲音終於帶著幾分小聲哭泣「我齊國國祚,想必為日不久了!哎……」

    她長長歎息了一聲「倒實在是對不住丞相啊!」

    王博是個極忠極孝地人物,當即也跪在地上哭了起來「臣輔佐三代國主,屢蒙皇恩,不以臣下是鄉野農夫,始終最受信用,歷任五兵尚書、大將軍、尚書僕射等職……」

    他想起往事歷歷。不由又動了真感情「只是微臣無能,不能輔佐國主重光舊日大業,只能困守江陵,坐看國滅。臣對不起列位齊皇在天之靈啊!」

    齊王王后又是一聲長長而幽怨的歎息「丞相!這本是天意弄人了!」

    「上天把千古難遇的賢相賜於我國,卻又讓我國只有這百里之地。任是如何縱橫馳聘,終只能坐視國滅!丞相若不在我國,則列國必倒履相迎,萬戶候豈在話下!」

    齊王王后的語氣很柔和,但是感情很豐富「實在是我齊國對不起丞相啊!」

    「可憐我齊氏一國,只有江陵數十里地,處兩大強國之縫,卻偏偏出了那麼多的勇將俊材,力保江山不失,只是這無數血淚,終不能挽回國滅結局!」

    這君臣都是動了真情,在那裡眼淚哭個不停,齊王王后的淚水如飛,她想起歷朝往事。

    「我大齊自得國以來,七代先皇,三代國主,皆賢明之君,非亡國之方,只是始終內憂外患,不能一統山河,反而淪落至今日這個地步!」

    齊國昔年全盛之際,那是佔據整個南方地強國,戶口逾千萬的超級強國,但是既不能掃平國內的莊家,又不能統一**,只能漸漸衰敗下去。

    到了莊家和齊國同歸於盡,劉氏餘脈在周國的扶植之下,在江陵立國,卻已是周朝的附庸了,江陵極盛之時有口丁二十六萬,立國初時口丁尚有十(手機小說站wap更新最快)數萬,到程展馳援江陵的時候,只餘八萬,而到現在,城內糧食已經將絕,口丁尚不足四萬。

    而更重要的就是心理上的打擊,齊國國主劉文奉大周令入長安,因為牽涉到謀反之案,被大周皇帝一道口諭貶為安樂候,以後再無消息,想必是凶多吉少,已然不幸了。

    偏生到了劉文這一代,人丁本來就是單薄,

    年地楚齊交鋒之中,皇室宗室死得一乾二淨,劉文是一的皇族了,偏生又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事實在,江陵齊國的國祚已經算是斷絕了。

    前年去歲,楚國解思索屢興大師來犯,雖然苦戰得保江陵,但是糧食卻是幾乎絕收了,江陵城也轟成了一片廢墟,軍隊損失無力補充,而現在,大周朝內清虛道四處暴亂,自保尚且無力,何況是顧及他人,連駐守的最後一支襄陽軍也給調回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人心渙散,就連一些最忠心地臣子都知道事不可為,紛紛便散了。

    王后的淚水就像水一般地流了下來「自立國以來,周國便在江陵駐兵,無一不是驕狂之輩,以太上皇自居,視我國君臣為奴隸,指來劃去,歷代國主雖然表面強忍奇恥,可哪一位不是想重光昔日先皇基業?」

    「我和國主對此更是念念不忘,只盼著哪一天周國不再駐兵駐節,而我國亦得重光舊業,能為江上之一大國,再以此奠定基業……」

    她地話是帶著感情的,周朝的使節、駐軍從來是不會顧及他們的感受,每次大軍駐屯,他們都首先把那小小的皇宮讓出去,然後以最屈辱的禮節來歡迎周兵。

    只是現在周兵終於撤出去了。

    「沒想周兵離去之時,便是我國祚斷絕之期!」王后看著那清水一般的粥,聲音變得流暢起來「我和國主曾有三生之約,如今國主生死不知,凶多吉少……」

    她朝王博柔柔地看了一眼「國有賢相,卻無力回天,現下只有一事相求!」

    王博的白鬍子哭得都是淚水,泣聲道「請娘娘吩咐!」

    她的眼神一跳,看著那三尺白綾發呆,然後緩緩地說道「國破之時,請讓我與國主衣冠共葬!」

    她已經下了最後的決心。

    但是王博不這麼想,他大聲說道「臣還想力挽殘局!」

    ……

    善太平很是得意洋洋。

    小人得志,大致就是這個模樣,這一次擊破清虛道,他很是立下了一番大功,雖然折損了不少將士,可很快程展就把他的一幢人補充起來。

    現在他雖然還是幢主,卻也是獨當一面了,他奉霍虯的命令,帶著一幢人會合當地的豪強,看顧這安陸的邊境。

    這是個輕閒的活兒,但是善太平卻是意氣飛揚,期盼著自己的好日子。

    他本是鄉下的小土匪頭子,一躍而成統領幾百正規軍幾百私軍的大人物,昨天有個小地主甚至願意把自己女兒進獻給善太平。

    但是善太平只是瞄了一眼人家姑娘,就說了句「道賊未滅,何以為家!」

    那個地主家的女兒,也算是中人之姿了,說話也算得體,如果是在以前,保不定善太平會帶著一群土匪上門搶親。

    但是現在不同了,善太平頂多只看一眼,絕對不看第二眼,他堂堂的善太平善大人,那是響噹噹的人物,這婚事不能就這麼委屈了。

    他已經在美滋滋地想著這一切了,怎麼安排大小老婆的吃飯問題,怎麼讓小老婆服服帖帖,大老婆貼貼服服,想娶幾個就娶幾個……

    他想得很美,想得眼前都是一片血紅。

    「血紅?」善太平反應過來了「誰?」

    幾個一身是血私兵模樣的人物一路飛奔過來,朝著這邊叫道「這位大老爺,大老爺,是道賊,是道賊!求你們請救我們一救啊!」

    「道賊?」善太平當即興奮起來,連大小老婆都拋開不顧了,他看到了更多的大小老婆了。

    「大小老婆在哪裡?我這就過去收拾他們!」

    那幾個報訊的部曲顧不得善太平的語病,大聲道「從北面過來了,他們人好多!好多,馬上就到安陸郡了!」

    「好!再多的道賊也不怕!幢主,集合隊伍!集合隊伍!把隊伍都給我們集合起來!」

    善太平手忙腳亂地點齊了親兵,跳上馬去,幾百人的隊伍也拉出來了,他剛想準備出發,又想到一事,當即朝那幾個部曲詢問道「道賊有多少人?在哪裡?」只是他不需要詢問了,他已經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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