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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百零七章 轉戰 文 / 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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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長安近了,望著遠方點點滴滴的綠意,總算是為大地多了點春色,但是這個小高地上的騎兵卻根本不敢大意。

    他們人人都披甲乘馬,但是現在的處境卻比長安城內的乞丐都不如,他們臉上蒙著一層黑灰色的塵土,即便站在對面,根本看不清他們本來的面目。

    他們的衣甲也成了大雜檜,飛揚的黃色塵土沾滿了全身,噴湧而出的鮮血已經凝固成黑紫色,那原來威風凜凜的衣甲幾乎成了一團泥,而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外圍幾個漢子筆挺在站在那裡監視著一切,但在這高地中間卻有許多人倒頭臥在地上,直想好好睡上一覺,他們咪起來的眼睛總是留著那麼一條線,只要一有警訊,他們就會跳上馬去,和敵人展開不死不休的博鬥。

    遇家逢和幾個騎兵利落地點起了火頭,把馬肉放在上面慢慢烤著,遇家逢是少數幾個仍能保持著冷靜的人之一,他在剛才那次短促的遭遇戰之後,親手斬殺了一頭受傷的烈馬,一路奔出十餘里後,終於開始了這次難得的休息。

    沒有鹽,沒有香料,沒有任何的調料,就是那麼普通的馬肉,簡直讓人難以下嚥,可沒有遇家逢的冷靜,恐怕還沒有機會吃到,程展閉上眼睛,強自往嘴裡塞了兩口中,以感激的神情看了一眼遇家逢。

    遇家逢還是在那不言不語,按著人頭分配著馬肉,經過這一路的廝殺,他們只剩下一半稍多的人馬了。

    馬安坐在那裡,啃了一口半生不熟的馬肉,嘴裡憤憤不平地說道:「真他娘的沒法吃了!」

    埋怨終究是埋怨,他的手裡握著兩個饅頭和一根油條。平時最最普通的食物,這時候卻成最最極品地美味,只是他沒有往嘴裡塞,反而送到了戰馬的嘴裡。

    那匹健馬一路狂奔,渾身也是從水撈出來一樣,看到馬安手裡的食物不由打了個響鼻,幾口就解決完畢了,馬安的臉色很快恢復了平靜:「你們歇著,咱去盯一眼!」

    程展也是看了一眼隨身攜帶的油條和饅頭,然後遞過去餵馬。

    只要是有經驗的騎兵。都會隨身攜帶些油條油餅之類的物事。

    再怎麼名貴的寶馬,終究是血肉之軀。不停不息的狂奔會耗盡他們所有的體力和生命,到了最後。會讓他們再也走不動了,在這時候餵食一些油條、饅頭地東西,會讓它們立即重現活力。

    在這一路來的狂奔惡戰,讓所有人珍惜自己地戰馬。也讓所有人擰成一條繩,就連馬安都明白,只有這個團體活下來,他才能活下來。

    程展的戰馬吃得很快,對他來說,油條並不是什麼難以下嚥地東西。然後美美打了一個響鼻。讓程展稍稍寬了寬心。他對著遇家逢說道:「我們的馬力應當還能到長安……」

    遇家逢很冷靜,他很冷酷地打破了程展的美夢:「很難……如果我們不是在驛站那換過馬。恐怕跑不到現在,而且他們已經到我們的前面去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前方地那一點黑煙,只是這一個動作,就讓程展覺得很不痛快,他只能把這種感情發洩在柳家身上:「該死的隴西柳家,老子會把這一切還回去的!」

    在他們的身後,除了飛著無盡的黃塵之外,還有著那隱隱約約的黑煙和廝殺聲!

    沒錯,柳家已經動員起來!

    在隴西附近地官道,有著無數地輕騎在傳遞著命令,那只是一道簡單地命令,卻讓程展一行人嘗到柳家的實力。

    無數地豪強、幫派,甚至是下層的軍官們都紛紛樹起了柳家的戰旗,沿路經過的驛站、縣城、堡寨紛紛落入了柳家的手裡。

    只需要一道命令,柳家就可以改變陝西的實力對比,當叛變的飛燕軍派出騎兵追擊的時候,程展一行人什麼雄心壯志都沒了,他們只有一個願望:「回長安去!」

    大小數十役,斬首百數級,柳家雖然沒討得好去,但是他們越來越瘋狂,在程展的背後,有一支六七百人的騎兵大隊拚命追逐著他們,有著無數的柳家游雜部隊在前面堵截著他們。

    每一個,哪怕是最怕死的馬安,在這種威脅前都變成了無畏的勇士,他們以驚人的毅力穿越了數百里的路程,朝著長安進發。

    但人與馬都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這次休息,恐怕這殘存的騎兵會在下一次戰鬥中徹底崩潰,不過柳家的部隊已經到了他們的前面,他們又能逃多遠!

    程展感受著那半生不熟的馬內在胃肉慢慢消化,覺得自己那疲乏已極的身體又充滿了力量人,他對著遇家逢說道:「我一切把這一切還給柳家的!」

    遇家逢冷冷地看了程展一眼,他的眼神冷得像刀鋒,不帶一點感情,他猛地叫道:「我們不能再退了,不能再退了!」

    沒錯!他們不能再退了,這一路都是柳家的馬隊拚命在背後追擊著他們,雖然他們憑借勇氣一次又一次地突出重圍,但他們終究是始終處於被動,現在是到了反擊的時候了!

    似乎是聽到了遇家逢的話,坐在馬上的馬安突然大聲叫道:「來了!來了!」

    程展的耳邊似乎聽到了那戰馬奔馳的轟鳴聲,那些疲憊得倒地就睡的戰士在這瞬間突然變成了生龍活虎的猛士,他們以最快的動作跳上馬去,隨時準備戰鬥或者突圍。

    程展的動作同樣是風馳電掣一般,但是更快是趙偉傑,他已經像一陣風那樣站在最前線,大聲叫道:「他們人不多!程將主,遇先生,你們帶隊從兩翼衝擊,絕不能放過一個!」

    他是個在馬上廝殺多年的老軍官,一眼就看到這追擊的馬隊雖然聲勢浩大,實際只是個斥候隊。不過二十餘騎,自己這方處於絕對優勢。

    程展一向很尊重專家的意見,當即一點頭,大聲叫著:「上馬!都上馬!弟兄,跟著我來!」

    馬安看了這戰場一眼,然後緊緊地跟在程展的背後,嘴裡說了句:「程老弟,老哥把性命都托付給你了!」

    雙方的馬蹄聲宣瀉出來,有著驚天動地的氣勢,雖然是不到兩百騎兵的搏殺。卻依舊是不死不休地局面。

    柳家的馬隊一看到對手就眼紅,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責任。全力地催動戰馬就衝擊過來,他們的嘴裡大聲叫道:「報仇!報仇!」

    他們像風一般。根本不愛惜馬力,當衝到趙

    面前的時候,馬力竟然有所衰竭了,而趙偉傑把握住的機會。他大聲叫道:「出擊!」

    他的騎兵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他們站在一個小高坡上藉著地勢向下突擊的時候,有著排山倒海地氣勢,任是再強的軍隊都無法擋住他們,何況是馬力有所衰竭地對手。

    在那瞬間,血花飛射。戰馬發出一聲聲悲鳴。趙偉傑在馬上大聲叫道:「殺!殺!殺!」

    雙方都已經眼紅。柳家的馬隊處於劣勢,可他們根本毫無畏懼。他們只有一個念頭:「報仇!報仇!報仇!」

    程展和遇家逢都很珍惜,他們行進地速度不快不慢,剛好是勻速前進,但現在是給他們以致命一擊的時候,程展當即第一個突在最前面:「跟我殺!」

    那邊遇家逢的馬隊卻已經在背後捅穿了柳家的馬隊,柳家地騎士仍在奮戰,但誰都知道,他們即將覆沒!

    平時一向顯得老實木訥的趙游波看得到這血腥的一幕,也發現一聲歡呼:「哥!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所有的騎兵在這一刻都顯得如此無情,在他們的眼裡根本沒有俘虜的概念,他們只想殺光對手,但是柳家地騎兵意料之外地堅強,他們殘存地五六個騎兵嘴裡叫著報仇,刀劍入體依舊在奮戰著。

    程展地戰刀深深地刺入了一個騎士的體內,但是這個騎士似乎根本不把自己噴湧地鮮血當作一回事,他狼嚎般叫了一聲,繼續朝著馬隊殺去。

    雙方的戰鬥很摻烈,這個騎士身中數刀才從馬上摔了下去,他仍然大聲叫道:「柳家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程展還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那邊已經叫了起來:「敵襲!敵襲!」

    與聲音同時來的,是一整隊浩浩蕩蕩的騎兵,他們呼嘯而來,帶著無盡的殺氣,他們用一種凜冽無比的氣質朝著這邊奔襲而來,他們無人可檔,準備掃蕩面前的一切敵人,殺光他們追蹤數百里的敵人,捅穿程展的馬隊,用血來洗血。

    程展等人的馬隊現在仍在戰鬥的餘波之中,誰都沒有想到柳家的這隊斥候隊竟是一顆棄子,現在他們雖然消滅了這最前面的二三十騎,但自己也即將陷入重圍,但到這個時候,誰都是無懼的勇士。

    「跟我上,殺光他們!」喊出這句話的不是程展,不是遇家逢,更不是趙偉傑兄弟,卻是那個膽小怕事的馬安,他在馬上狂暴地叫道:「殺光他們,讓他們看看馬家的威風!」

    「殺!殺!殺!」喊叫聲驚天動地,騎兵甚至沒有好好地收容一下,但是他們的精神氣質卻是無可抵擋的,所有的騎士都變成瘋狂的勇士!

    狹路相逢勇者勝!

    程展甚至連轉身的念頭都放棄了,對手既然佔據了先機,那麼就用自己的勇氣來扭轉戰局吧!

    但是在這種時候,有人大聲地叫道:「你們走!你們快走!我來斷後!」

    趙偉傑第一個衝了出去,他的聲音:「交給我!你們,你快走!將士們,讓他們柳家嘗嘗真正騎兵的厲害!」

    追殺程展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曾經過程展下馬威的柳家三少爺柳清宇,這一路的追殺他付出巨大的代價,死傷了百餘人,但卻只能換回同等數量的敵軍屍體,敵軍的主腦卻幾乎全數逃走。

    一想到死去的親人,他的眼又紅了,他用一種沉穩的聲音告訴自己:「從來沒有人能欠柳家地!」

    他終於讓這些最可恨的狗賊上勾了,所有的柳家騎士都發出同一個聲音:「不要放過一個!」

    他們現在有七百名騎兵。而程展手上不過是馬力消耗大半的百騎,他們早已疲乏不堪了!

    而趙偉傑在這種時候,體現出一個真正騎兵軍官的氣質,他率領著他廝殺已久的馬隊衝了出來,他像一個箭頭一樣吸引著柳家軍的注意。

    而在他的背後,程展等人終於做出了決斷,他們大聲叫道:「不要讓趙幢主的努力白白浪費!跟我來!」

    他們撤退的速度比突擊還快,而這個時候趙偉傑已經率領他地馬隊捅進了柳家的馬隊之中,雙方立時暴發出驚人地血花,前排的戰士甚至連一聲摻叫地聲音都沒有。就被無數的兵器刺穿了身子。

    雙方都是以驚人的勇武交換著屍體,趙偉傑雖然處於劣勢。卻讓柳家軍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在視野之中,程展已經縱馬狂奔。身後只是無數地塵土,他的身後趙流波只知道抓緊馬繩,兩隻眼睛裡都是眼淚。

    這個一向不動感情的漢子也動了感情,淚水、塵土、傷痕混成了一團。他下定了決心:「哥!等著我回來替你報仇!」

    柳清宇和趙偉傑的交戰短促而血腥,但是這點時間讓程展的主力跑遠了,看著那只剩下煙塵的隊伍,柳清宇第一個追了上來:「不要放過一個!不要放他們回長安城回享福去!」

    依舊是無窮無盡地追殺隊伍,柳家把他們地潛勢力都釋放出來,他們有著無窮無盡地棋子。在隴西到長安的路上。有著無數叛軍。他們有地是地方的豪強,有的是屬於官方的州郡兵。有的甚至是幢主一級的軍官。

    程展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只要呼吸一口空氣,那體內就像著火一樣在燃燒著,功力高強的程展尚且如此,何況是普通的騎士。

    現在包括馬安、遇家逢在內,整個馬隊只剩下了二十多人,馬安在馬上已經搖搖欲墜,但是他不敢下馬,因為柳家的騎兵隨時會在身後殺出來。

    他甚至不敢換一匹戰馬,馬安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頭,他相信自己這一回來隴西,至少減了二十斤肉!

    他甚至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吃的全部苦頭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一次吃的苦頭多!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到長安去,如果能活著回去,他真的去好好地上幾柱香,謝謝老天爺的大恩大德!

    所有人連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柳清宇的馬隊隨時都會追上他們,因此程展很沒義氣地走在最前方。

    前方還是有無數的黑煙,那是屬於柳家的地下部隊在攻打縣城、驛站、堡寨,在這一波攻勢之後,至少有數十個代表朝庭權威的地方已經易手了!

    他們千方百計地迴避著這些戰鬥,希望能早點回到長安城去,只是到了現在這個局面,他們甚至沒時間好好想一想,到了長安之後到底幹什麼好!

    在隊伍之中,遇家逢猛得停馬不前

    所有人都回過頭去瞄了一眼,不用他們注視,他們可聽到馬蹄聲,還有那戰馬奔馳而生成的煙塵!

    那馬蹄聲敲在每一個戰士的心底,讓他們隨時有一種崩潰的感覺!

    馬安終於受不住,他在馬上嚷嚷道:「拼了吧!拼光吧,我們是回不了長安!」

    他說出所有騎士的心聲,這種日夜被人追殺被動挨打的日子並不好受,就連不動感情的趙流波都擠了兩個字來:「拼了!」

    程展看了看身後的煙尖,也有一種拼光的衝動,但是他知道有很多人在等著他,還有許多恩怨等著他來瞭解,他壓制住同歸於盡的衝動,催馬向前,大聲叫道:「我會帶你們回長安去!」

    在馬隊之中,他是最年輕的一個,但是這一刻他就是這麼有威望,所有人都加速向前,朝著那黑煙和廝殺的地方奔去!

    很快馬安就發現這一切有點不對勁,他詢問道:「程老弟,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沒錯!程展大聲說道:「跟我來!我們一定會回長安的!」

    他讓自己相信這一點,如果他失去了信心,或許整個馬隊就這麼跨了,那黑煙冒著更厲害了。能隱隱地聽到廝殺聲!

    所有人都忘記了在身後跟蹤的馬隊,他們突然被點燃了希望,他們每一個都握緊了兵器,準備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程展熟練地操縱戰馬越過兩個小山頭,終於看到戰場的全貌!

    下一刻他發出一聲尖叫,第一個衝了出去:「殺啊!」

    他的眼前是一個小堡,裡面大約一兩隊的兵力駐守,而二三百名身穿布衣地柳家軍正在朝著這個土堡猛攻,守軍應付得很辛苦,眼見著土堡就要失守了!

    他們把自己的後背讓給了程展。而程展也把自己的後背讓了出來,他沖在隊伍的最前面。

    所有人都知道。勝負在此一舉,如果他們能趕在柳家的馬隊之前解決戰鬥。那麼他們就能與土堡裡的守軍合流,如果失敗,受到前後夾擊的就只能是他們,他們拼了!

    所有人都忘記了身後的追兵。他們把這段時間受的氣都宣瀉出來,他們的衝鋒就像鋼刀刺進了蛋糕之中,這些沒有披甲地雜兵根本無法抵抗他們的進攻。

    「殺啊!」程展發瘋了,他用力揮動著戰刀,殺光敢於抵擋自己地一切敵人,柳家這些步兵只是臨時武裝起來的部曲而已。他們根本沒有勇氣敢於抗拒騎兵。

    他們將柳家軍地隊形捅穿了兩回。堡內的守軍也殺了出來。柳家軍不得不潰退出來,他們潰退的時候甚至把大旗都丟下了!

    他們非常狼狽。他們足足有六十多人被俘,這個數字甚至接近守軍的總數,他們扔下了可以拋棄地一切,失去一切指揮向後退去,而程展的騎兵甚至還發動了一次追擊,而帶隊的馬安甚至沒有損失一名騎兵就砍翻了十幾名柳家軍。

    但是當他們退入堡中的時候,柳家的騎兵也終於趕到了,但是柳清宇看了一眼眼前的土堡,卻猶豫了一下沒有發動進攻!

    這個土堡是大周用來防禦柳家地工事之一,在堡內大約有著兩隊以上地守軍,有著堅固地防禦,除此之外,還有數十名騎兵退入了堡中,如果光憑借自己的六百名騎兵完全可以一舉攻破這個土堡,但是寶貴地騎兵恐怕要蒙受重大的損失。

    是不是要用寶貴的騎兵去攻堅?他猶豫了!

    他並不知道,經過這一刻堡內只有區區七十名守軍,除此之外,只有程展的二十多名騎兵和六十多名俘虜,經過前一階段的攻擊,不但工事毀壞大半,而且將士都疲老了,如果柳清宇現在發起一次攻擊,完全可以一舉而下。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沒下決心:「快收容步兵!快收容步兵!」

    他把注意力集中那些被柳家騎兵打散的步兵身上,他覺得收容那些步兵讓他們打頭陣是個好主意!

    在堡內又是另一般景象,現在堡內的最高軍官只是一名隊副而已,當他知道眼前這兩位大人一位是馬家的大人物,隴西宣尉使,另一位也是高品位的武官,陝西宣尉副使,而且他們還帶來幾十名騎兵,他趕緊把指揮權交回來。

    對於得到的這點兵力,無論是程展還是馬安他們都很滿意,他們在堡內可以憑據工事死守,堡內的物資補給更是他們夢想的東西。

    但騎兵在餵過戰馬之後才敢躺在地上略作休息,至於馬安和程展,他們更是忙於佈置著一切,程展發現馬安在誘惑人心還是把好手,他向那些俘虜宣佈了自己的身份:「在下馬安,身居隴西宣尉使……」

    對於這些小雜兵來說,馬安是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大人物,在這一刻都被嚇蒙過去,下一刻馬安大聲說道:「你們的上司丟下你們跑了,從現在你們替我賣命,老子是不會忘記你的!」

    「要女人有女人,要官有官位,要錢有錢……只要肯給老子賣命,什麼都有!」他的話不多,卻能這些武裝起來的部曲為之興奮起來。

    部曲中有人乾脆直接跪在地上,下一刻,這些俘虜都派去修建工事,其中少數人乾脆直接拿起兵器補充進步兵之中。

    而堡外的柳清宇卻是焦急如焚,他派去收容步兵的隊伍到現在才收容得小貓小狗三兩隻,而他又欠缺將騎兵投入攻堅戰的決心。

    他並不知道。剛才程展的突擊已經將這三百多步兵徹底打跨了,他們被完全打散了建制,再也無法收容起來了,他注定只能在堡下乾等!

    一直到眼見日落西山,柳清宇足足等了兩個半時辰,他終於下了用騎兵攻堅的決心,他大聲叫道:「跟我衝上去!」

    他地騎兵追逐了數百里,又在烈日曬了這麼久,得到這麼一個消息之後,齊齊發出一聲歡呼。

    這時在堡內又是另一番景象。所有的士兵都休息過了,他們吃過了熱飯熱湯。養足了精神,那些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騎兵也美美地睡過了一個短覺。但他們一聽到外面的喊聲,齊齊站了起來。

    仍舊是步兵先攻,但是那三十多步兵確實已經被程展的騎兵打跨,他們剛剛進入弓手的射程之後。就已經向後潰散了,他們給柳清宇製造大麻煩,險些讓馬隊的衝鋒都散了架。

    柳清宇是無法指望他們了,他的馬隊重新集結,然後呼嘯著冒著箭雨衝到了堡下,接著他們只能痛苦地跳下馬來。搭**梯向上衝擊。

    他們只是

    健兒。卻不是攻城的好手。程展和遇家逢指揮這一得心應手,甚至不用指揮。他們就把這支疲乏不堪地騎兵給擊退了!

    沒錯!是擊退,柳清宇看著在短短的時間之內,騎兵已經損失了六七十人,而攻堅卻毫無進展,他已經失去了信心!

    守軍傷亡了三十多人,而寶貴地騎兵卻足足損失了近百人,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柳清宇對於以他地騎兵攻克這個堡壘已經失去了信心,他只能依靠步兵了!

    他沒有失去理智,沒有準備與程展同歸於盡,雖然他心頭報仇的念頭始終不受控制,但他是柳家的子弟,他必須為隴西柳家的長久而考慮!

    六百名馬隊,這是非常重要地力量,有時候會決定一場戰爭的命運了!

    因此他又派出馬隊又收容步兵,除此之外,在這一帶有不少可以運用的棋子,他相信第二天他手上就有幾百可用的步兵了,就是程展的末日!

    但是程展已經等不了這麼久了,他對著遇家逢和馬安說道:「我們今天晚上就走!再不走,明天就走不了!」

    對於他的觀點,遇家逢猶豫了一下,表示贊同,馬安卻表示了極大地不滿:「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歇腳地地方!」

    他在隊伍是有權威地,而且他是整個隊伍中品級最高的人物,但是程展只用一句話讓他住嘴了:「那好!你不走,我走!」

    馬安只能痛苦地說道:「那好!我去睡一會,走地時候務必叫醒我!」

    一想到馬背上的痛苦日子,再想到那溫暖的床鋪,馬安就要發瘋,但這是命運的選擇。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人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選擇,在這之後,人總是有著許許多多的如果,但是馬安如果真的留在這個堡壘的話,或許程展的歷史會少掉許多趣味。

    過了子夜,幾乎每個戰士都美美地補了個覺,雖然他們仍舊很疲勞,但是充滿了鬥志,那些俘虜們也全部補充進了步兵之中,馬安向他們保證:「到了長安城,少不了你們的富貴!請記住我,我馬安不會忘記這個承諾!」

    柳清宇也提防到程展要突圍,但是他對地形的熟悉根本無法與這些堡壘的守軍相比,他們捉了一條小道在黑夜之間突了出來,等柳家軍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走遠了。

    但在黑夜之中,柳清宇也根本無法控制部隊,他甚至不知道程展是朝著哪個方向突圍,他們只能等在天亮之後再行動。

    馬安看著身後行動的步兵,猶豫了下,朝程展輕聲詢問道:「老弟這不是個法子,我們是不是先走一步!」

    程展看了一眼這些步兵,很理智地說道:「不能拋下他們,如果柳家軍追上來的話,他們也是有用處的!」

    馬安看著這些攜帶著乾糧的步兵,點了點頭,覺得他們可以為自己的突圍付出一點犧牲的代價。

    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掌握著這麼多的步兵,他又回頭看了看這三百多名步兵,總算放棄了將他們全部拋下的念頭。

    昨天柳家軍一直沒有追上他們,而這些步兵駐守有年,非常熟悉當地的地形,他們會合了幾支或是被打散,或是已成孤軍的官軍,現在程展的手裡有著四十名騎兵,三百多名步兵。

    但是有了這麼多的部隊,馬安的心才定了下來,只要不是六七百名的突襲,他都有反抗的能力了!

    而這些步兵對地形極其熟悉,昨天一天他們都沒有遭遇戰鬥,卻反而收容了這麼多的士兵,他不後悔與這些步兵同甘共苦!

    更緊要的是,他們的苦難日子快到盡頭了,今天只要越過這一條小河,他們就算進入到長安的地境,根據步兵打探的消息,柳家的勢力還沒有滲透到這裡!

    大河就在前面!

    程展很小心,在最後關頭他還是擺開了戰鬥隊形,畢竟有著太多半渡而擊的戰例了!

    但是一切都很平安,柳清宇的馬隊並沒有出現,當步兵全部過河的時候,騎兵也歡快地奔馳起來,那河水看起來如此美妙。

    當越過河流的時候,騎兵們仍在留戀著這河水,遇家逢用水洗了洗白淨的臉,然後輕聲說道:「我們又回來了!我們真的又回來!」

    沒錯!又回來了!我們又回來了!即便是遭遇這麼多的苦難之後!

    馬安沒忘記他的承諾,他大聲說道:「弟兄們和我馬某人同甘共苦,我忘記不了大夥兒!大夥兒的榮華富貴,包在我的身上了!」

    所有人都發出歡呼聲,他又拉了拉程展的手說道:「程老弟,這一回多虧了你!」

    這時候人群突然哭了出來,程展轉眼一看,卻是趙流波,他一向不動感情,但是想到戰死的哥哥,他的淚水變得和河水一般清澈。

    對於這個徐瓏月安插在自己身子的棋子,程展並沒有多少好感,但是這一刻他變得冷靜下來:「讓流波好好哭一哭吧!」

    長安們,我們終於又回來!

    終於回來了!在經過這麼波折之後,我們才知道你是如此迷人!

    特別是那些從柳家堡突圍出來的騎兵,他們一路上經歷了太多的曲折,他們大小數十役,在這樣的歷程之後,沒有任何困難能阻擋他們,他們都成了真正堅毅的戰士。

    所有的步兵和騎兵都鬆懈下來,或許現在只要一次突擊,就能把這些百折不撓的戰士給打跨了!

    有的人用河水洗腳,馬安則很用心地捧起一口水,那水並不甜美,但是馬安仍是陶醉在這種感覺之中:「長安的水,真的很美!」

    他又朝著遇家逢看了一眼:「遇先生,咱們各為其主,但是這一回遇先生……」

    他沒有說下去,應當是很佩服遇家逢的意思,遇家逢遇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在九死一生中歸來,他的感覺很好:「關中馬安,果然是關中馬安啊!以後咱們雖然是對頭,可也別忘記了今天這份交情!」

    他和馬安都笑了起來,他們都說道:「回長安真好!」

    程展看了他們一眼,笑了,他說道:「我現在倒有一個念頭,不知道兩位答應不答應!」

    馬安很痛快地說道:「真好啊!馬上就可以回長安了!程老弟,有什麼念頭就說吧!」

    程展很有力量地說道:「我們不回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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