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將軍 文 / 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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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都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這一次的投機已經結束了,唐玉容甚至發現自己賺進了十幾萬貫。
一切都結束了!
至少十幾個投機商家破人亡了,更多的人是元氣大傷。
有人已經跑到市場附近的塔頂上去了,準備往下跳了,但是他注意一騎快馬不合時宜衝入了市場附近,他最終猶豫了。
他決定等著最後的審判!
唐玉容和李光濤注視著這個軍人,不知道他的來意,也沒有任何人認識他!
但是他們知道,這個人是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這還是柳清楊安排的妙手。
他笑著說道:「這裡是荷花橋嗎?我是奉了我們將主之令,給你們送來收復自流井的捷報!」
這就夠了!李光濤和唐玉容笑臉如花,馬上的軍人已經拿出柳清楊交由程展發出的捷報。
「自領軍以來,披星戴月,前後十餘日,大小交戰三十餘回,終不負眾望,親領各軍規復自流井,斬敵千餘,俘虜過百……」
所有的一切都是陳腔爛調,所有的說辭只是證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官軍收復自流井,鹽價即將恢復正常,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那位仁兄決心還是重新去尋死。
李光濤笑了,唐玉容也笑了,鹽價在這一瞬間又瘋狂地下跌了,眼見就要跌破一貫二百文的歷史新低了,但是除了有些不知道來歷的傢伙在收購之外,沒有人敢於出手。
那個騎在馬上的軍人繼續念著捷報:「本軍雖獲完勝,斬獲無數,唯賊軍在我規復自流井之前,已將所有鹽井設施盡數破壞,如用巨石填塞,用糞便污染……」
鹽價突然止跌了。大家在等著最後的審判,那個軍人繼續詳細地描述著整個自流井鹽井遇到的空前損失,最後還下了一個結論:「自流井遭遇之損害,史無前例,以最最樂觀之估計,歷時六月方可恢復部分生產!」
實際這是柳清楊的文筆,實際情況沒有那麼悲觀,但是這句話說出來之後,鹽價突然一個勁地往上跳了。
剛才還在哭死哭活推銷現貨的幾個投機商,現在已經抱在一起痛哭了!許多人甚至起了爭執。他們是交易過程之中才得到最新消息的!
一切才真正結束了!
唐玉容神色呆滯了,她地牙齒在抖動。她的全身都在抖動著,她看著那飛動的價格在擅抖著。她剛才還是足足賺了十幾萬貫,可是現在她已經虧了幾萬貫了!她還在繼續虧損著!
那直線上升的價格已經讓她連嫁妝都虧了出去,一切的戰果在這瞬間灰飛煙滅了!
現貨和鹽價都在瘋狂往上漲!鹽價直接從一貫兩百文竄到了三貫六百文,然後沒在四貫上做任何停留。直接就突破了五貫,接著六貫這個關口在一陣交鋒之後也被突破了!
李光濤在做著最後的努力,他大聲說道:「這個消息還沒有得到確證啊!」
可是馬上的騎士很快就證實了自己的身份,他指著自己說道:「我是程展程軍主麾下的霍虯幢主!一位幢主,你必須相信我們軍主和我的信譽!」
不多時,刺史府傳出來地消息和霍虯幢主的一致。而是更多地人得到自流井方面的消息。消息是一致地。那就是自流井的鹽井遭到毀滅性的破壞,短期內很難恢復正常生產。
事實上。柳清楊的報告完全是誇大其詞,只要有著足夠地管理水平,自流井可以在一個月之內恢復大部分鹽井的正常生產,但是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嚇瘋了。
作為整個荊州和益州最大鹽源的自流井將在半年之內無法使用,無法生產出任何食鹽!而且自流井是不可替代的!
所有人都明白這一切的後果,而且這個消息得到更多消息來源的確實,所有人都認為自流井將要停產半年。
柳清楊淡淡地看著喧嘩地人群,這些折騰了一整夜地人們,甚至連一點睡意都沒有!
鹽價突飛而上,直接突破了八貫之後,才慢慢地稍稍回落,但是市面上已經找不到多少現貨來了!
在昨夜和今天清晨地偉大戰役之中,隴西柳家和關中雷家取得完美的勝利!
他們幾乎沒花任何代價,就收進了近十萬石地現鹽,還有十幾萬石的鹽票,除此之外,還有十幾萬貫的利潤。
柳胖子對柳清楊的操作心服口服,家族這一次投入已經取得完美的回報了!
這次行動甚至是如此完美,以至讓隴家柳家在過去幾十年都沒有舔好的傷口,在一夜時間盡數回復。
他在擅抖著,他的心情是如此激動,以致於對外界的事物一無所知。
他沉醉在無限的幸福之中!
李光濤抓著幾個盟友的手說道:「快拋點現物出去,把價格打下去啊!」
但是他們手上根本沒有多少現貨,他們低價拋售的貨物也在瞬間被市場席捲一空了!
這一次戰爭的勝負還沒有結束!
李光濤安慰著唐玉容和他的盟友們:「我們還有機會!」
是啊!他們還有機會,因為鹽票的交貨期限是兩個月,現在雖然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但是他們還能補天!
李光濤相信,以衛王殿下的能耐一定能補上這個天大的漏子,否則到時候他們會虧得天破人亡!
現在他們雖然大虧特虧,但是還有很多時間和機會!
李光濤握住了拳頭,他的眼神充滿了堅毅,就連他的盟友也被他鼓動起來。
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柳家已經掌握住大部分的現貨,整整二十多萬的現鹽,只要他屯積著這批現鹽,市面上缺鹽,鹽價自然會高漲不已。
怎麼才能解決這其中的難題?李光濤在苦苦思索著。
唐玉容也在大浪面前鎮靜下來了,她盤點自己這個聯盟的實力:「我們現在手上沒有現貨,有的只是三十萬石的負累!」
事實上比他的估計還要誇張。他們這個小小地聯盟已經開出七十四萬的鹽票!價格是二貫到四貫不等,而他們手上的現貨不
石!
—
市面上鹽價已經穩定在一石七貫錢左右。
誰都知道,這個價格是不正常的。
但是誰也知道,短期之內鹽價是不可能回復到正常的範圍之內。
唐玉容猶豫了一下:「現在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請衛王殿下出面!」
以國家權力來干涉這一場遊戲,他們這些人才能大賺特賺,至少要不能虧本,但是衛王能下這個決心嗎?雖然他自己也拿了幾千貫錢出來玩玩。
李光濤看了一眼那個關中馬家的代表,這個馬家的代表一臉苦笑,他和那些關中馬家的弟子都說道:「我們一定支持閣下!」
已經沒有退路了!關中馬家和他們新興的李家要聯合起來。再加上若干個大小家族和富貴,一定要打勝這場戰爭!
關健地問題在哪裡?
鹽!缺鹽!只要有鹽。他們還能反勝為敗!
但是隴西柳家和雷家卻不會反勝為敗,因為他們今天的收穫。已經讓他們即便全虧了,也不過小賺一筆而已。
唐玉容想到了法子:「我想到了,刺史府有一個鹽倉,那裡面有鹽!」
這是作為益州地戰略諸備來使用的。但是這個鹽倉諸存地食鹽只有幾千石,不過拋到市面上應當能打壓一下價格。
但是他們只能寄希望於此!
而此時此刻,一個新的地下王朝已經建立起來了!
程展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只是很高興雷凡起實現他們事先的承諾。
兩萬貫的真金白銀,柳家和雷家吃麵,程展也能喝湯。光憑著這六萬貫。加上其它零星地收入。這趟益州就不算白跑了了!
李光宇和袁夕也終於趕回來了!
他們迷路得誇張,居然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一百多里。險些走到苗區去,最後千辛萬苦才趕回來了!
他們成了泥人,渾身的衣甲都是灰塵,就連李光宇的親兵徒步行軍都已經趕到了。
他們用猙獰的目光看著程展,幾乎就想要把程展給殺了!
他們心裡都明白,這是程展在搗亂!
不過袁夕看到自己的部隊,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地部隊還很完整,幢副還是那個幢副,隊主還是那些隊主,似乎一些都很正常……
等等!他發現不對了!他指著自己那個最信任地幢副袁水說道:「阿水,你怎麼穿錯衣服了!」
袁水是他最信任地朋友與部下,兩個人雖然出了五服,可還是同宗。
現在這個袁水笑臉哈哈,身上穿了一件幢主的衣甲,而袁夕最信任地一個隊主,現在則坐上了袁水的位置,他們一齊給袁夕行了個大禮道:「多謝老幢主賞識,也多謝將主提拔!」
程展笑著說著:「他們今天這一役,拚力搏殺,英勇奮戰,打得極得,所以我特意提拔了他們!」
他這是水平極高的挖牆腳,沒動袁夕手下一個人,只是提拔了一個幢主、幢副和隊主,已經讓袁夕的佈置全都瓦解了。
袁夕想作著最後的掙扎,但是袁水卻仍是喜氣洋洋地恭喜他:「聽說老夕你陞官了,弟兄們也替你高興啊!」
怎麼一個陞官的法子?
程展笑呵呵地說道:「我這裡軍副的位置一直懸著,剛好你來坐一坐!」
當然,軍副是不錯的,但是提拔一個軍副就能換來一個整幢的買賣更不錯!
袁夕放棄抵抗了。
他不想與袁水他們這幫好朋友起衝突。
袁水也有自己的想法,袁夕從幢主升軍副,自然是陞官了,而自己也陞官了,從幫襯的幢副到親領一幢的幢主,這裡面的差距實在太多了!
他陞官,大夥兒都能高興,袁夕賴在原來的位置上,大夥兒都不高興!
所以袁夕只能步步高陞了!
李光宇被程展這一手整得無話可說,可是他現在找不出毛病來-雖然程展的毛病很多,但是那些都不夠致命。
而且他自己在軍中的威信已浩然無存了!
官兵們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一個喝酒誤事,甚至沒有趕上部隊的監軍!
一想到這一點,李光宇就有火氣,但他不是發程展的火氣,而是發自己的火氣!
他畢竟是個正統的軍人,許多時候頭腦比較簡單,他只會更嚴格地要求自己!
他會用血和火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他只是淡淡地恭喜程展:「程將軍,恭喜了!」
在出發之前,衛王司馬鴻殿下就有過這樣的承諾,程展只要能拿下自流井,就封他為將軍。
現在衛王司馬鴻也在思量著這個問題,他現在是與徐瓏月對弈,這一回他是處於下風。
徐瓏月替他回答:「隨個給小號將軍就成了,不過是個小軍主罷了!」
司馬鴻笑了:「在這個佈局之中,誰都是棋子,現在是給這顆棋子以甜頭的時候了!他幹的很漂亮,天仙子幹得很漂亮啊!」
他是個理智的瘋子,他以最客觀的語氣誇讚柳清楊:「真是一次完美的佈局與行動,如果是我來籌畫,一定沒有天仙子那麼完美!」
徐瓏月沒有動氣,她只是笑了:「一切都在衛王殿下的掌握之下吧!」
「不!」司馬鴻以平淡的語氣說道:「戰場最大的美妙之處,是在於他是不可重複的,也是不可掌握的!」
徐瓏月輕聲笑道:「戰場最大的美妙之處,是在於他可以掌握的!一切都在你和我的掌握之中,雖然有一點小小的意外,可是一切都不是在我們的計劃之中!」
她笑了。
柳清楊以為他已經完勝了,可以上岸了,但是徐瓏月卻知道,司馬鴻和他都留有後手,柳清楊所有的籌碼仍然在賭桌之上。
她仍有可能把像今天那樣,把所有的戰果都化為灰飛煙滅。
司馬鴻很平靜地說道:「不……我從來沒有掌握過全局,寧遠將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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