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神之資格 其09章：光芒 文 / 李雪夜

    回到神宮界後，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計時，發現這次時間走得更快了，分鐘數字走得和正常的秒數一樣快，也就是說，現在這裡的一秒，等於地球上的一分鐘。

    一秒是一分鐘，那麼，一個小時就變成了一分鐘，一天也只是二十四分鐘……

    楚蘇在心裡默默地計算著：如果我在這裡睡六個小時，那麼就是消耗掉了半個月。

    一覺睡掉半個月，這倒的確像是神了。楚蘇淡淡地笑了笑，把鬧鐘的鈴聲設為六個小時之後，把一身的重負全都卸下來扔在了一旁，然後倒在地上，以風衣為被，就這麼睡了起來。

    半個月的時間，他完全耗得起，但危險他卻承擔不起。如果在那邊的民宅裡睡著，誰知道醒來時，會不會面對著像鐵手人那樣的傢伙，或是別的什麼怪物？

    就算不會有怪物出現，現在他已經快完成了任務，也應該更加謹慎一些。用時間的代價來換絕對安全下的充足休息，他覺得值。

    六個小時後鬧鐘聲吵醒了他。他翻身坐起，以最快的速度將壓縮餅乾和兩袋火腿塞進了風衣口袋，然後帶上武器，默默地將精神集中到神之印記上。

    盡快完成任務，馬上返回，不要在地球上耽擱－－他想。

    剎那間，周圍的景物發生了變化，由空虛的白色空間，變成了夜色中的走廊。

    這是一所學校二樓的走廊，後面是教室，窗外就是操場。

    操場上多數地方都陷在黑暗裡，只有兩端足球門附近的燈，照亮了不大範圍的小片地方。在那黑暗的操場上，有大約三十多個變異人安靜地蹲著，似乎是在休息。

    不對頭。

    腦海中，那個神秘的、幻聽般的念頭又湧起。楚蘇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管那神秘的念頭是什麼，它都在關鍵時間提醒了自己。楚蘇認為，自己要相信它。

    於是他仔細地觀察下方的操場，驀然間，他發現在月色中，有一個影子在悄悄地向那些變異人接近。

    那個影子是一個穿著衣服，手裡提著短刀的人類。

    他是要獵殺變異人？難道他也是……造物主？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靜靜地觀察著對方的舉動。

    那人慢慢地向前進，逐漸接近了一個變異人，那個變異人坐在地上，抱著膝蓋，一動不動，那人只一刀，就輕鬆地解決掉了它，然後謹慎地向另一個變異人走去。

    當他走到那個變異人身邊時，血腥味終於讓幾個變異人率先醒來，它們揮舞著手臂，發出尖叫聲。而那人則奮力一刀，將眼前也正要醒來的傢伙劈倒在地。

    可就在這時，一片光亮突然從附近的草叢中閃現，然後向著變異人們所在的地方飛出，很快就籠罩了方圓幾十平方米的範圍，那個獵殺者，也在瞬間暴露在光芒之下。

    那是一個黃皮膚的大鬍子亞裔男人。面對突然出現的光芒，他驚恐地後退著。

    在光芒出現的瞬間，變異人的眼中就閃現出了光彩，它們衝著那個男人尖叫著，爭先恐後地向他衝了過去。

    男人發出了怒吼，奮力揮刀廝殺，砍倒了最先撲來的一個變異人，卻在第二個變異人的攻擊下，狼狽地摔倒。他拚命翻滾，站起來向著黑暗處逃，但頭上的光芒卻一直追著他移動，讓他始終能被變異人看到。

    那是什麼？窗前的楚蘇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握緊了砍骨刀，轉身飛奔。很快，他就找到了樓梯，再順著樓梯快速向下，來到了一扇小玻璃門前。門被大鎖鎖著，他用風衣裹住了拳頭，狠狠一拳將玻璃打碎跳了出去。

    「向這邊跑！這邊！」他大聲喊著。

    男人很快聽到了聲音，用力撞倒了兩個變異人後，向著這邊猛衝。楚蘇握著刀衝了過去接應他。

    光芒立刻一轉，向著這邊而來，楚蘇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上方，他發現那片光芒由一個個光點組成，如果說像什麼的話，他覺得像是一種能發出強光的螢火蟲。

    是變異的螢火蟲嗎？它們為什麼會幫助這些變異人？難道說它們之間有某種精神上的聯繫，或者說憑一種互相輔助生存的生物本能而聚集在一起，就像犀牛與犀鳥？

    楚蘇反手將獵槍摘了下來，單手持槍對著空中開火。獵槍的霰彈向著天空中噴射，光芒立刻少了一大片。

    沒時間觀察掉落到地上的是什麼了，因為大鬍子和變異人們已經衝了過來，楚蘇一擺手：「進去裡面。」另一隻手舉起了槍，對準了大鬍子身後。

    大鬍子很機靈，一躬身，彎著腰飛跑，從楚蘇身邊穿了過去，叫了聲：「小心！」一頭鑽進了玻璃門內。

    槍聲響起，楚蘇一槍打爆了一個變異人的頭，然後將獵槍往身後一背，掏出了手槍－－獵槍只能裝兩發子彈，打光後要重裝，雖然裝彈時間並不長，但在這種時候，卻足以害死楚蘇。

    他四槍放倒了四隻變異人。其餘的變異人，並沒停下來啃食同類的屍體，而是瘋狂地尖叫著，仍向他這邊衝了過來。楚蘇冷靜地再開四槍，打倒了沖得最快的四個傢伙，然後轉身衝回玻璃門內。

    腦內的計數變成了「73」。

    大鬍子就等在門內，用詢問的目光望著他。楚蘇沒多看他一眼，也沒多說一句，逕直向樓上奔去，大鬍子不傻，立刻跟了上去。

    變異人們也跟著衝進了樓內，但樓內的黑暗，讓它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在牆壁上撞得咚咚作響，在門內擠成了一團。

    「這幫混蛋！」大鬍子站在樓梯口向下看著，嘿嘿地笑了笑。

    「你想死的話，就留在那裡。」楚蘇在走廊中疾走，同時平靜地說。「如果不想死，跟我來。」

    「幹什麼？」大鬍子聳了聳肩，「它們在黑暗中……」

    話沒說完，他就發現樓下亮了起來，他驚訝地看到，那些光點飛進了樓裡，開始在變異人們頭頂盤旋，幫它們照亮了附近的空間。變異人們立刻不再如沒頭蒼蠅一樣瞎撞，而是在它們的照明幫助下，向樓梯而來。

    「該死！」大鬍子叫了一聲，急忙向著楚蘇跑去。

    楚蘇快步向著走廊深處走。當經過一間間有著玻璃門窗的教室時，他並沒有停下，直到來到一扇厚實而無玻璃窗的辦公室前，他才停了下來，推門而入。

    大鬍子立刻跟了進來，楚蘇示意他向裡走，然後將門關緊，從裡面鎖死。

    「把那張桌子搬過來。」楚蘇看了看大鬍子身邊旁的一張辦公桌，大鬍子急忙放下刀，將那桌子費力地移了過來，和楚蘇一起，用它擋住了門。

    「這不是把我們也困死了？」大鬍子忙完一切後，才驚訝地問。

    楚蘇並沒有理他，而是開始在辦公室內尋找，大鬍子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個剛救了自己命的人想要幹什麼。因為他並沒有留意，楚蘇帶他進來的這間辦公室外，掛的是化學教師實驗室的牌子。

    很快，走廊裡就響起了變異人的叫聲，和四上亂摸亂跑的聲音，大鬍子注意到，有光從門下小得只能塞過一張紙片的縫隙裡透過，這表示那些光點仍在指引著變異人。

    「你在找什麼？」大鬍子緊張地問楚蘇。

    「酒精。」楚蘇隨口回答。「化學實驗室中，應該有不少。」

    「你不是想用酒精來把那些怪傢伙灌醉吧？」大鬍子吃驚地問。

    楚蘇沒有回答，他只是將所有找到的酒精燈放到桌子上，然後開始尋找適合的容器，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手動加壓式的噴霧器。

    「真是意外的收穫。」他笑了笑，打開噴霧器，將裡面的水倒了出去，而將酒精燈裡的酒精全倒進了其中。

    「你這是？」大鬍子滿心的好奇，卻不敢再追著他問了。

    在他看來，這個突然出現救下了他，面對群怪又從容不迫的傢伙神秘得緊。而人類對於神秘的事物，向來是充滿了敬畏的。

    很快，那個噴霧器就被灌滿。

    「有沒有打火機？」楚蘇問大鬍子。

    「啊？什……什麼？」大鬍子又愣在了那裡。

    楚蘇沒再問第二句，而是開始尋找。有酒精燈，就必然有引火器材，或者是火柴，或者是打火機。果然，他很快在一個櫃子裡找到了一包火柴。

    只有火柴嗎？他微微歎了口氣，再次尋找，最後目光集中在那個辦公桌的抽屜上。遺憾的是抽屜上了鎖。

    「有辦法把抽屜打開吧？」他看著大鬍子。這人長得比較壯實，雖然力量上好像還不如他，但讓其弄壞一個抽屜應該還不是問題。

    「明白了！」大鬍子總算是弄明白了一次楚蘇的目的，急忙過去，用手裡的短刀又撬又砍，忙了半天，倒真把抽屜打開了。

    而且是所有的抽屜都打開了，因為在他的猛撬硬砍下，抽屜外側的一整面桌側板都被破壞了，所有抽屜嘩啦一下全掉了下來，摔了一地。

    「那個，我是不是干砸了？」大鬍子嚥了口唾沫，一臉汗。

    「沒，幹得不錯。」楚蘇蹲了下來，開始尋找，在裡面找到了一包煙和一隻打火機。

    「不錯，真的不錯。」他笑了笑，把打火機和噴霧器都遞給了大鬍子。

    「會用吧？」他問。

    「這是什麼意思？」大鬍子愕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