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皇圖霸業談笑中 第九十章 日出東方 文 / 李殤隱
「噹噹噹，噹噹噹」，一陣急促的鐘鳴聲遠遠傳來，李煜聽得分明，這種鐘聲只有在武當派有大事發生時才會被敲響，比如說，門派危機。
李煜一直行到真武大殿前都沒有見到凝眸的身影，廣場上皆是面帶疑色的武當弟子。因為沒有長輩在場的緣故，四處顯得亂糟糟的。不過有點倒是顯得很奇怪，以廣場中間的大鼎為界，武當弟子分作了兩團，即使周圍再擠也沒人向中間挪動，純言也一直沒有現身。李煜若有所思。
嘈亂的情景並沒有保持太久，不一會兒，宋遠橋便帶著幾名長輩匆匆趕來，面上均帶著一些憂慮的神色。宋遠橋徑直便向真武大殿上的台階行去，並沒有留意到一旁的李煜。
「安靜！」威嚴的聲音瞬間便傳遍了整個廣場。「純言和純光呢？」宋遠橋問罷，等了良久卻不見有弟子出列答話，拿眼掃了一下周圍，才發現入目皆是一些並不太熟悉的臉孔。當下隨手指了一名弟子，示意他上前答話。
「回師叔，純言師兄和純光師兄今日一早帶著十多位師兄外出歷練，尚未歸來。」
宋遠橋面上頓時有些疑惑，不過現在情況緊急，也就沒有詳加過問了。「你，帶一百名弟子去山下，把守住上山路口，所有人等，一律不得放上山來。」說著又在人群中接連點出數人，分派了任務，無非都是守衛上山的路口峭壁之類。這一番安排下來，廣場上已是沒有先前那般擁擠，但是氣氛卻凝重了許多。
李煜眼見宋遠橋的眼光掃了過來，連忙朝前面靠了靠，躲在了人群之中。好在這距離隔得有點遠，不然僅憑真氣的波動，想不讓他發現都難。
她真的上山來了麼？
宋遠橋安排妥當之後，又和身邊的幾位師兄弟商量了一番。留下張松溪在此坐鎮後，其他人急匆匆又往後山趕去，臉上的憂色並無半點釋然。
「宋師兄。」李煜眼看著宋遠橋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中，誰知卻被一個聲音給叫停了。武當山上叫宋遠橋為師兄，而且還是女子的，只有一人，慕容嵐。
慕容嵐腳下微晃，不一會兒已是站在了宋遠橋面前。「師兄找到黑玉斷續膏了。」說話時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即使隔得有些距離，李煜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宋遠橋聞言卻是一喜，臉上的憂慮之色當下便淡了幾分。黑玉斷續膏，他自然知曉，這可是三弟的希望所在。若不是這時還面臨著一場未知的危機，他定會欣喜萬分的。再又聽到這藥膏乃是李煜找回來的，便急忙問道，「純陽現在何處？」
慕容嵐剛才下山之時刻意在廣場上尋找了一番，卻沒有發現李煜的身影。這時見到宋遠橋臉上急切的表情，在加上現在武當山上緊張的氣氛，她頓時便明白其中必有因果。略微思索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師兄放下藥膏便離開了！」
「唉！」宋遠橋歎息一聲，聲音中頗有一種無奈的韻味。「你先隨我去見師父吧！」說完扭頭便走。
慕容嵐回頭又在廣場上搜尋了一番，這才追了上去。
武當山上一時間熱鬧了起來，平時沉寂的山峰上多了許多梭巡的身影。驚起的飛鳥蟲獸，搖曳的樹枝竹林，還有時不時響起的口令呼喊聲，讓清悠的天地之間充滿了緊張。
張松溪，李煜並不熟悉，僅僅只是知道長輩中有這麼一位師叔而已。他讓人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正四平八穩地坐在真武大殿前，讓想進大殿一探的李煜徒呼奈何。
凝眸一直沒有現身，也沒有被巡山的弟子發現，就彷彿沒有來過武當山一般。
李煜在真武大殿前等了半個時辰，而張松溪動也不動地坐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中，廣場上的武當弟子是越走越少，而山腳下鬧起的動靜卻是越來越大。宋遠橋下的命令乃是阻止一切人上山，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武當弟子。
就在李煜抽身準備離開之時，一名弟子匆匆從山下趕了回來。「師叔，純言師兄回來了，正被攔在山腳。」給張松溪行了一禮之後，那名弟子說道。
「攔著。」張松溪閉著眼睛，淡淡地說道。
遲疑了一下後，那名弟子又繼續說道，「純言師兄身受重傷，與他同去的師兄無一人歸來，據說已經被殺害了。」
張松溪這才睜開了眼睛，剛才師兄問話時他便留意了，這次與純言下山的大部分是一些親傳弟子，若是折損太多，對武當來說乃是一筆不小的損失。當下便站起身來，隨著報信的武當弟子往山下趕去。
這些信息李煜自然是聽到了，看來純言這次的動作不小，而且似乎還成功了。眼看著張松溪的身影消失在廣場上，他腳下一動，已是朝真武大殿奔去。
「何人膽敢擅闖真武大殿！」一聲大喝，守護在真武大殿門前的兩名弟子已是擋住了李煜。
「純陽。」李煜看這兩名弟子很是眼生，修為倒是不低。
兩名弟子聽到後，互相看了一眼，卻是沒有散開，「沒有師叔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闖真武大殿。你速速離去，否則……」
李煜眼見他們的反應，心中頓時瞭然，手中白光閃過，紫霄劍已是被他擒在手中。不待那兩名弟子反應過來，揚手已是一招純陽劍法揮了過去。
兩名弟子均是用劍，習的便是兩儀劍法。對李煜的名號他們自然是聽說過的，而且還知之頗多。除開一些個人原因外，他們對李煜還是很有好感的。可惜，上有所命，只能得罪了。李煜的劍光到得面前，他們的長劍才堪堪抽出，只能橫擋在了面前。
「彭」的一聲巨響，右門邊的那名弟子已是拋飛而起，轉瞬便撞在了殿門上。李煜這出乎意料的一圈直接砸在了他的小腹上，足以讓他無力再起。
李煜偷襲得手，將手中紫宵劍朝另外那名弟子一指，「把門打開，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那名弟子心中頗有些憤然，根本就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師兄會下手偷襲，看著眼前森寒的長劍，緩緩將手伸到了懷中。
李煜眼中一凝，手中金光閃爍，純陽真氣朝紫宵劍內湧去。「打開門，或者，我自己來。」
那名弟子的手頓時一頓，思索之間，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氣息朝自己席捲而來。沒有武當真氣的柔和，有的只是冰寒，還有破壞。心思被看破之下，他只得真將鑰匙掏了出來。
沒有人。
當大殿的木門被緩緩推開的時候，李煜便將一絲真氣探了進去，可是第一感覺便有些不對，內裡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人存在的氣息。等到殿門完全打開，他的視線所及之處，果然空蕩蕩的，只有地面上整齊擺放著的蒲團。
看到李煜的身影漸漸遠去，兩名守門的武當弟子奇怪地對視了一眼。這位師兄的行為實在讓他們費解，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根本就不曾踏進去半步。
***
不一會兒，那個熟悉的院落已是出現在李煜的視線中。竹籬笆外，宋遠橋和他的師弟們盤膝而坐，靜靜地守護著，與他們一起過來的慕容嵐倒是不見蹤影。而那棟草舍中，寂靜無聲，仿若無人居住一般。
「你，回來了，很好！」宋遠橋最先睜開眼睛，當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李煜時，面上先是一喜，有種長輩看著遊子歸家的欣慰。
李煜躬身行了一禮，「純陽見過各位師叔。」說完也不等宋遠橋答應，自行直起身來，無視掉三道不善的目光，開口問道，「她可已經來了。」
宋遠橋卻是朝身後一指，「你自行進去吧！」說著又想起一事來，「三弟已經站起來了，你做得很好，我沒有看錯你！」說著眼睛一閉，不再去面對李煜。
李煜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宋遠橋一直便很讚賞他，在清楚這次事情乃是因自己而起後，還能壓著周圍的師弟們不讓她們動手，已是大大的容情了。這個時候，抓住李煜，對張三豐的徒弟來說，是最為穩妥有效的方法。
李煜一把推開門，只覺得一股浩大的氣息迎面撲來，屋內，正有兩道奪目的光芒在比拚著。慕容嵐，正靜靜地站在一旁，她的身上浮現著一圈白光。
看著李煜推門進來，接著便筆直地走向屋中，慕容嵐身形一閃，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誰知道她的手才一接觸到他的身體，一股絕大的力道讓她的手臂一震，竟然微微有些發麻。
李煜回頭看了一眼慕容嵐，目光中滿是迷茫的神色，在抽了一下手臂沒抽動後，便直勾勾地看著慕容嵐，不動了。
慕容嵐本來只是送黑玉斷續膏而來，最後被張三豐單獨留了下來，本還以為有什麼事情的，緊接著便瞧見了現出身形的純色。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情況下，她一下子便被爆發的兩道真氣直接彈到了一旁。見到李煜遲鈍的樣子，慕容嵐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李煜頓了一下後，重又轉身往屋中走去，嘴唇開開闔闔，聲音幾不可聞。而他的身上，正有一層金黃色的氣暈在緩緩凝現。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慕容嵐已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關注在了李煜身上，這才大約聽了個清楚，只是那聲音現在聽來陌生之極，全無半點感情，就彷彿在單獨的在背每一個字一般。
李煜身上的金黃色光芒隨著他的念叨聲愈加鮮艷起來，而且隨著腳步的邁進還在持續加深，最後更是將屋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隱約間竟然有壓倒那團真氣的氣勢。
「噗」，一聲輕微的聲響忽然在屋中響起，接著便傳來輕微的碰撞聲，似乎有人不小心碰倒了屋中的桌椅一般。
「哎，罷了！此前過往，一筆勾銷！」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而屋中的白光正在慢慢消退。
慕容嵐終於再次看清了面前的情景，一切早已不是之前的模樣。本來和張三豐勢均力敵的純色，正抱著李煜靠在一面牆上，嘴角上殘留著一道殷紅，身上依然繚繞著一層淡淡的紅光。而李煜則面白如紙，一動不動地靠在她身上，紫霄劍靜靜地掉在地面上。張三豐卻是不見了身影。地面上有著兩攤醒目的鮮血，絕不是出於一個人。
純色抬頭看了一眼慕容嵐，瞳孔中依然殘留著一絲鮮紅，正在慢慢恢復本來的顏色。
慕容嵐走了過去，伸手探看了一下李煜的傷勢，身體全無大礙，體內感覺不到半點真氣，應該是真氣衰竭導致的暈厥。倒是緊挨著李煜的純色，體內的真氣已是亂作了一團，很有走火入魔的跡象。不過古怪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真氣似乎正在慢慢恢復正常。
本來正在細心察看的慕容嵐，抬頭看了一眼純色，目光中有些疑惑。
純色卻是面色不改，她眼中的紅色這時已完全退卻，在慕容嵐的凝視下站了起來。「轉告張三豐，若是他敢逐師兄出武當，我便讓武當消失。」說完，便帶著李煜從一面窗戶躍出，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這個結果，早已注定了，不是麼？
江湖傳音：日月神教，千秋萬載，東方教主，一統江湖。聖教弟子聽令：順我者生，逆我者死，橫掃天下，江湖獨尊！不從聖教者，殺！不服聖教者，殺！
「師妹，師父呢？」宋遠橋推門走了進來，在屋中四處察看了一番，卻只看見角落裡沉默不語的慕容嵐。
慕容嵐搖了搖頭。
「師叔，山下出現大量黑衣人，見人便殺，已有幾十名師兄弟被殺了！四師叔正被圍攻，請速速救援！」門外，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了進來。
宋遠橋無奈地歎息一聲，轉身便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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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今天翻前兩天的章節才發現出現了筆誤，當時說的是還有兩章本卷就結束，是說錯了，兩章只夠揭示隱藏人物的身份而已。
這一章4000字左右，刪刪減減的，寫了三個小時，算是本文的一個轉折點吧！
以上。